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凯恩按着他的脸推到一边,哭笑不得,“你总是这样,不放过任何一个勾引别人的机会?”
“当然了,这是我人生的最大乐趣啊。”
纪斯的外套在半路就扔掉了,上身只剩一件纯色的白T恤,他随意拉起下摆擦拭额头上不停滴落的热汗。运动练就的漂
亮腹肌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难以言喻的性感。
陆凯恩眯起眼睛打量着他,许久颇有兴味地勾起了唇角。
休息得差不多了,他拍拍手起立,言简意赅地说道:“走。”
纪斯没动弹,“我的脚扭了。”
陆凯恩狐疑地蹙眉,“什么时候扭的?”
“第一次‘跳楼’的时候……”
陆凯恩简直不敢相信,扭了脚还能那么带劲地跑十多分钟?他上前提起纪斯的裤管,果然,脚踝的部位正红肿不堪。
他呆住,有些不能够理解,在他的预计中,纪斯的“优良品质”里无论如何不该有“敬业”这一项。
“用不用这么拼啊,真的没奖金的。”
“哼,我就是不想输给你……”
纪斯的音量不大,却带着十足的骄傲与倔强。
“你有病吧?”陆凯恩跟他卯上。
两人正在凶狠对峙,这时一辆警车在他们面前戛然而止。
何佩仪探出头来,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帅啊你们!”
陆凯恩指指纪斯,“联系殡仪馆,我们有同事因公殉职。”
“呀,纪斯受伤了!”何佩仪大惊小怪地钻下车。
纪斯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我在警校时脚踝留了旧伤,不过来得快也去得快,找跌打师傅按摩一下,明天就能正常
走路。”
把他驾上车,吩咐郑中泰先送他去医院,陆凯恩的脸色始终很臭。车子发动之际才忍不住说了句:“喂,别太勉强了,
我给你两天假期。”
纪斯笑嘻嘻地,“我知道你紧张我。”随即奉上粉红色飞吻一个。
那个飞吻肯定有很多人都想要,可惜陆凯恩却一个巴掌把它砸回了纪斯脸上。
******
第二天陆凯恩到达警局的时间有点早,一开门正对上窝在小沙发上睡觉的纪斯。
他没有犹豫,径直走过去在纪斯身前蹲下,仔细地端详那张就男人的标准来说实在过于精致的脸——的确是非常漂亮,
和第一印象保持一致,是经得起“推敲”的相貌。
淡青色的胡茬从纪斯的下巴上冒了出来,陆凯恩刚要伸手去摸,对方的眼睛就突然睁了开,笑吟吟地说道:“怎么,陆
sir想非礼我吗?”
陆凯恩在地板上坐下来,也笑,“我看你巴不得别人来非礼你。”
“我也不是谁都行的好不好。”刚起床的纪斯姿态很慵懒,只有那双眸子是闪闪发亮的,“告诉你,我来B区之后在心
里发了两个誓。”
陆凯恩抬抬眉毛,示意愿闻其详。
“一个是抓光所有的变态,一个就是尝尝你的味道。”
陆凯恩的唇角缓缓勾起,纪斯的目光立刻追随而去,他用手指着迷般地抚上那道刻薄的弧度,压低了嗓音:“你都不知
道你自己究竟有多性感。”
与纪斯醒目的外形相比,陆凯恩具有的则是一种富于落拓气质的英俊。鼻梁直挺,眼睛深邃,眉毛浓密,留干练利落的
短发,喜欢穿大头高帮的皮鞋或者是马靴,裤子随意地塞进靴筒,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节都散发着野性不羁的男人味,
笑起来更有一股迷人的邪气,是另一类风格截然不同的性感。
“我当然知道,”陆凯恩毫不客气地接受了纪斯的赞美,“只不过我以前不知道我对男人也有吸引力。”
“有啊有啊,”纪斯双手合十,做乞求状,“要是陆sir你想和男人上床的话,拜托请一定优先考虑我。”
“到时候再说吧。”陆凯恩敷衍了一句,跟着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那头的纪斯却已经自我陶醉在淫靡的幻想中了,“啊,你猜我们的size合不合呢,我怕我的太大了……”
“滚吧你。”陆凯恩好笑地抓起桌上的文件扔在他头上,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怎么在警局过夜?”
“我公寓里的水管爆裂,无处容身。”
“你果然是个衰人。”
“委托了地产代理帮我找新房子,不过那个人笨笨的,大概不太容易搞定。”
“为什么不换掉?”陆凯恩拢手点上一根烟,“如果一个人不能带给你你想要的东西,那么就马上换人,这样简单的道
理你都不懂?”
纪斯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合作久了有感情了,而且我这个人很念旧的。”
陆凯恩相当不屑地哼了一声。
同事们陆续上工,办公室里渐渐恢复了热闹。
何佩仪到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纪斯的伤情,“怎么样,脚好了吗?”
