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不正常,聂闻涛在工作中缓过神,有点疑惑地看他。
王双唯想吻他,但又怕传染,只好坐在自己的椅子里一动不动,对他笑了一下,翻了页书,说:“我抽空陪陪你。”
聂闻涛黑蓝眼睛一闪,又跟他的人视聊去了。
看着书王双唯有点困了,把手放肚子上,两手摊上面,就这样睡了过去。
醒来时房间有点暗,一看窗帘都拉拢了,根本看不到外面的阳光,也不好判断时间,看了看挂钟,下午一点。
把身上盖着的毯子拿开,他站起来,伸伸腰,打了哈欠。
“醒了?”聂闻涛打开书房的门,问。
“嗯。”
聂闻涛走进客厅,按了电话,“把东西送上来。”
他坐下,把放在桌上的药袋拿起来倒出小瓶子里的药丸依类放在小盒子里。
王双唯挑了挑眉,事迹败露?算了……呃,还是先走开点好。
他前脚刚进浴室,后脚聂闻涛就跟了进来,王双唯脱衣服,他看着,脱裤子,也看着,全身都脱光了,他也是一声不吭。
刚走进蓬头下面,他的手就伸出来了,拉了下王双唯让他离开淋水的位置,等水淅淅沥沥放了一阵子,温水出来了,他用手试了试温度,才退开了位置,站在门边,又是一动不动。
王双唯哭笑不得,说:“你出去,我洗完了就出来。”他不是害羞,他哪个位置聂闻涛没看过吻过,他只是觉得聂闻涛这仿若监视的态度太煞有介事了,不就个伤风感冒吗,这么多年啥大病大痛的不都过来了吗,这点小事都搞得跟如临大敌似的,前面好不容易让他放松的努力在此刻又看不到成效了。
不就善意地隐瞒点小事吗?他哄骗作弄他的事多了去了……王双唯尽管觉得聂闻涛这是“爱”的表现,但实在是要不得。
聂闻涛还是不为所动,站在门边一动不动,门铃响了,他也没动,王双唯没得办法,好好匆匆地冲了澡,聂闻涛走过来,用布把他擦干净,再用浴袍把他裹紧了,在带子上打了个结,这才先出了门。
王双唯把带子松松,有点紧,呃,他好像在生气?
王双唯拿着还挂在头上的布擦着头出去,想着呆会好好哄哄。
不过这次聂闻涛没那么好哄,任王双唯说什么做什么,就是拿着他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看着他,跟块石头似的。
一直到了晚上聂闻涛都没再说一个字,任王双唯百般挑逗都无济于事……
最后,王双唯倒在床上,疲惫地说:“如今,连倒贴都不行了。”
而聂闻涛,看都不看他了,把被子裹他身上,自己另外盖了另一床被子。
王双唯更是感叹,“这下好了,都要分床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17.
王双唯毫不气馁,趴聂闻涛身上,吻着嘴,直吻到下,聂闻涛都没动,眼睛都闭上了,比最坚硬的钻石还坚硬。
王双唯看着他,一直都看着,时针都走过好几个小时了,他有点累,想睡,但睡不着,他终于沈不着气,他其实自少年后,很少有沈不着气的时候,面对面前这个把心全交给了他的男人,更未曾有过。
他身下的这个男人,只会把他的所有赤裸裸地交给他,没有一点防卫。
王双唯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没有你了,我要怎么过?”
王双唯想说话,脑袋里一句话都没有组织,他的聪明在这时候显不出用场,他现在只是一片空白,底下的男人?他怎么用那种口气?那口气状似冷淡得让他已经揪心得喘不过气来。
“你死了……我会想生养了我的妈,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想的,无非是吃不饱,她一直在睡着,清醒了会哭,说对不起我……”聂闻涛看着不知名的一点,但就是不看王双唯,“然后她死了。”
王双唯没有了力气,趴在了他身上,一句话都没有了力气说。
聂闻涛继续冰冷地说:“你应该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我少年时候就遇到了你,你对我来说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东西,我想得到你,也知道得不到,眼不见为净,不看见的也好。”
那个时刻,空气都冰冷了。
王双唯想说话,但冰冷的空气在斥责他,这个胆大无畏的男人丧失了语言,闭紧了嘴,他的喉咙瞬那失去了所有功能。
“我得到了你,我想都没想过,想过为了成功踏下再深的地狱也无没关系……不过……那时候,得不得到你了我已经不想了,只要你得到了你要的,我下不下地狱那完全不重要,我有时候在想,再能看见你的笑,你的嘴角会翘起,拍着别人的肩大笑,这样隔得再远看着再远也无所谓,你就笑吧,隔得再远,能看见就好,你高兴就好,其它的于我何干。”
王双唯顿顿的,傻傻的,依着他的胸,他说不出话。
聂闻涛不看他,还是看着不知名的那点:“你不高兴……我知道你不高兴,你的眼睛没有光彩,我想,我要他死……他伤害了你,必须得死。”
他说着顿了下,好久好久,在回想那些过往,那些已经过了的时间那样的漫长时间,“你最后没要他死,我没弄明白你为什么不要他死……他应该死的,你不要他死,那也无妨,你要得到的东西,我不会让你得不到……”
“这些都无所谓的……”聂闻涛再次闭上了眼睛,“你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得不到。”
他很疲倦地闭上了眼,“这一切,你不在了,都没所谓了。”
“你是我丈夫,”王双唯流着泪,擦干了,像个能潇洒能扛得住全世界压力的男人,笑着说着最有力但又却懦弱的语言:“如果都没所谓了,我怎么办?”
