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阳台上的阿道看到这一幕,眼里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他也向这几个姑娘挥挥手,然后离开栏杆回房去了。
宗原把洗过的饭盒放在厨房里,至于手里的那根头发,随手丢灶膛里去了,明天崔嫂起来煮饭,一把火就可以把它烧成灰烬。欧阳格还跟陈埴在外头野着呢,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胖子一家好像也出去散步了,只要天气好,他们吃完饭之后一般都要出去溜达一圈。
宗原回到自己房里,看到阿道正百无聊赖地拿着个本子写写画画,他刚刚在老太太那里耍了好一会儿刀,又出了一身汗,打算到浴室里稍微擦洗一下。
因为石头城的人口太多了,石庙里的那口泉眼有些不堪重负,提高水费就是控制用水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所以对现在石头城里的居民来说,淋浴也已经成了一件奢侈的事了,一般就是拧着毛巾擦擦澡,用剩下来的水还得留着冲马桶。
宗原进了浴室之后,里边传来了他放水的声音,听声音就知道,他把脸盆放在地上了,水流并不大,但是从高处落到盆子里,会发出一些比较大的水流声。
这是一个信号,阿道收到信号之后有些兴奋,丢了手里的本子就摸到了浴室门口,贴墙站着,细细地凝听,就可以听到从里头传来的一些急促的呼吸。虽然宗原试图用流水的声音掩盖,但是显然,这对于阿道来说,并不管用。
就着时断时续的急促呼吸,阿道碰了碰自己的裆部,那里,早在宗原放水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亢奋了。
浴室里传来的压抑喘气声,就是最浓烈的春药,阿道已经尝试过太多次了,从来都没有失望过。他就像是每一个刚成熟的男孩一样,用右手抚慰自己的欲望,听着墙内的动静,想象着里头的香艳场景……
年轻男孩微微扬起脑袋,手里套弄着自己的欲望,想象着那不是自己的手,而是里面那个男人的,顶端很快喷出一些白浊。
慢慢的,他的鼻头有些冒汗了,脸颊上粘着几根黑发,他把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从顺着脖颈摸到胸膛,然后到小腹……
阿道靠着墙壁坐在地板上,T恤被撩得高高的,裤子也被褪到了脚踝,刚刚在阳台上翩翩而立的少年,这会儿已经被欲望淹没,摆着羞耻的姿势,几乎全裸着身体,在浴室外面幻想着墙内的旖旎。
他的听觉被发挥到极限,甚至可以听到浴室里面的男人撸动动欲望时,发出的“滋滋”声响。他听到里面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然后随着几声短促的抽气声,墙外的男孩也总有被推上了云端。
在最最兴奋的时候,阿道屏住自己的呼吸,那个时刻,人的呼吸总是会变得过于急促,对他来说,太危险太容易暴露了,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呼吸的高潮。
盆里的水大约是接满了,里面传来了拧毛巾的声音,宗原开始洗澡了。
阿道脱下身上的那条短裤,悄无声息地把自己身上和地板上的一些白浊都擦干净了,卷吧卷吧丢到阳台的一个角落里,明天洗衣服的时候一起洗掉就可以了。他从柜子里又拿出一条颜色相同的短裤穿上,然后躺回到床上,拿起本子继续写写画画。
宗原神清气爽地从浴室里出来,抽着鼻子闻了闻空气中淡淡的腥臊味,又抬眼看了看阿道,他的短裤上,有两条笔直的折痕。然后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
这一切阿道是不知道的,这孩子现在正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宗原,从发丝里露出的一只耳朵有些红,两只细白的脚掌靠在一起,右脚的拇指不知觉地动着,一下一下地摩擦着左脚的拇指。
宗原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像平常一样回到自己床上,侧着身子躺下,背对着阿道睡觉。
阿道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他自己耳目聪敏,却无法精确地判断别人的感官灵敏到什么程度。比如说浴室门口的气味,他自己自然是闻得出来的,但是宗原假装自己一直都没发现,他就会以为宗原没闻出来。
宗原今年二十八岁了,虽然也没有正儿八经地跟谁谈过恋爱,但是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他从小到大,也被暗恋过几次,对于这些东西,并不算太陌生。这孩子的心思,恐怕家里的其他几个人,也都看出来了,宗原作为当事人,自然早就有所察觉。
开始的时候,因为阿道年龄太小了,他就觉得可能是一时迷惑,人年轻的时候,总是容易把很多事情搞混,这没什么奇怪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渐渐觉得阿道的感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了,这孩子太执着,宗原说不上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说实话,他并不反感阿道的感情,相反的,有时候也会有一些窃喜,人毕竟还是虚荣的动物,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现实点来说,宗原并不对女人感兴趣,也没去尝试过跟男人交往,阿道各方面都不错,只是年龄太小了些。
除了顺其自然,宗原也没有太多其他的想法,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变数,阿道还太年轻了,他还有很多机会。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之后,阿道把灯给关了,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墙外丧尸们嘶吼的声音好像更加大声了,在黑暗之中,人们总是能把这些声音听得更加真切。
