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床伴 上——六朝风流
六朝风流  发于:2012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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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冷静下来,他收回枪重新插在腰旁,接着走到成排的蔬菜箱旁边,提了一个小包从里面拿出两个馒头后,又把小包扔了过来,低沉的哼了声:「吃吧。」

陆非予看他直接坐在车箱板上,自顾自的吃起了馒头,挪过去捡起了小包,从里面拿出两个馒头,看了看,递了一个给盛昭辉。

盛昭辉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厌恶的拍掉了馒头,那个男人嘲讽的吭了一声,继续低头啃馒头,也不去理他。

陆非予看着被打落的馒头,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馒头,想了想,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总要吃饱了保存体力才行,就算有办法逃跑也要有力气啊,这样想着,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啃咽着干硬的食物。

吃完东西,他们下了车,那个男人用一根绳子把他们前后栓了牵着走,他自己背了捆绳子,手里牵着一根栓着盛昭辉和陆非予的绳子走在最前面,盛昭辉走在中间,一路上难免骂骂咧咧,那个男人居然也再不去理他,只是沉默的向前赶路,由着他骂。

陆非予跟在最后面,他仔细的用心记录着走过的路线、周围的景物,心里寻思着这个异常诡异的男人为什么要绑架他们,要带他们去哪,又有什么目的。

三个人穿过了树林,又开始爬上了一座小山,这座山上人迹罕至,路又很难走,盛昭辉手被绑住,整整一天两夜没吃东西,用在他们身上的有麻醉作用的药,效力其实也没完全消褪,现在又走了三个多小时的土路,这个从来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哪里受过这种累和苦,他开始气喘吁吁的走得东倒西歪,最后索性不愿再走。

绑架他们的男人再次拿出枪来威胁,陆非予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个人的恨意,他走上去扶起盛昭辉,并一直在他耳边劝慰着。

终于走进了半山腰的一处岩洞,陆非予和盛昭辉都累得坐到了地上,那个男人则掏出烟来吸上,并看着他们脚下的一潭静水发呆。

陆非予抬眼观察四周,他发现其实这算不上是一个洞,他们走进来的地方非常开阔,走到这,就到了顶,山崖的边缘下,是一潭幽深的水,从他们这还隐约看得到来时的山路,可是在山路上却看不到这洞里的景观,这种地形很有点像他们家乡的那种喀斯特地貌。

让陆非予越来越奇怪的是,他原来狂想这个人一定是在山上还有什么接头的人,可现在看来不是,那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男人抽完一支烟,走向陆非予:

「说,你是他什么人。」

陆非予镇定的看着他,谨慎的回答:「确切的说,我应该是他讨厌的人。」

男人看着他清澈的眼眸,想了想抽出刀来割断了几根绑住陆非予的绳子,又走了过去拿起绳子扔过来,说:「去,把他的脚绑起来。」

陆非予拿了绳子走向盛昭辉,蹲下身开始慢慢的绑。盛昭辉不禁大骂道:

「MD,姓陆的,他喊你绑,你就绑啊!」又转向男人吼道:「你要多少钱,MD,变态,别这样绕圈子玩我,你说个数出来,今天落在你手上,算我认栽。」

盛昭辉的话,像炸弹一样击中了站在旁边的男人,只见他脸色变得越发深沉,浑身颤抖着,阴恻恻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下面的话:「人都死了,还要钱来干什么,你这个败类……害死了我妹妹……害死了我唯一的妹妹!还想用钱来偿血债!」

陆非予听了,猛地抬起头盯住盛昭辉。

盛昭辉疑惑的嚷嚷道:「你盯着我干嘛,我连他是谁都不认识,哪知道他妹妹……说什么,我害死了他的妹妹,简直就是瞎扯谈!」

「够了!盛昭辉!你不用再狡辩,像你这种的人,根本就是……就是……不把我们这些人当人看,你给我滚过来。」说着,他走过来,把盛昭辉给拽了起来,拖到了崖边,神经质的笑道:

