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争我夺的日子(清穿)——池沉烟
池沉烟  发于:2013年05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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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誓言!他胤祚的誓言。

胤禛一怔!

这个时候,挥了几十次终于砍中花豹子一刀的年羹尧雄心高涨起来,他趁空扭头对受伤的两人豪迈吼道:“谈什么生死,谁生谁死还不定呢!”

说完,他胡乱的抹掉脸上被溅到的豹子血,对着已经咬红眼的花豹子嗤笑:“草泥马,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了是不是?”

年羹尧趁胜追击,挥刀就要解决这只已经受伤的花豹子,眼看就要得手,林子里又窜出一只异常高大威猛的雄性豹子。

默默吞了吞口水,年羹尧才燃起的雄心壮志瞬间被命不久矣的悲锵秒杀,你妹的花豹子,老相好竟然找的如此高大强壮,也不怕被日死了(╰_╯)

那雄豹子一来就往浑身满是血腥味的胤祚扑去,年羹尧虽然心里畏惧,却依然挥刀挡住,胤祚已经重伤,此时若是在被这畜生扑上去,十有八九会当场毙命。

这两只饥饿的豹子不敢和持刀的年羹尧硬碰硬,逮着两个受伤的孩子不放,看那架势像是非得拖走一个才能罢休。动物世界里的弱肉强食,连人都逃不掉,昨日人们还在猎杀它,今日它便来扑食人们……

“死开!”胤禛对着又扑过来的花豹子挥出一剂重拳,那花豹子吃疼,眼里凶光毕露,它彻底恼怒了。

“四阿哥!!!”年羹尧被那雄豹子缠住,有心救,又怕胤祚被拖走,左右为难,此时的他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

这一幕看在胤祚眼里,泪水无声地滑过他苍白的脸颊,他用仅剩的那点力气吼道:“别管我,快……快去救四哥!”

年羹尧差点骂娘,眼看那盛怒中的花豹子扑了上去,他甩手将手里的弯刀砸了过去。

没砸中!

唯一的利器也没了。

三人彻底陷入困境。

年羹尧笑了,“日他娘的萨达姆,这年头畜生比人还嚣张。”

他现在真想变把机关枪出来,然后对着这两个千杀的畜生一阵狂扫……

但是这不现实,他不是孙悟空,不会变,也不是武松,赤手空拳也能当英雄!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五岁孩子,不万能,也不无敌……除了有个穿越者的身份,他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

年羹尧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很可耻。

没了弯刀,那两只豹子无所畏惧了,一个个龇牙咧嘴地扑了上来。

年羹尧挡在胤祚身前,没刀用脚踢,用拳头砸,不大一会儿脚上手上都受了伤,鲜血一滴一滴地落下,红了他整个衣衫。

而这一边,胤禛慌乱中拉过一节枯枝扫退了又攻上来的花豹子,然后快速俯身去够刚才被年羹尧甩过来的弯刀。

就差一步,那花豹子却缓过劲来,前脚一抬,死死将胤禛扑在地上。

“四哥!”

“四阿哥!”

看着已经昏迷的胤禛,在看看那花豹子血红大口快咬上胤禛的脖子,年羹尧甩开雄豹子的纠缠,发疯的往胤禛面前跑去,嘴里吼道:“放开,给老子放开他……”

胤祚在哭,小手死死嵌在土里,他嘴在动,却已经没任何声音,咬我,吃我,放开四哥,放开四哥,放开四哥……

就在那花豹子快咬上之际,只听‘嗖’的一声,两支羽箭齐齐射中那已经接近疯狂的花豹子,力道猛的将它撞出老远。

那只雄赳赳气昂昂雄性豹子见人多了起来,同伴又死了,那还敢在逞英雄,连忙慌不择路往林子深处窜。

才跑出两步,又是两只一模一样的羽箭射来,它连嘶叫都没有便已经毙命……

25、你争我夺

太子一脸冰霜的下了马,扔了手里的弓箭,颤巍巍的从年羹尧手里接过已经昏迷不醒的胤禛,心口就像被刀刮一般痛,他想到要是自己来迟一会儿,或者小李子没冒死闯十二围场通报,那后果……

“乔林,给爷将十三围的畜生都宰了。”

同来的侍卫头领乔林不可置信看着他,“太子爷,这……”

太子将胤禛抱在怀里,抬手一把抓过乔林的衣领,阴森森的命令道:“给爷将十三围的畜生都宰了,还需要爷再说一遍嘛?”

乔林低头,不敢在迟疑,“属下遵命!”

盛怒中的主子,他惹不起啊。

一伤两昏迷!