这样的环境,实在是不适合风花雪月,几声丧尸的嘶吼,就把宗原扯回了现实,刚刚那点因为被恋慕而产生的飘飘然,也被扫了个一干二净。
37.晶核时代(六)
这一天是小胖去武馆报名的日子,宗原也跟着过去凑凑热闹,每一年的今天,武馆都会有一场比武活动,由学校里的往届生给新生和新生家长做个表演。
武馆里很热闹,老实说,新生没几个,大部分人都是冲着今天的比武来的,既然有比武,那自然就有奖品,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大家也就是图个开心。
他们先是带着小胖去交了学费,然后几个人就各自在武馆里闲逛,阿道和欧阳格被那些师兄弟们拉扯着走不开,崔胖子跟崔嫂正带着小胖熟悉校园呢,宗原一个人没什么事,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九月初的上午,太阳还是很大的,阳光金灿灿地照在这个满是石头的大院子里,宗原坐在墙角下的一个石凳上面,边上种着一个半死不活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树苗。
这个男人今年二十八岁了,身体各方面都处于巅峰状态,小麦色的皮肤光滑细腻,合身的黑色背心把他身上的肌肉展现得恰到好处,线条流畅,充满力量和美感。下身是一件宽松的工装裤,军绿色,裤子上有一些明显的磨损,看起来是穿了很久了,但是穿在他修长的双腿上,还是展现出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潇洒味道。脚上那双军靴擦得很干净,虽然没上鞋油,但是也显得十分精神。
这样一个男人,摆着慵懒的姿势坐在秋日里的阳光下,不能说不迷人。
“嗨,等人吗?”就在宗原觉得有些百无聊赖的时候,有人上来搭讪了,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穿着白衬衫和灰色的七分裤,脚上拖着双夹拖,看起来十分随意自在。
“呵。”宗原只是抬起头来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陪小孩过来报名的吗?”那个男人很自然地在宗原身边坐了下来,宗原仔细观察了一下,是个长得不错的家伙,皮肤很白,头发很软,就是有点长,低头的时候旁人就看不清他的眼神。
“嗯,是啊。”
“我也是陪我弟弟过来报名的,那家伙自己玩去了,一会儿还得带着他回去,你知道的,最近城里有点乱。”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石头城说大不大,来来去去的人虽然不能说每一个都认识,但是总应该有些眼熟才对,宗原对眼前这个男人完全没印象。
“我们家有生意,我一般不怎么出门。”那人拨开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双茶色的眼睛,颜色浅浅的,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清澈。
“原来是这样。”
“我叫东方吕。”男人自我介绍。
“东方吕?”
“这名字是不是有点奇怪?”男人自顾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是有点。”
“是这样,我爹姓东方,我娘姓吕,所以生了个儿子就叫东方吕。”年轻人半真半假地开着自己玩笑。
“那你弟弟呢?”宗原有些好奇。
“他叫东方布。”
“吕布?”宗原觉得有些好笑,哪有父母这么给小孩取名字的。
“呵呵,对,是不是有点搞笑。”
“还好,你应该庆幸你娘不姓洪。”
“东方红吗?哈哈哈哈。”这个叫姓东方的年轻男人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叫宗原。”
“朋友都管我叫东方。”东方吕笑着说,宗原觉得有些奇怪,照理说他们家有大人有小孩的好几口人,怎么朋友会管他叫东方,直呼姓氏?
“东方不败认识吗?”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宗原并没有问出口,而是依旧跟他开着不咸不淡的小玩笑。
“他是我梦中情人。”东方吕的回答有些耐人寻味,他这算是自爆性向吗?
“眼光不错。”宗原转过头冲他笑了笑,在阳光下晒他的八颗牙齿,整齐洁白。
“原来你在这里。”东方吕刚要说点什么,院子那头就传来了阿道的声音,他今天穿了一件无袖白色褂子,同色灯笼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功夫鞋。这身行头是武馆给几个优秀毕业生提供的,到了重要日子就让他们穿上这套衣服,给武馆撑撑门面。
他慢慢向宗原这边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长发依旧披散着。身上那套普通的武术服,却愣被他穿出了一些白马王子的味道。
“还没轮到你吗?”宗原站了起来。
“快了,你不去看吗?”阿道在宗原前面停住脚步,仿佛没看到一旁的东方吕似地。
“去啊,怎么不去?”宗原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跟他刚刚认识的新朋友说:“我要去看他们比武了,你慢慢坐。”
“好的,下次见。”宗原没有邀请他一起过去,这人也很识趣。
东方吕就坐在原处看着一白一黑的背影越走越远,他们行至拐角的时候,那个叫阿道的年轻男孩转过脑袋来看了他一眼。东方吕微笑着回视,男孩也也微微扬了扬下巴。
比武场上热闹得很,武馆里有训练用的场地,地方挺大,能容纳很多人,靠近房子的方向有一个台子,就是他们用来表演和比试的地方了。
“今年的奖品是什么?”宗原问。
“三坛白酒。”阿道指了指台子上的一边。
“酒啊……”
“想要吗?”
