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铭话音未落,却觉福恒从身后拥着他,到口的话被疑惑堵了回去。
一阵狂乱,福恒抱着永铭如同溺水的求生者,狂肆地掠夺永铭的口中呼吸一次次,就在永铭几乎以为自己会这样失去呼
吸时,福恒紧贴着永铭敞开的衣领下的肌肤开始喘气,怕冷一般开始颤抖。
“康安?”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莫非福府里面他身边那个要紧的人死了?永铭皱眉,眼前的福恒像从死亡线上走过一
遭的幸存者——后怕并无助!不自觉,他放任这个突然又回到当年躲在被子里哭泣的小男孩任性。
福恒的回答只是把他搂得生疼,浑身颤抖,像在哭泣。
永铭不明所以,只觉身后福恒在努力抑制呼吸,却似乎更加难抑,心中微微地吃惊:这样的康安第一次遇到。
发生了什么?永铭的心中静静地掠过一丝疑问,但选择不问。
怕这后面藏着他不想探知,福恒也不愿示人的秘密。
背负他人的秘密,他害怕!
第五章
福恒不让永铭回头,永铭就静静地放任福恒把他抱在怀里厮磨,尽管这相当不合时宜,尤其是这敏感的时期。
许久福恒才喃喃地哑着声音说:“永铭……你想要什么?”
永铭更是迷惑,怔了一下,笑说:“天下……”
“我给你——”福恒回答得斩钉截铁。
永铭觉得好笑,便问:“那康安要什么?”
“你!我要你!”福恒依旧没有迟疑,除了刚才的哽咽让他的话带着气喘的停顿。。
永铭觉得更可笑,想拉开福恒紧匝的手:“我可不值这个价。”但福恒的手如钢爪般越拉越紧。
“二十年,永铭,你给我二十年。我给你天下——你归我!”福恒几乎是贴着永铭的颈说。
话完,他的吻点点凌乱如雨落下,带着想要抓住什么的强势与无法言语的脆弱。
闭上眼,永铭呼吸一窒,想说累了!
想说,他不打算和福恒再继续这玩命的、甚至可能乱伦的游戏。
想说,他不想再在他和程潜之间徘徊。
想说他永铭不相信海誓山盟。说他也不需要他的海誓山盟,一个程潜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心怀负疚了,再加一个康安,
他会不堪重负的。
而且这几句看似承诺的话,算什么?
交易?
既然有了新欢,还装出一副痴情的模样就可憎了。
永铭冷冷地想挣开福恒,打算说:“我们结束吧!我厌倦了!”
但这样的福恒他起初不忍心,然后福恒也没给他犹豫的机会,抬手拴上门。
永铭还在踌躇时,一切已经木已成舟,再说什么已经太晚——
依旧是在午夜梦醒,依旧是听着身旁福恒均匀的呼吸,睁着清明的大眼睛,无语。
恼怒地把福恒从自己身上移开,却怎么也挪不动,忍不住用力去推,却觉梦中的福恒猛地抱着他呓语:“娘……”
永铭更恼,又加了力,却觉梦中的福恒皱紧了眉更加不安地扭动:“娘……宝儿乖……娘不是姨娘……娘……别走……
娘——”
福恒抱着永铭从梦中惊醒,只看见永铭瞪大的眸,写满惊讶。
福恒满脸无措地撇开头,却未松开手,想问:“我?说什么了?”
永铭张口欲语,但是顿了一下撇开眼,错开话题说:“你睡觉就不能老实点吗?”
福恒戒备的脸笑了,紧拥的手放松力道,软软地趴在永铭的耳畔低语:“过了今晚,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
永铭胸口一窒,脸“腾”得红了,幸而是夜晚,不然他一定会把福恒一脚踹到地上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永铭……”福恒的声音低沉。
“……”永铭撇开头。
“永铭……”福恒的的声音更低甚至像是呢喃。
“康……”
“恩……?”
“你……你该回去了……”
低低地笑吹得永铭的耳朵一阵瘙痒。只是这笑不再明朗!
“永铭……我……想你……”福恒的下一个动作让永铭立刻消了言语。
随后在无意识地恍惚中,永铭把他六哥又狠狠的用心语招呼了一遍又一遍!可怜他六哥半夜打喷嚏还以为入夏时节着了
凉。第二日被硬生生灌下一碗姜汤。
夜,福恒没有回府,第二日离开时,还是穿着昨日来时那身衣裳。
临走时,微微的皱眉,他只是狐疑地问:“你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香味?”
永铭歪开头,不耐烦:“我热孝!女人香?泥土香还有可循处。一天瞎琢磨,我不疑你,你倒疑我。你还不走?仔细有
人等急了!”话中有话,自然是想到了那个美少年。
福恒不语,似没听懂,坐在床头伸手在永铭的唇上抚压,挑眉问:“时辰还早。这两三个月,谁陪你?”
