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们法医组会努力。”
“某人的感情哗哗的浪费。这回知道你的小白痴是工作狂了吧。”高诚开始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讥讽肖扬好心付之东流。
肖扬的目光冷的可以冻死人,迸出的寒冰箭几乎把沙发上的那只鬼射成筛子,办公室的温度一下下降到了北极的程度。高诚根
本不把对方的怒意放在心上,身形一晃,化作一只企鹅,不时在某人眼前晃晃,挑战他的耐心。
“阿诚,你总是喜欢破坏心情。”肖扬伸出爪子捉企鹅。
企鹅滑不留手,化作一缕青烟,自肖扬手心袅袅飞去。
“阿诚——”肖扬刚叫出来,高诚嘘了一声,指了指门的方向。
一个人影站在外面,过了几秒,敲门。
“请进。”肖扬在座位上坐好。
李警员抱着文件夹,推门进来,立正敬礼。
“什么事?”快下班了,来活儿。
“头儿,昨晚东湖发生一起离去坠楼案。目前,警方根据伤者要求,已经立案,由我们负责。”
肖扬绿了脸看对面高诚,高诚撇撇嘴,不置可否。
“具体情况是……”
肖扬拦了李警员,“一个人坠楼,掉进垃圾车,所以很走运的没有和上帝报道。他一直坚称,他被人从楼上推下,而不是自杀
或失足坠楼对不对?”
李警员大跌眼镜,“头儿,你说的完全正确。哇,好崇拜你哦。”
“有点正经。说说,你们到现场看过了没有?”
“看过了。案件发生在红鼎大厦10层电梯间东侧休息区观景飘窗,根据痕迹鉴定,没有发现第二个人在场的证据,不存在与他
人发生肢体接触的情况。当时的监控录像也调了出来看过,伤者坠楼时,的确没有其他人。”
“真是见鬼了。”肖扬重重放下咖啡杯。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高诚嘻嘻在笑。
肖扬连看都没看一眼高诚,继续问李警员,“能确定,那个伤者的脑子没有问题吗?”
这次,换成李警员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呆愣愣的摇头,“那人的脑袋没有摔坏。而且检查证明,他出事之前,也没有被人爆菊
花,情绪未见异常。”
打发走李警员,肖扬敲起桌子,正经起来,“你说,不是见鬼,是什么?”
高诚嗯了声,“你天天都见鬼,紧张什么?”
“不是紧张,我是想起在医院时,那家伙的样子,总是不舒服。”肖扬说,后背蹭了下椅背,似有什么东西爬进衣服里,痒的
厉害,但又摸不着。
“没有那么夸张吧,说来就来。”高诚带着一丝鄙视,撇嘴。
高诚思考再三,才说,“还是亲自去现场看看。今天晚了点,明天过去。”
“好吧,听你的。这事听着挺诡异的,还是弄明白比较好。”
高诚:“我有预感,这案子不只是诡异,应该还隐藏着不可告人的东西。所以说,亲自去一趟,实地去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
获。”
“阿诚……”肖扬的目光突然柔和起来,对面高诚忽然浑身不自在。从北极到赤道的转变似乎太快,连鬼也觉得有点吃不消。
晚上,给陈家明拨通了电话,语重心长地嘱咐了几句,肖扬早早睡觉。
第二天,天气不是很好,整个蓝湖城雾气蒙蒙。
肖扬把雨伞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放进后座。今天他要提前到警局,文物部门的专家会一早把古墓遗骸送过来。
警局医技楼前的草坪,肖扬带领负责安全的警员,与法医组的全体人员列队集合。
不久,指挥中心打来电话,负责运送的安保中心的车子将在5分钟后到达。
肖扬用余光看了看身边的人,陈家明一脸跃跃欲试,拉拉的脸上则是一成不变的冷静。
很快,安保中心的车子在视野中出现。缓缓驶进警局,做完手续交接后马上离开。
拉拉提着放遗骸的专用金属箱走在中间,前后左右各有一名警员护卫。也许这只是一个形式,但是没有人愿意去冒这个险。肖
扬与陈家明并行走在最后面,目光始终不离拉拉手中的箱子。
“这方面我不熟悉,家明,看你的了。”肖扬小声说。
陈家明用力点头,“头儿,放心。”
“你自己多注意,我手头有案子,可能没有时间提醒你,什么时候该休息了。如果你不尊医嘱,下次可就不是风疹这种小毛病
了。”
“我知道。头儿,到地儿了,你要不要看看古人的骨骼?”
