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争我夺的日子(清穿)——池沉烟
池沉烟  发于:2013年05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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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额头顿时黑线,想都不想就开口拒绝:“不要。”

太子一点没有意外,像是早知道他会拒绝,他接着又说:“那就叫朱卧,愿它能永伴着四弟……此生不换。”

最后四个字说的坚决,犹如誓言——此生不换!

就这四个字,听的胤禛一怔,“二哥……”

……

“走,我带你去骑马。”太子抬头看看天色还早,便拉了胤禛去骑马。

胤禛当然不会拒绝,明日二哥他们就要狩猎了,估计回来都挺累了,肯定没时间带他去骑马,不趁现在去,指不定就没机会了。

斜阳映照下的木兰围场镀着余晖。空气清新得沁人心脾,草儿们青翠欲滴,不知名的小花点缀其中,树木繁盛,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胤禛不靠近都能感受到那份策马狂奔的豪迈。

“四弟你坐好,脚踩蹬,手要抓稳。马缰绳抓好,向左拉左边,向右拉右边,要它停下就两边一齐拉……”

太子说完,还是有些担心,想了想也上了马,他单手抱着胤禛的腰身,另一只手握着胤禛拿马缰绳的小手,轻轻一拉,“走了啊。”

两人来到木兰围场外围,此处丘陵起伏,林茂水丰,山高谷幽,峰峦叠嶂,被喻为水的源头,云的故乡,花的世界,林的海洋,珍禽异兽的天堂。碧草连天,清风拂面,骑马驰骋,却是惬意,原来二哥真不曾骗他!

“二哥!”胤禛靠在太子怀里,想了想道:“六弟今日又发病了。”

太子轻轻拉了一下马缰绳,让马儿放慢了速度,淡淡地说:“我知道。刚在阿玛殿里,德额娘有去通报。”

胤禛不吭声了。

“明日狩猎完,我陪你去看六弟。”太子揉了揉胤禛拉拢在他怀里的小脑袋,又说道:“听木兰围场的守卫说,林子里银狐出没,四弟想不想给佟额娘做个披肩?”

给额娘做个披肩!胤禛豁然想起前些时日佟贵妃生辰时说想要个狐皮做的披肩,他还记得当时自己这样回答的:额娘,等我长大了一定亲手猎只银狐给您做件最保暖最漂亮的披肩……

那时候额娘只是摸这他的头说:若禛儿能一生平安,额娘宁可不要漂亮的披肩。

即使她如此说,胤禛还是打定主意,等自己长大了定要亲手猎只银狐给她做件最保暖最漂亮的披肩……

“不要二哥送的。”胤禛坚定的拒绝。

太子没想到他会反对,遂问道:“为什么,二哥送的不好?”

“不是。”胤禛摇头,“我想等自己长大了,能狩猎了,自己猎只银狐给额娘做披肩,不要二哥送的。”

太子面上不在坚持,心里却在暗自嘀咕:臭小子这也跟我分这清,你和我,谁送不是送……

夕阳渐渐拉下,胤禛因为昨夜担心胤祚一直没能安眠,这会儿被微风轻轻一吹,眼皮重了起来,最后靠在太子怀里睡了去。

太子见状,伸手拉下身上的披风将人裹好,拉了马缰绳慢慢往行宫走,两人一骑的影子拉了老长……

******

隔日,木兰围场正式狩猎。

木兰在满语中是‘哨鹿’之意,围猎的队伍在黎明前藏于密林,头戴鹿角身披鹿皮,吹起桦皮长哨模仿鹿鸣呦呦,引诱鹿群进伏击圈再将其合围,合围后齐声呼‘吗尔噶’,然后拥黄纛的中军缓至,高呼‘玛喇哈(围毕意)’,待皇阿玛发了第一箭后,皇子大臣、蒙古王公们便入围驰骋,各显身手。到那时,矢离弦、剑出鞘,战马啸啸,旌旗猎猎,身飞逐走,酣畅淋漓。

