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尤空啊,一次都没有?”
安珏回想道:“有的,不过我不想让他碰,他只让太医给我上药。”
林子白瞪大眼睛:“你给太医看了?”没想到安珏竟也如此豪放。
“当然,伤的太重,我几次都晕过去了,谁给我看的我也不知。”那时受了内伤不说,还被人砍了一刀,加上没处理就交到地
牢严刑拷打,不晕过去才怪。
林子白嘴巴都能塞下鸡蛋了,满嘴发出渍渍渍的叹声,想不到尤空体力那么好,几次都晕过去……
楚云听着忍憋着笑,看到安珏一无所知的样子还跟林子白扯这些东西不由得觉得好笑,不知道他等会知道林子白脑子里想的是
什么,表情会变成什么样呢。他满心期待地,这是他第一次打仗还能保持这么好的心情。
暗中的上官尘见楚云骑个马还能笑成这样,也没多管,紧紧地跟着李辄。后面是金家兄弟等人,阿烟和阿里先走了。阿里轻功
了得,能深入敌军探去敌人的秘密。
阿烟擅长下毒,早就屁颠屁颠地去给人家的马喂她新研制出来的毒。阿烟这人是毒迷,要是没人给她做试验,她就找身边的人
,到现在都没人敢和阿烟太亲近。
林子白不得不佩服起安珏来,这些日子,他得多痛苦啊。他信誓旦旦道:“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安珏道:“真不用……”说着说着,他怎么感觉哪不对劲呢。
林子白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道:“这个药很管用的,你涂上几天就能痊愈了。”
安珏一看,是睿王府的药,珍贵的很。他一笑,知道是王爷给他的,说道:“你好好藏着,这药对我没效果,我的伤在里面。
”外伤早就好了,里面的气血还不是很流通罢了。
林子白道:“我当然知道在里面了,但也能用不是。”
安珏不解:“这药不能吃。”
“谁让你吃了,都这么久了还没好八成是发炎了,得治好,不然会严重的。”
安珏:“我会吃的清淡些的。”皮外伤才会发炎吧?他越发觉得这话题奇怪了。
“食物也是辅助作用,能缓解和预防,生病了还是得吃药看病。”他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道尤空没经验又不节制,就该早点
传授点经书给他了。”
安珏的小宇宙终于炸开了,怪不得他觉得哪不对劲,原来他们的话题一直就没扯到一块过。想到林子白对他关心有加他还感动
了一番,心里就一阵不舒服。林子白想的最多的还是断袖之风,他不早就知道林子白的性子怎么还跟他扯的那么认真,这算是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么。
李威跟李辄齐排走,左边是前朝将军孙满江,经验了得,早就在李辄带兵之前就当将军了。
三人在最前,孙满江透着精明和沉稳,将近五十岁的他早就看过风风雨雨。李辄则是一身霸气和睿智,让人不寒而栗。右边的
李威看上去一脸傻气,但魁梧的身材还是能骗过不少人。
虽然情绪没有表露在脸上,但李辄的内心早已风起云涌。林子白本就生他的气,现在倒好,还多了丁毅。而且林子白说什么自
己经验丰富呢,难不成他很在行这种事吗?想着他的内心就极其不舒服。
楚云这回倒乐开了花,说道:“小孩,真有你的啊。”这小孩在整他的时候他都气死了,不过整别人的时候他看着好爽。
安珏的脸黑下来,说道:“你别幸灾乐祸。”
林子白惆怅道:“要不,让人给你上点药吧。”
安珏的脸更黑了,拒绝道:“不用了,已经……好了。”
“你刚不是说没好么。”他掏出药给他,“我不会说出去的,尽管我知道你很豪放。”
豪放……么?安珏都想一脑袋插在土里,真丢脸丢到家了。他将林子白的脑袋摁回去道:“林公子别忘了我是隐姓埋名的,跟
我说多了会被发现。”
“对啊。”林子白急忙钻进马车,又从窗户伸出来暧昧地喊了一句,“阿云。”
楚云身子一震,连身下的爱马都觉得不对劲,抬起前腿长嘶一声。
孙满江早就看到一直在喋喋不休的林子白,这人长的煞是好看,一脸福相。又见他得到特殊待遇,允许乘坐马车,还在前头行
走,不免奇怪起来,问道:“王爷,那位白衣公子是……”
“本王的军师。”李辄想也没想就回答。
孙满江还是抱着怀疑态度,牵马绕过去问:“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为何会在军中,你可知我们是去做什么。”
林子白正想和楚云商讨上官尘的事,听到有人问他,抬头道:“我叫林子白。你们不是去打仗么,作为一名军师参谋的我怎么
可能连这事都不知道,难不成你们带十几万的人去包团旅游啊。”
孙满江见碰了壁,又有些不甘心道:“我未听说皇上有让参谋来。”他跟过李辄几次上战场,他的沉稳气度早就心服口服了,
所以屈身为副将他也心甘情愿,最好的军师不就是李辄么。
林子白道:“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你们大将军三顾茅庐请我的,我的脑子值的钱可多着呢。”
楚云偷笑,他吹嘘起来倒一点都不含糊。他说的也没错,他的脑袋的确值钱,让王爷砸锅卖铁都可以。话说回来,他们还真是
心有灵犀,居然都能说出是军师。
仔细瞧了他一眼,的确是难得能见着的长相,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金贵的皮囊,绝对没有吃过苦头,这一点不用看都知道,
马都不会骑。
他趴在马车的窗上,两只白嫩的手撑在上面,手背有些胖,肉肉的。手指根根清晰明了,跟白笋似的,一块茧子都没有,一定
没舀过笔。既不能文又不能武的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军师?
