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语]你告诉淡淡素衣：没啥，是你师兄我SB了。

或者是……已经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一条刚发出去，绮罗正想掩面，忽然看到在之前的密语信息中还夹杂着这么一行字：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你跟渺无烟到底算怎么回事？

上看下看，连续好几条来自不同的人却意义相似的密语。只有这条的主人……和他交情最深。

所以，他也只选择回了这一个人。

[密语]你告诉雁阵惊寒：别跟我说这事了，你就当没事。

那边很快回复：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天下都发了，没个毛的事啊。

绮罗点开公共信息试图将那大块的紫色字体刷上去。

而密语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YY会议室里都在说你呢。

绮罗的苦笑更深。

那个人这一个天下，成功把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重重绮罗身上。即使原来维持对飘渺天宫不满态度的人，也因之而

转移了矛头。

……太熟悉的风格了。

那人做事向来都如此，心机足够，虚伪足够，无情足够。

对这样一个人，可恨他自己竟在潜意识里不知不觉地渐渐相信了……不然何至于如今痛苦至斯。

辗转来去，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是何等触目惊心。

——原来，他早对那人，抱有过信任的期待。

而密语的提示音还一直在响着。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萝卜说话。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 急人。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你YY在哪呢，我去找你。

看到这句，绮罗终于勉强打字：

[密语]你告诉雁阵惊寒：在这说，我现在不想说话。

那头停了一下。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那好吧。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其实就是想说……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萝卜，你还是别在洪荒了吧。

绮罗愣住了。

看到那行字的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瞬间抽空了，茫茫然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那短短一句话深刻进了眼里。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你是喜欢渺无烟才在当初帮他那个忙以至于现在把洪荒给卖了的吧。

……为什么如今的境地才提到当初的情感。

当初那个纠结的他，一心想帮忙又找不到方法的他……

到现在看到这句话，喜欢两个字，好刺眼。

而后面的句子……如刀割。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这些话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我对渺无烟一直有相当大的敌意，其实大叔也是……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最开始的玩笑归玩笑，等听说你跟他混在一起的时候，我简直气得不行，后来大叔跟我解释你喜

欢的应该是菊花的号而不是渺无烟本人的时候，我才觉得可以接受。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渺无烟那样的人，怎么值得去喜欢。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但实际情况完全不是大叔说的那回事。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结果，现在就发生了这种事……

[密语]好友[雁阵惊寒]所以萝卜……既然喜欢他，你还是别在洪荒了吧。

不然……我会忍不住敌视你。

惊寒的这句话并没有发出去。

因为他按回车的时候，对方已经关闭了密语信息。

绮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静静地看着仙音山那个灰暗的尸体。

群架结束之后两边的人都渐渐散去，只有这个尸体一动不动，而他一直在忙着密语，也没有离开。

现在……可笑地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队伍聊天的颜色夹在本来很刺目的大片密语里，显得很突兀。

绮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退队。

更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久没退的结果，是等来这样一句话。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不如，你来我们飘渺？

不如，你来我们飘渺？

不如，你来我们飘渺？

不如，你来我们飘渺？

我一直都很想试试，但我们那边冰心太少，跟着我下的又很少有默契。

我只是在考虑，我要是把你挖走了，你们势力主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说你那天机大叔离开游戏一段时间，回来看到你离开洪荒嫁给我了并且改了渺无家族名的话，你说他是什么感觉呢

？

……不如，你来我们飘渺？

当初才相遇的时候那些不明意义的话，终于在这时被这一句话连在了一起。

所有的意图就这样明显出来。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血淋淋地呈现，又有什么在迅速地分崩离析。

一直以来无法确认的那些……

渺无烟，这个人果然够狠。

在他因渺无烟做的事而众叛亲离，夹在势力的夹缝中左右不是人的时候，那个人若无其事地过来伸出了手。

不如，你来我们飘渺？

聊天信息里，惊寒绝情的话还依旧宛然。

不如，你来我们飘渺？

这致命的一刀，来得好狠。

[队伍][重重绮罗]你觉得可能吗。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来自共进退的同联盟的敌意……我知道你的感受的^^。