木兰围场共划分为七十二围,每年轮番使用其中十二围,所以每围都有五年时间用来休养生息,这样也就能保证木兰围场的飞禽走兽不至于绝种。

同来的阿哥,只有太子和大阿哥进了围场,胤禛这些小点的阿哥均被留在了行宫。

胤禛清晨送了大队伍进了木兰围场,回来看了会四书,便又在床上躺了会儿,再次醒来,就看见胤禩托腮笑眯眯地趴在他床边,吓了一跳,“八弟,你这是……”中邪了么?大清早不睡觉趴在他床边傻笑。

胤禩当然没中邪,他只是太兴奋了,二哥他们都去狩猎,六哥又被困在房里,现在只有他和四哥……他想想都心飘飘滴。

再也没人能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他可以和四哥独处了,吼吼!

“四哥,我也要和你一起睡。”先上床。

胤禛正要起身,又听胤禩可怜兮兮地说道:“昨晚行宫外老有狼叫声,我都没睡好。”

这话倒是真的,因为围猎在即,木兰围场里这几日都时不时传来动物嘶叫,确实扰人清梦。胤禛也是被狼叫声吵了,才在大清早又睡了会儿。

他想了想,伸手将胤禩抱上了床,“八弟睡会儿。”

胤禩窃喜,拼命往胤禛怀里蹭,“四哥,陪我睡会儿。”

“八弟,我……”胤禛刚睡了,这会儿没睡意,便想起身。

话还没说完,胤禩嘴先瘪起来了,“四哥不喜欢我是不是,所以不想陪我睡会儿是不是?”

他默默扭过身,默默抖着小小的身板,默默点着头抽泣……

胤禛嘴角抽了抽,“四哥没有不喜欢你,四哥现在也困了,八弟陪四哥睡会吧。”

“好!”胤禩答的很爽快,转过身,将胤禛俺在床上,然后利索的钻进他怀里,“我就知道四哥也困了,我们一起睡会儿。”

胤禛嘴角抽的更厉害了。

舒舒服服躺着的胤禩闭着眼睛,抱着自家四哥,死命地诋毁对手,“四哥,等我会骑马了,我也要带你去骑马……四哥,等我长大了,肯定比二哥好看,到时候二哥就老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喜欢二哥,要喜欢我……”

胤禛连脸都抽了。

“四哥,你身上好暖,抱着好舒服……我好困……”胤禩趁机抹油了两把,最终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胤禛总算松了口气,将胤禩放在床里侧躺好,轻手轻脚下了床。

穿上外套,胤禛才打开房门,伸伸懒腰,便看见小李子从外院慌忙走了过来,他凝眉,“何事如此慌张?”

小李子打了个千,喘了口气才道:“爷,竹苑来人说六阿哥失踪了。”

23、天生王者

胤祚失踪!

胤禛脑子懵了,连忙问道:“失踪?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小李子抹了一把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冷汗,答道:“竹苑来人说是万岁爷进围场不久,一直照顾六阿哥的小贵子就发现六阿哥不见了。”

“派人找过没有,行宫这么大,六弟又是头回来这里,许是迷路了也不定。”胤禛嘴上如此说,心上却很是不安。

小李子如实说来,“回爷,德妃娘娘已派人将行宫翻遍了,没见六阿哥。”

胤禛站不住了,抬脚就往外走。

行宫找遍都未见到人,莫不是六弟出行宫了?这个想法让胤禛心里瞬间不安起来,阿玛他们狩猎的十二围已落闸门,不到太阳下山是不会开的。而其他围都是前些年被围猎过的,这个时候正是各类飞禽走兽休养生息过后,频繁出没的时期,若是这个时候不小心闯了进去,那可是有生命之忧的。