永铭心中正不自在,见福恒问,故意笑了一下,说:“美人!”
福恒眸色一沉,微微有些愠怒,但抿紧的唇还是硬扯出一丝冷笑:“你行啊!”
永铭笑:“彼此、彼此!”
福恒“噌”的一下起身,恨恨地瞪着永铭,永铭给福恒一个你奈我何的表情,却被突然俯身的福恒,压在床头狠狠地啃
咬得动弹不得!
许久门合上时一个恶作剧的声音说:“你这样……别出门,我忙完来看你!”
“不——”用!永铭怒从床上坐起,却只听见门外靴子落地远去的声音,轻快得匆匆而去,于是抓起枕头就往门那里扔
去,暗暗骂了一句:“拿我当什么!”
但只见福恒枕过那个枕头滚落在地上,孤零零地忽然觉得像自己!
再度又想起了那个,昨日始终站在福恒身后的少年——他的眼睛,永铭看得分明,是恋慕!
福恒呢?永铭的眸色一黯。
他想到了程潜那双盈盈眉眼,那句“请让……奴才伺候爷……”酥酥地,溺人的媚,诱惑着观者的眸。
似醉!
八哥说:福恒不是善类!
永铭挫败地看着一床被福恒拾起的衣物,伸手摸到的却是程潜送的那个荷包,微乱的心情霎时平静下来,不知道他疼不
疼?
永铭看着自己的指尖,那如丝的肌肤滑过的柔腻……程潜!
我的程潜……也不属于我……
一时门吱——一声开了,从门外探进金哥的头……
永铭唬得一跳,以为福恒去而复返,把手中的荷包往床垫下一阵胡塞,待看清时,不觉失笑:怕福恒?
是谁说:不是怕,而是爱!
因爱而不舍?
永铭的眉头皱紧!
再去看程潜时,程潜已经离开了那间小屋,据说回太子哪里去了。
永铭靠在墙上,苦思既如此何苦又要离开。
思虑间,他想起了他八哥的脸,八哥的意思?
如果是,八哥又把他这个弟弟当什么呢?
一枚棋子?
掣肘康安和程潜的棋子?
他可是男人!永铭气闷:竟被人当女人用,可恨!
缓缓返回王府,永铭脑子里始终是程潜那张柔柔的脸,细腻的温柔,儿时的宠溺,总让人恍惚以为他是母亲似的想要靠
近……与深宫中几乎一年难得见上两次的甄妃,那冷冷的命令与训斥,暗讽总是那么大的反差。
每次从母妃哪里受伤回来,都是程潜微笑的脸,柔柔的问:“我们九爷今天的脸怎么皱皱的?”明明知道他们母子的关
系一直紧张,永铭踏进小院时几乎泫然欲滴,父皇那样,母妃那样,作为一个被保姆们带大的皇子真不知道有什么好。
一个个口称奴才,可是谁又把自己真当成奴才呢?不过谦称奴才,把他们这些小主人当小傻子罢了。
相较而言,福恒是幸福的,他有父皇的宠溺,有太后的垂爱,还有自己的父母可以牵挂,眷念。
不似他孤鬼似的,带着显赫的地位,孤立于喧嚣之外。
迈进府门,回荡得竟是福恒昨夜的混话:
“永铭……你想要什么?”
“你!我要你!”
“二十年,永铭,你给我二十年。我给你天下——你归我!”
天下?二十年?
永铭想起来心有余悸:福恒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天下,于他只是一句玩话!
福恒他可知道?
傍晚,斜阳西落。
福恒果然如言出现在王府,带着一身的尘土。那模样像是回家,自然得让永铭皱眉,他几乎要以为着亲王府是福恒的福
府,而他是来福府串门的贵客!
福恒进府第一句话问得竟是“九爷今天一直在府里?”
奴才老实说:“早间出去了一趟,不多时就回了。”
听闻他出门后的福恒,若有所思,命随从打赏了诚实答话的小侍卫。
迈进书房,上前见礼:“奴才请怡亲王安!”
起身后,见屋里无人,开口就是一句问话:“九爷不舒服,还出去看谁?”
“闷——”永铭拿着棋子独自下祺,也不抬头,百无聊赖的模样。
从福恒跨进大门开始,他就没好脸色,他放下一枚棋子说:“明儿,我要去上书房了,父皇命我师傅复课。”
“我送你!”福恒坐在永铭对面的棋盘上拿起子放下,好似没看见永铭那一副别人欠了他三百两不还的脸。
永铭差点把手中的棋子扔了出去,抬眼盯着看了福恒,福恒只是装作无知地抬眼询问,似乎不知道这会引来多大的非议
。
“你怎么不回自己府?”永铭下逐客令。
福恒喝茶不动,左顾而言他:“天色已晚,太福晋已经请人为我备下客房!”
永铭脸色发青:“你想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但话音一落,福恒眼神故意示意四下!
