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闻香)上——朴朴的向日葵
朴朴的向日葵  发于:2012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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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锦看到肖瑟的样子,按铃叫来空姐要了几颗糖果,然后站起身将中间座位的包移到靠窗的位子,自己坐到中间的座位上。

空姐送来一包包装精美的糖果。穆锦打开,拿下肖瑟按在耳朵上的右手,在肖瑟手心里倒了两颗。

“放在嘴里用力嚼。”

肖瑟听到穆锦嗡嗡的声音,不清楚却是听到的。

肖瑟大力地嚼著糖果。

“好点吗?”穆锦有些著急。

肖瑟和穆锦各自侧著身面对面坐著。

“好一点点。可是耳朵疼。”肖瑟有些委屈。

“你把嘴巴尽量张大,试著打哈且。”

肖瑟听话地张大嘴巴,仰著头一动不动地看著穆锦。真的打了个哈且。肖瑟的眼睛被泪水浸湿,更是灵动得迷人。

穆锦的心也被肖瑟的泪水浸润了!那泪水轻轻流淌著拂过穆锦有些颤抖的心脏,心跳反倒安静了下来变得沈稳,节奏变得绵长久远。

肖瑟觉得自己刚刚张大嘴巴的样子一定很好笑。“你刚刚有没有偷偷数我有几颗牙?”

穆锦看肖瑟跟他开起玩笑,想应该是起到作用了。

“感觉怎么样了?”穆锦问。

“好点。我再多做几次看看。”

然后穆锦就看著肖瑟张大嘴巴,打个哈且,隔一会再张大,再打哈且……反复了几次。

“比一开始好多了,还没完全好。就是耳朵还是疼得难受。”

穆锦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又给他两颗糖果嚼著。

其实他很想把肖瑟搂在怀里,用自己的手替他捂著耳朵。虽然穆锦知道捂著耳朵是根本没有用的。可就是想觉得那样会让肖瑟舒服些。也许是让自己舒服些,舒缓自己因为肖瑟受的一丁点儿的苦而无可抑制的心疼。

可肖瑟不能啊!他没有资格!

“你坐到靠窗的座位,闭上眼睛睡一会好吗?睡一觉就好了。”穆锦感觉自己有点像哄生病的孩子。

肖瑟想一下:“还是不要了,那是你的座位,不要打扰你休息。我没事的。”

“没有打扰。我在飞机上睡不著,坐哪里都一样。”说著,起身拿起右手边座位上的两个包,站到走廊上,换肖瑟进去。

肖瑟站起来换到里面。穆锦挨著肖瑟坐好,将包放在外侧。

穆锦替肖瑟稍稍放下椅背,让他躺得更舒服。

肖瑟闭著眼睛。其实是睡不著的。肖瑟在交通工具上很少能睡著,即使周围并不吵闹。也许是因为颠簸的不适,也许是因为心里害怕坐过站。

穆锦也放低自己的椅背,和肖瑟并排躺著,看著肖瑟安恬的脸庞,再看看窗外的天空,又把目光放回到身边人脸上。

“谢谢!”穆锦在心里这样说道。谢谢那个让他们相遇的神!谢谢将他安排在这个位置的空姐!谢谢现在安静地躺在他身边的他!

七 陪你下棋

肖瑟闭著眼睛,耳边只有远方传来的低低的机器轰鸣声。耳鸣的症状还是没有消失。实在睡不著。

翘翘的眼睫毛呼呼地扇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

肖瑟不知道原来云朵会有这么多,好像铺满了整个天空,如果真有云朵陆地,完全可以在上面自由地穿梭到达任何一个角落。飞机在云层上飞行,阳光铺满了整个世界,照得云朵好像一个个在慵懒地打著盹的孩子。

耳朵的疼痛让肖瑟扭动了几下身子。转头看穆锦,穆锦正有些担忧地看著他。

“睡不著是吗?要不我把电脑打开让你看看小说或是图片之类的吧?”

肖瑟咬著红嫩的下嘴唇,想了一下,眼瞳悠悠地转了几下,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兴奋起来,坐直了身子。

“你会下五子棋吗?”问穆锦。

“五子棋?会的。你想下棋?可是飞机上不知道有没有给乘客准备这个?”