“四阿哥,你这是要去那里?”年羹尧见胤禛慌慌张张地往行宫门口跑,忙追了上去。

胤禛没回头,也没吭声,只是径直跑出行宫门口。

离行宫最近的是木兰围场第十三围,胤禛去到的时候便发现围栏口像是被人动过,心里更加肯定胤祚是进了十三围……

“四阿哥,你疯了么。”年羹尧在后面一把拉住欲进去胤禛,小小的脸上难得严肃起来,“这十三围代表什么,你难道还要我来告诉你不成。”

这一围是康熙二十年被秋猎过的,距离今年整整四年了,也就是说,这里的走兽处于极度饥饿状态,四处觅食那是不可避免的,别说是他一半大孩子,就是一大老爷们进去,都有可能又去无回。

被年羹尧这一吼,胤禛倒是镇定不少,他想了想道:“年羹尧,你赶紧回去找侍卫带上弓箭什么的来,顺便让人通知……”

他话还没说完,十三围场内远远传来叫唤声:“阿玛……二哥……大哥……你们在那里……”

声音渐行渐远,慢慢不可闻。

看样子六弟是想去十二围场找阿玛二哥他们的,却不小心进了相邻的十三围场,想到他可能越走越远,胤禛心上那是各种恐惧蔓延,“不行,我要进去带六弟出来,他人还在病中,一个人在里面若是碰见什么……”

胤禛说不下去了,他光想想都渗的慌,“年羹尧,你赶紧回去找人过来。”

说完,一把推开年羹尧挡在面前的手,利索地钻了进去。

年羹尧看看离了老远的行宫,又看看往里面跑的胤禛,最终放心不下某个百年难得任性一次的家伙,只好跟着钻了进去。

遇上这样的主子,他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其实胤禛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会儿胤祚若是看不见人肯定以为狩猎的人都在林子深处,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定是越走越远,而这一走远,危险可想而知。

真若等侍卫赶来,胤祚都不知道转到那里去了。

“六弟!我是四哥,你在那里……”胤禛循着刚才胤祚的声音追去,边跑边喊着,只希望胤祚能听见他的叫唤不在乱走了。

太阳渐渐高升,温度虽不燥热,胤禛却因为心上担心胤祚,额头上还是渗出少许细汗。

“六弟!六弟!你在那里……”

年羹尧紧跟其后,两个眼睛却四处观望着,胤禛已乱了阵脚,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再乱了,先将地形观察观察……到时候真若出现个一狼一虎一豹子啥的,也不至于慌不择路。

“六弟!六弟!六弟!你在那里,我是四哥,你听得见么……”

两人在一路口站定,年羹尧看了看地上都像被踏过的痕迹,眉头皱了皱。

“我去这边,年羹尧你往那边。”很显然,胤禛也注意到了。

年羹尧想拒绝,胤禛又说道:“一刻钟后,不管我们两人找没找到都先在这里汇合。”

这话说的不容人反驳。

年羹尧看着胤禛跑开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个只不过才有六岁大的孩子身上散发着让人不得不服的威严,他就像是天生的王者……

胤禛一直一直往林子深处跑,不知道为什么他有强烈的预感,六弟他肯定在不远处……

“四哥?真的是四哥!!!”胤祚穿着银红色小锻袍,小小的身板几乎淹没在一片杂草里,他死命的挥着小手,气喘吁吁得往回跑,“四哥!四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听到声音胤禛踮脚望去,不是胤祚是谁。

“六弟!”找到人,胤禛紧绷了一个早上的心总算得以松口气。

胤祚扑进胤禛怀里,“四哥四哥,阿玛他们怎么不在围场,我找了好久都没看见一个人,阿玛他们去那里了?”

林子里杂草几乎都是半人高,还非常茂密,若是有什么动物隐藏其中,根本看不清,胤禛往四周望了望,不敢多做停留,拉着胤祚边走边说:“阿玛他们不在这个围场,六弟若是找阿玛有事,我们回去再说。”

“不在这个围场?我说怎么没人,原来如此。”胤祚恍然大悟,“那阿玛他们在那个围场?四哥,我们去找阿玛好不好?”

