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三千(生子)下——风烟幻
风烟幻  发于:2012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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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位于凌岳殿下的密室坚固宽大,专门为慕容定祯此次生产而设有舒适的床榻,在护送慕容定祯抵达密室之后,跟随的宫

婢侍从便也将所需的用品也一同送了过来。

为了慕容定祯的安全考虑,林玄瑞带重兵将凌岳殿前后围封的密不透风,而殿中也清查了所有人等,能跟随慕容定祯进

密室产子的,只有薛承远、卓允嘉、景唯玉、曾钦格与另外两个随身的宫侍。

慕容定祯破水后,腹内的缩痛很快就规律的席卷而来,只是碍于帝王的威仪,虽是疼的十分厉害,却也没有大声的呻吟

疾呼,而是一直隐忍的坚持着。

卓允嘉为了方便薛承远行走医治,坐在离床榻不远处,目光却紧紧的落在正在生产的慕容定祯身上,以至于看到慕容定

祯的身子每次因产痛起伏时,心都狠揪在了一起。

「皇上,再试试加一些力量……」此刻薛承远正双手抚着慕容定祯圆隆赤裸的肚子,为他向下顺着胎儿。

由于慕容定祯产前身体虚弱,使生产的过程显得更为漫长,已过了几个时辰,而胎水也快流干了,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灯火下慕容定祯原本俊秀白皙的面庞看起来狼狈潮红,怀胎高耸的腹部夹在弯曲支起的双腿间,不断的颤动着。

「唔……」慕容定祯攥着锦被的手指骨节因疼痛发出了「咯咯」作响的声音,又经过一番极为艰难的尝试,却还是不能

将腹中的胎儿向下推进多少,身子随即无力的倒在了枕榻上。

开始生产之后慕容定祯一直很配合薛承远的引导,只为了能够顺利的产下腹中的胎儿,但在剧烈的产痛中沉浮了几个时

辰之后,看着自己赤裸的身子和下体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薛承远和景唯玉又不得已的一再碰触着自己怀胎疼痛

的肚子,而每一次碰触都让他已经极度酸痛的腰腹更加难耐,胎儿似乎卡在了骨盆之中难上难下,这种欲生不能的处境

让慕容定祯的情绪也开始渐渐变得暴躁了起来。

「朕……怎么还不能安产?!」慕容定祯痛苦的捂着肚子怒问道,腹中的胎儿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不断的在冲击着他已经

万分疼痛的下体,可慕容定祯就是生不出来,「不是说……胎位已经顺……正了吗?!」

薛承远沉重的缓缓点头,道:「胎位是正了……」,下面的话薛承远却说不出来,其实胎儿的一切状况都好,只是慕容

定祯因为气血亏空太过虚弱,没有力量产胎。

「那……这是怎么了!说!」慕容定祯绷起了身子,推开了薛承远的手,对着正在为自己接生的薛承远怒不可遏的低声

喝道。

「皇上」这么多年来慕容定祯从未这样对薛承远说过话,薛承远看着慕容定祯的表情,知道这产子之痛实在是太疼了,

并没有介怀,只是温声安抚道:「皇上,哪个男子产子不是这般痛楚漫长?忍过这一阵,会好的。」

慕容定祯抚摸着自己腹中仍在猛烈踢踏的胎儿,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孩子,生怕这一胎在腹中憋的久了,生下来又会是死