绮罗的手紧握成拳又松开。

恍惚间想起渺无烟和渺无云内斗时的事。

但他已无力去想当初的细节。

[队伍][重重绮罗]刚才已经有人劝我退洪荒了。

那边回得很快。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谁？？

绮罗按了一下回车，又按了一下，把打字框关闭了。

聊天频道里那渐渐被刷上去的密语……

相比之下，渺无烟反水算什么。

同联盟的人口水又算什么。

那个人是雁阵惊寒，是洪荒主势力的尚书，是整个洪荒的二把手。

是……他们几个，一起玩了快两年的朋友。

他说的话，已经可以代表洪荒。

而绮罗也明白，即使是大叔来说，除了言辞委婉一些，主旨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比起那种话中话的试探和暗示，也许小寒这样直接的方式更好。

想到这里，绮罗按Y打开了势力面板。

脱离势力，确定。

名字前面那个看了两年的血红标志消失。

从刚玩没多久就进了洪荒，中途他从没有退过势力。即使是洪荒开分势力的时候，他明知道那边需要有管理但他也没有

过去。也许是任性，也许是更多的依恋。

即使是和势力的人闹了矛盾闹了别扭，他也从没想过退势力这种事。

洪荒……是家。

而今……

他不会忘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第四十六章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真退了？？怎么回事？

绮罗按回车，慢慢打字。

[队伍][重重绮罗]你应该明白的吧。

与当初飘渺天宫联盟脱离联盟时类似的理由。

想想还真是好笑……宛然一切的重演。

只是此次的伤害，全都来源于这个人。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我真不明白这到现在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天机大叔在想什么？

这语气，好陌生。

好可笑。

[队伍][重重绮罗]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那人又是好久没有回话。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还是那句话……你打算怎么办？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我是说真的，你来飘渺吧。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这样不是什么都解决了？

什么都解决了？

解决了什么？

这人装无辜的态度……真的让人觉得越发可笑。

[队伍][重重绮罗]渺无烟。

[队伍][重重绮罗]什么都不解释，我就当你全部默认了。

[队伍][重重绮罗]走到这一步，我已经玩不下去了。

[队伍][重重绮罗]去飘渺？我不知道是你傻还是你在当我傻。

而那边，却只是很快地回了这么一句：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你要不玩了？？

[队伍][重重绮罗]嗯。

绮罗打完字，开始翻电脑里的文件夹。

一个个打开，接近当初那个位置。

[队伍][重重绮罗]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好好玩下去的。

终于点到那里。

当初那刻意掩埋下去的恶意终于全数重现。

[队伍][重重绮罗]我会找回你的号。

按下回车把这句话发出去的时候，一种报复的恶意快感终于慢慢浮出。

报复渺无烟。

这是唯一……能平衡如今现状的支点。

渺无烟很久没有回话。

队伍里寂静得一片空白。

关闭了密语又退了势力以后，聊天频道很干净。

只有邮件那个叹号提示一直在亮着，不过只要不点开，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整个事件，与那些人无关。

就只是他和渺无烟两个人的事情而已。

渺无烟沉默了好久好久。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你不会的。

你不会的。

好肯定的四个字。

[队伍][重重绮罗]一品菊花茶和我什么关系，你也都知道的。

鼠标慢慢移动到被他藏得很深的一个文件上。

[队伍][重重绮罗]我这里有你这个号的全部资料。

鼠标指的那个文件名，叫做千重.rar。

当初刚收到这个压缩包的时候那种悲伤隔着时光扑面而来。

他真的……始终忘不掉他。

可是……当初将这个压缩包藏起来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曾猜想到今天的结果。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这样啊。

很是无关痛痒的一句话。

[队伍][重重绮罗]买敌对的号，就该有觉悟的，对不对？

那头又是沉默好久。

缓缓地回：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嗯。

绮罗笑了。

[队伍][重重绮罗]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我无话可说。

[队伍][重重绮罗]那我们算谈完了吧，我下了。

按回车发了信息，刚把鼠标停在游戏窗口的叉上，队伍忽然刷出一句话。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千重。

绮罗的手停了一下。

随后狠狠按下回车。

[队伍][重重绮罗]你TM别用那个名字叫我。

那头顿了顿，发过来这么一段话。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为什么不过来呢。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既然你是看上了我的号，我是看上你是个冰心……你若过来飘渺，是我们各取所需。