“六弟找阿玛有什么事?”胤禛开口问着,脚上却依然不停步,手上还时不时拔过挡在胤祚面前的野草。

“我想让阿玛送额娘回京城……哎哟……”

胤禛一愣,急促的脚步豁然止住,这一止步让原本小跑才跟上他步伐的胤祚硬生生摔倒在地。

“六弟。”胤禛回神,连忙扶起摔的很不雅观的胤祚,担心的问:“伤了没,要不要紧?”

胤祚吐掉嘴角沾的杂草叶子,伸手拍着红色锻袍上面的泥土,才道:“四哥,我没事,你……四哥小心……”

胤禛眼睁睁地看着胤祚给他推开,然后他自己却被一头看似异常饥饿的花豹子扑倒在地,“六弟!!!”

胤禛从地上爬起发疯地扑上去,双手死命的抓住花豹子拖着胤祚欲走后腿,然后用双脚狠狠地踢着花豹子的肚子……

花豹子吃痛,它松开咬在胤祚后背的嘴就咬住胤禛又踢来的脚,然后拖着胤禛吃力地想往林子窜。

“四哥……”胤祚趴在地上浑身都是血,脑袋抬都抬不起来,还在拼命往那一人一豹子面前爬,一点一点爬,一点一点爬……

24、你争我夺

花豹子吃痛,它松开咬在胤祚后背的大嘴就咬住胤禛又踢来的脚,然后拖着胤禛吃力地想往林子里窜。

“四哥四哥四哥……”胤祚趴在地上浑身都是血,脑袋抬都抬不起来,还在拼命往那一人一豹子面前爬,一点一点爬,一点一点爬……

胤禛自知被拖进林子的后果,那能轻易让此畜生如愿,一只脚被咬住,他用另外一只脚死命的踹,就算踹不死这畜生,也让它没那容易将人拖走。

他脚上的靴子已经破烂不堪,雪白的脚掌满是鲜血,野草曼曼的地上被拖出一条血路,阳光照耀下火红火红的,特别惊秫。

“四阿哥!!!”年羹尧气喘吁吁跑来,那个花豹子都已经将胤禛拖出老远,他不多想,冲上去就抱住胤禛被拖在地上身体,抬脚也猛踢,胤禛已经筋疲力尽,加上失血过多,连动脚的力气都没有了,脑袋就跟缺氧一般,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像是快要晕厥。

一个孩子好拖,两个孩子到底重了些,那花豹子见拖不走,松了口便扑上来乱咬,年羹尧先是用脚挡了一下,脑海里一下想起马靴里有把小弯刀,手忙脚乱的抽了出来,对着花豹子就是一阵乱挥……

可惜他一只手上还抓着胤禛,挥出去刀都没准头,连续挥了数十下竟然一刀没中,这时被惹恼的花豹子仰天嘶叫一声——它在召唤同伴。

胤禛心里知不妙,强忍着眩晕说道:“年羹尧快先带六弟走!”

“不走!要走一起走!”年羹尧挥着刀对着那又扑上来的花豹子不要命地乱砍,草泥马,老子就不信砍不死你这四条腿的畜生了!!!

胤祚已经连一点都挪不动了,他浑身鲜血的躺在那里,双眼死死盯着胤禛所在的方向,坚定且决绝的说:“我……我不走,要走就一起走。”

胤禛脚被咬伤,而胤祚已经伤的起不来,这个时候想要三人一起走,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是若不走,等这花豹子的同伴来了,他们三个谁也别想走,这个结果不止胤禛明白,年羹尧也明白,胤祚也明白。

胤禛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寒着脸对着年羹尧说道:“爷是主子,听爷的,年羹尧爷命令你带六阿哥先走!”

“我……我我不走。”先出声拒绝的是胤祚,此时的他气息已经很微弱了,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若生,同生!若死,我……我我陪四哥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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