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於是小区里的小店子出现了这样一个情景。

一个带著墨镜的男生很优悠地边吃著火腿通粉边翻著报纸，另一个则呆滞地乾啃著腿蛋治。

一向晚睡晚起的张大监制从没在清晨的时段保持这麽长时间的清醒，没错，他会准时九时起床吃了Clement准备的早餐

再回去睡，可是，还没试过八时起床……

夏永生正在翻著娱乐报。

很多报导都是关於昨夜的颁奖礼的，夏永生浏览著。

最佳男歌手是肖扬宇，女的是宋佳佳，组合是siwizi，前三首金曲依次为肖扬宇、宋佳佳和宋莹所占。

然後他分别细阅了荣慕华和夏永生的报导。

媒体一改以後对荣慕华挖苦抺黑的作风，很是正面地评价了他於乐坛重要的地位，强调颁奖礼特意为他而加设了「永恒

大奖」这奖项，又仔细描述了众歌手如何如何悲伤，还加了宋莹痛哭的图片。

於是夏永生的唇边扯出一抺冷笑，不会是良心发现了吧？发觉再抺黑死掉的人没捞到甚麽好处，於是看看歌功颂德会不

会为报社挣得名声吧？

想起最後五年被狗仔疯狂追赶，终於受不了地避走日本的岁月，还有最後那件事，不禁沉下脸去。

张令华察觉夏永生的不妥，於是转过头来，问：「怎麽了？」

夏永生摇头，笑：「没甚麽。」

张令华一看报纸，说：「这个荣慕华嘛，我可和他合作过。」

有点沾沾自喜。

夏永生惊讶，怎我没印象？

「甚麽时候？」

「八年前，我刚加入录音室，还只是个录音师。」

夏永生皱眉，回想，八年前的大碟是《what the hell》，非常前卫大胆的一张碟，引起社会上很大的争议，因此他印

象深刻，连每一个工作人员也都很熟悉，可是……？

「他是个好人。」张令华咬著三文治，忽然说：「还是他邀请我实习看的。」

那个实习生……夏永生回想，然後疑惑地说：「那是个带著很厚很大的眼镜的胖子啊。」才一说完，立刻暗呼不妙。

「咳－」张令华被呛著，立刻灌水，忽然看著他：「你怎知道？」惊疑不定。

「不知从哪儿看到照片，忘了。」夏永生露出回忆不能的表情。

CH29

张令华只是孤疑地冷哼，然後凑过头来，一起看报纸。

关於夏如初的报导分为两篇，一是新人奖的，一是金曲奖的，後者很夸张地强调《innocent》是第一首打入十大的出道

曲，而且还是前五，前两年的第四大金曲一直由siwizi占著，附图显示了siwizi主音satsuna有点失落的表情。

夏永生搅著橙汁，安慰地想，嗯，第四大金曲也不错啊，他还没拿过这名次的，嗯，没错，新人奖又与我无缘，不过，

没关系没关系，这样话题性更大。

他就是那种事情发生的那一刹无限紧张，过後却很放得开的人。

仍在咬著三文治的张令华看到satsuna的图片，有点没话找话说地以很平静的语气说：「这个主音，可真是个混世魔王

。」然後嘴角有点抽搐。

夏永生抬眼看他这微妙的表情，然後再看看报纸里很是纯洁无邪、弱质纤纤、惹人怜爱的翩翩美少年，有点失落的样子

简直令人也不禁很是疼惜，不解地：「怎麽？看样子很纯……？」

「纯洁的天使一直都是引人犯罪的魔鬼。」张令华说得很认真。

於是夏永生好奇地打趣：「莫不是张先生您曾……？」

张令华只是不肯细说地仰头：「你自己领教过就知道了。」

「好说，我下午便要和他们一起上综艺节目。」综艺节目一直是夏永生工作娱乐之一。

张令华立刻脸上微一变色，紧张又有点忧心：「那你真的要小心一点。」

夏永生偏头，微笑：「这麽关心我？」

张令华闻言随即正容地：「我只是担心今晚录音时见不到你，我可是花了很多心血在这碟子上。」然後唯恐他不信地配

以几声冷笑。

在此前数分钟。

食店的一角，三个穿著校服的女生吃饱撑著没事做地四处发掘帅哥。

