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猫锦
猫锦  发于:2013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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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鲁克蕾西亚对西泽尔露出的灿烂笑容,我一时间竟然有些出神。

西泽尔回头对我说:“米凯莱托,先不去工匠那里,让人把我的猎狗都牵出来,我们去行宫。”

我点点头。

改变了原本行程,我们骑马进入北郊的森林,在山脚下的小径上,我仍忍不住一直回想着西泽尔和鲁克蕾西亚之间相处的种种片段。

心里像是有什么开关被触动了,我发觉一直忽略了某些事情。

也许是被那些有关波吉亚兄妹的流言所影响,连我也对他们兄妹之间不同寻常的感情而感到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西泽尔,你不觉得那些流言你也有点责任吗?”我忍不住说道。

“什么责任?”

“你是不是对鲁克蕾西亚太过宠溺了?”我想到今天早上两人亲密的模样,有些郁闷,“还有,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肆无忌惮地黏在一起,也难怪会流传你们之间的绯闻。”

“你在胡扯什么?”西泽尔皱眉道,“鲁克蕾西亚是我妹妹。”

说完他扭过头来怀疑地看着我,“不至于吧……”

“怎么了?”

“你该不会反过来吃鲁克蕾西亚的醋了吧?”西泽尔露出得意的笑容,“呵,米凯莱托,就这样你还想掌控我?差太远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说话间便抵达了狩猎行宫,远远就看到胡安的若干侍从围在凉亭周围,几个人正手忙脚乱地给胡安处理着脸上和胳膊上的淤青。

西泽尔下马走过去,径直走到胡安面前,托起胡安的下巴,左右转了转,看清胡安脸上的伤,西泽尔脸上泛起怒气:“谁做的?”

胡安恼羞地挥开西泽尔的手,哼了一声。

“我再问一遍,胡安,你和谁起的冲突?”

胡安扭着头道:“帕里斯·安道尔。”

“那个伯爵的儿子?”

胡安点点头。

他的仆从立即在一旁补充道:“还有五六个贵人,早晨打猎的时候遇上的。”

“现在他们人呢?”西泽尔问。

“在东边的林子里。”

西泽尔略一思索,伸手从胡安的腰带上将他的匕首摘下。

“西泽尔?”胡安不解。

西泽尔不理他,翻身上马,我们一同骑向东边的林地里。

没走多远,还未见人,就听闻一群人正放声大笑,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显得尤为激动:“桑夏,你说那个男人有什么好,不就是长的白白嫩嫩么,上了战场,不过是胆小鬼一个。听说他刚一看到弗利城堡上的弩手就吓得都尿裤子了呢!”

“桑夏才不喜欢那个毛都没长全的小男孩呢,对吧,公主殿下?”

林间的空地上,桑夏正在被一群服饰华丽的贵族青年纠缠着。

我有些担心西泽尔那狂妄爆裂的脾气,只见他放缓了马,脸色已经开始变差。

我替那群不知死活的人由衷地叹了口气。

那群蠢货还在高声说着:“桑夏,听说你看上的其实是胡安的哥哥,那个西泽尔·波吉亚?”

桑夏笑了一声。

“不会是真的吧?”那群脑子进水的贵族草包发出啧啧惊叹,“那可是红衣主教啊!”

“算了吧,红衣主教又怎么样,人人都知道他在威尼斯有好几个漂亮的歌伶情人。”

“他父亲还是教皇,情妇多得梵蒂冈都塞不进了……哈哈哈……”

那群人发出一阵自寻死路的大笑。

马上就有人点燃了火山爆发的引线,“你们没听说吗,连他的妹妹鲁克蕾西亚都是他的情妇……”

那声音还没落下,说话的人已经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那男人在地上翻滚着,捂着脸发出痛苦的呻吟。

西泽尔擦了擦剑尖的血迹,在四周几人震惊到脸色惨白的目光中跳下马背。

他收起剑,朝倒在地上的男人走过去。

他弯下腰,语气温和地问道:“你就是帕里斯?”

那个可怜的年轻人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来回应,既恐惧,又痛苦,他被剑尖挑伤的脸上混着血和泥土,惨不忍睹的模样,我十二分同情他。

西泽尔说:“你刚刚弄伤了我弟弟的脸。”

年轻人哭泣着,小声地说:“对……对不起……”

西泽尔抽出胡安的匕首:“对不起于我毫无意义。你说过的话,你对波吉亚家的冒犯,足够送你去地狱里忏悔一万遍了。”

他毫无怜悯心地踩在年轻人的胸口,手中匕首冷酷地往对方的喉咙处一划,飞起一蓬小小的血花。

所有人都呆了。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骑着马,领着西泽尔那群半人高的恶犬缓缓地走过去。

西泽尔用匕首在死者的脖子上剜了一刀,然而用手一拽,一大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拖着一截软软的粉红色肉块被他托在手中。

西泽尔表情淡漠,似乎手里的东西,并不是一个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的器官。

只听他云淡风轻地说:“我听医生说过,人因为有声带,气管和舌头,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说话,真的是这样吗?”

