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庭——内藤更纱
内藤更纱  发于:2012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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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我无法弄清自己的心情。然后,当我醒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我无法再抑制被彻所吸引的自己。就

好像从陡峭的斜坡上一路滑下一样,我无药可救地爱上了他,爱上了自己的弟弟。
这个爱情是错误的。他是同性而,而且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我名义上的弟弟。我想起了同学中的女孩子们。有给

我写情书的女孩,也有认真地向我告白的女孩。哪个女孩我都不讨厌。但是,哪个女孩也都不是彻。哪个女孩都不会象

彻那样,让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产生胸腔的剧烈震荡。
闭上眼睛,眼前随时都可以浮现出他的身影。骑着车的他,奔跑着的他,在清澈蔚蓝的天空下跳跃起来,画出一条弧线

的他……在我面前开着玩笑,和我打闹的他……只是那些瞬间,就会让我充满了兴奋的感觉,胸口被热流所包围。
我们是感情要好的兄弟。我觉得自己是个好哥哥。我比他高一个年级,而且一向成绩优秀,所以我在家里的时候也充当

着家庭教师的角色。在漫长的夜晚,两个人一起围着书桌学习的时候,我曾经不止一次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如果就这样

告白了的话会怎么样呢?
我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告白。因为那等于背叛了他的信赖。如果知道自己尊敬的兄长对白己抱有别样的感情的话……他会

怎么想呢?吃惊,慌张,混乱,一定只能是这样吧?也许会因为我是“同性恋”而轻蔑我。如果被他所厌恶的话……我

宁愿去死。
而且,这也许会让他失去好不容易才获得的第二个家庭,在父母、哥哥、妹妹包围下的第二个温暖的家庭。失去了我这

个哥哥的话,我的感情当然会被家人所知道,而盲目爱着我的母亲和妹妹也许会因此而憎恨他。这对于没有任何过错的

他而言实在是太过残酷了。
我下定决心要隐瞒自己的感情,一辈子都充当他的好哥哥。就如同一艘没有灯火也没有指南针就面向着漆黑的狂风暴雨

的大海出航的船只一样。
这是一生都无法得到回报,不可能获得结果的恋爱。但即使如此也没有办法。因为他是彻,因为我已经深陷到了完全不

可能抽身的地步。我窥探了自己的心底之后露出苦笑,然后下定了决心。
因为父母的繁忙,我们开始了只有兄妹三人的生活。担任哥哥的角色十分轻松。我的木匠手工活要强过彻,而料理也胜

过了叶子。一边照顾着两个弟妹的学习和生活,我一边在工作室进行着绘画的学习。有时家里会因为叶子的朋友而热闹

嘈杂,有时彻的女朋友也会到家里拜访。我想他们两个人应该都可以算是谈了几次的恋爱,包含肉体的关系在内。彻谈

恋爱的时候还来问过我的意见。虽然……那有一些的痛苦。
迟早他们两个人都会找到真正的梦中情人,而离我远去吧?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格外的珍惜这个只有我们三个人,就

好像过家家一样的小宇宙。直到那一天为止。
没错,直到那一天。在大学祭上观看许阿铿托斯的戏剧为止。
当彻扮演的许阿铿托斯在舞台上出现的时候,我在观众席上怀着新鲜的感情眺望着他。也许是服装和化妆的关系吧。他

好像完全变成成了另外一个人。
台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歌唱,动作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舞蹈。他在舞台上跳跃着,以自己的方式生动活泼地演

绎着这个角色。他的视线停留在遥远的观众席的彼方。
我突然被某种奇怪的感觉所包围。在那里的人真的是彻吗?
至少那不是我所知道的彻。那个表情,那个动作,那不是平时的彻。那也是理所当然吧?因为他在演戏,因为他在融入

角色,因为那也是他所拥有的另一面。他的另一面?
至今为止,我一直都希望他能够自由。希望他成为可以自由思考、走自己的路的人。而现在,他正在生动活泼地、自由

自在地表现着他自己。
在那里完全没有我的影子。我找不到任何他在与我面对面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表情的碎片。那是对我专用的脸孔吗?我

也是他的束缚之一吗?
我突然之间说不出的空虚。至今为止,我都在努力着扮演着他的好哥哥,希望成为他的榜样。永远在他的一步之前,在

他抬头仰望的时候永远都挺直脊背,这可以算是我的小小的矜持。但是,他真的需要着我吗?就算过去他还需要,那么

现在、今后也都是如此吗?
就如同那透明的蝉蜕一样,自己迟早只能成为被彻所抛弃的空壳之一吧?
这是一种预感。一种也许会失去彻的恐怖的预感。我真的能忍耐下去吗?我询问自己。不知道……对我来说彻就是整个

