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 上——小茄子
小茄子  发于:2012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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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不恼,反而有种逗弄的感觉,很愉快。那不如我请客,不醉不归,烦恼事飞光光。

火殇扑哧笑了出来,道:你这人真奇怪。

两人飞上这座小镇最高的建筑,酒一盅一盅的换,四五只撒满了地。齐齐坐在地上,明显是醉了,不知怎么视线突然撞

在了一起。于是,放声大笑。

笑得眼泪也出来了。

火殇呜呜道:这该死的全怜冬!竟会刁难爷!唔——气死人了!

红莲也有些醉了,摇着头接近火殇,你多大?

十一。

那,哪的人?

北岛的。

红莲咽了口口水,有喜欢的人吗?

火殇呆住,木木转过身瞅着红莲,片刻之后才似想起来了什么回道,以前有过的,后来那人死了,也就没了。

哦——红莲仰头,深呼吸。

原来已经懂情了。红莲胡思乱想着。

“第二日醒来,你已经不知去向了。这突然的相遇和分离,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只知道你也是北岛国的人,然后

,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红莲认真看着火殇,缓缓道:“你又领了任务要杀红莲教的人,我得了消息本是布好了陷阱,可是一见是你,就……”

“就傻了,然后忘了陷阱,然后让爷杀了那小子。”火殇不无讥讽地接了下去。

红莲叹气。

“没法子,那一眼太深刻了。只是三年,你便吸引了我所有的视线,好似突然炸开的火焰炸晕了我。火殇。”

红莲一把握住火殇的肩,微微低头,轻语,“火殇,你不爱我,我知道。你所说的你曾喜欢的人是水上玄,我也知道。

但是……能不能也给我个机会?反正你什么都不用管不用理,只让我爱你,默默的爱你也好。”

只是这样?不求回报,默默守候?

这红莲,难不成打击太大,跟他哥一样也傻了不成?

火殇耻笑,“你丫脑子逗秀啦!爷又不爱你,你守着爷算个什么毛事!”

“火殇,你不懂。”红莲的叹息悠长得微微触动了火殇的心。

“你!爷真不懂你这人是怎么了,当初的狠劲都去哪里了?现在怎么就维诺成这副模样。”

楼外起风,一阵一阵掀起衣摆,刮得衣袖呼啦啦鸣唱。

“火殇。”

红莲一声呼唤,火殇就使劲甩出了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

火殇跳开,两人保持距离。“红莲,你别犯傻,爷……”

“不要说。”一只手捂住了火殇不住翻动的嘴巴。

凤眼怒视,眉心的梅花烙微微泛红。

红莲痴痴望着,一把将火殇拥入了怀里。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就一会儿,就一会儿。火殇,只当是怜悯我。”

怜悯这夭折的,可怜的爱——

像火殇这样的人,除非他也爱你,不然一切都是徒劳。

再多努力的也是徒劳。

就算你为他放弃一切,众叛亲离。他依然可以伤的你遍体鳞伤,然后,无辜地责骂你。偏偏,就是放不下,还是爱着他

火殇,红莲上辈子是真的欠了你的,要用这辈子的全身全心来归还。

也认命了——

当夜,火殇坐在床上等了半夜,水上玄还是没有回来。

说是去送易水寒和墨晴,结果红莲他都送走了,可是水上玄却送人反而把自己给送走了。

火殇有些气,又担忧着。

闷闷捂了被子满头,想睡又睡不着。

昏昏沉沉中,一人钻进被窝。冰冷的空气一下子钻了进来,火殇抖了抖,却转个身往那个寒气源头挤了过去。

“火殇。”

火殇微微睁开眼,视线迷蒙中只有水上玄银色的发丝。

他安然笑了,伸开手抱住了水上玄的腰。

翌日,一大早,水上玄转身就看到火殇坐在镜台前。鬼妞子熟练地梳理着他的发。

一头乌发拖在地上,就似飞泻而下的瀑布,柔顺迷人。

火殇托腮,半侧了脸,眉心的梅花烙已经抹去。

“怎么了?”眼见着水上玄下了床朝他走来,火殇顺势抬起头。

水上玄垂眉凝视着他,伸手摸上了眉心。

“这里……”