“基本上没问题了,只有跳楼暂时还不行。”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开玩笑似地提了提纪斯皱巴巴的领口,“你这个扮相真有型,可以直接去电影里演落魄杀手。”
“我建议他演男公关——因为没人点名,而被老板赶出来的那种。”
不用问,说这话的人必然是陆凯恩无疑。
小组手边剩下的几桩案子都比较简单,按部就班办理即可。纪斯作为重点保护对象留守警局,其余的五个人分成两组外
出调查。
等下午大家先后返回,却发现纪斯已经刮了胡子,换了衣服,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众目睽睽之下,纪斯在原地大方地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新造型,然后一派豪爽地宣布:“今晚谁都不准回家,我请客
,大家一起去relax一下。”
郑中泰带头鼓掌叫好,何佩仪则掏出手机,说要给男朋友打电话取消晚上的约会。
在随后的两个小时里,每个人都明显心不在焉,一心只想着接下来的娱乐活动。
陆凯恩有点困惑,但想想就明白了。
纪斯这个人身上有种特殊的能量,可以轻而易举地鼓动起他人的热情,所有人都身不由己地被他引导,还一脸心甘情愿
,外加五体投地。
陆凯恩从不说谎,更加不会欺骗自己,所以他必须承认,他对纪斯非常好奇。纪斯标致的脸蛋很有趣,纪斯脱线的性格
很有趣,纪斯让人吃惊的拼命很有趣,纪斯对自己的执着很有趣……对于这个几次三番靠上来的男人,陆凯恩已经不想
着要如何推开了。
势均力敌的较量他不愿放过,在他的字典里也从未有过“临阵脱逃”四个字。
属于他们的游戏已经开始。
第 6 章:特别节目?一株昙花
一.
陆凯恩走进房间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客厅地板上的那盆植物,于是用下巴比了比,问道:“什么东西?”
纪斯把外套脱掉,随意扔在沙发上,回答说:“昙花啊。”
“开过吗?”
“当然。”纪斯走到陆凯恩身边,伸手轻轻抚摸墨绿色的叶片,“我曾连续守了一个礼拜,只为了等它开放,结果最后
一夜不小心睡了过去,醒来时花已经谢了。”
陆凯恩扯着一边嘴角冷笑,“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果然是个衰人。”
纪斯无所谓地耸耸肩,脸上没有一丝遗憾的阴影,仍旧是快活的样子。
这个是纪斯,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能在过程里尽兴。
二.
母亲上个月来小公寓探望的时候带来了一盆昙花,交代顾辛它的花期将至,要好好照顾。
顾辛表面上漫不经心,但其实是偷偷期待了的。
只是最终还是错过了。
谢远森把枯萎的花瓣拈起一片闻了闻,回头对顾辛道:“有一点香。”
顾辛没出声,思考了几秒钟,突然上前抱起花盆,转身敲开了对面单元的房门。
邻居家的小女孩从里面打开门,带着些许爱慕地看着他。
顾辛面无表情地把怀里的花盆递过去,说:“送你。”
这个是顾辛,他拥有专属于青春的决绝与残酷。
三.
“这花今晚会开。”
“……”
“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
“如果今晚它开了,那么——”宋予锋笑着比出两根手指。
林川顿时一脸不屑,“要做就做,找什么借口!”
随即,两人转战卧室。
若干小时之后,林川带着性事的余韵懒洋洋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抬眼看去,那株昙花果然开
了。
他想了想,回头对宋予锋说道:“为了庆祝,咳,我们再来一次吧。”
这个是林川,不予置评!!
四
对于错过昙花花期的事情,黎正容显得有些失望。
陆重辉见状,就把花盆搬到了HI-FI面前,万分嚣张地宣布:“给它听一晚我的摇滚,包管能再开一次。”
黎正容哭笑不得,洗个澡就睡了。
半夜的时候被粗鲁地推醒,睁开眼睛正对上满头大汗的陆重辉。
“快来,昙花开了!”
来到客厅,居然真的看到了盛开的昙花。
黎正容怔了片刻,跟着默默拉住了陆重辉垂放在身侧的手。
不知道他跑了多少家店,才找到了一盆能在今夜开放的昙花。
这个是阿辉,他最任性,却在爱情里最努力。
五
周末,庄谨之照例和程惟一起料理他的花花草草。
“你说昙花为什么只在晚上开,而且花期短促?”
程惟调侃地回答道:“大概因为它比较矜持吧。”
庄谨之便哈哈大笑起来,说:“真像你。”
当天夜里,程惟不知为何醒了过来,顺着窗外明晃晃的月光看去,发现那株昙花的花苞已经微张,用不了多久就会开放
。
程惟微笑了一下,翻个身又睡了。
这个是程惟,他最从容。
六
客厅里,夏容蹲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昙花的叶片。
夏真在旁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想:“我有两株昙花。”
然后一个人笑起来。
这个是夏家兄弟,他们最单纯,所以最幸福。
七
那株昙花苏奕童养了五年,却一次都没有开过。
齐守约偶尔会为它施施肥、浇浇水。
小忆忍不住问他:“齐叔叔,你不是说过你最讨厌这盆昙花吗?”