“好久没喝了。”宗原咂巴咂巴嘴,虽然他不是酒鬼,但是这么久没喝了,多少还是有点想念。
“它们是你的了。”阿道自信满满的说。
“呵呵呵,那敢情好。”宗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快,就轮到阿道上次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橡皮筋,一边扎头发一边向台子上走去,那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看得在场的女人们就差高声尖叫了,男人们则是迫不及待地想上去狠扁他一顿。
第一轮阿道赢得很容易,第一轮过后,比赛的速度就提高了很多。阿道的表现有些出人意料,以前他也经常跟武馆里的师兄弟切磋较量,但是从来没有显现出像今天这样的实力,武术是一个不断积累的过程,没有那种可以让人可以在短期内突飞猛进的捷径可走,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家伙在以前的比试中有所保留。
在学武的过程中,有些人对自己的实力有所保留,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所以对此,在场的人也并没有觉得特别在意。有些老师傅甚至还开玩笑说:这三坛白酒,又替石头城挖出了个高手啊。
人数不断在减少,很快的,台上就只剩下陈埴跟阿道两个人了。
“嘿,不要这么认真么,我都答应格子了,今天帮她把酒赢回去。”欧阳格毕竟是女流,也不像石头城里的人一样,浸淫武术几十年,她在第三轮就被刷下来了。
“我也答应宗原了。”阿道不肯退让。
“傻小子,这不一样。”
“一样的。”他们在台上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有些不明所以的人可能听不出这三个字包涵的意思,但是陈埴是明白的,台下的宗原也明白。
“那咱哥儿俩今天就来比划比划吧。”
“嗯,来吧。”阿道也摆好了姿势。
对于真正的石头城高手来说,历年来这一天的比赛,在他们眼里也只不过是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小打小闹。有时候他们也会看到年轻人们出乎意料的表现,笑着点点头说一声后生可畏,但是终究也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比较浮躁,石头城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真正让人惊叹的好苗子了,但是今天的这一场比赛,到底还是把所有人都震撼住了。
两个年轻人在台上你来我往各不相让,陈埴从小在石头城中长大,此刻的他,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石头城传统武术的精魂。他把石头城的功夫招式练得炉火纯青,却又不仅仅局限于那些招式动作,在对打当中善于变化。老人们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见过有人把石头城的功夫路子耍得这般自然而又深得精髓了。
而阿道的套路就有些野了,他只是在石头城练了几年功夫,习武的时间还算是比较短的。但是这个孩子的资质好到天怒人怨,他不按牌理出牌,动作简单直接,有些招式在行家看来,甚至还十分蹩脚。但是他总是能用最简单的招式化解陈埴的攻击,然后抓住每一个一闪而过的机会向对方发难。
陈埴这人就不用说了,平时虽然也经常在城里到处露脸,大家都知道他身手不错,人缘也是极好的。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实力竟然已经到了让年轻一辈望尘莫及的程度,这家伙你说他低调呢,好像也不是,你说他不低调呢,眼前这出,又该怎么说?
今天陈埴的表现让在场的长辈们都觉得老怀宽慰,石头城的武道终究还是没有没落。陈埴作为陈汲的儿子,只要没有意外,就肯定是下一届石头城城主,石头城的未来城主今天表现出这样的实力,对于所有石头城的原住居民来说,都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
陈埴说他今天答应了欧阳格,要赢那几坛子酒,但是宗原才不信他的鬼话。
这人不过是抓住眼前的机会表现一把而已,人脉已经搭得差不多了,现在在石头城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原住居民还是外来人口,到处都有他的朋友。如今已经到了可以表现实力的时候了,先找朋友,等到友谊坚固不会轻易破灭的时候,再表现他不容置疑的实力,成为朋友圈中的领袖,这就是未来的石头城城主。
阿道在城中,原本只是因为美貌而受到关注,在以前的比武过招中,他并没有表现出比别人高出许多的实力,如今这一场比试,他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
但是有时候太出风头了也并不算什么好事,就比如说今天的陈埴,阿道的存在对他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有一个好的对手,他就能把自己的实力发挥到极致,赚人眼球就是他今天的目的,而赢不赢这一场比赛,对他来说并不一定真的重要。
陈埴如果赢了这一场比赛,那他在往后的石头城的年轻一辈中就是第一高手了,这对他来说也是不错的。而他如果输了的话,也可以拿失败这回事自嘲一番,和朋友们出去喝点小酒,增进一下感情。
至于他到底有多想赢,那就要看欧阳格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了。
最终在阿道接二连三的发难下,陈埴被逼到了台子边缘,他试图反击,但是却被阿道一脚扫下了比武台。陈埴单手撑地面,翻了个跟斗稳住身形,总算没有在众人面前摔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