一声轻笑,清甜悦耳。

火殇将手按在水上玄手上,带着他移到自己的眉角。

水上玄举起另一只手拨开火殇两侧的刘海,只看到——两朵妖娆的梅花烙,红艳艳地烙在眉角。

“好看吗?”火殇眯起眼睛问。

水上玄低首,以无比虔诚的姿势吻了下去。

“好看。”

第三十三章:往事(完结)

全怜冬,时年二十有九,算来年轻。他十四继任帝夜军雪使,二十一岁被迁出北平城,落居胜雪峰。

若说毫无怨言,他也不屑于解释。

火殇和水上玄回怜君山庄,当时,火殇十六,水上玄二十。未来之路还恨漫长。

火殇站在门外,视线里只有远山青空,空气清新。

“花。”

火殇扭转上半身,眉头皱了皱,“何事?”

本该完成任务后好好休养一番,结果只有他被单独叫了过来。来之前,绿儿拉着他死不松手。

哭,“爷您刚来怎么又……呜呜——绿儿都没好好瞧瞧你呢。”哭的是万分伤心。

火殇当时就来气了,执了耳朵骂:“你是男人!别整天哭哭啼啼的,丢不丢人啊!”

火殇骂人是家常便饭,但骂最疼爱是侍从绿儿却是首次。

吓得绿儿当场就晕了过去。

事后,火殇也反省,觉得自己这次是过分了。可转念一想,为何就那么安不住气呢?

现在也是,全怜冬一脸冷漠得开口,火殇就觉得手痒痒,想揍那个人,想往死里揍他!

“今年你十六,是该出去历练历练了。”全怜冬关上房门,与火殇一道望远方。

极北之巅,极几千几万年的时光才有了如今的波澜壮阔,令人肃然起敬。七分畏惧,三个期翼,既想着登峰而览众山小

,又惧怕着它的险峻寒冷与没有准数的雪灾雪难。

火殇沉默,这让他想起两年前水上玄离开的事。

难道……

回南院,绿儿依旧殷切等在院门口。

大老远看到人就张了手臂喊,喊得是爷啊爷的,热情万分。似乎火殇的打骂,他都甘之若饴。

鬼妞子老老实实站在一道游廊上,自从经和家一事,她躲火殇躲得更勤了。

火殇暗躇,是不是也派她出去溜达溜达,委以重任。省的钝了锈了,那多可惜——

“鬼妞子。”火殇自然接过火绿奉上的香炉,抱在怀里。闻了一鼻子的馨香,心情略微转了转好。所连说话的语气都柔

和很多。

鬼妞子跪地,没有抬头。

火殇慢慢踱到她跟前,没有束起的发散乱披在脑后,快拖地了。火殇不甚在意,火绿却已经动手梳理起来。

突然,火殇觉得鼻塞。

全师父道:“花,十六是个坎,你出去,任务办成了再回来。”

火殇问:“四使至十六便都如此吗?”

全师父肯定得点头。

这就可以解释水上玄两年前的不告而别了,他当上雪使时就已经十八了,所以立刻就被全怜冬派遣出去。

也就说,再过个两年,易水寒也会走这一条路。

外面人心险恶,红姨和胡言常常这般教导。

“鬼妞子,爷要去西炎国,你可愿意随着?”

鬼妞子抬头,不敢相信自家的爷还有询问他人意见的时候。

火殇却笑了,凤尾翘得高高的,勾人摄魂。“你可愿意吗?或许一年两载的都有可能回不来。”

鬼妞子重重磕头,大声道:“鬼妞子愿随爷出生入死,誓死跟随。”

日中的时候,南院的门被敲得惊天动地。

一金色的脑袋飞也似的冲了上来。

火殇一个扭腰接住,瞪了眼骂后脚跨进来的人。

“喂!管好你家的人,少来烦爷。”

墨晴姿态优雅进了屋,左右环视一周。

“当初我也是这样被突然扔了出去,任务艰险,一时半会儿无法完成,便偷偷回来了。”

“回来做什么?”火殇打断他。

墨晴不动声色瞟了眼塞在火殇怀里的金色脑袋,叹气道:“小水寒那时刚到怜君山庄不久,怕生的要死,我担心,就回

来看一眼。”

火殇暗笑,“你倒是真心待他,可他……”

