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特别座 一+番外——吉田珠姬
吉田珠姬  发于:2012年0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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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抬头看着公布栏,霎时,全身像石头一般僵硬。
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头部的血液正急速往下降,由于下降的速度真的是太快了,以至于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一时之间,

我已分不清东西南北,就连周围嘈杂喧哗的声音也渐渐模糊。
外头分明是风和日丽的春天,可是我的背脊却升起一股寒意,四周也仿佛要开始刮起暴风雨一般……
(这、这不会是真的吧?有谁可以告诉我这是骗人的?)
这一年来,我每天都在屈指数着这一天的到来。
为了这一天,我试过向上帝、神明、耶钱祈祷,甚至于还求助登载在女性杂志上的「咒语」等方法。
当时,我还假装不在乎书局里的女孩们对我指指点点,而这一切都只是希望愿望能够实现。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结果居然会是这样!
「太好了,阿真,我们同班耶!」
惠介站在我身边,激动地用力抓着我的手臂。
听见他兴高采烈的声音,我的心情也随之跌到谷底。
(真气人!入学的时候明明比我矮小得多,不知不觉中,惠介这家伙已经长得比我还要高了。)
更何况现在让我气得要命的元凶就是你!是你耶!想不到你还露出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有没有搞错呀?
我不满地在心里嘀咕着。
惠介的双手顺着我的手臂滑下去,然后亲热地握着我的手,表现得就像久别重逢的知心好友一般。
在这种悲惨的时刻,我连甩掉他的手的力气都没有……
唉、唉、唉!所谓的三声无奈,大概就是我现在这种情况吧!
好了,趁现在我的心情稍微冷静下来,我就告诉各位我千求万求的愿望。
我就读的这所县立山边高中,每当升上二年级的时候会重新分班。
为了让同学们升上三年级后可以专心一意准备联考,不用再为了适应新同学而分心,所以在二年级就先分班。
一想到这里,我的血压又开始上升了。
祈求了这么久,我的祷告和咒语还是失灵。我终究必须接受将和大久保惠介在一起整整两年的悲惨命运!
如今,我也有些觉悟,但同时却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天啊!难道真的要我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吗?)
(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一定要遭遇这种不幸?)
难道世上真的没有上帝或是神明的存在吗?
不然为什么要我这等好人遭受这种报应?真是没天理!
「真,你再继续发呆下去就要迟到了。」
惠介若无其事地看着我。
他这一声警告让茫然站在原地的我随即回过神来。
「笨蛋!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不下百次,不准喊我真的吗?」
虽然听我大声斥两责,但惠介还是露出一脸高兴的表情。
「没办法,谁教你一直发呆,我叫你好几次了,你都没反应。」
我的名字叫上野真,一般的朋友都叫我「阿真」。
虽然「阿真」和「真」只有一字之差,可是「阿」被省略的话,听起来会让人觉得很「亲昵」、很肉麻。
堂堂男子汉!我就不相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别人叫得那么亲热。
不过如果有男人因为听到别人这样称呼而感到欢喜的话,那我还真想看看他到底是长得什么模样?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我。
由于我拥有一张非常稚气的娃娃脸,常会被陌生人误认为是女孩子……我曾经和男同学出去逛街时,被路人误以为我们

是一对情侣,而且这种事还不只发生过一次,所以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唤我「真」。
我尽可能发出有魄力的低沉声音说:
「惠介,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惠介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喂!」我再次唤他,可是他仍然不理我。
「你到底听见了没?」惠介还是不说话。
「惠介!」我在他耳畔大声吼道。
没想到那家伙竟露出泫然欲泣的眼神,一脸无辜地说:
「尾原……不也是叫你『真』吗?」
闻言,我当场楞住了。
(拜托,又来了!)
每当我有什么不满时,惠介就喜欢把尾原的名字抬出来。
假如他闹别扭的样子很可爱,我还会原谅他。可是像他这种长得像电线杆一般高大的男人耍起性子来,老实说,还真是