“不用,我有办法。”肖瑟转头找行李包。

“帮我把旅行包递给我一下。”

穆锦拿起黑色的行李包递给肖瑟。

肖瑟打开,也不看里面,手伸进去摸索著,整只胳膊都快埋进去了。一会摸出几支不同颜色的马克笔,挑出三支放到穆锦手里,又伸进去摸,摸出一个笔记本,看看。

“这个本子太小了。你有没有大点的本子,或A4纸?”肖瑟问。

“有。”穆锦转头拿电脑包,打开,从夹层中抽出一个A4大小的记事本。

“这个行吗?”问肖瑟。

肖瑟眉开眼笑地点头:“很好很好。”拉好旅行包的拉链,递给穆锦,又拿过穆锦手里的纸和笔。

穆锦转身将包放好,就见肖瑟已经打开了前面的小桌板,埋头在本子上画著什么。

“好了!”肖瑟抬头看穆锦一下,举起自己刚刚忙活的成果给穆锦看,“将就一下,这是我画的棋盘,我们一人挑一个颜色的笔,在上面画上一个圆点就算是棋子了。五子棋的规则你懂的吧?我就不多说了。反正谁先下到五个子谁就算赢。”

穆锦看到空白的页面上,肖瑟用黑色的马克笔画满了格子,线条有些扭曲。

“你选哪个颜色?”肖瑟举起笔问穆锦?

穆锦拿了蓝色的马克笔,打开自己前面的小桌板,将本子放在上面,在棋盘的顶端写上自己的名字“穆锦VS”,转头带著询问的眼神看著肖瑟。

肖瑟接过本子,用红色的马克笔在VS后工整地写上大大的两个字“肖瑟”。

“瑟……”穆锦整个人被震住了!

冥冥之中的注定!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穆锦在心里缓缓默念。

静默地看著肖瑟,漾起笑容,问:“肖瑟,我……可以叫你肖肖吗?”

肖瑟稍微想了一下,点头:“嗯,可以,和我亲的人都叫我肖肖。那我应该称呼你什么?穆先生?”摇摇头,“不好,觉得好陌生,穆大哥好不好?”

“穆穆哥吧,和我亲的人都叫我穆穆。”

“穆穆啊……真好听。穆穆哥。”肖瑟略带顽皮地叫了一声。

“输的人有没有什么惩罚呢?”穆锦问。

肖瑟赶紧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要不然就没意思了。刮鼻子呀。输一次刮两个鼻子吧。”

肖瑟说完,小眼神带著点小心翼翼地看著穆锦。肖瑟怕穆锦觉得太孩子气,毕竟穆锦看著也是个事业有成的大男人,刮鼻子这样小孩的游戏他也许会无法接受吧。可是在事务所里和同事们玩游戏比输赢时都是刮鼻子的。

穆锦轻笑。刮鼻子啊。记忆中自己小时候从来没玩过刮鼻子的游戏,更别说长大了。这么大年纪要是输了还被刮鼻子,那也太丢脸了吧。可是看著肖瑟又兴奋又小心又期待的眼神,自己也变得很期待了。于是点头。

两人开始了对弈。

五子棋说简单很简单,但要下得好,那也是要花点心思的。肖瑟觉得自己对别的棋不怎么通,但对五子棋还是有点信心的。

小时候没人陪他玩,也没有玩具。隔壁家有个鳏独的老人,肖瑟叫他张爷爷。老人几乎独来独往,也不怎么出门。张老头看到肖瑟只在家门口打转,和他一样孤独,就叫来,拿出一个木制的中国象棋,和肖瑟一起摆弄起来。

张爷爷说;“这是中国象棋,应该这么……这么……走。”

改天,张爷爷说:“这是五子棋,应该这么……这么……走”。

肖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根本弄不清楚这个上面写著红字的看似一个个小麻饼的东西到底该怎么玩,稀里糊涂地下著。张爷爷似乎也只是想找个人陪他打发无聊时光而已,也不嫌无趣,下错了也不急躁,就那么慢悠悠指点一下,再来。