“你不在了,无所谓了。”聂闻涛冷淡地说。
“如果我在呢?”
好久,他都没有回应。
“对不起。”王双唯吻着他的心脏位置。
聂闻涛看着远方,那处的远方是王双唯看不到的目标,他只好死死盯着聂闻涛的眼,“我在这,我在这……”
没有回答他,他爱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看着他远方,像他挚爱的爱人已经离开了他,而他,什么都没了,生命,灵魂都消失了。
王双唯吻着他的脸,说着,“我再不欺骗你了,你原谅我好吗?”
聂闻涛再次闭上了眼,“不在了,我又能如何,就这样了……”他的声音倦倦的,就像一个出生的婴儿,自生命开始一直努力却从没睡过一样的疲倦。
王双唯依着他的胸,流着泪,好大的年纪的男人咬着嘴说,“我还在这呢……你舍得离开我?”
18.
聂闻涛抱了他一会,探了下他的头,没发现高烧,松开了他,走出了房间。
王双唯眨眨眼,觉得困,就掀开了被子躺了进去睡着了。
睡醒了没看见聂闻涛,拔了电话,手机打不通……奇怪了,走出门,看了看房间里,书房阳台都见不到人。
问了服务生,也没人看见,暗恻依聂闻涛的为人,如果不想被人看见,也没人发现得了他,叹了口气,白天那样矫情,自己都受不了,偏偏那个人却不吃这一套,这一天两天的也不知又要躲哪去了。
可这不是国内,又有点担心……王双唯苦笑,这事明明想做好了到头来却又坏了,真是不知如何评价自己才好,是不是年纪大了脑袋也不灵光了,做事都拖泥带水的总是处理不干净,也或许是太过在意那人,连带的也不能简单的事情蒙混过关?
可是,俩个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像以前那样吵架,王双唯哑笑,这个时候都不知道拿那个平时表现得比他成熟却比他年纪小的男人怎么办才好。
哄,当然要哄,可这异国他乡的,哪里去找人啊?王双唯抱着头深深叹息。
夜,黑了。
窗外星光点点,灯光闪闪。
人还是没有回来。
王双唯苦笑,自己这性子,一年比一年更肆无忌惮,是那人给的,也是那人纵容的,可这不,最后伤了他的也是自己。
手机还是打不能,想叫人定位他的位置,觉得这是自己家的事,麻烦别的人总不是那么回事……王双唯推开窗,把椅子放到中间,盖好毯子,等着聂闻涛回来。
聂闻涛是半夜回来的,回来时王双唯还没睡,男人跪在他面前,用手背来回轻轻蹭他的脸,后来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王双唯一直都没睡,脑袋好久没有过的清醒,他移了移位置,叫聂闻涛躺上来。
“去哪了?”他问着。
“走了走。”聂闻涛答着。
“走去哪了?”王双唯打了个哈欠,神色冷冷的,他其实一直都冷淡,有时候,看着他就像看着天外星辰,总觉得他不是跟你一国度。
聂闻涛说:“街边,沿着这条路……”他指了指窗久的一条道路,“再往前走,就是海边……”
“嗯?”王双唯转过头,看着聂闻涛的眼。
“我走了过去,想了一些事。”聂闻涛淡淡地说,手蒙上他的眼,“你歇会。”
王双唯这才觉得疲惫,闭上了眼,说:“你想什么了?”