太子不看受伤的年羹尧,不看昏迷不醒的胤祚,只是紧紧抱着胤禛大步往回走……

暖阳照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太子爷的气场冷的岂止刺骨,那简直就是冻库,滴水可结冰的冰库。

行宫。

“传——太——医——”

跟着太子的这声巨吼,本就乱成一团的行宫,更乱了。

随行的四个太医全体出动,两个被德妃传去竹苑,两个被太子吼去胤禛的小苑,到没一个看年羹尧的伤势,好在他伤势不是很重,只是被咬了两口,只是刚好些的脚又扭伤,看样子又要得好些时日痊愈了。

年羹尧让小灵子帮他包好伤口,便去看胤禛了。

到了胤禛住的泫苑,他也不进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

太医已经给胤禛包扎好伤口,此时房间里只有太子坐在床沿,年羹尧看见那个九岁的孩子满脸的心疼,摸在胤禛脸上的手颤抖不止,“四弟……”

胤禛苍白着脸躺在被褥里,一动不动。

他的肩膀因为太大力而错位,一只脚上缠满白色布条,手上脸上全是伤痕,脖子处还有动物的挠痕,一条一条的,触目惊心。

年羹尧死死握紧双手,心口处止不住地抽缩。

自己到底没能保护他,年羹尧突然很唾弃这样的自己,他在心里暗暗起誓,再也不要如此混日子,再也不要!

******

胤禛整整昏迷了两日,康熙来看了数次,太子从抱人回来就没离开过,整日整夜地守在床头。

年羹尧总是站在门口,不进去,也不说话。那天以后,他不爱笑了,也不爱装痴傻了,给人的感觉就像突然长大了一般,再也没有那股孩子气。

胤禩也来过几次,但是都被太子以吵到胤禛睡觉让高福丢了出去。

“滚!都给爷滚!”太子甩了药膏,将太医轰了出去。昨天说醒,没醒;今天说醒,还没醒;一帮子太医跟废物一般,全是吃白饭的。

太医抱头滚了出去。

太子起身关门,看见年羹尧站在门外。

两人相互望着,谁也没先开口的意思。

“四阿哥不会有事!”年羹尧说完,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开。

太子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发觉这样的年羹尧他不认识了,那神情,那姿态,那语气……真的还是那小白脑残不值得一提的年羹尧么?

“年羹尧,爷小看你了。”

是个人物!太子眼眸半眯……

“呃……这里……”

太子大喜,门也不关了,连忙折回胤禛床边,“四弟,你总算醒了。”

胤禛的意识慢慢回笼,想到自己昏迷不醒后不知道年羹尧他们怎么样,连忙直起身,“二哥!六弟他们呢,他们有没有事……”

这一动,牵扯到伤口,痛得他又倒回床榻上。

太子心疼的抹掉他额头上因为疼痛冒出的冷汗,淡淡地道:“年羹尧没事。”

二哥只是说年羹尧没事,并没有没说六弟!胤禛心上有些不安,连忙追问:“那六弟呢,六弟他怎么样了?”

太子放在胤禛额头上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擦汗动作,他不看胤禛的眼睛,强装镇定地说道:“六弟昏迷,刚醒不久。”

“二哥!”胤禛当然没放过他这点小动作,“六弟到底怎么样了?”

自家二哥什么人,胤禛比谁都清楚,他越是表现的镇定越是有事,而且还是不想被自己知道的事。

太子不言语。

胤禛从床上挣扎起身,“我自己去看。”

他浑身上下火辣辣疼,好不容易爬起,发现脚伤的根本不能走。

“六弟伤的不轻,太医说怕是不行了。”

胤禛两眼无神地倒回床榻,他捂着心口,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信!我要去看六弟……”

说着又要起身。

太子一把抱住他差点摔下床榻的身体,连忙说道:“四弟,你别急,别急,我带你去看六弟,你别急……”

胤禛是真慌了,他不信前些天还活蹦乱跳的孩子今天就要不行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太子抱着胤禛来到竹苑,小李子连忙上前通报。

胤祚身边的小贵子为难的看着胤禛,最后直接跪了下来,“回太子爷,四阿哥,六阿哥说不见四阿哥。”

胤禛一怔,脱口问道:“为什么?”

小贵子不吭声,他就是因为不清缘由,又怕太子和胤禛震怒,才自行先跪了下来。

“我不信……”

胤禛话还没说完,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德妃满脸泪痕地走了出来。

她望着不愿意相信的胤禛,冷冷地说道:“没什么不信的,祚儿就是不想见四阿哥。”

胤禛下意识抓紧太子衣服,手掌很痛,心却更痛,他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德妃的声音很冷,她望着胤禛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为什么要死的不是四阿哥,而是她儿子……

太子怒目望着面前这个一脸憔悴的女人,这个至始至终没问过四弟一句的女人,心上只冒无名火,“德妃娘娘……”

德妃不看二人,摆了个手势,就往回走,“祚儿不见客,太子爷和四阿哥请回吧。”

门无情地被关上,再也没开过。

太子抱着胤禛往回走,几次张嘴想说什么,都没说出口。

这个时候,四弟最不想听的应该就是安慰的话。太子无奈的叹息,伸手将埋在他胸口小人儿抱紧,感受着那份无语言说的哀痛。

四弟,多希望这一切伤痛都和你无关……此生无忧。

隔日,胤禛两眼无神的躺在床上,心上堵堵的,他怎么都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六弟为何不见他?