然後将目光锁定在张令华身上，双眼发亮地讨论。

「我说，这家伙好帅哦！」女生甲说。

「我说，这家伙看上去有点秀逗才对！」女生乙说。

「不是，这家伙有点眼熟才对……」女生丙皱眉低头深思。

正值此时，夏永生正从报纸里抬起头来和张令华说话，於是女生乙倒抽一口气地说：「天哪……这墨镜更漂亮！」

然後女生丙恰在此时大喊：「我想起来了！」握拳：「就是那个张令华啊！！！」

女生甲乙疑惑地：「张令华？」

「就是那个替siwizi、夏如初、云溪他们一口气监了三张碟的那家伙！」

「喔……」

三个不约而同地低头从包包中翻找纸笔。

然後立刻冲上前打断地张令华持续的冷笑，女生甲递上纸笔：「张监制，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张令华撇嘴，不合时宜地制造冷场。

一向自命清高的他一直坚守幕後制作人低调的作风──不给签名。

何况，他心里碎碎念，打断了我和夏永生的单独相处，单独相处，单独相处……

怨念。

於是夏永生唯有打圆场，微笑地：「小朋友干麽还不上学，迟到了吧？」

若不是看他的气质身材样子，听他这怪叔叔的说法，女生乙绝对不会给他好面色看，可是，一听这低沉而微带沙哑，夏

如初独有的华丽线声，女生乙立刻心都震了，而女生丙一早就放声尖叫：「是夏如初啊！！！！！」

声音凄厉至极。

夏永生笑容一窒，然後三对纸笔同时出现眼前：「小夏，签名～」

夏永生瞥看四周渐多的人潮，面有难色地挂著有点僵掉的笑容，流水作业式地签了三个，然後在一众呈几何级数地上升

的校服女生围困中，拉著张令华大喊：「走啊！」亡命而逃。

令他想起了当年在咖啡店吃茶常遇到的景象，最後也都是落荒而逃呢。

「fxxk！你这死人！你死去哪？！电话又没开！xxxxxxxx！！！！！……！！！！！」才刚摆脱人潮，张令华的手机便

响了，是Clement的电话，张令华重复地按掉，重复地按掉，然後夏永生感叹著两人无聊的举动与默契，其实是可直接

关机的吧？

张令华反复了十多次这动作才终於肯接上，於是两人的耳边便反覆回荡这一大串粗口。

於是夏永生又感叹地想，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一向表现温和有礼的Clement如此失控呢，原来他还懂这麽多粗话，嗯，这

句xxxyyy@@##可是很少人会说的。

良久，Clement的駡声终於变得断续：「你──说－话啊！」

张令华只是冷静地：「没气了吧？」

「解释。」

「夏永生在我这。」

「解释。」

「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家。」

「解释。」

「大家都忘了开手机。」

「下午二时送他到录影厂T Zone。」

说毕随即挂断。

夏永生小心翼翼地：「他生气了。」

张令华面无表情：「你说呢？」

惹阿嘉生气了，害他担心了，可是，他并不後悔偷偷地骗来一段和他独处的时光。

可是，其实还是内疚。

CH30

录影前Clement在一旁细致地为夏永生解说流程及细节，一如既往地专业严谨，一如既往地温文有礼，如同刚才那通电

话里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一般，只是对张令华视若无睹，对夏永生则是依旧亲切。

从Clement的表现中，夏永生很明显地感受到甚麽叫亲疏有别。

没错，他们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可是张令华则是Clement比亲兄弟还亲的手足。