胎,忍着产痛对薛承远道:「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速……速让这孩子出来……」

薛承远一听便明白慕容定祯担心的还是胎儿的安危,又将手抚住了慕容定祯气喘吁吁中上下起伏的裸露腹部,回道:「

皇上,您放宽心……这样激动更不利于您诞下皇子……」

这番对话卓允嘉也听的很清楚,本来碍于慕容定祯帝王的身份之隔,即便是慕容定祯产子的过程,卓允嘉也不想对躺在

产榻,腹部以下全部赤裸着的慕容定祯有任何失敬的举止。

可是现在很明显慕容定祯更需要的是安抚,卓允嘉便起身走了过来,在榻前坐下伸手托住了慕容定祯的颈部,扶着慕容

定祯靠在了自己怀里。

「……」只穿着明黄色单薄丝质上衣,长发披散的慕容定祯,侧过头靠在卓允嘉肩上,他被这无尽袭来产痛折磨的什么

都说不出来,只能捂着肚子局促喘息着。

卓允嘉又对着薛承远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为慕容定祯接生,不要停下。

薛承远便会意的让景唯玉将催产药膏拿了过来,用手探进慕容定祯双腿间,轻轻涂抹在了慕容定祯下身的穴口上,帮助

慕容定祯更快的扩张产道。

这万不得已才用的药膏确有威力,刚刚涂上便带给了慕容定祯下身几近疯狂难耐的痒痛,透过那膨胀圆润的肚皮便可见

胎儿剧烈的蠕动着,腹中最后所剩不多的胎水也在同时渗了出来,浸透了慕容定祯已开始撕裂的殷红产穴。

「呃!」慕容定祯再也忍耐不住喉中的呻吟,原本支立着的赤裸修长的双腿不安的左右扭动了起来,挺着硕大临盆的肚

子在卓允嘉怀中挣扎着抵抗下身传来的产痛。

「定祯,撑住……」卓允嘉紧抱着生产之中全身湿透、痛苦不已的慕容定祯,低声道。

第九十章

多年前那次催产时,胎儿还未足月,虽然个头不小,到底也还是顺产了下来,这样的事实让此次怀胎之后的慕容定祯对

产下这腹中之子充满信心。

可谁知偏偏到了临产的关头,适逢失血救过卓允嘉,慕容定祯的身子一直尚未恢复。

因而今日被足月的胎儿冲顶着下身,却无力产胎的现实让产榻上的慕容定祯痛不欲生。

景唯玉和曾钦格此时各站在床榻的一侧,压着慕容定祯的腿,防止疼痛中腿脚的颤抖晃动伤了怀胎的腰腹,薛承远手上

则开始加力,两手各压在慕容定祯高耸的腹部边侧,规律的向下压胎。

鉴于慕容定祯哮症刚犯,薛承远对用力挤压慕容定祯的腹部心存忧虑,生怕过重的手劲会让慕容定祯胸肺疼痛,再次引

发哮症。

「呃……啊……」慕容定祯紧紧咬着牙,尽量压低着喉间粗重的呻吟,竭尽全身气力配合着薛承远,却极度失望的看着

鼓胀腹部中的胎儿,总在稍稍下移之后又因自己喘息而反弹回来。

「不……朕的孩子……」几番挣扎之后,慕容定祯的情绪变得非常不稳,虚弱的低吼道,沾满冷汗的眼帘中仿佛又一次

晃过了当日江城卧房之中那张青紫的婴儿小脸,慕容定祯真的无法再次承受失去一个孩子的那种蚀骨之痛。

「定祯」卓允嘉见慕容定祯的眸光逐渐暗淡,手掌也开始变得更加无力冰凉,警觉的唤了一声。

「咳咳……」怀中的慕容定祯轻咳了两声,侧了侧身子,突然猛的绷坐起来,双手搭上腹顶用力的向下推压着胎儿,忍

着剧痛有些绝望的呻吟道:「不……」

密室之中伺候慕容定祯的一位宫侍,看着平时里英武睿智的皇上分娩之中竟是这般惨痛的模样,跪在床榻前惊恐的连盛

水的铜盆都有些拿不稳了。

「皇上!!!」正在为慕容定祯擦拭下体的薛承远见到这一幕心中大惊,瞬间压住了慕容定祯的手臂,制止了他。

「朕……没有……气力……」慕容定祯张开干裂苍白的唇,眼神滞钝的望着薛承远,霎时间眼角就流出了泪。

「臣……知道」薛承远哽咽的点头,眼眶也红了,自责的道:「是臣无能,让皇上受苦了……」

「这……不是你的……错」慕容定祯轻声否定道。

密室之外惊雷轰鸣,暴雨倾盆而下,随着低沉的闷雷袭袭而来,殿顶也在隐隐颤动,紧闭的厅殿中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阴