听他这么一说,肖扬真来了兴趣,没有马上离开,和其他几个警员一起围观。
密码锁打开后的情景,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这包括刑侦经验丰富的警员和专业知识过硬的法医。
盘在头骨上方的长长的发辫与漆黑的遗骨形成一种近乎诡异的呼应,任你经验再丰富,专业知识再过硬,也不由感到一阵毛骨
悚然。
“咻。”不知道谁发出的惊叹。
陈家明这次率先进入状态,递给拉拉一副橡胶手套,自己手中同样也拿着一副。法医淡淡一笑,“好了,我们要工作了。”
肖扬:“……”
步出医技楼,肖扬转身仰头望了眼实验室的方向,由衷叹服刚刚陈家明的淡定。这只能说,他是天生做法医的料。虽然目前经
验欠缺,肖扬却认定,用不了多久,他会像拉拉一样出色。
草坪离停车场没多远,拧钥匙发动车子,肖扬驶离警局。
青山区红鼎大厦共有12层,每层都有数家公司租用办公面积。出事的是10层电梯间东侧休息区观景飘窗,现在已经被显眼的黄
色警戒线围了起来。提前赶到的两名警员早早在10层,与物业的安保人员一起聊天打发时间,等着肖扬。
肖扬乘电梯的时候,早把手套和鞋套套好。一出电梯,相互打过招呼,越过警戒线,开始勘察。
雨伞在肖扬手中不停转换角度,在听取高诚意见的同时,肖扬自己也在思考。
地面有浅浅的脚印被保留下来,那是工作人员打扫卫生后,地面留有未干的水渍被人经过时形成的。脚印鞋底花纹、尺码大小
一致,虽然没有规律,但是并不杂乱。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说明即使没有第二个人出现,从不杂乱的脚印来判断,也没
有突发事件发生。窗户扶手上的指纹、挂上的衣物纤维,经过鉴定,也只有伤者一人的。窗框没有攀爬的痕迹,那么,伤者到
底是怎么坠楼的呢?伤者一再坚持有人推他,那个他又是谁呢?
“调当时的监控录像看看。”肖扬一边脱手套,一边说。
雨伞被肖扬轻轻放在电脑桌的屏幕前。
鼠标晃动中,电脑屏幕切换着不同角度的画面。
肖扬两眼不离屏幕,并没有看到可疑的情况。用眼神与同伴相询,两名警员疑惑着摇头。
“伤者出事的时候,已经过午夜,他为什么会那么晚还逗留大厦?”肖扬突然问。
“伤者是10层一家公司的职员,当天与另五名同事需要连夜赶工。这件事大厦安保处有记录。”一警员说。
“伤者出事的时候,那五个人都在做什么?”
另一警员翻记录,“有两个在洗手间,有同层值班的安保可以作证。剩下三个,一个帮打扫卫生的阿姨下楼扔垃圾;一个出去
买宵夜;还有一个留在公司,有该公司自己的监控录像记录。”
肖扬继续移动鼠标,从两名警员的回答中判断,没有可疑的地方。
这时……
“停一下!倒回5秒,放慢,马上!”高诚突然大叫起来。
第十四章:谁在摸他
红鼎大厦的监控室,肖扬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一筹莫展时,高诚突然喊他,要他把监控画面倒回5秒。
肖扬腾出一只手握了握雨伞,不着痕迹看了一眼。高诚在雨伞里继续催,“快倒回去。”
肖扬:“……”鼠标轻轻向左拉动,时间定格在5秒前的画面。可是,他还是没看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是不知道,高诚有了
什么新发现。
在高诚的视线里,细长的黑影融入幽暗的光线,移向那扇出事的飘窗。画面虽然只有不到3秒钟,但是高诚肯定,伤者坠楼应该
和黑影有很大关系。于是,他问:“喂,你看到个黑影吗?”
肖扬暗暗吃惊,再次退格。把眼睛揉了揉,瞪大了,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但是没有高诚说的黑影。手,下意识又去握雨伞。
高诚非常肯定,“有的。不过你如果看不到,那么晚上再过来,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肖扬抿抿薄薄的嘴唇,不同意也没有其他办法,喊了句收队。
车子在柏油路上开的很慢,肖扬瞥眼后座,“阿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高诚:“如果这个案子,掺进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你会信吗?”
“什么?”肖扬一脚刹车踩下,车头向前冲了冲,突然停下。
“喂,你神经病啊!自己想死,别连累弟兄!”后面险些追尾的司机暴怒如雷。
肖扬探出头,冷冷注视后车司机。
“哇,靠,老兄,你搞什么,不混啦?”司机解安全带准备下车,肖扬已经先一步开了车门。
国徽与利剑的证件本总是会让一些人不由产生畏惧,就如后面那名司机一样。嘴角扯了扯,刚才的气焰全无,表情僵硬的露出
一种不自然的微笑,“先生,抱歉,我不知道……”
肖扬不想多说,掏出烟盒,抽出一支乐蒂香烟。对方掏了自己的打火机,抖着手,帮肖扬点燃。
“混哪里的?”肖扬吐个烟圈。
“呃,就在青山东湖一带。”
肖扬扭头看看四周,不高的山包遍种绿植,满目苍翠,不好确定青山区是不是由此得名。干笑了声,和那人要了电话号码,肖
扬发动车子。
“那就是个混混。”高诚说。
肖扬却岔开话题,“刚才,你说案子渗进了什么?”