他扫视了周围一圈,那些僵在马背上的贵族青年们,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有两个似乎已经在马背上失禁了。

西泽尔微微一笑:“并不是这样吧。即使有了这些器官,在说话之前,还得想想是否有性命在……死人怎么说话呢?”

说着,西泽尔将手中的肉块扔给了他那些饥饿的猎犬们,那群大狗拼命抢夺着那一团血肉,场面异常恶心骇人。

有个年轻人从马背上软到,滚在地上。

西泽尔扫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们记住今天,记住这个死人的名字,记住对我心存畏惧,因为我,西泽尔·波吉亚——要比死神对你们更加仁慈。”

“滚吧。”西泽尔对那些人淡淡道。

那群贵族青年便像是得到特赦令一样四散逃命去了,西泽尔对桑夏道:“你留下。”

那毫无感情的语气,令桑夏不禁打了个寒战。

桑夏下了马,有些微微紧张地走到西泽尔面前。

完全没有预兆地,西泽尔举起手里的马鞭,一鞭抽在桑夏的脸上,绝世美女的脸蛋上顿时皮开肉绽,桑夏发出一声尖叫,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登时响彻林间。

“桑夏——!!!”

胡安听到声音,拼命朝这边跑过来。他扑倒在地,扶起桑夏,看到桑夏满脸鲜血,顿时涌出了眼泪。

“西泽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胡安血红着一双眼睛,冲西泽尔吼道。

西泽尔面无表情地用白巾擦拭着手上黏腻的血迹,一副冷静而无所谓的口气道:“继续放着她那张脸招摇过市,不仅会毁了你,还会毁了我们整个家族的声誉。”

“你……”胡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忽然抽出佩剑,“你这个魔鬼!!!”

第十三章:转机

胡安突然间暴起,西泽尔瞪大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居然会用这种充满杀意的眼神看自己,他一时间都忘了抽出佩剑。

“西泽尔!”

我来不及阻止胡安,只能闪电般拔出短刀掷了过去。

短刀正中胡安的剑身,将胡安手里的剑打得脱手飞出,然而胡安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拼命又跑出去把剑捡回来,拿在手里再次向西泽尔砍去,这时我已经冲到了西泽尔面前,剑已经出鞘,向胡安劈去,西泽尔却在我身后喝道:“米凯莱托,不要伤他!”

我手中的剑一顿,胡安找到空隙立即朝西泽尔冲过去,我看见他的另一只手又从腰间抽出了隐蔽的短剑,心里惊讶于胡安的杀意,想都没想就挥剑拦在他面前,朝他刺去,西泽尔又在我身后急切喊道:“米凯莱托!我让你住手!”

西泽尔的话让我的动作停住了,然而胡安却执意向西泽尔刺去,我挡在西泽尔面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我也吃了一惊,胡安手里的短剑刺中了我的腹侧。

“米凯莱托!!!”

西泽尔这时才看到胡安手里还有另一把剑,而胡安却也像是终于清醒过来了,呆在那里。

西泽尔一脚将胡安踢翻在地,他扶住我,看到我按住腹侧的手指间流出的血,一时间面无人色。

虽然我很想说没事,但这一次却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了。

那短剑刺入了剑身的一半,我几乎能感觉到剑尖刺到了后腰,指间黏糊糊地涌出滚滚热血,实在是流的太快了……

胡安真是个白痴,居然还把剑给我拔了出来。

我感到眼前一阵转黑,倒了下去。

大约过了半天多的时间,我醒过来的时候,扭头看看窗外,已经是晚上了。

腹部的伤不算很重,只是急剧失血让我一下子晕厥过去,大概把旁人吓得够呛。

一听到我的动静,西泽尔就急忙走到我的床前:“你终于醒了。”

他眼睛隐隐地红了,真是可爱。

我歪嘴笑了一下:“你哭了?”

“你做什么梦呢?”西泽尔难得地脸红了一瞬,“我不过是很着急。”

“急什么呢?”我继续追问。

“你是白痴吗?”西泽尔怒道,“你忽然就这么在我面前倒下去,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我又没事。”我活动了一下肢体,表示自己很好。

西泽尔轻轻握住我的手,恨声道:“我恨死胡安了。”

他的手凉凉的,大约是由于心惊的缘故,脸色也白白的。

我心里通透如水,对西泽尔的心思怎么能不明白。

我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眼睛里有多少焦急、惊慌,还有恐惧。

“西泽尔,你真笨。”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我看到胡安铁了心要杀你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把他的手给砍下来,你居然还护着他。”

西泽尔伸出手,轻轻地抚着我的脸,“我错了,米凯莱托。现在我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十几个窟窿。”

我轻轻一笑,“你有时候真恐怖,就像今天,我在一旁看着,会觉得小时候的你是另外一个人。”

西泽尔眼神一黯:“你感到失望了?”

