月出苍茫 第一、二部——纱舞
纱舞  发于:2013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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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如孩童一般了。太医院诊断,恐怕不是一朝就能恢复。

国不能一日无君,无奈也是责任,舒沁匆匆登上帝位。其实,只要血统上没有问题,由舒沁来当皇帝,早已习惯被他掌控的京

官们也没有多大反弹,而元老重臣们也都已经被他收服,再加上舒翎力顶,新的政权倒还算稳固。只是舒沁自己知道,京城之

外的地方,还有很多他掌控不了的事情。

登基之后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册封。万俟玥成了太上皇,相应的,同样辈分的大王爷璟王、三王爷玮王、四王爷琰王、五王爷

瑜王和七王爷璐王都成了亲王,万俟昕辉也正式成为了郡王。虽然不愿意,但舒沁知道,若要以万俟昀庆的身份,这些也同样

是他的责任。

不过当日,只有万俟琰和万俟璐当场欢天喜地地领了圣旨。万俟璟依旧戍边在外,赶不回来,万俟瑜同样如此。而万俟琰一早

去西南巡查水利,几无音讯。万俟昕辉在家守孝,自然也不能出门。

谁也不知道,这些流着皇族血脉的人,心中又是怎样一番打算。

当了皇帝之后不知第几次皱眉了,舒沁推在堆在眼前的圣旨,起身走到窗口。窗外,依然白雪皑皑,但不同的是一个愉快的身

影正在雪地里玩得疯。

不会有别人敢在皇帝的寝宫里如此放肆,除了,“太上皇”。

万俟玥终于不再吵闹着要他的母妃了,告诉他的事情,似乎明白了一些,但人依旧和孩童一样。而且,并不像万俟玥自己小时

候的那样安静内敛懂事稳重,相反,是过分的活泼好动任性乖张。舒沁甚至怀疑,万俟玥是不是故意的,要把曾经被万俟昀庆

这个存在而剥夺的东西,一样样补回来。

舒沁收回了目光,脸上泛出温柔的笑意。无论如何,现在的玥很快乐。大不了,自己再陪他长大一次,而这一次,决不会去犯

同样的错误了。

——第一部·明月堕云间·完——

第二部:明月在云间

一、兵起

边境,元帅府。

“大帅,瑜王求见。”

“快请。”

话音刚落,门已被人推开。万俟璟正在里屋换衣服,知他进来,头也没抬道:“你也接到圣旨了啊,我这就好,咱们一起回京

吧。”

“我不回去。”

万俟璟也没觉得很惊奇,道:“怎么了,还在闹脾气?这可是圣旨,不要任性了。登基大典只有五天了,快回去收拾收拾,和

我一起回京。”

“怎么,大哥真把那东西当作圣旨?哼,什么万俟昀庆、靖王世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竟然能当上皇帝,这叫人怎么相信

啊!大哥……”

“等一下!”越听越不对劲,万俟璟连忙遏制住他,回首对自己的亲兵道:“你们先下去,把住门口,任何人不准靠近。”

“是。”干净利落地离开,就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

万俟璟一边自己整好衣服,一边从里屋走出来,神色复杂地看向万俟瑜,却意外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披着黑色的斗

篷,帽檐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那个人隐在万俟瑜身后,很熟悉的感觉。

“这是……”万俟璟努力回想着,就快有结果。

“大哥,是我。”

来人摘下披风的同时,万俟璟也叫出了声:“老三!”

“多年不见,大哥还是好眼力。”万俟玮说话不似万俟璟或是万俟瑜那样铿锵有力,总是缓慢轻柔地,让人觉得很舒服。但今

天万俟璟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笑着打招呼,却开始觉得有些不安。

“你怎么会来这里?正好,我们一同进京吧。”万俟璟可不想背上抗旨的罪名,时间不多,要越快启程越好。

“大哥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是否要回京。”万俟玮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万俟瑜已经退到他的身后,一副全部听从他的模样

知道免不了,万俟璟生生从门口退了回来,道:“你讲吧。”

万俟玮的脸上骤然少了刚才的轻松,严肃的神情连万俟瑜都很少见。他从自己怀中掏出了同一份圣旨,道:“大哥可知,这万

俟昀庆是何人?”

“不是先帝暗中培养的靖王世子么?据说有天纵之才,又有真龙命格,连皇上都让位给他。”万俟璟常年驻守边关,一接到圣

旨,所能查到的也就这些。

“那么,大哥知道,舒沁这个人么?”