这是张令华真是吓得Clement狠了。

从来他们谁不回家过夜都会通知对方，虽然一个大男人不会在外遇到甚麽事，可是这是不但互相尊重，还是一种默契。

张令华不打回来，他担心，因为他相信他不是这麽没交代的人，何况，还是在他将夏永生交托给他照看之後，两人一起

失去联络，他只能不断往坏处想。然而，对夏永生的担心除了是友情外，更多的是公事上，还有考虑到他的家世。万一

夏永生有甚麽闪失，他也绝不可能好过。

於是，当终於联络上後，找到夏永生，他是放下心头大石，找到张令华，他则是怒发冲冠了。

当夏永生一转身进入化妆间准备後，Clement笑著的脸便立刻冷下来，转身从和张令华相反的方向离开。

「喂，等等。」张令华凝重地说。

惊讶於张令华的语气，仍和他呕气的Clement只好转过头来，冷冷地睨著他：「怎麽？」

「我爱上夏永生了。」

Clement沉默，淡淡地审视著张令华，看不出一丝一毫说笑的痕迹，忽然，说不清甚麽原因，有点慌了手脚的样子，只

是镇定地低头找口袋里找出一根箊，垂眼燃著。

咖啡室。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张令华才刚坐下，终於很认真地为昨夜的事道歉。

Clement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然後远眺窗外，燃著的箊从指间漫漫地飘散。

「昨晚他喝醉了。」

「你说过了。」

「我准备送他回我们的家，但，就是，忽然，想到，如果又回到那的话，那麽就又是我们三个在一起了，又或者，他又

要和你在一起了，可是，我想和他独处。」

Clement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哦，简单地说，就是嫌我碍事就是喽？」然後将箊狠狠地往烟灰缸一按，说：「直