让我受不了。
「惠介,我再说一次!尾、原、是、我、的、好!朋!友!」
我一字一字地用力强调,希望这些话能深深地烙印在惠介的脑袋瓜里。
(你拿什么跟尾原麻人比?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想怎么喊我都可以,和你当然不一样!)
听我这么说,惠介一如往常,紧咬着嘴唇默不出声。
唉!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他老是听不出我话中的含义呢?
「如果……」惠介嗫嚅地说。
「什么?」
「如果你和尾原真的那么好,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念大和高中,反而跑来念这里?」
我颇为吃惊地看着惠介,平时他根本很少回我话。
「废话!那是因为我跟你一样,没有好脑袋可以考进大和。」
说真的,我根本就不想上大学,也很讨厌念书,所以怎么可能会去念那种以升学为主的好学校!
「话是没错,但是……你也可以念别的学校呀……」
惠介刻意避开我的视线,低声言道。
天呀!我真的快听不下去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想念哪里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禁提高音量生气说道。
「真,你……」
「你又想说什么?」
「其实你可以去上男女合校的学校,然后整天和那些轻浮的女生玩在一起……」
惠介注视着地面,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
他的话引爆了我的怒火,我终于压抑不住对他大吼: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女人!」
「我看不光是讨厌女人吧?」
「咦?」我诧异地看着他。
「你也讨厌男人不是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人你都讨厌!你的脑子里就只容得下尾原这个人!」
惠介对我大声咆哮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教室方向跑去。
(那是什么口气?简直就像怀人因吃醋而吵架……)
我站在原地,失神地望着惠介离去的背影。直到我发觉四周已被好奇且充满疑惑的眼神包围时,才回过神来。
见状,我立即干咳一声,然后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快步离开。
(真气人!都是因为惠介左一句「真」,右一句「真」,才把气氛搞得这么糟!)
在和尚学校里,惠介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在告诉大家我们的关系很亲密。
更何况我们俩一直是校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人刚才的行为简直就是在败坏我的名声嘛!
樱花飞舞的季节即将来到,而我高二的春天,也就在这种充满万丈波澜的日子下展开。
惠介和我是念同一所国中,他在国三的时候也和尾原念同一班。
其实惠介的脸蛋长得不错,身材高在且修长。
听说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她们都称赞他个性温柔体贴,只是稍嫌内向了点。
惠介的成绩也有一定的水准,不好也不坏,还记得老师曾说:
「惠介这种男孩,是可以在现今多变的社会中立足的安全牌。」
以前我和尾原在聊天时,惠介就会一直想亲近我们。
他会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加入我们,可是由于他不知道如何插入我们的话题,最后只好默默地在一旁倾听。
不过在我眼中,我觉得他根本是个「闷骚」的家伙。
要不是因为和他念同一所高中,「惠介」这个名字早就被我忘得一干二净,更别说有什么交情可言。
正如惠介所言,国中时,我和尾原的确是形影不离。
尾原和我虽然只有在一年级的时候同班,可是不管做什么事,我们都相当有默契。
即使重新分班之后,我们分属不同班级,但私底下还是腻在一起,我也经常出入他家。
尾原他家离学校仅有两分钟的脚程,也是同学们聚会的场所,可是只有我拥有他家的备用钥匙,可以大大方方进出。
(尾原……我真想回到以前的日子……)
这又使我想起和惠介的一段对话:
「国中的时候,如果你没来学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即使你班上的同学不说,尾原也一定会跑去找你。」
「那当然喽!」我理所当然地微笑回答。
「你真是太过分了!」惠介突然发怒。
「我过分?」我不解地反问。
「你居然说那个和你念不同高中的尾原是你的好朋友!我和你在同一所学校已经相处一年了,可是却不能算是你的好朋

友?」
惠介的语气充满着不满与悲伤。
我就是不喜欢惠介这种小家子气的个性,这是O型人的性格吗?
自从认识惠介以后,我就完全推翻「从血型判断性格」的说法。
专家不是说O型的人个性「开朗、不会把事情放在心上」,但为什么惠介完全不是那个样子?我倒觉得我这个A型人比他

还开朗。
不过有一件事专家倒是说对了。
那就是A型人能看透O型人的一切,不管O型人的脑子里在想什么,A型人都可以一清二楚。
惠介只要一生气就会像女生一样,歇斯底里地乱吵一通。就像刚才的情况,他使性子从不管是在什么场所、什么时间!
在男子学校里(或许女子学校也一样),有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现象。似乎只要长期被封闭在同性的地方,就会出现一些

极端女性化或男性化的人。
在这里,我所谓的「男性化」是,不管睡觉或醒着,他们的脑子里都只想着女人。
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个稍微可爱,颇具姿色的女人从男人身边走过,他的目光马上「吸附」在女人身上,甚至还一边

眺望女人离去的背影,一边猛吞口水,一副十足的「饿狼」形象。
我认为这种举止实在是太损男子学校的声誉了,怪不得那些聒噪的女生老爱得意洋洋地骂我们是「臭男人」。
最「衰」的是,当我进入这所高中之后,我才知道同届中和我来自同一所国中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惠介。
虽然我和他不在同一班,开学时也不在同一个社团,但是因为家住得近(我们念同一所国中是同一个学区,所以家自然

