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结束,十月虽然拖拖拉拉,但也一天天的过去。
为了工作而养成每天早起习惯的我,在失去目标后日子变得格外漫长。
我的目标是尽早在饭店里工作,然后成为一个饭店经理人。
就像我那从欧洲学成归国的继兄芹泽贵奖一样,当一个能满足自己又能在工作上有所成就的经理人……。
在四季绿大饭店的业务开始稳定下来之后,贵奖就变得经常回家了。
不过,我跟贵奖之间的助手契约也同时告一段落。
反正贵奖的手伤痊愈后,这个契约就会自动解除,而且,像我这种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半吊子,也不会蠢到做着一开始就
能跟贵奖并驾齐驱的美梦。
继父虽然已经从长野的疗养院回来,但现在仍在住院中。
所以尽管我已经不在饭店打工,还是得在贵奖的监视下过日子。
家里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回来睡觉的地方而已。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讲过几句像样的话了。
有时候我不禁要想,跟在贵奖身边劳心劳力的这一个月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慎吾,我走了。”
明知我不会回答,贵奖每天还是说完这句话后才出门。
我的一天就在他出门后缓慢地拉开序幕。
把客厅的窗子打开让房间通风,边吃着一成不变的吐司配红茶的早餐,边看着晨间新闻,新闻结束后就看八卦娱乐新闻
或社会消息打发时间。
在贵奖上晚班的时候,我总是静静地在中午前就先出门了。
我并没有特定的地方可去,大部分都是在公园或红茶店看杂志消磨时间,要不就是望着天空发呆。
要是到涉谷去只会到电玩中心去花钱,所以我尽量不去那一带。
我通常都是穿过原宿到代伐木公园或神宫球场附近乱逛。
有时我也想健康地跑跑步,但是总觉得提不起力气。
退休的老伯们所感到的空虚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提早痴呆吧?我连思考都是负面的。
虽然,我不只一次尝试告诉自己我并没有失败,但是不满二十岁的沉重事实却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当然有肯雇用未成年人的地方,但是我不想待在那种地方瞎混。
(急躁成不了大事――)
这是在我八岁那年去世的父亲的口头禅。
我还在念书的时候,这句话就成天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他说不管在哪个世界,只有比别人早一步行动,在经验的累积
下才会得到成功。
我的继父和亲生父亲在思想和性格上真是天差地别。
当我决定当贵奖的助手时,曾经打过电话向还在疗养中的继父报告,他当然鼓励我别太急躁,要好好努力。但是,还不
忘叮嘱我不能放弃学业,就算比别人晚一年也可以继续升学。
根据高三时辍学还能通过大学检定考试的健的说法,如果不是签了绝对有用的保证书,就算拿到学历也是白费力气。
因为有太多人拿到学历却被社会盖上一个“无法适应团体生活”的印章!
后来听到学历跟薪水是成等比的说法,更让我觉得无法接受。
钱虽然重要,但是我想社会上的人一定无法了解我们应考的时候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
他们拿什么来评判所谓“无法适应团体生活”?
现在几乎每一所学校都发生过校园暴力事件,自尊心比较强的人当然不想到学校去受人欺负。
其实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干劲吗?
这种理论可能又会被人笑说太天真了吧?
而且,不管我怎么据理力争,他们还是会说我只是再推卸责任而已。
因为没有学历而成功的人在这世界上所占的比例简直微不足道。
除非我成功了,要不然没有人会听我说话。
这就是现实。
在贵奖出门一个小时后我的手机响了,是健打来的。
虽然我才认识健两个月,但是他对我来说是比贵奖更接近的人。
他是个帅气又会打架,还懂得如何玩乐,比我大三岁的男人。
不过,他的精神层次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他给了我许多思考未来的动机,算得上是我的恩师。
现在……我们偶尔也会发生肉体关系。
当他搬出贵奖的住所后就给了我这支手机,一切的费用都由他负担,我只要带在身上就好。
就算是半夜也没关系,他说过只要想打随时都可以打给他。
如果我拒绝他的话一定会让他伤心,所以我就乖乖地收下来了。
即使他和江端先生搬出了贵奖的住处,健对我的关心还是没有停止。而我尽管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朋友也还是持
续跟他来往。
我不喜欢被放在天秤上比较,但总是说不出口。所以健还不知道我已经知悉了他们的关系。
不过,江端先生却知道我跟健之间的肉体关系。是健自己坦承的,他在得到江端先生的认可后,持续着和我的关系。
“……嗯。"
终于从我身上离开的健,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他擦掉自己在我背上放出的热流后温柔地拥住我的腰。
“你这个礼拜起码瘦了两公斤。”
他把嘴唇贴在我汗湿的肌肤上说话,不安分的嘴唇还沿着我的脊椎一直向下吸到我的腰间。
健很喜欢吻这个亲密的动作,他最大的兴趣就是在我身上留下一堆吻痕。
而且还专门挑镜子照不到的地方留。
“最近胃有没有好一点?”