肖瑟更喜欢五子棋,简简单单的棋子,可以任意行走,看似平淡无奇,其实也可以风起云涌。而且这个他常常能赢。

肖瑟的童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和张爷爷面对面在棋盘上度过的,直到张爷爷突然病发去世。

肖瑟神情凝重地轻咬著笔头,眼睛不错神的看著自制的棋盘,在上面点上一笔,轻歪著头思考著,非常认真的样子,等穆锦落笔。

看到穆锦的那个小蓝点落在了自己预料的那个位置上,心里笑开了花,脸上也抑制不住。可又装做若无其事地样子,状似苦恼地鼓著脸颊冥思苦想一番,落下又一笔。

两人下得不紧不慢。

穆锦从小就没怎么下过棋,水平很马马虎虎。他原来就觉得五子棋是小孩子才玩的,有点不屑一顾的意味。现在和肖瑟下了这么几盘,穆锦觉得那简直是个天大的误解!他都已经连输三盘了!鼻子也被肖瑟刮了三轮也就是六个了!

穆锦本来还想和肖瑟讨价还价,说先记账,到结束时一起结算。盘算著自己一定也能赢个几盘,把债抵消了,说不定还能翻本呢。

肖瑟死活不同意,强烈要求立即兑现。穆锦怎么忍心让心上人失望呢,于是在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勘察了一番,在无任何闲杂眼神可及的情况下,无可奈何地把自己高挺的鼻梁送到了肖瑟脸前。

肖瑟那叫一个得意呀!伸出的那根葱白细长的小手指都在狂笑地打颤!一点都不带羞涩的!连起码的矜持都没有!

兑现完了,肖瑟还不忘鼓励穆锦一句;“穆穆哥,加油!”

穆锦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丢大了!

不过在心上人面前,丢自己的脸让他高兴起来,是何其幸福的等价交换啊!

穆锦觉得这盘局又不保了。心里哀叹!他是何其渴望地想触摸一下心上人可爱秀气的小鼻子呀!如果能允许他在那翘翘的小鼻尖上拧一下就更好了!

可现在,他的手指连进入心上人娇嫩脸蛋的雷达可探测区的机会都没有!

果然,肖瑟又得意地颤起来了!

“嘿嘿”装模作样不好意思地嬉笑两声,小手指又向著穆锦自动自发过来的鼻梁进军了。

穆锦郁闷!穆锦又高兴!然后非常高兴!

八 难舍分离

穆锦看到肖瑟如此开心,自然也就快活起来了。被刮鼻子算什么呢?当下心上人让他干什么都愿意!

两人各自在这个游戏中高兴著,时间倒也消磨得很快。

肖瑟突然发现他的耳朵也不疼了,耳鸣也好了,更是开心起来。

“穆穆哥,我不耳鸣了。”

“嗯。可能飞机快要降落了。”穆锦笑著回答。

果然,广播里播报著飞机很快就要降落在S市的国际机场了。

穆锦帮肖瑟系好安全带,然后是自己的。

肖瑟看窗外,今天的云比较多,看不太清地面。原来云层上下也是两个世界呀。

“穆穆哥,你经常乘飞机吗?”肖瑟脸对著窗外,问穆锦。

穆锦看著肖瑟的侧脸,回道:“工作以前很少,后来也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去了不少地方。”

“是嘛?真好!我之前从来没乘过飞机,就连火车也没乘过。除了家里的城市,什么地方都没去过。我特别羡慕那些可以坐著飞机到处跑,可以把整个地球踩在脚下的人。小时候一直梦想著能坐上飞机!翔,可是又觉得遥不可及,有些不敢梦想。没想到真的能美梦成真!”肖瑟转回头,带著忧伤和开心融合而成的笑,仰头看著穆锦。

穆锦的心被无形的手捏紧了。虽然自己小时候也没有机会去任何地方,也很羡慕那些脚步自由的行人,可是那并没到让自己忧伤的地步啊!是心上人受了怎样不为他所知的苦吗?看到心上人一点点不开心的表情,穆锦觉得自己痛苦了。

“别难过,肖肖。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比你以前羡慕的那些人去过的地方还要多,坐飞机,坐游轮,坐火车,坐任何你想坐的,让别人来羡慕你。”穆锦急切地许诺著。

肖瑟的笑容变得浓稠起来:“穆穆哥,我不难过。我现在开心还来不及呢。现在身边的人对我都很好,我觉得很幸福,还实现了以前从不敢奢望的梦想。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还有能遇到穆穆哥这么好的人。”肖瑟赶紧补充。

穆锦的痛苦又风一般地吹散了。

“你怎么看出来我是个好人了?”