风,床榻前几柱明亮的火烛竟在这一刻熄灭了。

不言而喻的凶兆让殿中所有人心中骤凉,产榻上的慕容定祯自然同样看在眼中,却也感到了就在灯火熄灭的那一瞬,卓

允嘉忽然用力将怀中的自己护的更紧。

「将烛台点燃」慕容定祯耳旁响起了卓允嘉沉稳的声音。

经过这么久的折腾,胎儿的力量渐弱了许多,趁着慕容定祯觉得自己还能够忍耐些时间,他想单独和卓允嘉呆一会儿。

如果说这将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光,他想让他记得自己的样子。

那个一如既往平静温雅的慕容定祯,再没有痛楚,没有挣扎,没有分离,没有等待,没有相知却不能相守,没有这一切

人生中不得以的桎梏和牵绊……

「下去吧……」斜靠在卓允嘉怀中的慕容定祯忽然虚弱的对着薛承远淡淡笑笑,那笑意中并没有丝毫责怪。

「皇上……」薛承远轻抚着慕容定祯的腹部,含着泪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下去」慕容定祯闭了闭眼帘,有几分脱力的沙哑着嗓子低声又道。

薛承远忍着内心的感受,咬着唇将锦被掀了起来,仔仔细细的为慕容定祯盖在身上,柔软的缎蓝锦被将慕容定祯怀胎高

耸的腹部勾勒了出来,和临盆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臣等出去为皇上准备些膳食,再伺候皇上生产……」薛承远跪在榻前道。

很明显慕容定祯是想要一些时间和卓允嘉独处,无论事态发展将会如何,这是慕容定祯的意愿,薛承远不忍心不为他达

成。

等薛承远和其它人都撤了出去,慕容定祯轻抚着锦被下坚硬起来的腹部,忍着仍旧不断袭来的产痛,带着几分留恋的自

言自语道:「快十个月了……知道吗……父皇有多想……见见你……」

「定祯,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卓允嘉听慕容定祯这么伤感,便俯下额头靠在慕容定祯的脸侧,轻声对着他耳语道。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慕容定祯心中所期望的,可是产程中自己身子这般的状况实在让分娩变得力不从心。

慕容定祯这么多年的孤独、疲惫与隐忍似乎都在此次生产之中爆发和宣泄了出来,恍然间觉得自己内心空荡荡的,人生

之中根本没有牵扯着自己驻足停留的温存。

「咳咳……咳咳……」慕容定祯抚住胸口喘咳了几声,艰难的舒展开紧蹙的眉宇,对着身后环抱着自己的卓允嘉道:「

允嘉……你明白生无可恋……是什么样的感受……?」

第九十一章

卓允嘉听见慕容定祯在开口说话,便起身将他的身子轻轻放在了枕榻上,握过了慕容定祯的一只手,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帝王也是凡人,在卓允嘉心中慕容定祯向来是副极为坚忍的性格,但今日在这产榻上,眼前的慕容定祯难得流露出了这

份彷徨与孤零。

「嗯」卓允嘉沉静的点了点头,摩挲着慕容定祯的手指,又望着慕容定祯虚弱的面容,淡淡的道:「也记得在我曾经求

死的那一刻,有个人让我为他而活下来……」

往日的记忆在脑海中仍旧是那般真实生动,就好似昨日的光景一般。

「允嘉……你……恨我吗?」慕容定祯轻声追问道,这是多年来一直压在他心中的话,却从未有机会去问卓允嘉。

「为什么这么问?」卓允嘉轻抚过慕容定祯的发丝,感叹他怎么能还看不透自己的心意。

「因为我心中……有太多的歉疚……」慕容定祯沉沉的道,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卓允嘉或许还会像当年那样,好端端