“你说的是,御史舒沁?”万俟璟纵是再少进京,对那个人的印象却是极其深刻。

作为一个御史,他的工作令人无可挑剔,虽然他的手段狠绝甚至称得上毒辣,而从某方面来讲,他的为人也是严正无私。但不

知为何,他虽然时常微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亲切,不是来自他的手段或是官位,二十来自他本身所具有的某种气势。任何一个

心虚的人,甚至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倒的确是难得一见的能臣严吏,我朝有幸得此良驹啊。”只有贪官佞臣才会惧怕舒沁,万俟璟想了想,给出一个十分中肯的

回答。

“良驹?大哥也太小看舒沁了,不,昀庆皇侄了。大哥还不知道吧,这即将继位的靖王世子万俟昀庆,正是舒沁。”

一时间沉默,万俟璟想说惊讶,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是啊,那样的人,果然不是普通人。只是,以他的性格当了皇帝,这朝

廷,恐怕还有一次大变动了。想起自己做过许多事中的几件略有亏心的,万俟璟不由得开始后怕。

或许是看出了万俟璟的一丝害怕,万俟玮特意放柔了声音,语气却是异样肯定:“据我所知,舒沁此人,不但手段够狠心机够

重城府够深,更是疾恶如仇,尤其是涉及人命的案件,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位高权重者,定是严惩不赦。”

说话间万俟璟额上已隐隐有了冷汗,说话底气也开始不足起来:“三弟说的也是,不过那也只是以前了,舒沁要登上皇位,还

不得倚靠那些皇亲国戚、位高权重者?”

“倚靠别人可不是舒沁的性格。大哥你大概不知道,舒沁这个继位,可是死了王爷疯了皇上换来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万俟璟大惊,一滴汗珠终于从额上落了下来。

拉他坐下,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讲给万俟璟,自然,是以万俟玮的视角来看到或者说希望看到的事实。末了,还加上自己的疑问

:“既然皇上病重垂危以至于要退位让贤,二哥又何必急着逼宫呢?而他舒沁又这么刚好事先有所察觉将二哥当场拿获,还当

晚就误遇刺客身亡,连份口供都没有留下。而皇上一直在寝宫养病,怎么突然就下了这样的圣旨,然后又神秘失踪回来后心智

性情大变不能自我。这一切,实在不合常理。”

似乎嫌说得不够,万俟玮看着万俟璟紧锁的眉头,又补充道:“我还知道一些背后的故事。舒翎的女儿,舒沁的姐姐,曾经是

二哥的侍妾,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死在了珅王府,二哥也没在意,直接让管事的处理了。舒沁知道后曾想方设法列举出证据要置

二哥于死地,奈何二哥出手还算干净,加上皇上念着兄弟之情处处护着,舒沁才没有得逞。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他还是下了

手,还是狠招。”

“这么说,舒沁他是早有预谋了?难道,皇上病重,二弟逼宫,也都是他的设计?”万俟璟倏的站起来,不光害怕,更有愤怒

。“他怎么能这样,即使是被先帝选中的人,也不能这样对待他的皇叔啊!”万俟璟本身也是一个很重义气讲感情的人。刚才

的害怕是来自于舒沁的正直之气,但现在意识到舒沁也许是个耍阴谋的小人,还残害了他的兄弟,心中不平之气集聚化作满目

怒气。

“什么皇叔,我甚至怀疑,所谓先帝特选的靖王世子,到底是否存在。听说,大臣们赶到的时候,房间里只有舒沁和一个受伤

的宫女,皇上已经不在,谁知道那圣旨是从哪里来的。拿出先帝遗诏的也是舒沁的父亲舒翎。谁又能证明,是先帝亲手交给他

的呢?”

“你的意思是,舒沁根本就是个篡位的骗子?岂有此理!待我进京去问个清楚。”一拍桌子,万俟璟基本处在了怒火中烧的地

步,恨不得立刻前往京城揪住舒沁问明白。

“大哥少安毋躁,再听我一言。舒沁下了登基的圣旨,必是已经掌控了京城,大哥如此前去揪舒沁尾巴,无疑是白白送死。要

去,便要带着军队站在对等的位子上问舒沁。”万俟玮慢慢说着,重新把万俟璟按回椅子上。

“这是兵变?”万俟璟又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当然不是。我们不是要叛变,而是要倚靠军队将盗国者赶走,救出我们的皇上啊。”反正,万俟玥已经成了个傻子,就

算换他皇位,他也坐不了。

自然,后面一句活,万俟玮是不会讲给万俟璟听的。

万俟璟思索良久,终于点头道:“好,就这么办,我马上召集人马……”

“大哥不要性急。”眼看万俟璟就要出门传人,万俟玮连忙拦下他,道:“舒沁既然精心准备了那么久,不是我们一朝一夕便

能推翻得了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但靠大哥你一支军队也不够,我和冀州指挥使算是旧识,我会说服他也一同讨伐舒沁。”

“一切都听三弟你的。”

万俟玮淡淡笑开,他算是有恩于冀州指挥使崔子扬,该掌握的东西,也都已经到手。舒沁,谢谢你把二哥除掉,不过,谁叫你

是突然冒出来的呢?那个皇位,是我要给瑜儿的礼物。

二、故人

自从那天将先帝遗旨拿出,舒翎便知道,自己的“太平”日子完全结束了。

先帝在位的时候为了保护他,从不表现出对他多么的偏爱。普普通通的吏部侍郎,普普通通的官宦人家,普通到让万俟珅根本

记不清舒涟儿是哪家的小姐以至于最后把性命都断送在自己的无知手上。

万俟玥登基后,舒翎才逐渐升了上去,最后做到了右相。但谁都知道,皇上亲近舒家是因为他有个伴读舒沁。这个舒沁虽然资

历官位都不及舒翎,但在朝中说一不二的地位却是远胜于他的父亲。再加上舒翎自己也不爱多管闲事,尽责尽忠地做好自己右

相的工作,所以日子也算太平。

但一拿出那遗旨之后,一切都改变了。更多的好奇和关注,除了舒沁,也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为什么,他一个小小的官吏,不