「好不容易,让我逮到你一个人开车的机会,虽然还有个外人,但也没有影响。」他让盛昭辉面对崖边站立着,自己则站在他的侧后方,边用手牵住栓着盛昭辉的绳子,边用枪指着陆非予,说道:「没办法把你一起绑了来,要怪就怪这个败类吧,只要跟他呆在一起就不会有好事。你,靠墙蹲下,把手放到头上。」

陆非予照着他说的话做了,这时他与盛昭辉的绳索已经分开,他看到男人扭头,把枪指着盛昭辉的背部说道:「你说你会游泳,我专门找到了这个好地方,怎样,快点跳,要不我推你下去。」

「你这样绑着我,叫我怎么游啊。」盛昭辉看着崖下的幽深的潭水,开始有点知道害怕的说。

拿枪指着他的男人,看着他有点发抖的双腿,得意的笑道:

「你终于也知道怕了,怎么害死小慧的时候,你没想到怕啊~!」

盛昭辉慌乱的在脑海中,搜寻跟他玩乐过的那些女子中,有哪个是叫什么小慧的,但他真的是想不起来。他站的地方距离下面的深潭,真的不算太高,但对于从小就恐高的盛昭辉来说,却是一种危险的压迫。

陆非予一直密切注视着那个男人的举动,他发现这个人看盛昭辉的眼神极端仇视,那眼中的凶光分明已暗藏杀机,就算盛昭辉跳下去,这个对他恨之入骨的男人也绝对打算杀掉他。

陆非予的脑海中一时间千回百转,这个讨厌的贵公子一直在恶毒的为难他,可是再令人讨厌也罢不至死,更何况他是滨予的弟弟、泊宁哥的妻弟,再怎么样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时机稍纵即逝,陆非予一跃而起,冲向男人,用身体狠狠的撞上去。这样的力量来势很猛,男人一心的注意力都在盛昭辉身上,他太想杀这个人了,却放上了对陆非予的警惕,情急中他扣动了扳机,但方向已偏离,子弹斜斜的打了出去,没有命中目标,他自己却被陆非予撞得失去平衡,向崖下摔去,气恼中,他急中生智的抓紧了手中的绳索,把盛昭辉也拉了下去。

陆非予重重的摔到地上,却听到盛昭辉的呼叫声,他本能的把身子向前一扑,想伸手拉住下坠的盛昭辉:

「辉少……」

但由于他手上的绳索未完全解开,只抓到了盛少辉的手掌,毕竟凭他一己之力拉不过两个人的力量,可他又不忍心放开想他呼救的盛昭辉,终于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他也被一齐拖了下去。

一时间,三个人纷纷落入水中。

河西派出所刑侦,自盛氏财团昨天来报案后就炸开了锅,专案小组即刻成立。失踪的重要人物盛昭辉,是全省纳税龙头老大盛大家族的小开,影响巨大,现场只留下一辆损坏的宾利GT,不排除被女人绑架的可能,但绑匪至今未路面开价赎人,案件疑点重重。鉴于盛家人的迫切要求和保护人质安全,警方已严密封锁消息,坚决不让媒体介入。在介绍案情中,还顺带说明一点就是,与盛昭辉一同失踪的还有一名金城所律师——陆非予。

专案小组成员周旭升,不像其他成员及领导那样非常注重前半段的案情介绍,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那名失踪的小律师的身上,一天一夜,他不眠不休的与各位组员在为此案奔走,却还是一无所获。中午时分,他焦灼的望着派出所窗外滚滚的江水,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是女友徐媛媛:

「阿旭,晚上到家里来吃饭吧,这次你可要表现好点……」

「不行,我这一天都有任务,没有空,再说吧。」他生硬的打断女友的话。

「你整天都有任务、有任务……你去跟任务恋爱吧,今晚你要不出现,咱俩就分!」对方「啪」的挂上了电话。

周旭升没有在意女友的威胁,他握紧了全,在心里默默的念道:「阿予,你可千万不要有事,等我,等我来救你。」

整整一天,秦阳都坐在办公室里什么事都不做,就只守着手机,他把家里的电话设为转接,执着的、时刻不分心神的等待着陆非予的消息,或者是那个少爷奇迹般的声音。

第四十一章:危急关头

潭水中,陆非予像灵活的鱼儿一样,划动着修长的双腿,他从小在山水秀美的南方长大,有一身好泳技,可无奈双手的绳索还未完全解开,只能屏着气,借助双腿划水向水面游去,终于,「扑」的一声钻出了水面。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拼命想挣开手上的绳索,虽然被刀割开了一半,但遇水后绳子反而勒得更紧。他想起手脚被缚的盛昭辉,等不及自己解开绳索说不定就会有危险。

陆非予看向那个男人挣扎的水面,又吸口气潜下水,向那边的水域游去,其实他们一起跌下来,并不离得很远,陆非予游到盛昭辉身后,用尽全力把他顶出水面,这个潭似乎很深,所以浮力很大,他们相继浮出水面后,陆非予又扯着盛昭辉向距离最近的岸边游去。

到了岸边,陆非予把盛昭辉半截身子拖离水面,就坐下来,他马上拍了拍盛昭辉的脸,见他吐出口水来,才放下了心。这时潭中的男人却还在,不断的挣扎,并发出呼救的声音:「救……救我」。

陆非予看着这个几分钟前,还凶神恶煞的要置他们于死地的男人,现在却因不会游泳而在水中挣扎呼救,情势逆转得真是出人意料。他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不可能再游过去把这个人救起来。可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消失,却是对他良心的一种考量。

救还是不救,如果是秦大、是曾祺,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朋友,就算没有力气了,他也会拼死一救。难道就因为这是一个陌生人,自己就可以漠视一个生命的结束吗。

看着水中越来越微弱的挣扎,陆非予不再犹豫的拣起岸边跌落的绳索,呼唤着向潭中扔去:「接着。」

求生的欲望令那个男人抓住了抛来的绳索,陆非予吃力的把他拉上岸,让他躺在石头上吐水,又从他身上摸索出那把配刀,双腿夹着割开了自己的绳索,又接着割开了躺在旁边的盛昭辉的绳索。

盛昭辉在陆非予救人的时候已经悠悠醒来,他刚被解开束缚,就扬起手给了陆非予一个狠狠的耳光。

陆非予被这记响亮的耳光,打得蒙在那里,苍白的脸上居然浮起了手掌的印记,他还不知道如何反应,盛昭辉却大骂了起来:

「你TM的有病啊,这个人渣要杀我,你还救他。」

陆非予抚着脸愤怒的说:「他要杀你也是情有可原。」

「你……你……我……我」盛昭辉气得话都说不顺,他随手操起一块石头,就要对着躺在旁边的男人的头部砸去。

陆非予连忙伸手架住他的手,吼道:「你做什么。」

「你滚开,我要砸死他。」盛昭辉狠狠的说。

「你真是疯了,你这样就是故意杀人,那和他做的事有什么不同。」

「他差点害死我,我不弄死他,就不姓盛。」

「你现在杀了他,哪怕你是盛家的少爷,是泊宁的弟弟,我也照样会当庭质证你,不管有多好的律师为你辩护,到时都等着在监狱里过下半辈子吧。」

「你……」盛昭辉怒不可抑的瞪着他,陆非予也毫不相让的与他对峙着。

「呸……」最终,还是盛昭辉软了下来,他把石头扔到一边,不再理睬陆非予,正想起身站起来,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啊……!」

陆非予看他的神色有异,急忙问道:「怎么了?」

「我的腿……啊……好痛……」盛昭辉神色异常痛苦的说到。

看着他痛得扭曲的脸,陆非予感到情况不妙,他试图用手碰了碰盛昭辉的右腿,又引来一阵杀猪般的痛呼。

陆非予皱着眉想着,肯定是刚才摔下来的时候,盛昭辉的腿碰到了崖壁或是水里突起的石头,刚才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都没觉得痛,现在人的神经一放松、一活动,伤处就痛起来了。