我没有说话。

西泽尔流露出受伤的神色来。

我牵着他的手,将他拉近:“西泽尔,像在弗洛伦萨的那天晚上一样,我想你吻我。”

好似是躺在病床上的人的要求让他无法拒绝,在我面前始终都是个暴君的西泽尔,头一次温柔地在我面前弯下腰,他垂下俊美的脸,美丽的黑色鬈发就落在我的枕头上。

他轻轻地吻着我的唇。

那小心翼翼的吻让我忍不住笑了。

“你不能闭上眼睛吗?”西泽尔抬起头,不悦道。

“我想看着你。”

“闭上眼睛。”

“你害羞什么……喂!”

西泽尔又咬了我一下,加重了在我的唇上的力道,他的气息忽然间变得浓重,一向只会吐露冷淡恶毒言辞的唇舌现在热情如火地纠缠着我,我们将彼此都吻得气喘吁吁,他一只手撑在我的枕侧,我搂着他的脖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他的唇。

他的舌尖如蜜一样甘甜,让人能轻易丧失理智。

不过幸好,我还没有。

“西泽尔,你可真爱我,这么卖命地吻我。”我试探他道。

西泽尔不屑地冷哼。

“坦率一点,说你爱我。”我继续循循善诱。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我说?”

我一愣,接着便对他幼稚的表现感到无奈又无语。

想了想,我轻轻抚着他的脖子,不怀好意地笑道:“不说也行,让我抱你睡吧。”

西泽尔眨眨眼,随即明白过来,鄙视地看着我笑了:“你倒真会做白日梦。大概忘记谁是你的主人了吧?”

“那么只是睡下来也行啊,陪我睡吧。”我展开手臂,拍拍我身边。

西泽尔弯起嘴角,身体一转躺在我身边。

“脱衣服啊。”我催促道,“难道你穿着衣服睡觉的吗?”

“米凯莱托,你真是……”西泽尔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起身,一件件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他白皙的皮肤渐渐袒露在我面前,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像丝绸一样柔软光滑。

我伸手去摸他的身躯,西泽尔倒是不扭捏,他侧身睡在我身边,双臂强调主权地搂住我,命令道:“米凯莱托,受伤的人不许胡闹。”

我笑着吻了吻他光滑的肩头,心想今天的这个伤,实在是绝佳的转机。

西泽尔怡然地躺在我身边,闭着眼睛,显得那样娴静又温柔。

我尽情地触摸着我所喜爱的身体,虽然满足,但心中却又隐隐生出一丝淡淡的伤感来。

即使我们拥抱彼此入眠,他还不是属于我的。仍然还不是。

我不由得用力收紧双臂,西泽尔抱怨道,“我喘不过气来了,你到底睡不睡觉?”

我微微松开手,然而却换他用力将我紧紧抱住,就像害怕我会逃走一样。

我在他耳边问道:“西泽尔,为什么你总是对我生气呢?”

西泽尔懒得理我。

我继续问:“你为什么总在我面前很任性?为什么你在我面前和在别人面前完全不一样呢?”

“明知故问。”西泽尔用力地揉着我的头发,“你吵死了,我已经睡着了。”

夜色深了,窗外一片宁静。

我睁着眼睛,因为腹部的伤口火辣辣地泛疼而无法入眠,但因为西泽尔陪在我身旁,我心中又感到无比地幸福,并不觉得有任何痛苦。

就像很多年前,佩德罗·波吉亚公爵死于瓦伦西亚的那一年,在大教堂的穹窿之下,我轻轻地拥住西泽尔的肩膀,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喜爱眷恋,心中既甜蜜又惆怅。

那个时候,未来是一片未知的迷雾,我虽然有些许彷徨,但却丝毫不感到害怕。

现在依然。

只要他还在我身边,我不觉得这世界上有任何困难,即便有阻碍,有危险,有无数的敌人和阴谋诡计,只要我们仍然在一起,只要他仍旧需要我,我就会觉得平静安详。

窗外的天渐渐转明,树林间飘散着青色的雾霭,当清晨的鸟叫声传来时,我终于困倦地陷入了睡眠。

第十四章:te amo

眼帘里透进橘红色的光线,周身暖洋洋的,我睁开眼睛,光线刺眼,原来已经中午了。

窗帘被仆人来开,城郊的森林里清新的空气涌进房间,我感到周身舒爽,比昨晚轻松了许多。

让我惊讶的是,西泽尔居然也没有起床,像他这样比公鸡还要勤奋的家伙,从来都是天微亮就整整齐齐地起来四处活动。像现在,光着上身坐在床上无所事事,简直让我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他抱着膝盖,并不知道我在看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也许是在想事情,也许是发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大概是怕把我吵醒。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他的后背挺立着,脊柱的线条呈现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我撑起手臂,搂住他的腰,吻上他的后背。

“米凯莱托,”他一惊,“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你陪着我。”我从背后抱住他,顺着他的脊柱吻到他的脖子,懒洋洋地趴在他背上,手指不由自主地把玩着我最喜欢的黑色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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