“没事了。”
“你有没有到大一点的医院去看?我想你这个傻瓜一定不会去。”
健把手指理进我的发里,嘴唇则沿着我的背脊往上吻。
他在我的颈项轻啄了一下表示到达,然后把我拥进他那骨感却肌肉结实的臂弯中。
我拿起他放在枕头边的饰物在手上把玩。
“……嗯?你喜欢?那就给你。”
“不是啦!健,你喜欢这一类的饰品吗?我记得你的生日好像快到了。”
“你要送我生日礼物?”
健笑着把我握着饰物的手一起包进他的手里。
“这么快就懂得讨我欢心。你要给我的只有手链吗?嗯?”
“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吻了一下我的鼻头。这个人真的很喜欢亲人家。
“那我们就来段比较火热的如何?”
“……什么?”
我小心翼翼的问。
健把跟手链一起放在枕边、大约两公分宽的戒指重新戴在手上,脸上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他的手慢慢的滑进我的双
腿之间。
感觉到戒指上圆形的突起,虽然不痛但是有点怪怪的。
“差不多可以玩这一套了吧?”
一种冰冷的异物在我体内缓慢进出的感觉。
“……我说的是玩具。你应该看过吧?”
“在……录、录影带里……”
健的手越动越快了。
“我好想看你这里插着玩具的模样。”
“不要啦……”
“你不是怕痒吗?我看被电池一震你一定会昏过去。”
那模样一定很可爱,好想看哦!健嘴里继续叨念着边轻吻我的头发。
“感觉或许比以前做过的更舒服哦!想不想玩玩看?”
我把脸理进枕头里,感觉健的舌尖在我的耳边和预子旁蠢动。却不料下一个瞬间健的手指却滑出来了,只有手指而已!
戒指还留在体内。
“帮我拿出来啦!快点、快点!”
“待会儿就会掉出来了。”因为放在接近出口的地方,真的一下子就掉出来了。
我一把抓起了戒指从床上跳出来。闪过了健几乎要抓到我的手逃进了浴室然后把门反锁。
“对不起!……小慎?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我无视于他的敲门声在洗脸台里放水,然后在水里挤上一大堆沐浴精。
我吓了一跳……真的吓了一大跳。
健不是普通的变态,而是超级大变态。
我一直以为玩、玩具是给女人用的。
我边洗着戒指边烦恼着该怎么办才好。我虽然喜欢健,但是还不大习惯男同志之间如此……露骨的行为。
把戒指洗干净后再用热水消毒一遍,顺便把自己的身体擦干后才开门出去。
叫了几声就放弃了的健只在下半身围了条毛巾在厨房里倒水喝。
一天到晚说我瘦的这个男人其实才真瘦呢!不过,他的肌肉很结实,十分有男子气概。
“……还你。”
我把戒指递给他,他反而把手上的水杯递给我。
“你的洁癖还是没有变。”
健接过戒指套进手指时苦笑了一下,他笑的时候眼睛眯起来像一弯新月,跟生气时的魄力差好多,不过那种差距却让他
显得格外可爱。
“你生气了?”
“……我只是吓了一跳。
“你不喜欢那样?”
等我把喝完的杯子放在流理台后他立即把我拥进怀里。
“你真的不愿意的话我就不做了。”
“……不要。”
他把额头贴在我的额上。
我低语了一句对不起后,健在我的额头亲了一下。
我知道他很珍惜我,但是那种行为我还是不大能接受。
“差不多中午了,冲完澡后我们到外面去吃饭。”
“健,你今天不用去打工吗?”
他从上个星期开始在一家意大利餐厅打工。营业时间从下午到深夜,是一家以披萨和意大利面为中心,非常年轻取向的
餐厅。
我在他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去偷看过,虽然觉得店里的气氛很适合健,但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如此正常的工作。
在赌场泡一天可以轻松赚进几万块,但是在餐厅打工时薪只有一千三百块。
“今天的班是晚上八点到早上三点。”
“我记得你一个星期上四天班吧,这样活得下去吗?”
健听了我的话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反正周末还可以到六本木逛两圈应该没问题,而且我找到一家比以前好的赌场,赚点外快应该不成问题。”
“你又要去骗钱啊?”
“开玩笑的啦!我又不是不怕死。我只是去消遣而已。”
不过,不要告诉江端哦!健拍拍我的头叮嘱了一句。
“嗯……”
他该不会是又想动什么歪脑筋吧?