“想了想工作,要怎么处理……”聂闻涛说,“然后我想多走走,再晚点回来……”
“为什么?”王双唯问。
聂闻涛淡淡地说:“我怕回来得早了,心会给疼死。”
王双唯沉默了好久,久得好像他已经睡去。
可后来他还是动嘴了,他说着,“睡吧……”
聂闻涛没回答,只是看着窗外的繁星,夏威夷的夜晚啊,星光闪烁,很漂亮……但也很遥不可及。
从前,抓不住,如今到了手里,也是抓不住,不是惶恐,只是想,再多看一段时间,怕没有知觉的时间,就算看,也没有机会。
他一直都没说话,王双唯觉察不到身边男人的呼吸,睁开了眼,聂闻涛的眼睛依旧看不出什么感情,飘渺地看着窗外黑色天空,那里面,什么都没藏着却也像什么也存在了眼里。
王双唯在心里叹了口气,生命太短,感情线却越变越长,怎么样,都不能让它们用同样的速度前行啊。
“睡吧。”他轻声地呢喃着。
聂闻涛没看他,只是看着前方,冷酷的男人此刻依旧冰冷平淡,没有人会觉得他软弱,他像钢铁一样强硬地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没人觉得他软弱过,他的背从没佝偻一直挺得很直,他的眼皮从没在谁的眼神里抬下过,他的神色从没有真正惊慌失措过,只有他身边的男人,像操给了他的蒳情六欲一样,给了他凡人的感觉,偶尔会惊惶,偶尔会失措……有时候,甚至会崩溃。
他看着前面,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这辈子爱他甚过爱自己和任何一切千万倍的人,看着他的眼,然后闭上了他的眼,躺在他身边,在心底深深地叹息。
有时候,生命即逝,不是太可悲的事,可是,如果有舍不得的人,人真的在生命面前好卑微,只想活得再长一点,再长一点……陪着那个舍不得的人再长一点时间。
19.
吴起然从L市飞往海滨城市,到了机场给了他电话,叫他去接。
聂闻涛正在会议当中,王双唯自己开了车去接,下楼时随行的保镖紧跟着他……王双唯挥手打发他们,保镖立在当地,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们的老板是聂闻涛,但老板的老板是眼前这个男人,这是再真不过的真理,于是,抗拒不得又无法跟封闭会谈中的老板取得联系,只好看着人离去。
到了机场,吴起然依旧骚包,敞开的V字T恤开至胸前,锁骨削立,腰间的牛仔裤搭在胯部,尽管腰被衣裳拦住但腰间的魅惑力却还是让人移不开眼睛,而那上挑的凤眼一转,无论男女眼神都在围着他转悠。
王双唯看着他那风骚的样子,退了几步,才问:“我说老孔雀,你这屏天天张着不嫌腻歪?”
吴起然面不改色,嘴往上扬,“小唯,你跟你那小男人天天粘一块我都没恶心到吐,你何必挤兑我。”
周边的异国男女看着两个黑发的男子对立相持,纷纷站定观看。
吴起然眼再一挑,头部移动半圈,众人被眼神冰冻,感知危险气息,连忙举步离开。
王双唯冷笑几声,边走边讥笑他:“怎么,又跟你哥吵输了?知道来投奔老子了……”
“别丢脸了,都几十岁的人了……”吴起然嘴边的嘲笑丝毫不亚于他:“跟我吵这些你也不嫌自己闹,都一棵就要倒地的老树了,偏还装年轻气盛跟老子吵,有你这么装逼的吗?”
王双唯耸了下肩,打开车门,看着他的东西泽进去,笑了一下:“我无所谓的,不过你哥看上的那男人真不错,我说你残花败柳的,他要是想偿偿鲜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吧,啊……”
吴起然冷笑,“你狗嘴里最好吐点像人的话来,要不老子都怀疑你是不是男人口水吃多了就成白痴了。”
王双唯躲过他抢车钥匙的手,“我来开。”
吴起然一闪,欲夺。
王双唯迅速闪进驾驶座,启动车子。
吴起然无奈,只好钻进车里。
唇枪舌剑联系感情完毕,前往酒店路程中,王双唯问:“出什么事了?”
吴起然懒洋洋地说:“他被一超级崇拜者给强吻了,我吃醋得不行,愤而离家。”
王双唯笑出声,捶了下方向盘,前次吴起然誓死逃到他家,原因是吴起浩管吴起然穿的衣服太过于不正统,而吴起然以伤害自尊疗养为由,这次玩吃醋这招又出逃,这对兄弟这几年一年比一年更搞笑了。
吴起然哼了一声,“天天面对着,烦,我都搞不清你这时时跟聂闻涛对着,你也不嫌倒胃口。”
“你是不是厌了他了?另找新鲜?”王双唯含笑。
“这倒不是……”吴起然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就是想分开段,他太缠人了,上个厕所都要问几句。”
“烦了?”
“哼……”
王双唯笑着摇头。
“你不烦?”
“烦?”王双唯笑叹:“我这个可跟你不一样,他不缠人,是我缠着他。”他回头笑看着吴起然:“聂闻涛那性子,我要是不叫他,他一天屁都不会放一个。”
“你们还做爱不?”吴起然在椅子上移了移屁股,正儿八经地问。
“做。”王双唯笑,又看了吴起然一眼,不过眼神去是溜过上半身,直接看向他的臀部。
吴起然皱眉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才又说道,“一天一次?”
“哈……”王双唯张着嘴笑,半天合不拢:“你们一天一次?”
吴起然默然,伸出长腿踢了王双唯一脚,“说……”
“不……一星期一次,顶多一次,还必须我勾引……”王双唯不吝啬跟吴起然对于此事的交流,毕竟这个世上,他们之间可以称得上是对方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