孙满江带些戏谑的口吻道:“不知林先生在哪高就?”
“睿王府。”林子白答道。
孙满江一惊,难道是李辄身后的那群神秘之人?他问:“林先生一直呆在睿王府?”
林子白不耐烦了,说道:“难不成还住你家啊,你家儿子要想找相公我可以打个折给你说媒。但我不随便在别人家过夜的。”
孙满江是何人,带过兵打过仗,就算是当李辄的下手,大家对他还是尊敬有加。家里的儿子的确不争气,都二十几岁了从没受
过皇上重用。但也不代表他的儿子可以受别人这么侮辱的。
李辄不知何时走过来说道:“孙将军,你对本王带的人有什么疑问吗?”
孙满江一愣,知道刚才有些气过头了,说道:“属下无异议。”
“那便走吧。”李辄说完,看向林子白,他也正看他,眼睛却是眯成一条缝,也不知道这时候他又在想什么。他也不问,说道
,“马车上有东西,自己吃。”
林子白恨恨地想,难不成还让你喂么。钻回马车,果然在角落找到一个食盒。一个个打开,最上面是锡纸包的牛肉和鸡腿,还
热乎着。中间是整齐地摆着糕点。最下面是精致的水果。
食欲大增,林子白也懒得去和楚云调侃,直接抓起切片的牛肉塞进嘴里。
安珏和楚云见解放了,同时呼出一口气。安珏忽然抬头,带着笑意问:“你听的很开心?”
“呃……”安珏的这种笑意代表他要大开杀戒了么,楚云迟疑了一会说,“我对你的归来很高兴,不自觉地就笑了。”
安珏笑意更深了,说道:“你其实知道的吧。”一开始,他就知道他和林子白的话题牛头不对马嘴。
楚云笑道:“哪能啊,难道小孩说的不是你的内伤吗?”
安珏忽然收起笑容,朝马车里喊:“阿白,阿云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楚云大叫不好,想离马车远点。前面的李辄跟后脑勺长眼睛似的,回头就瞪他一眼,好像在说,给本王好好保护着。
林子白将头伸出来道:“每天笑笑,强身健体啊。”
楚云正觉得林子白这话说的好,又听到接下去道,“特别有爱情的滋润的时候。”
“爱情?”安珏故作不知。
“你不知道啊,在迦域的时候,他和阿尘好上了,两人那是一日不见心就闹得慌,如隔三秋啊。都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了。”
林子白感叹着,舀快橘子塞进嘴里,觉得冰凉冰凉的。
楚云只是叫苦不迭,也不作解释,正所谓斩不断理还乱。
安珏心里大爽,问道:“两人何时成亲?”
林子白眨眨眼道:“不急,重要的是爱。你看阿云只要想到阿尘那张脸,就能眉开眼笑,心跳加速,激动不已。”
安珏心里乐翻了,夸张道:“真是恭喜啊,楚,云!”
林子白道:“安珏珏你干嘛咬牙切齿啊,难不成你也对阿尘有感觉?”
“小孩,我觉得就是啊,你不知道,他们感情可好了。”楚云趁机煽风点火。
安珏咬牙道:“别听他胡说,我怎么敢拆散这对鸳鸯呢。”
“别吵!”林子白制止他们,“我有办法,不如你们三人一起成亲。一来可以让安珏珏忘记伤痛,二来又避免打架。皆大欢喜
啊!”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
林子白摸着下巴道:“阿尘这人那么木,你们怎么就喜欢呢,我也不挺帅,怎么没人追求我?”
那是你家相公是我们的主子啊!两人在心里再次异口同声。
李辄听到此,终于露出第一个表情——凶狠地回头瞪了安珏和楚云一眼,心说你们敢有这心思?又收敛了一点瞪了林子白一眼
,心说你敢招蜂引蝶?