住得近),所以放学一定会和他走同一条路回家。
当我发现这个悲惨的事实后,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我没料到惠介那家伙对我的爱慕已经到了无法自拔地地步。
他原本就有同性恋倾向,现在同学们也都以为我们是一对……
老实说,我并不是很在意别人觉得我和男人是情侣这档事。
记得国中的时候,我和尾原也曾传出类似的「绯闻」。
尾原表面上看起来色迷迷的,他天生有一副甜美的嗓间,平常又喜欢随便摸别人的身体,所以在别人眼里,他的确像是

好色的人。
而且当我站在尾原身旁时,看起来又像个小女孩似的,或许这就是产生绯闻的原因。
不过尽管如此,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们却从不在意。
我们就是喜欢一直腻在一起,我们喜欢搭着彼此的肩走路甚至拥抱在一起,但这都是因为我们深深的喜欢对方。我常在

想,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像尾原那样,会喜欢上像我这种性格坏、又喜欢和人争辩的人了。
想到这里,我感伤得深深叹一口气。
国中时代快乐的回忆和身边的好友都已经离我远去,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走到惠介的课桌旁,故意用力将书包放在他桌上。
「真……阿真……」
原本趴在桌上的惠介,吃惊地抬起头。
扫除工作已经完毕,同学们大都回家了。
「你不回家吗?」
惠介这个白痴!先是莫名其妙地发神经,然后又一脸颓丧地躲在这里不肯走。
唉,这个大笨瓜!如果我不过来找他说话,搞不好他会在教室里一直趴到明天早晨。
他专注地看着我的脸,然后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
「对不起……」
「干嘛跟我说对不起?」
「因为……」
见他这个样子,我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最讨厌看见惠介说起话来扭扭捍捍、羞答答的模样。
于是我不耐烦地大声说道:
「废话少说!想和我一起回家就赶快收拾东西!」
说完话后,我立即转头大步跨出教室。
紧接着,惠介也匆忙地抱起书包随后冲出来。
「对不起,我要和你一起回家!」
「可以,不过要一瓶可乐!」
「咦?」
「咦什么咦!谁教你发什么无聊的脾气,所以你要请客!」
惠介先是睁大眼睛,接着便开心地说:
「没总是我再多送你一包烟。」
像这种时候,只要我随便说一名话,惠介就露出欢喜得不得了的样子,有时倒真让我乱感动的。
但我还是不禁要问,为什么上天要把我和惠介这个傻蛋凑在一起呢?


02
正值午休时间,我两眼无神地望着外……
「上野,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啊!」
齐藤洋一的身子重重地坐在我的课上,此举吓了我一大跳。
「我记得你是剑道社的对不对?」
「是呀,有什么事?」
齐藤洋一的身高超过一百九十公分长得高固然吸引人,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只恐龙一样。
「我妹妹要参加学校球技大赛的啦啦队,所以想借和式裤裙,我想你们社团应该有很多才对。」
「洋一,你那是什么表情?很恐怖耶!」
洋一严肃地对着我冷笑,让人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你妹妹今年几岁?」我随口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一提到他妹,洋一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我妹妹洋子今年刚上高中,后天就满十六岁了。不是我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我妹长得很可爱哦!」
「你知道吗?有个妹妹真的很棒!从小她就左一句哥哥、或一名哥哥的叫个不停,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最令我觉得骄

傲的是,我妹妹她念的是『大和高中』,『大和』耶!还有……」
「大和?」
我故意提高声调打断洋一的话,要是让他再继续讲下去,肯定会没完没了。
「是呀,早知道我就用功一点,要是也考进大和,那该有多好!哪像我们这种和尚学校……」
洋一的口气带着一丝遗憾。
「一条裤裙就够了吗?」
我要是不赶快切入正题,洋一接下来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嗯……好像说要十条……」
「哦,是吗?」洋一冷淡地回答我。
真现实!一离开他妹妹的话题,说话就有气无力地,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要借给女孩子的,最好是拿全新的比较好。不过借不借得到,我可就没把握了。」我先提醒洋一。
「那怎么行!我已经答应我一定要帮她借到。」
又来了,这种口气真令人觉得恶心。
「上野,真的不行吗?求求你啦!」
洋一双手合十,低着一百九十公分的身子误用求我。
我无法正视眼前这副滑稽的脸孔,于是连忙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帮你借到。」
当天社团时间,在更衣之前,我将洋一想借裤裙的事情向社员们宣布。
「大家听好,大和高中的女孩们想向我们借裤裙,借这个机会,大家说不定可以趁机接近『大和』可爱的女孩哦!」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些女孩子到底可不可爱,反正这是洋一说的,不可爱也不关我的事!
「真的假的?」
话才说完,社员们立刻兴奋地又叫又跳。
「哇塞!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过是借几条裤裙罢了,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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