“这案子不复杂,但是关键就是,谁推了伤者。他为什么一定坚持有人推他,在没有任何佐证的情况下,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
。”
肖扬将车子停在斑马线后,回头,目光复杂,带着试探,“你能看到,我看不到。你的意思,难道,不是人干的?”
高诚不太确定的点头,马上又摇头,“这个世界,本身就有很多我们用科学手段解释不了的现象,比如——我的存在。”
肖扬隐约明白了高诚的意思,一脚油门,冲过十字路口。
肖扬回警局后,先给法医组那边打了电话。得知拉拉的取样进展的异常不顺,而陈家明那边的测量工作还算顺利,正有条不紊
的进行中。
“怎么回事,拉拉姐难道遇到什么麻烦吗?”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能有难住拉拉的问题。
法医组的助理在电话那边说:“是很麻烦。墓主人的遗骸被汞严重侵蚀,骨骼的DNA序列遭到严重破坏。拉拉姐现在最担心的,
就是取样失败。”
肖扬:“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们都在努力,但这仍然是未知数。”
“好吧。你们也适当放松下,别太紧张。”肖扬撂下电话。
高诚在沙发上,一遍遍翻现场勘察记录,忽然说:“我们要不要换个调查方向。”
肖扬:“……”
高诚笑了笑,“其实,你已经做了打算,不然不会和那个混混要电话。”
肖扬叹气,“阿诚,为什么你这么了解我。”
高诚不置可否,“我们从小倒着穿一条内裤长大,你说,还有什么地方,是不被对方所了解的,嗯?”
肖扬抚额,一脸无奈,“阿诚,别说的这么猥亵好不好?”
高诚眼睛一瞪,“这是事实,哪里猥亵了?”
“行了,说正经的。”高诚放下勘察记录,“现在,我们假设伤者所述属实,那么推他的那个人,是出于什么动机呢。要知道
,如果伤者真死了,他一旦落网,可是要面对一级谋杀的控告。这种事,小学生都知道,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干?这其中有几种
可能,我不说,你应该知道。”
肖扬但笑不语,只一味的听,并不插话,他知道该怎么做。
拨通了电话,对方意外的同时,也很惊奇,“居然是——?”
肖扬哼笑了声,“别担心,我只是请你喝茶。”
“只是喝茶?”对方不可置信。
“是的,喝茶。”
“那好吧……”对方语气一滞,啧啧两声,“不过,我也很喜欢喝茶。什么时候?”明显松了口气。
“今天不行了,明天下午。”
“好……好、好。”
“晚上还要过去吗?”高诚问。
肖扬摇头,“约了那混混明天下午喝茶,先听听他能说点什么,晚点再过去。”
高诚想了想,忽然说:“明天去,一定要忘了你是警察。你只是在请他喝茶,而不是问口供。”
“知道,知道。”肖扬拿起报纸看起来。
又过一天,天气放晴,湛蓝的天空,只有远方散落飘着几朵絮状白云。
肖扬出警局的时候,楼道里遇到三三两两午休出来散步的警员。他们和上司开着平时没有什么新意的玩笑,顺道暗地里笑他出
门拿着那把美容伞。肖扬只装作没听见,一边走,一边笑骂威胁。马上,几个警员做了鸟兽散。
下午两点半,在约定好的茶餐厅,险些和肖扬追尾的司机露面了。见肖扬早早等候,带着一丝不安,在对面位置坐了,小心翼
翼道歉,“对不起,刚才,路上堵了一会车。”
“没关系,不用拘束。”
“那,请问你喝点什么,兄弟来请。”
肖扬心里好笑,安抚他,“不必了。说好了我请,当然我买单。”
“先生。”那人的脸悄悄贴过来,神秘兮兮地,“最近兄弟们都比较安分,没有惹事。”
肖扬淡笑,“我不常来这边,只是打听点八卦,你不用紧张。”
“哦。”对方这次把心踏踏实实放肚子里。
“你在东湖时间不短了吧。”
“是的。读不了大学,一直在这边混。东湖,没有不知道我蓝豹的。兄弟虽然走的路有点黑,但是可没惹过大事。平时,也无
非是给受了欺负的小弟出出气,图个仗义。”
“嗯。”肖扬切入正题,“你对这边很了解,有个红鼎大厦,有没有去过。”
“红鼎大厦?”蓝豹忽然瞪圆了眼睛。
肖扬暗笑,知道找对了人,于是笑问,“这么吃惊,难道你的兄弟在那里犯了事?”
蓝豹摇头,“哎呦,那个地方很邪的,如果没有雇主出高价,我们平时是不会过去的。”
“很邪?”肖扬不露声色扫了眼桌上的雨伞,问:“怎么个邪,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