齐守约就无奈地笑,回答他:“只要你爸爸喜欢就好。”
这个是齐守约,他爱得最矛盾。
八
周末的时候,老管家很高兴地说起家里阳台上那盆昙花的花期就要到了,陈安听过就算,并没有放在心上。
结果某天半夜起床喝水,却刚好遇上昙花开放。
于是打电话给梁纪业,邀他前来一同观赏。
这个是陈安,陈安是宠儿。
第 7 章
事实证明纪斯的品味还是不错的,他选择的夜店很干净——这里的干净包括两层意思,卫生状况以及气氛。
一行人在转角沙发上坐下,啤酒、洋酒点了一大堆。
何佩仪要了冰冻可乐,被大家一同鄙视了。
酒吧里播放着舒缓的英文老歌,舞池里有人跟随着节奏摇摆身体,何佩仪跃跃欲试地看了半天,终于耐不住地拉起沈志
良钻进人群。郑中泰他们在玩老一套的“两只小蜜蜂”,个个输得暗无天日。
陆凯恩悠闲地喝着酒,显然对这样的环境很是适应。
纪斯坐在他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跟着用相当三流的姿态把吐出的烟圈喷在陆凯恩脸上。
陆凯恩微微蹙眉,“你这招真够恶俗的。”
纪斯笑出来,“那么请陆sir教我几招高段数的。”
陆凯恩做出认真思考的神情,突然把手搭上他的后颈,用力扣住,短促地说了句:“你应该这样——”
纪斯的呼吸被瞬间夺走。
迎面而来的热吻带着浓烈的烟草和酒精的气味,一半苦涩一半醇美,混合成一股让人沉醉的香。他的牙关略略开启,那
人的舌头便顺势而入,有些嚣张的放肆。
撕咬、舔舐、吮吸,唇舌的纠缠激烈得让人搞不清这到底是一次甜蜜的亲吻,还是一场血腥的搏杀。
而此时室内的音乐陡然转换——
“一吻便颠倒众生/一吻便救一个人……
一吻便偷一个心/一吻便杀一个人……
——多得你这煞星。”
分外应景的歌词不禁让两人产生莫名的心惊之感。
等到终于分开,纪斯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回头冲不远处的DJ比了比中指,对方则是顽皮一笑,以相同的手势作为回应。
“你认识?”
“嗯,老朋友了。”
对于纪斯提供的“朋友”这一答案,陆凯恩当然完全不予相信。
他偏着头微微凝神,似乎是在回味。
这是陆凯恩和同性之间的首度亲密接触,感觉居然出乎意料的好。与以往一方施予另一方承受的关系相比,这更趋近于
两个同样主动者的对撞,很容易就摩擦出情绪的火花,是非常新鲜且优质的体验。
纪斯低低地笑起来,略带玩味。
“笑什么?”陆凯恩有点不满。
“本来我以为你冷感,现在事实证明并不是那样。”
陆凯恩恼火地给他一拳,也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上。
纪斯从他手里接过打火机,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即狡猾地眨了眨眼。
他把陆凯恩的打火机收进掌心,举到他面前,命令式道:“吻我。”
陆凯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然后低头敷衍地吻了吻他的手背。
只见纪斯那只手快速地晃动了一下,待他在头侧摊开双手,掌心已然空空如也。
陆凯恩也笑了,“那打火机是我上个月新买的。”
纪斯不在乎地耸肩,径自伸出食指点上陆凯恩的额头,沿着侧脸的弧线勾勒到下巴,进而转至锁骨,最后停留在胸口位
置。陆凯恩发现自己的心跳有变快的趋势,不由自主地屏息,纪斯好像是察觉到了,顿时笑得相当得意,俯身在陆凯恩
的胸前吹了一口气。
陆凯恩感觉自己那个部位一热,跟着又一凉。
纪斯冲他神秘兮兮地挑挑眉毛,示意他密切留意自己的动作——两指探入陆凯恩的衬衫口袋,被缓缓夹出的正是片刻前
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打火机。
“嗯,不错,”陆凯恩难得对纪斯表示认可,但下一句话又立刻现出原形,“看得出你在马戏团干过几年。”
纪斯还想说些什么,不过陆凯恩深刻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必须马上离开一阵,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蠢蠢欲动,而他还没
有确定做好迎接的准备,于是起身道:“我去洗手间。”
纪斯对他报以了然的笑。
陆凯恩来到男厕,“象征性”地解决一番,洗完手又往脸上泼了点水,刚要抽出纸巾擦拭,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