的生活在郢庭,尽享团圆幸福。

「恨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但爱一个人,却很难」看着仍被下身产痛折磨着的慕容定祯并没有过多的气力言语,卓允嘉

接着道:「年少轻狂时,我在这座城中曾是怎样的游戏人生,总是困惑于什么才是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直到遇见你

……」

「可我带给了你……太多的痛苦……」慕容定祯自责而感伤的低低叹道。

「谁让我爱的人是皇上?」卓允嘉忍着眼中的泪光,沈声道。

多年以来为了这份感情而倾注的所有,无论用什么样的辞藻去形容,都太过苍白无力。

慕容定祯眼中蓄积的泪也静默的倾淌了出来,吃力的抬起了手抚摸着卓允嘉的面庞,哑声道:「如果……我走了……希

望咱们来世……还能遇上……」

「不许你这么想!」卓允嘉明白慕容定祯分娩有多么艰难,这会儿听着慕容定祯竟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心中剧痛不已

,厉声对着慕容定祯道。

「我是……真的……累了」慕容定祯吸了口气一字一字的回道,轻抚着自己高耸的腹部,又不舍的开口道:「或许……

生不下……这孩子了……」

「你欠了我一条臂膀,所以要用这一辈子还我,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卓允嘉没有任由慕容定祯再说下去,猛的

拉住了他的手,覆在自己肩侧的伤口上,语调也颤抖的变了音色。

「一辈子……?」慕容定祯沙哑着喃喃道,渐渐泛着青灰色的脸上顿时闪现了一丝自嘲般的苦笑,仿佛是想说今时今日

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允诺另一个人一辈子。

卓允嘉俯身凝望着慕容定祯,期待着他的回答。

慕容定祯对视着卓允嘉近在咫尺的面容,真的想说其实此刻即使死了又能怎样,能死在你的怀中,我感到安全。

可是他又怎能忍心拒绝卓允嘉,终于还是抬起了手,用极其微弱的声音缓缓说道:「一辈子。」

「帝王之言一诺万金,既然许了我这辈子,便不能失言」卓允嘉紧紧握住了慕容定祯抬起的手,坚定的重复道:「一辈

子。」

「嗯……」慕容定祯唇角有些宽慰的微微扬了起来,允诺道。

卓允嘉这时贴着慕容定祯的掌心,轻轻试了试内力,发觉还是能够传递的进去,于是道:「我刚解毒不久,内力还没有

完全恢复,但或许还是能够帮你应对这次生产,先让承远他们伺候你进些膳食,这样可好?」

见慕容定祯默许了这样的提议,卓允嘉也不想再过多的拖延时间,毕竟产程之中每一刻都极为珍贵,关系着产夫和胎儿

的性命,立即起身走去宣薛承远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慕容定祯便在几人的合力侍奉之下,勉强的进了一些膳食,只是腹中胎动过于剧烈,忍着产痛吃的十分艰难

用过了补给体力的膳食,慕容定祯随即又开始尝试着分娩胎儿,已经将近整整一日了,所有人都清楚,这可能将是产程

中慕容定祯最后能够承受的一次尝试。

躺靠的姿势已经证明不能让慕容定祯顺利的产胎,这一次薛承远决定让慕容定祯靠在带有倾斜角度的座椅上,将双腿架

起。

卓允嘉则用身体挡住了慕容定祯的视线,也不像先前那般让他一直注视着自己高耸的腹部,手掌间不停的为慕容定祯输

送着内力,「定祯,将手环绕到我颈上,若是疼就喊出来。」

「唔……」慕容定祯喘息着应道,靠在座椅上,敞开了修长的双腿,一手贴着卓允嘉的手掌,一手搂着卓允嘉的脖颈,

不断的向下用力。

在众人齐心合力的辅助之下,胎儿逐渐下移到了穴口,一个时辰之后已能触摸到胎发,皇上分娩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可此时慕容定祯的体力却被耗干了,面无血色断断续续的靠在卓允嘉肩上低声呻吟着,无法再自主的用力,也似乎无法

再忍受这胯下极度煎熬令人疯狂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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