[队伍]队伍领袖[渺无烟]你说是不是？

绮罗点了关闭游戏，确定。

整个人掩面趴在电脑的前面。

绕了一圈，回归原点。

我接近你，你接近我。

最后发现，各取所需……原来是为了这样冰冷的一个终点。

经过这段不算长的日子，我们彼此，与风月无关。

……其实是，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一个天下，玩进了他太多的感情。

到现在才发现，什么都是空的。

一定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导致今天的结果，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究竟是谁做错了。

分清了又如何？

我们，什么都不是。

从势力，到朋友，到自己……

还有……他。

什么都不是。

不知道怎么的，他居然想起菊花刚走的那段时间。

菊花离开的第一天，他像往常一样上游戏，以为在某个意外的时候，某个名字肯定还是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菊花离开的第三天，他开始觉得做什么身边都少了一个人，那种空，揪心。

菊花离开的第七天，千重发天下，告别游戏。

菊花离开的第九天，大叔来找他谈了很久。他发现，他还是舍不得一起走了这么久的人们。

菊花离开的第十天，重重绮罗出现。同时，菊花的号上架。

……

后来，他就认识了渺无烟。

其实他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憋了一股悲伤的感觉吧。

只是那个时候受了伤，还有洪荒的他们。

当初说要走，大张旗鼓地表示着自己的悲伤，还发了天下，结果最后还是回来了。

而如今这次下线之后，他应该不会再出现在游戏中了。

那时真正明白了，那些发天下又怎样怎样告别的人，通常都不会真的走。

真正不想继续玩下去的，总是自己静静地离开。

就像菊花。

……菊花。

想到菊花，不知道为什么，在意识里出现那个云麓的身影时，最后总是变成了渺无烟的名字。

——渺无烟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这句话闪过绮罗的脑海时，莫名地，他竟感到一丝心安。

是的，他喜欢的人是菊花，一直都是。

我喜欢的是菊花。

一直都是。

就是默念着这样的心情，在整整一天的徘徊之后，他登录了游戏。

受他控制的人的名字，是渺无烟。

强大的找回能力，这是不是该说是账号的安全保障过于强大了呢。

买下一个号，将自己所能想到的东西都改成自己的……即使如此，只要号的原主人想要，随时都可以找回。

一个小小的身份证彩件，短短二十四小时的等待时间。

是一种泛着残酷感的安全。

绮罗用这一天的时间考虑了他将如何处置这个号。

结论是他绝对不会留下这个号的。毕竟……在它身上，有太多交错的回忆。

以至于他刚刚选择登录游戏的时候几乎泪流满面。

那个穿着三代束着马尾的云麓，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云麓，那个活生生会动会用技能的云麓……有关游戏的无数无声

的画面在记忆中划过，到最后，他竟已经分不清让他难过若此的人究竟是菊花还是渺无烟……

使用了同一个号的两个人……这个号本身，就有一种迷惑的能力，几乎要让他心软下来。

不过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他就不会再反悔。

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些退缩的恶意终于重回心间。

绮罗登号的时候，渺无烟并不在线。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这样的角度观察作为渺无烟以后的这个号。号是停在瓮城的，在坟包附近，人物头像下的红还有

二百多分钟。习惯性打开好友列表看了一眼，先是注意到，渺无烟的好友列表毫不花哨，全部只有一个分组——好友。

接着映入眼中的，就全是他绮罗见面就想砍的人名了。忍不住皱眉，点仇人列表。

这个列表……看着舒服多了。

脑中飘过这个想法，让绮罗不由笑了出来。

那上面有好多熟人。有联盟的朋友，有洪荒的哥们，天机大叔，雁阵惊寒，还有……他自己。

又想起了临下线前那个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叹了口气关闭了好友，又打开包裹。

炎上之火，止血丹，肉包子，蚩尤军阴柔蛊，猛虎虎坐骨……绮罗黑着脸带着号赶紧跑向瓮城石头边上那个商人，心里

恨恨地想要拆个号还得帮人家清包，他这是图个什么。

开红嘛，当然身上要带点垃圾给你们捡。

想当初你们势力一个太虚，为了5个肉包子守我尸体守了半小时。

忽然就想起这些话，绮罗有些低落地想，这个人果然……一直，都没怎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