“我怎么啦?”易水寒云里雾里,不知他们二人在嘀咕些个什么。

墨晴接过易水寒,坐到一旁。

侍从立刻送上茶,是新春的茶叶,下北平的时候,墨随风执意要塞给火殇的。

“结果也算我运气不好,来来回回无数次,四年后,小水寒都快不认识我了,才算完成了那个破任务。花,不是我吓你

,全师父不会下简单的任务。他这次是真狠心了,我看的出他是不愿意你与雪在一块儿的。”

为何?火殇没有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他反而笑得奸诈,拖了易水寒的衣服,嘻嘻笑着道:“啊哟——月你今年十四,过个两年也该来陪陪爷了。记住,别走

错地方了,不然爷无聊得病了,就唯你是问!”

“为什么呀?小花花你若遇到危险,我可以送你很多好玩的东东,保管效果比寒春粉还刺激!”说着,就开始摆弄自己

的衣兜了。

天色一黑,火殇就得打包走人,不容迟延。

他就坐在院落的老槐树下,持了一壶好茶,悠然等着。

等着谁呢?等着的那个人可一直未出现啊——

火绿着急,“爷,绿儿帮您去北院看看吧?”

火殇摇摇手,“再等等。”

两年,他都等过来了,这几个时辰,算的了什么?

月半斜,挂在树梢,微黄月光下,他深情凝视的模样异常专注。

突然有些伤感。

火殇含了茶杯眯起眼睛,思绪再也不受控制,胡乱飞了起来。

那时,火殇与水上玄双双被困山中,外头积雪太深,根本出不去。

火殇问: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水上玄握住火殇不住发颤的手,火殇,别怕,有我呢。

才十二岁的水上玄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安慰他,火殇不笨,自然懂。

风雪越来越大,视野里除了白茫茫的世界,便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身边的人也是银白的。白色而静寂的世界,空旷中,

火殇的呼唤实在微小。

可是,相拥的那具身体不知为何,不似平日那般冷了。

水上玄,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

火殇笑,抿唇弯眼的模样非常好看。

水上玄,我想我们是出不去了,所以有件事我可定要告诉你。

才八岁的他,张了张嘴,鼓足勇气还是说不出那三个字。他贴了过去,伸开手臂抱住水上玄,道:水上玄,你喜欢我吗

喜欢。

多喜欢?

很喜欢。

火殇将脸贴住水上玄的脸,慢慢上下磨蹭,似乎这样做就不怎么冷了。

可是,水上玄,我喜欢你。比喜欢墨大哥还要喜欢,比喜欢红姨还要喜欢,比喜欢自己……还要喜欢。

这样的喜欢,你懂吗?水上玄,像你这样五感失常的白人,会懂我火殇的细密心思吗?火殇想着想着更觉悲伤。这已经

是多年前的事了。

而今他仰起头,视野里昏暗的,除了月色迷人,便什么都没有了。

水上玄当夜没有过来,火绿急的快要哭了,“爷——您别等了,绿儿帮您去叫,不然再不走全师父又要责罚您了!”

火殇没有回头,只是盯着半月拱门发呆。

“绿儿,可记得爷捡你回来时说的话。”

火绿默默跪下,“记得,绿儿一辈子都记得!”

火殇说:你长得很像爷一个故人,只是爷想他若还活着,铁定没你可爱。就叫火绿吧,爷记得是在绿茵疯长的季节遇上

他的。

“他那样冷漠的人,总以为一旦动了情,肯定会是炽烈如火的。结果最后,还是失算了。”

水上玄这样的人,或许一辈子都是个白人。

没有嗅觉味觉痛觉,不知冷暖,只存活在一个黑白的世界里。

火殇扬起头,秀发顺顺滑下身后,洋洋洒洒拖了一地。

一个世界。

“水上玄,此生此世能遇见你,我不后悔。”

北岛国多山多风,气候干燥,早晚温差颇大。

一少年身无一物,孑然一身毅然踏上了异国他乡。

花开的时候,若是摒除一切杂念仔细听,可以听到“啪嚓”花苞裂开的声音。而花落的时候,除了稀稀落落的风声,什

么都没有。连一首挽歌也没有。

一朵花的生命很短暂,它拼尽了所有,只为这一季的妖艳。

上部·花开天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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