说好了，犯得著这样吗？交代一声会死啊？没了你的下落不打紧，夏永生失踪了，我可就惨了！你有没想过我的？！」

张令华垂眼：「我没想到这麽多。」

一直EQ很高的Clement狠狠地有点口是心非地说完想说的也就冷静下来了，整个人放松地坐著，挖苦地说：「算了，你

一向做事就是没脑子的。」

「你说你爱上夏永生，又是怎麽一回事？」随之露出有点兴味的样子。

张令华见Clement回覆到一贯的姿态，就很安心下来，有点高傲又有点别扭地：「就是字面的意思。」

「即甚麽意思？」

「就是爱上了。」

「哦，所以张毒男是真的春心动喽？」Clement忽觉之前那种郁闷的感觉再度来袭，只好嬉笑对之。

「嗯……」张令华勉为其难地哼了声。

「所以……昨晚告白了没？」Clement一副好奇的样子。

他想起了那夜，喝醉了的夏永生躺在他身边，美人如玉。

「没。」

「切！」Clement嗤笑，心里却暗暗地松一口气，然後又跟自己说，反正只是那麽一点点的感兴趣，为了张令华，放手

不碰也没关系，何况，他本就真的害怕真会和艺人认真上了，现在正好。

「我只是不清楚怎追人而已，你知道，」张令华为了扳回气势地故作不耐地摊手：「一直都只有别人追我。」

「X！你想我教你就直说吧！」Clement一眼看穿他的意图：「反正我资历丰厚，教你点点方法，这夏永生绝对手到拿来

！」

CH31

The Pierre Hotel，四季厅。

烛光掩映，乐声轻柔，成双成对恋人喁喁细语。

张令华坐在厅中一角，搅动著咖啡。

然後低头看一看手表，七时半，心里暗叹，还差半小时。

今天是他第一次约夏永生共进晚餐，结果他有点紧张。

於是，他怀疑，用最正路的法子追他，到底行不行。

他回想那日在咖啡室的情景。

「真有那麽容易？夏永生本身也是个花花公子吧？」

Clement白了他一眼：「怎你智商这麽低？这夏永生一看便知他是浸坏了脑袋，性情大变，你看认识他四个多月，他哪

有和谁闹出绯闻？我看，说不定他连性向也转了。」然後一笑：「这倒也省事。」

张令华不满：「若不是我有求於你，才犯不著被你挖苦！你倒说说，那怎追？」

Clement不加思索：「用银弹攻势啊！就像他那个MV那样。」然後露出嘲讽的微笑。

於是张令华幻想他将一辆载满玫瑰的车开到他面前的样子，场面有点可怕。

才刚露出满脸黑线，便看Clement的表情，知他是故意的：「妈的！谁不知他是全城最有钱的少爷啊？！对这才不会看

上眼！我是跟你认真的！」

Clement淡淡地扯出一个笑容，低头，垂目，深深地吸了一口箊，然後很流畅地：「一开始缠著他一起晚饭，他最喜欢

吃甜点的了，所以要找甜点最出色的餐厅，每晚变著法子地约他，总之先骗了他的胃，然後再藉故常常到他的家住，逐

步渗入他的私人生活，让他习惯，然後一定要让他发现你的才华、你的好、你的体贴，当他对你有点好感时，找一个浪

漫的环境，直说自己的心意。」直如演练过无数次般。

张令华沉默不语。

「怎麽，嫌太慢吗？要快的话，直接下迷药奸了便行。」Clement很缺德地。

「我差点就做了……」张令华脱口低语。

「甚麽？」Clement听不清楚。

「我说，你怎好像很熟悉他似的。」

Clement淡笑：「当然啊，我可是他的经理人，何况，这些手段，以前也用过。」对他曾爱得最刻骨的人。

……

「哪家餐厅的甜点好吃？上次那家Manchester Plaza Hotel？」

「这次换The Pierre Hotel的四季厅吧，那儿的opera cake最好了，还是情侣常去的地方。」Clement随意地说。

「喂，张大监制。」

才一回来神来，眼前便是夏永生放大了的笑脸，他吓得反射性後仰。

夏永生笑出声来，落座：「怎麽，这麽怕我？」

张令华冷哼，不置可否。

「好端端的，为甚麽约我晚餐？」

「没甚麽，就是专辑最後那六首歌的方向也定了，制作名单也定好了，想找个好一点的地方跟你商量细节。」

「喔，」夏永生微一点头，环顾四周，然後倾身凑过头来，悄悄地：「我说，你该不会不知道这是著名的烛火晚餐地点

吧？」

「是吗？」张令华故作惊讶地一挑眉：「我只知这儿的甜点很好。」

演技早已出神入化的夏永生当然一眼便看穿张令华拙劣的演技，也不识破：「对啊，特别是这儿的opera cake。」然後

托著脸，眨眼：「怎麽？现在叫？」

张令华正容道：「先吃了晚餐。」

夏永生只是噘嘴，露出失落的样子，而张令华却装作看不见地扬手朝来侍应，心里却为夏永生愿意在他面前露出孩子气

地撒娇的一面而窃喜。

不过，其实，夏永生只要跟人混熟了，便显得孩子气，他以往的好友便常见他这些表情，只是张令华不知罢了。

就这样，张令华开始每晚转著藉口地约他共进晚餐，然後一起回录音室工作，接著又借故说Clement不满他们每晚也要

他凌晨弄夜宵给他们，於是他便开始闯入夏永生的家了。

不过，当然忘不了要带Clement预先为他们弄好夜宵，就是，夏永生不喜外带食物，而他们两人又不会做菜。

当张令华如火如荼地进行他的追求大计时，夏永生的事业亦开始极速上扬。

自从夏永生破天慌地夺得第四大金首奖时，其声势便一时无两，各种活动和演唱的邀约源源不绝，曾是其劲敌的云溪虽

然也发展得不错，不过相对於夏永生的人气持续飙升，他只能说是相对稳定。

而这日，夏永生便得到了一个意外惊喜，就是，他竟然凭《小白王子》当上了东南亚某一国家的某个颁奖礼的视帝！

当然，这个国家的只是一个小国，当然，这个颁奖礼才进行了没多少届，而且，也没重要到令夏永生亲自前往领奖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