楚云和安珏闭上嘴,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心想着自家王爷居然吃醋了。
林子白白了李辄一眼,钻回去继续吃东西。心想着关你屁事,老子要搞后宫也轮不到你管。
74.爱护小白人人有责(二)
征途的日子很煎熬,天气越来越冷,走在路上还好,一停下来各个都冷的不行。
恶劣的环境最容易让人失去斗志,有些人不免有些嫉妒气林子白来,坐到马车里一定很暖和。可听说他是王爷亲自找的军师,
又只得敢怒而不敢言。
饭是大锅饭,几百个锅一排排地,尽量让所有人快些打到饭吃完可以赶路,又不出现争抢造成踩踏事件。
林子白吃过一次军中的饭,没有淘米加上风沙跑进锅里,导致米饭中间夹着很多石子。军人不会在乎这些,都混着吃了。林子
白吃着搁牙,还是小心地挑出石头就着几筷子蔬菜吃了。等他挑完了石子没吃几口,饭全凉了,几乎要结冰,当天就肚子痛。
之后李辄不让他吃了,每次开饭的时候马车里都会多出一份精致的饭菜。一次吃的时候不小心被看见了,私下马上就议论开了
,说是王爷有私心。就算是军师怎么了,军师凭什么就能吃那么好的饭菜,坐那么好的马车。大将军还不是只能骑马。
林子白偷偷问安珏和楚云:“会不会军心不和啊。”
何止军心不稳,很有可能大家摔碗回家不干了。对打仗的人来说要求不高,给吃饱饭就行。本来环境已经够恶劣,几个人已经
在下面抱怨,又见着里面有不公平待遇,谁不气愤。都是卖命,他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安珏和楚云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婉转地去解释,最后谁都没说话。
一匹马在马车边上停下,是一匹纯黑的马,比普通的马都要高大,气势也要更胜一筹,叫做墨渠。这是李辄第一次上战场立功
时先皇送的礼物,也是他二十三年来先皇唯一给他的东西。自林子白来之后他就很少再骑它,惹得墨渠见着他就不肯离去了。
林子白钻出头,正好墨渠的头也靠着马车嗅来嗅去,一人一动物就此奉献了一个吻。林子白一惊:“你吃我豆腐。”墨渠也不
甘示弱的打了一个响鼻,好像说你还抢我初吻呢。
李辄忍着笑意,说道:“好好呆着。”
林子白探出半个身子,轻声问道:“他们罢工怎么办?”
“别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十日之后就到了。”李辄也轻声说着,略带着哄小孩的语气。
楚云轻咳一声道:“王爷,我觉得军心重要,还没打呢就惹军愤了。”
李辄狠狠瞪他一眼道:“谁再敢说,拉出去杖责二十。”
安珏也为难道:“王爷,这样是不是过了点。”
李辄没说话,他不是没想过会成为这样的结果,打仗不能没有士气,更不能让大家对将军失去信任。
林子白道:“不如我先走一步,去池雪国等着。”
李辄拒绝道:“不行,遇到危险怎么办。”正是战争时期,哪能去战场乱跑的。
安珏道:“我也觉得这法子不错,我带他先进城,应该不会碰到池雪国的军队。”
楚云也觉得不错,说道:“我也赞同。”
李辄还是皱眉,不能让林子白以身试险,又要考虑到军心。正首鼠两端时,李威骑马过来道:“将军,前面有异常。”
“怎么了?”李辄回到最前面,就看到两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孩在前面走着,正迎着他们的方向。
两国打仗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连四五岁的小孩都知道要打仗,不能再在街上玩。边界的百姓能逃到城中就逃到城中,走不动
的也会移到别处,更别说有人专门挑这条必经之路了。
这三人看着不构成威胁,谁知道是不是来侦查兵力或是暗藏的高手。
李辄示意了一下,让人拦住他们。没想到另一边又走出一个老者,驻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来到三位旁边,说道:“哎呀,老王啊
,你怎么也来啦。”
那老头转头,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在叫他,半天摸不着头脑,说道:“我不是老王,我是老张。您是……”
那人一拍脑门:“哎,我是老赵啊。你看我这记性,我记错了,你怎么也在这啊?”
李辄,林子白,安珏和楚云同时一滴冷汗下来,赵良怀在搞什么鬼。
其余人也是莫名其妙,怎么还认起亲戚来了。李威建议先将他们抓起来,李辄摆手,赵良怀是他的人,或许他能解决。
老张道:“我跟我老婆子陪我孙子去看病啊。”那小孩子满脸通红的,似乎发烧了。
赵良怀颤颤巍巍地终于来到他身边,大声问道:“你说啥?”
又一滴冷汗落下,赵良怀就不会抓紧时间吗?
老张又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赵良怀才恍然道:“我也要看耳背的病,不如一起走?”
旁边老婆子道:“我们都迷路啦,前面还有那么多官兵,正想回去呢。”
赵良怀大喜,说:“我家就在前面,不如一起去小坐?”
老张郁闷地看了他一眼:“你住在这怎么认得我?”
赵良怀也一滴汗流下:“对啊,我怎么认识你的,你不是老王吗?”
四人已经汗流满面……
“哎呀,这不是老赵吗?”林子白跳下马车,哆嗦了一下小跑过去,怀里还舀着一件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