宇宙。这和让我去死又有什么两样呢?
但是……
我从以前就决定了。这个感情只能对他有所帮助而不能成为他的负担。既然我是发起人,那么就算为此而痛苦也是自作

自受吧?但是至少,至少我希望能够对他有利。
所以如果他不再需要我,如果我的感情会成为负面的存在,那我就只能离开他了。
等到那个时刻到了的话,我一定要干脆利落地、微笑着、悄无声息地离开他。
保持着好哥哥的假面具……
我苦笑了出来,我知道自己在装帅。但是没有办法。
我只能做到这一点。通过这么想,我拼命抑制着快要疯狂的自己,或者说试图去抑制。
尽管如此,感情,感情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无法停止。
我产生了混乱。
而借着这个混乱的空隙潜入了我的心灵的人,就是稻叶和彦。
和彦明白我的感情。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自已想要把我弄到手的意思。原本我只是提议进行简单的素描,但是他却毫不犹豫地脱光了所有

衣服。虽然那是充分值得自傲的美丽裸体,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刻意锻炼出来的身体。他不是普遍

的学生,这不是单纯的恋爱游戏。虽然我还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和彦对我同样也有所警戒。初次见面就接受了肖像画的工作,这本身就足以让人产生疑惑了。他也许是在害怕我是不是

已经看穿了他的真实身份吧?但我当时只是觉得他是个让人不能大意的男人。
狭窄的工作室成了让人快要窒息的神经战的战场。
我们两个人几乎都一言不发。在全裸的素描期间,他凝视着我,火热执拗的视线就好像在舔食着我衣服下的身体一样,

变成赤裸裸的人反而是我。我尽量装作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尽量忍耐着。既然已经上了战场,就不能随便退缩。
不久之后,素描就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当我开始把他画成一个披着黑布的修行僧一样的人物的时候,他长时间眺望着画布。也没有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只

是默不作声地按照我的吩咐调整姿势。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他身上挑衅的态度消失了。而且我从他的眼睛里

面感觉到了某种类似于爱抚却又哀伤的光芒
他的眼神改变了,这对于我而言相当痛苦。既然游戏不再是游戏,他的好意就成为了负担。在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里,

一边喝着茶听着音乐,我一边尽量装出平静的态度与和彦交谈。但这很明显是一种痛苦的行为。
但比这个更重要的是,我也注意到了彻的视线。我知道他总是从母屋的窗子看着工作室。也许这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被

奇怪男人骗了的担心的视线吧?我尽量如此告诉自己。
但是万一,万一,这是和我的心情一样的东西呢?
我的胸口震荡了起来。
不可能这样的。那只是我……任性的愿望。只是我自以为是,认为如果这样就好了。所以我必须控制自己。
尽管如此,万一……这个声音就好像挥也挥不去的甘甜的毒品一样渗透进了我心灵的每一个角落。我对于这样的自己感

到可耻,感到无比的没用。
和彦注视着这样的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邀清我去郊外兜风。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我们来到岸边眺望着大海。
我们约好第二周也去兜风。那个雨天,我从早上起来身体就不舒服,但还里装成没事的样子上了他的车。在中途觉得不

行了的时候,我已经晕倒了。和彦很慌张,我从没有见过那么认真的他。
那一天,其实和彦无论想对我做什么都没有问题。沿途我们路过了不止一个那样的旅馆,而已经失去了一半意识的我当

然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抵抗。尽管如此他却放过了这个绝好的机会,把我带回了工作室。让我睡下,为我披上毛毯之后他

就离开了。
从第二天开始他就采取和我形影不离的方针。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和彦也没有进行任何说明。不管其他人是怎么说他的

,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我也放弃了询问,因为我决定去相信他。
但是这样的我们在外人看来似乎只是纯粹的同性恋伴侣。因为这样,连叶子和彻都被卷入了无责任的谣言之中,这让我

未免有些痛苦。特别是彻。一想到他也许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就觉得无法忍耐。
因为我爱彻,所以也许我确实是同性恋。但那也只是限定在彻身上。只是因为彻是男人所以才会这样。尽管如此,我却

必须在那个当事人的眼睛里面充当和其他男人恋爱的角色吗?彻对我的信赖就如此之淡薄吗?
在打破彻的染发剂的瓶子的时候,他对我这么说过。
“你自己不也是任性妄为吗!?不要脸!”
不要脸。
这就是彻的回答。对于我的心意的回答。
不要脸。我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
说出口也只能让自己更凄惨而已。
他厌恶的视线深深刺进了我的胸口。
彻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他已经……不会再寻求我了。
悲伤好像海浪一样袭击了我。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再需要这个身体,就连心灵也恨不能够送给什么么人。
那样一来的话我就真的能够成为空壳,不用再有任何的感觉。
所以我没有拒绝和彦。
那天下午,和彦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异常。在我第二次打翻洗笔的盘子的时候,他围着模特用的黑布走到了我的身边。
“对不起,我马上收拾一下。”
他一把抓住了我擦拭桌子的手。就这样用强大的力量把我拽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我己经旋转了半圈,撞到了