「你还站得起来吗。」

「废话,你的脑子是废的啊,我都这么痛了,哪还站得起来。」盛昭辉痛得哭丧着脸。

陆非予沉思者,这四处荒郊野地么的,去哪找医生,也不知道盛昭辉的腿伤得怎样,是摔骨折了、还是摔断了,总之要先离开这里再说。这样想着,他跑到洞外砍了几根树枝,回来有绳子把盛昭辉的右腿固定着绑牢了,又将那男人身上的车钥匙、钱物等东西搜了出来,再把他的手脚绑牢了,这才背上盛昭辉按着他记忆中的路线往山下走。

他们逃出来的时候已接近中午,烈日炎炎,陆非予背着盛昭辉一路走走停停,他们又渴又累又晒,苦不堪言。陆非予感觉背上的盛昭辉越来越沉,但他一直用顽强的毅力坚持着,他相信只要走下上,走出树木,找到那部货车,就一定能逃出去,找到救援。

可是下上的路比上山的路,要难走上一倍,尽管陆非予已经非常小心,但一路的颠簸,还是牵动了盛昭辉的伤处,让他痛得无法忍受。终于在他们又一次坐下来休息的时候,盛昭辉发飙了:

「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

陆非予擦着汗,喘着气,劝道:「辉少,再坚持一下,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找到那辆车,这样就可以逃出去找到人来救我们了。」

「坚持、坚持,坚持个屁啊,现在是我的腿伤了,又不是你,如果是你的腿断了,你来坚持坚持。」

陆非予一直从到到尾的忍着,现在是又累又饿又气,他再也控制不住的怒道:「你任性专横也要有个限度,不要总把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贵少爷,我,我如果不是看到泊宁哥和滨子的份上才不会管你……!」

「谁要你管我,我和那个野种一点关系都没有,和他沾上关系我还嫌脏,你给我滚,不要你伪善,虚伪,假天真,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

「你……你……」陆非予被气得浑身发抖,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碰到过令自己如此气愤的人。

「不可理喻!」他吼了一声,丢下盛昭辉,转身向山下奔去。

没了盛昭辉的拖累,陆非予很快就走到了山脚,又穿过了树林,并顺利的找到了那部货车,他用钥匙发动起了汽车,顿时感到欣喜若狂。

可是欢喜过后,他又想到被自己抛在山上的盛昭辉,慢慢的冷静下来,他坐在驾驶室里思考着,刚刚自己真的是气急了,才会把盛昭辉丢下,可这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了,他受了伤,无法移动,一个人在山上,万一遇上个什么事,该怎么办。

想到这,他狠狠拍了下方向盘,又跳下车,沿原路返回寻找盛昭辉。

他一路找一路呼喊:「辉少,辉少。」天色渐渐暗下来,山上的树林中处处透着诡异,他隐隐听到了声音,寻着声音找过去,终天看到了匍匐在草丛中的盛昭辉。

他蹲下身去,还未来得及说话,盛昭辉就扑过来抱住他。陆非予明显感到了来自他身上的颤抖。

其实把陆非予气走后不久,盛昭辉就后悔了,他伤了腿无法移动,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空旷的山野中,天色又渐渐的暗了下来,恐惧也渐渐笼罩着他的心,这会看到陆非予又再次出现,他不禁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紧紧抱住。

经历了这一段,接着下山的路,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来到货车边,陆非予把盛昭辉抱着坐到副驾上,又到货厢里拿了几个西红杮出来一起吃了,这才把车开出了树林。

一路开着车,他注意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又努力搜索着行人的踪迹。终于发现路边鱼塘旁边搭起的草棚里透出的灯光,他停下车,跑过去去向草棚里的值夜人详细询问了处在什么方位,哪里有电话等等。很庆幸的是,他没有开反方向,这里离C城有几百公里,再向前的几公里,就有个村里的交通站,那里就有电话。

他欣喜的回到车上,发动汽车向前开去,茫茫夜色中,陆非予不顾疲劳的驾着车,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小的交通站。

当他拨通那熟悉的号码,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泪水差点一股脑的涌了出来:「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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