健上次偷偷去骗钱被江瑞先生知道后,就被严重警告,下次要去的时候,一定得和他一起。
自从那次骚动之后,新宿的俱乐部就关门大吉,连老板也不知道落跑到哪里去。
“所以我不能带你去,对不起罗!”
健在我的额头啵地亲了一下后到浴室冲凉去了。
吃过午饭,健带我到现在正成为话题,位于合场的飙车道,我第一次在那里尝到独自骑车的滋味。
这台机车本来是健的,现在已经是江端先生的所有物了。
型号KAWSAKI的“ZEPHYR”,还有四冲程引擎哩!
50CC的机车只要笔试通过就可以取得驾照,但是中型以上的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你先试试能不能把这台机车扶起来。”
健轻而易举地就能把机车扶起来,但是我在十秒之内却无法完成这个动作。
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还谈什么考驾照?
“其实也不用急,你才十七岁,有了机车驾照当然比较方便。到了十八岁就要准备考汽车驾照了。”
“…你说得对。”
驾照是我目前唯一可以取得的资格。虽然不是当经理人必备的条件,但是应该比英文检定好考多了。
而且,一张有着照片的资格证明对我来说有着多大的吸引力啊!
“不过,或许贵奖会反对。”
“是吗?”
“嗯,如果你要上驾训班的话最好不要瞒着他,要是受伤的话就不好了。”
除了我们的肉体关系之外,健好像不准备瞒贵奖什么事。
照江端先生的说法是,如果关系搞砸了,以后见面都很尴尬。
这点我也了解。以前我就曾经有过打电话给同学,因为接电话时对方的母亲明显表现出不悦,结果到了学校彼此都很尴
尬的情况。
虽然在外面胡天胡地,但是健还满会做表面功夫的。
我想一定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挡住那如弯月般可爱的笑容吧!
一直骑车骑到夕阳西下才由健送我回家,他还顺便帮我在擦伤的地方上了药。
“贵奖今天会不会回家?”
“他没说。”
我看他一定是在烦恼万一我在半夜发烧的话没有人照顾。
“你不用担心嘛,没那么严重。”
"下次再骑的时候你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
我真是太大意了。健喃喃自语。会如此设身处地替我着想的人,天底下恐怕只有健而已了。跟他在一起真的很榆快,不
过他要去打工的时候也快到了。
“今天不要洗澡。你应该没有撞到头,如果觉得头痛就算是半夜也要去看医生。要是你不想叫醒贵奖……"
“我知道了,我会打手机找你。”
健没有让我送到门口就把我推回去。
我在浴室的镜子前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体,在右肩和双脚上合计共有四个地方扎着绷带,活像个补过的破娃娃。
“还是穿上睡衣吧……”
要和贵奖谈学骑车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看到伤口比较好。
不过,身上扎着绷带真让人有点异样的感觉,连脚都看起来细多了。
“……健还说可以玩玩绷带游戏,真是变态……”
他的所作所为好像都脱离不了情色二字。
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睡衣的我,抓了一件薄被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定。虽然健叮嘱我要早点睡,但是,我想把他今天借我
的录影带着完。
而且,我想在今晚就跟贵奖谈学骑车的事。
去世的爸爸留了一点钱给我,我打算用那笔钱来买车子。
如果有了车子,要是贵奖有什么事拜托我的话也很方便。
虽然,他可能只会因为突然要住在饭店里而托我送换洗的衣服过去,但是,好歹可以帮得上他的忙。
不过,录影带看着看着,我的眼皮却慢慢地沉重起来……。
明知道不行,我还是睡着了。
当我燥热得全身无力时,不知道是谁把用毛巾包着的冰枕放在我的睡衣上,绷带下灼热的感觉瞬间得到舒解。
我记得小时候感冒好像也是用这种方法退烧。
我闻到健熟悉的洗发精味道。
他边帮我止热,边用毛巾帮我擦掉颈边及额头上的汗水。
“……我没事了……健……”
我用自己的手指缠住他抚摸着我额头的大手。
那充满着男人味的粗指节是我最喜欢的一部份。
以前在发烧的时候,我总是习惯靠在人的身上才能放松下来。
国中后我当然就不这么做了,不过小学五年级之前,每当我感冒的时候总是会睡在母亲的身旁。
不生病的时候当然睡在自己房里。
“下次……再让我骑机车吧?”
我用比平常还要撒娇的态度抱住了那个躺进我身边的身体。
他才帮我擦掉没多久的汗水又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我记得止痛药里有解热和镇静的效果,看来是一点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