他的胸口上。和彦双手环绕在我的背后紧紧抱住了我。我的耳边感觉到了他火热的呼吸。
“玲……”
“放开我!放手!和彦!”
我挣扎着,越是挣扎他的手臂越好像弹簧一样强硬。黑布滑落了下来,我被光课的肌肉结实地抱紧了。我扭动着整个身

体试图逃开。
“玲,那小子算怎么回事?你弟弟就有那么好吗?”
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你就不用在我面前装糊涂了。你的感情我早就知道了。
“……”
“我的心情你也应该知道。难道不是吗?”
他用嘴靠近了我的耳边,再说了一遍。
“难道不对吗?玲。”
他如此说着凝视着我的面孔。我点了点头。和彦把我抱在怀里,没有看我的面孔,再一次在我耳边低语。
“玲,我想抱你。你不愿意吗?”
我的身体唰地热了起来。不由自主试图挥开他的手臂,但是结果又被他抱在了怀里。而且被紧紧抱住。
“如果你不说不愿意的话。我可就抱了。我爱你,玲。”
我爱你……
这句话深深渗透进了我干涩的心灵。我爱你。
这是句让我几乎哭泣出来的甜美台词。
知道我停止了抵抗之后,和彦用手托着我的下颚让我抬起了脸孔。从正面凝视着我的脸孔。在他细长的眼晴深处寄宿着

强光。如同灯塔一样强烈的光芒。我紧紧凝视着那个光线。
和彦抱着我的腰就这样走到里面的沙发上,让我横躺了下来。然后缓缓脱下了他的衣服。
他的手脱掉了我的外套,剥开了我的衬衫,让上半身裸露了出来。然后一口气将我的牛仔裤连同内裤一起拉了下来,袜

子也脱掉之后,我赤裸裸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羞耻染红了我的面颊。
和彦注视了我的裸体一阵时间。然后静静上了沙发,和我的身体重叠在了一起。
他的腿重叠到了我的腿上,他的膝盖紧紧贴住了我的膝盖,然后是腰,腹,胸,按照这个顺序,身体完全重叠到了一起

。就像是按顺序伎上了石头一样,厚实坚硬的肌肉包围了我的全身。
他闭着眼睛,用双手抓住我的脸孔让我们的脸孔接近。长长的金发散落了下来。静静地感觉着脸孔的接近,我闭上了眼

帘。
五秒,也许是十秒之后,我睁开了眼睛。他还在原来的位置俯视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对他笑了一下。
就在那个瞬间,他的表情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从睁得大大的眼睛深处,各种各样的感情好象怒涛一样喷涌了出来,就好像会推翻一切的洪流一样,那是超越了临界点

的欲情。他扶着我面颊的双手在瑟瑟发抖,喉节上下蠕动,某个火热的东西也抵住了我的下腹部。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凝视着他。
大做过了多久的时间呢?我几乎以为是永远了。
他突然猛地背过头去,下了沙发。然后从房间深处取出了什么东西,拉着我的手让我站到了沙发前。然后他拿着白布的

两端,突然用床单咕噜噜地把我卷了起来。我从肩膀以下的部分都无法动弹,完全被缠成了一个粽子。他这样抱着我的

双肩,再次把我放到了沙发上。
和彦覆盖在我的身上,隔着床单抱住了我是身体。他用惊人的力量,就好像隔着白布确认身体的每个细节一样抚摸着我

。然后逐渐开始移动腰部。他好像是试图通过摩擦包着我的床单来达到高潮。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沙发嘎吱嘎吱作响。紧抱着我的胳膊的热度,一滴滴落下来的汗水,干涩的喘息,他的呼吸越来越

急促,不久之后伴随着低低的呻吟,我感觉到某个温暖的东西洒 了盖在我胸口的床单上。
和彦尽量不和我目光接触,将脸孔埋在了旁边。呼呼喘着粗气。我仰望着天花板。
他调整了呼吸之后从侧面看着我,我感觉到气息也回过了头来。目光和目光接触之后,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
“很重吧?”
“是很舒服的重量。”
和彦紧紧凝视着我。
一边凝视着我一边将我散落在额头的刘海托了起来。他就这样将手指插在我的头发中好像梳子一样缓缓梳理。从额头到

后面,从耳朵到侧面……
当到达头后部的时候,他如此说道。
“我拜托你的那副画,后天就需要了。”
“……”
“可以完成了吗?”
“可以。”
然后他说了两天后的见面时间和场所,同时表示到那时候会付钱。
“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
“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这是出于……你自己的意志?”
他的手停了下来。
“是我的意志。玲。”
“明白了。”
然后和彦起身穿了衣服,打开一点窗子让空气进来,为了吸烟而去了玄关。“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吧。”他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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