永铭左右一望,这才发现四下都站着仆从,正一脸尴尬看着自己主子,似乎为此话的无礼脸红!顿时知道自己吝啬的新
故事又要声名远播了。
永铭挫败的坐下,狠狠地瞪着福恒。
故作镇定,用口型告诉福恒:“你狠!等着瞧!”
福恒佯装没看见,继续幸灾乐祸地品茶兼下棋,然后心安理得地说:“康安不挑剔,王爷吃剩的给我就行!”
其实王府他也不想呆着,只是他不来,永铭会主动去看他?
自永铭出宫数月以来,别说去看过他一次,连信都没捎上一封!也不知道他出宫后,这小子又看上了谁!他不看紧点,
让人捡便宜怎么可能!
而且人没来,关于太子身边小娈宠寻找永铭的消息,倒是时不时在他耳边风言风语里转悠,
内城如此大,而南边的战事一触即发,今日任师傅说翻过年,他们这支预备军可能要去木兰练兵数月,这数月的变故又
是个变数。尤其是永铭心性不定的现在,永炎那句“我听说程潜再找永铭……”让福恒怎么能不介意!
如果当初在宫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也还罢了,但经过人事,难保不受诱惑,福恒越想越觉得永铭出宫是个祸水,虽知道守
着不是长久之计,但眼下他暂时还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永铭不懂福恒的心思,他的心思在宫里那纷飞的人言里。
福恒的再次拜访,让他如坐针垫,正所谓无事常思有事,明知道宫里风言风语,他还顶风不知道避嫌,不是惹祸上身吗
?
明剑易躲,暗箭难防,被暗箭射成刺猬,可不是件美事!
永铭着急,恨不得即可把福恒扫地出门,彰显清白。但做得过于明显岂不是欲盖弥彰?硬的不行,就能来软的,哄走为
上。
福恒入夜在客房依旧撘窝不走,永铭只得守着客房冒着被吃的风险,继续下驱逐令。
第六章
永铭靠在门框边继续追问:“你回不回去?”不敢进去,怕一会不但不能继续说话,还会羊入虎口!不是不想,只是沉
迷其中,只会让他们两个死得更快!
而他永铭恰好怕死!
康安回答得很干脆:“不回!”然后躺在床上枕着双手闭目养神,似乎忘记了这是亲王府!不是他的军中大帐。
永铭耐心磨尽,冷笑:“你媳妇把你赶出来了!”
福恒答的也顺溜:“没见正赶呢?”
永铭四下一看,幸而无人,深吸一口气,决定忍,继续追问他走不走,弄不好这小子牛脾气上来,死赖着更不走!只得
最后妥协说:“康安,这是亲王府!按大青律例这王府里的侍卫和长吏都是我皇父的!就连这王府也是。你不能呆在这
里,宫里关于我们的传言……”
福恒睁眼,冷笑:“你脑子只有流言,那我呢?这流言难道是今天才有的?去年木兰秋弥你抱我那会儿……”
永铭撇开眼说:“你有家室了……”而且也有自己的娈宠了,后一句,永铭没明说。
福恒怒从床上翻坐起来,冷冷地瞅着永铭:“什么意思?”
永铭本能地在身后冒寒气:“康安,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们……我们……不能这么闹腾……”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
来,因为从福恒冷凝中几乎可以嗅到危险的味道。
“你懂我的意思!”永铭感到空气似乎就在周围凝结起来。
福恒冷笑:“不懂!”
永铭看着执拗的福恒,皱眉,明明内心也知道这是禁忌,何况他们可能是……为什么不放手?
福恒不动。
永铭不语。
不大的客房,变得沉闷。
“为了程潜?”
福恒看似平静的语气,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他今天一进军营,就有密告说永铭在他去亲王府之前去过一个地方,见过
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的得意男宠程潜!而今天显然他去找的人也是程潜……猜疑间不自觉已经握紧
了拳,最初他只是猜疑,这会他已经信了八九分。
永铭不自觉把眼一抬,不敢相信,福恒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奸细。
福恒没有回避探寻,更没有回答,但凭借对福恒的了解,他始终不懂福恒有什么理由学他的哥哥们一样,在他身边穿插
内奸。
永铭气不打一处来,忘记保持距离,冲上前,一把拽紧福恒的领口:“你监视我?”
福恒一甩手把永铭的挥开,扔在床上用腿压住,俯视:“传言是真的?”
永铭一听才知道自己中计了!不自觉移开对视福恒的眼,不甚在意地说:“见了,你要怎样?放手!我是亲王!”
福恒咬着牙,冷哼:“你喊啊!怡亲王。”说着拿手把永铭的领口扯开露出里面还带着昨夜爱痕的雪色肌肤,唇齿并用
弄出一个令人遐思的吻痕。
然后他抬起头,挑衅地问:“怎么不喊?你是亲王?我是奴才?让人看看我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