是皇亲不是重臣的,能得到先帝如此的信任?根本没有单独面圣机会的他,又是怎样得到这道遗旨的?还有,他的出身他的家

族他的一切一切,都成为了人们的疑问。

不过,毕竟是先帝的亲信,新君的“父亲”,还没有人敢当众跳出来指着舒翎的鼻子问东问西。暗中的指点议论,舒翎早已学

会视而不见。只是……

只是对于某个每夜都到舒府报到,远远地望着他直到他就寝,然后再离去的人,舒翎倒是有些忍无可忍了。这个于晋毅,怎么

变得这么犹豫不决了。记得当初,他是那群孩子里最冲动最有热血的呢。

这已经是第五个夜晚了,莫说舒翎,连于晋毅自己都开始恼自己了。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了解真相,或者说是为了万俟玥了解

真相的渴望,但是,他依然清楚地记得万俟玥最后的嘱咐,不要去插手这件事情。可是有关万俟玥,有关他的主子,他怎么可

能这样弃之不理呢?

最后,他为自己想到一个很好的借口。既然那遗旨是由先帝所传,他作为曾经先帝的暗卫,自然该去弄个明白,不是为了皇上

“你终于肯现身了。”于晋毅才刚一进入舒翎的书房,便听到这样的话,顿时定住身形。

“怎么了,既然都来了那么多天了,不妨过来弄个清楚。”舒翎放下手中的书册,朝于晋毅的方向看去,带着令他心惊的和蔼

的微笑。

“你到底是谁?”于晋毅自黑暗之中走出来,双目炯炯盯着舒翎。他以影卫出身,潜伏隐藏的功夫自不必说,他遇到的人中,

也只有万俟玥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而面前这个老夫子,竟然也能觉出他的所在来,实在令人费解。

“十四,真的一点也认不出我了么?”舒翎的语气中满是无奈和期待。

于晋毅整个被怔住了。十四,只是个代号,是他从小开始背负的影卫命运的象征。近三十间,他一直都是被叫做十四,直到万

俟玥赐他姓名放他自由。所以,十四这个称呼,除了先帝和皇上,谁也不知道。不,还有一个人,是个“死人”。

“难道您是……”于晋毅不敢相信地看着舒翎,希望能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推测。

舒翎不语,只是走到水盘前,开始慢慢地撕去贴着的胡子,又擦去了一些特意画上的皱纹斑纹,再次转向于晋毅。

“真的是……是您么?”于晋毅语气中依然有不敢确定的疑虑。

舒翎也只能苦笑了。他知道自己老了,尤其是万俟竤驾崩之后,白发、皱纹几乎每天都在增长。才四十出头的他,几乎都不怎

么用伪装,就看起来像个六七十岁的老翁了。

“看来,我是的确老了,老到连自己徒弟都认不出来了。”舒翎是失意也是故意地叹息着。

“子贺公子,是子贺公子您吗,真的是您!!”于晋毅骤然激动起来。

“还是什么公子啊,我早就不是那个可以随意上场教训你们这些孩子的子贺公子了。”舒翎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怀念,似乎回

想起了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当然,还有那个会在他身后微笑看他任性的人。

于晋毅却是一时间不知所措了,原地念叨着:“怎么会是您,主上,就是先帝不是说您已经,已经离开了吗?怎么会,怎么可

能……难道……难道……真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所以,先帝才会如此安排……所以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先帝真正想要传

位的,就是被公子您带走的舒沁。”

舒翎一直看着他,从惊讶、迷惑然后开始思考最后弄明白了整件事情,眼光中却更多了不解。然后,舒翎非常平静地告诉于晋

毅,他所想的,完全正确。

“那么皇上呢?先帝就不顾皇上的性命了么?”愤怒地问道,虽然对先帝是大不敬,但是对万俟玥的感情还是让他问出了这一

句。

“他不是把你们给了他,至少,可以保住他的性命。而且,沁儿不会伤害他的。”

“可是,这到底算是什么?就算保住了性命,又让皇上如何自立呢?还是就像现在这样半疯半傻地过完一辈子?”

“冷静下来,十四,我知道你的感受,我也知道这样对皇上很不公平,先帝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儿子处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地位呢

?可是,这是对于大离对于天下来说唯一的救星了,先帝也是,没有办法啊。”

眼看着于晋毅几近爆发,舒翎又是一阵相劝,从前朝的例子到百姓民生,才使于晋毅接受这一事实。

等到晋毅恢复常态,对于先帝对于整个大离的忠诚也让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感情用事的。于是开始向舒翎以自己的无礼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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