肖瑟抿著嘴唇想了一小下:“你会关心一个陌生人啊,还陪他聊天陪他下棋来打发时间。”

穆锦马上纠正肖瑟:“我们不是陌生人啊。我知道你叫肖瑟,你也知道我叫穆锦,你还喊我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已经有两三个小时了,而且相处得也非常愉快,这样还算是陌生人吗?”

肖瑟不好意思地笑笑:“嗯,确实不算。反正你对我很好啊。”

“谁让你这么可爱。”穆锦开玩笑。

肖瑟鼓起脸颊瞪穆锦;“可爱是用在小孩子身上的,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

穆锦被肖瑟的表情逗乐了:“那也是穿了孩子外衣的男人啊。”

“你!讨厌!”肖瑟的脸颊鼓得更厉害了,转过头看窗外。

“肖肖。”

……

“肖肖?”

……

肖瑟屏住气,不理他!

没过多长时间,肖瑟感觉手心里被塞入了什么东西,低头看。

“啊,真可爱!”肖瑟惊喜地叫道。

就知道你会喜欢这种东西。穆锦在心里旁白。

“从哪里来的?”肖瑟问。

“刚刚你生气,变来哄你的呀。”穆锦调笑。

“哼,谁理你!”肖瑟看似仍然气闷,脸上却绷不住的笑容。

刚刚穆锦看肖瑟生气的样子,虽然知道肖瑟也只是带著玩笑的成分,并没有真的生气,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哄他开心。想起自己公文包内有一个买给宝贝外甥女的动物坠饰的项链,于是毫不留情地牺牲了宝贝外甥女的利益,博更想宝贝的人一笑去了。

肖瑟举起项链,就著窗外的阳光,眯起眼睛看著。整个项链带著闪闪的光泽,吊坠是一只海豚,做得惟妙惟肖,很是可爱精致。

肖瑟凑近,轻轻的摇晃著链子,那可爱的小东西好像变得有生命了一样,欢畅游玩,活灵活现。

肖瑟喜欢得不得了!嘴角都放不下来了!

穆锦没想到一个如此平凡的东西就能换来心上人一副全世界都不换的幸福表情,感动得眼睛都湿润了。

宝贝,我一定会给你更多更好的,让你一天比一天的满足,永远都没有尽头!

“能帮我戴起来吗?”肖瑟将项链递给穆锦,背过身去。

穆锦将项链从肖瑟身前绕过来,将自己的身体贴近。眼前是肖瑟细长白皙的脖颈,鼻端是肖瑟散发的若有似无的馨香,穆锦的心无法抑制的变得柔软,更柔软……

肖瑟回头看著穆锦;“穆穆哥,谢谢你!我非常喜欢海豚!”

穆锦将已经挂在肖瑟胸前的海豚拿在手指尖,温柔地摩挲著,一遍又一遍,想象著小孩豚就是心上人。

“穆穆哥,好看吗?”肖瑟问,意指项链。

“好看!真美!”穆锦答,意指心上人。

穆锦放下吊坠,看肖瑟胸前先前就戴著的一条稍长的链子,一个很特别的吊坠,玉制的。拿起来看一下,看不出是什么,像是什么花卉。

“这个是什么?”穆锦问。

肖瑟低头看穆锦手里的玉坠:“这个是我妈妈给我的。我也不知道那个图案是什么。我妈妈没告诉过我。”

穆锦将手移到了肖瑟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

肖瑟的头发剪得很短,更显出小脸的漂亮来。头发很柔软,感觉像是在摸一只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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