是他本意,还是那个自己所谓生母的意思?

这就像谜团,想不明白的谜团……

胤禛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德妃却上门来了。

26、若有来生

胤禛脚上有伤,勉强行了礼后便又倒回了床榻。

德妃从进来一句话没说,看着胤禛的眼神很是复杂,她那美丽的大眼里有不甘,有恼怒,有不耐烦……种种让人不理解的情绪。

两人相互望着,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胤禛不知她突然造访的原因,顾不敢先开口。

这个时候他肯定不会以为德妃是因为良心发现来看自己,这不现实。打他受伤开始,除了昨天去竹苑看胤祚被拒,两人见过一次,德妃这是第一次主动来见他。

胤禛都有预感,这会是最后一次。

两相沉默。

最终德妃先开口了,“四阿哥去看看祚儿吧。”

胤禛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句,整个人怔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六弟不见我,德额娘不是知道么?”

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并不想如这个女人愿。

德妃美丽的脸闪过一丝哀痛,顿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感叹一般的悠悠说道:“祚儿不是不想见你,他只是想让我来求你去看他。”

即便胤祚从未说过一句这样的话,可知子莫若母,打从他醒来,开口说不见胤禛的那刻起,她便知道有这一日——

胤禛僵了。

“他拿不住筷子,他直不起身,他背后那个窟窿一直渗着血,他睡梦中不停喊着四哥,他醒了默默对着床里侧流泪,他今日说要吃桂花糕,可是放在他嘴里却怎么也咽不下……”德妃一点一点说着,眼泪扑簌了她一脸,毁了她整个妆容,也让这个只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女人看起来突然苍老不少。

她抹着泪,接着说着,“他的生命在慢慢流逝,一点一点流逝,我不愿意相信,也不想相信,可是太医说他不行了,万岁爷赐了临时吉祥板……”

吉祥板都赐了!胤禛眼睛的瞳孔骤然缩了缩,他也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现在的他多想吼着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六弟!他才五岁多,还只是个孩子,他再过过就可以进书房,和哥哥们一起识字读书,一起拉弓射箭,可这一切都还未开始,却已经要结束!

让他如何相信,这是真的!

要让他如何相信,这是真的!

“四阿哥,去看看祚儿吧。”德妃用丝绢抹干脸上的眼泪,看着胤禛像是豁出去一般吐出四个字,“算我求你!”

她为了一个儿子,在另外一个儿子面前放低了姿态。

“德额娘!”胤禛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略显僵硬的脸,淡淡地说道:“德额娘不用求我,他是我六弟,去看他天经地义。”

说罢,叫了小李子进来给他穿戴,准备前往竹苑。

这时太子闻风赶来,看见德妃站在胤禛房里,当即没给她好脸色,他还在记恨昨天德妃拒胤禛在门外的事。

德妃也知自己不讨趣,便带着宫女先回了竹苑。

“四弟,这是去哪儿?”太子见小李子在给胤禛套靴子,忙出声道:“你脚上有伤,这靴子就莫穿了,是不是要去看六弟,我带你去……”

伸手抱起胤禛,就往外面走去,小李子放了手中的靴子,紧跟而去。

再次去到竹苑,房门是打开的,胤禛老远就听见胤禩带着哭腔的声音:“六哥,你快好起来,我想和你一起吃饭,青椒都给你吃,我在也不跟你抢了;对了,二哥都快生辰了,可我们画的坏蛋二哥还没画完……六哥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非常不喜欢。”

胤禩说着说着,趴在胤祚床头嚎嚎大哭起来。

躺在床榻上的胤祚,艰难地伸手摸在胤禩头上,“不哭,八弟!青椒辣,你……你要少吃;二哥……以后不要和胡来……”

胤禩埋着头,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四哥!”胤祚已经不能动了,只是两个眼珠在转着,他的脸上一点血色没有,衣衫上又渗了不少血,只不过短短两日,他已经瘦的跟皮包骨似的。

太子将胤禛放在床边坐好,抱起哭得不能自己的胤禩悄悄走了出去。

“四哥!四哥!四哥!”胤祚笑着,声音如蚊子。

胤禛眼框发热,似有泪出,却又被他强忍住,“六弟,四哥在,四哥在这里。”

“四哥可以抱抱我么?”他深怕胤禛不答应,小声的忙强调道:“最……最后一次。”

胤禛伸手轻轻将他抱在怀里,含泪笑骂道:“说什么浑话,休要乱说。”

胤祚将脑袋往他怀里蹭蹭,嗤笑:“四哥!你说人死了都去哪儿了?”

“你不会死。”胤禛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胤祚瘪嘴,很不满胤禛不回答他的问题,“阿嬷说人死了都会去一个名为幸福的地方,如果我不要幸福,可否让我陪四哥到老!!!”

胤禛哭了,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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