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情+番外——如星
如星  发于:2012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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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头你就自个儿掀开吧!」
说完便拖著还待发作的珠儿离去,不顾自己是仆人的身份,比主子更早去睡,更不管他们的新夫人进食否,连看都懒得

看她一眼便双双离去。
男孩待两人都离去後,才怯怯地将盖头揭下,一张削瘦却又清秀绝美的小脸蛋顿时露出,一双惊恐不安的骨碌碌大眼开

始打量起四周,破烂的木屋、周遭传来阵阵难闻的霉味、什麽摆设也没有,跟他睡了十几年的柴房倒挺像,唯一多的便

是这张木板床,上头连条被子也没有,这种人人看了都会掩鼻而去的屋子,反而让他有股安心感,若是碧丽堂皇的屋子

,他一定是退避三舍,死也不敢靠近一步。
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脱下了过大的喜脸及红绣鞋,换上他带来的唯一一套穿了多年的破旧衣裳,再将那喜服及绣鞋

小心地收进布包中。环顾四周一圈,捡了个看起来挺乾净的角落,用手稍微撢了几下,担心受怕又饿了好几日,他早已

累得什麽力也使不上,缩著身子歪著头不甚安稳地睡去。
翌日,男孩习惯了劳动的身子使然,再加上十多年来每夜的恶梦连连,天未亮便已惊醒,迷蒙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楚

自己的所在,这才想起来,他已经代替少姐嫁到睿王府来了,在见到王爷之前,他应该是住在这里的,揉了揉有些酸疼

的手及腰,习惯性地抹著脸,男孩站了起来,开始打理著他这段时间要住的破屋。
约莫快到响午时,男孩才汗涔涔地将屋里屋外都整理的一乾二净,连院里满地的落叶也都被他清扫得不见一片叶影。
这时,几天未曾进食的肚子饿得难受,但他知道昨天那两位连同他说话都嫌烦的丫环应是不会给他送东西吃的,他想了

想,或许他该自己想办法用劳力来换取食物,毕竟王爷并未跟他拜堂,怎麽说也不算是一个明媒正娶的夫人,所以他想

还是以下人的身份在这里做事,也好弥补一些他心里因为欺骗睿王府的愧疚。
不再多想,男孩立时迈出跛足摸索著出院落的路,向一位默默扫著长廊的仆役打听府里的管事,不久便照著仆役所指示

的位置找到了睿王府里的管事-何大娘。
「你是谁?」何大娘狐疑地看著眼前这瘦骨嶙峋的….小孩子?而且还是个瘸子?专司府里仆役、分派工作的她精明的

脑袋里不记得府里有这号人物。
「奴、奴才….想在这里干活儿….大娘,您行行好,让奴才在这儿工作好吗….?」男孩不知道该怎麽解释他的身份,

支支吾吾地只想向何大娘讨份工作,一来至少求个一顿饱,二来也可以稍稍减少他歉疚的心。
「咱们王府可不收来路不明的下人,说清楚,你是怎麽进来的?」回头她可得好好骂门前的两个守卫不可,居然让这种

来历不明的肮脏….小乞丐进来,当睿王府是善堂吗?
「奴才….奴才是昨儿个进来的……」男孩结结巴巴地道。
「昨儿个?你是楚家来的下人?」何大娘想起来,听说昨日楚家将女儿送了过来,但王爷昨日不在府里,尚未拜堂,而

她也因一堆杂事缠身,没去参加,反正风鸣大爷也分咐过,不必拘泥那位楚家小姐,当她不存在即可。
「是、是的!」男孩连忙点头。
「你想在这儿工作?不用伺候你家小姐吗?」
「小….小姐不要奴才伺候….」男孩眼神闪烁、小声地回答,双手手指因说谎而绞得发白。
看男孩一副畏缩怯懦的样子,料他也不敢骗人,反正楚家的人在王府里就等於是下人,是以何大娘也就不质疑他的身份

,迳自道:「告诉你,在这儿工作可不像在你们楚家工作一样轻松,若是做错了事,没饭吃是常有的事,若惹得主子不

高兴,一样有严厉的家法伺候,你别以为你是楚家人,便不适用这一套,既然你是同你家小姐嫁过来的,今後也就是王

府的下人,一切都要以王府的规矩为准,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听得何大娘肯赏他一份工,男孩连忙感激地点头。
「叫什麽名字?」既然要留在府里工作,总不能不知道名字吧!
「名….名字?奴才……」男孩一听到何大娘的问话便落寞地垂下头去,十几年来,从没有人问过他的名字….一时之间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啊!支吾个什麽劲儿啊?」
「对不起….大娘….奴、奴才没有名字….就叫奴才….」男孩自卑地低著头小声回答著,从小,大家都是狗奴才狗奴才

地叫他….叫久了….也就习惯了….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名字就叫奴才了….…
何大娘瞠目瞪著男孩,这楚家是怎麽回事啊?好歹也曾经是江南首富,怎麽会连个下人都没有名字的?
「算了,没有名字也罢,反正没有人会在乎,你可听清楚了,以後你的工作便是在其他人醒来之前要将府里一天所用的

水及柴薪都准备好、还有清扫王府东厢的院落、全王府的茅房。另外,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除了主子的衣物外,所有

其他人的衣物都归你洗,懂吗?」
何大娘刻意派给他比其他下人都还要沈重许多的工作,她倒是要瞧瞧,楚家的下人是否如那楚家小姐一样娇贵无比,谁

叫楚家人都那麽该死,招惹到了王爷,即使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下人,也一样脱不了干系。
「懂、奴才懂了。」这些工作是比在楚家的多了些…..但若能够削减一些他内心的愧疚,即使做到死,他也不会吭一声

的。
「懂就好,你如果做得好,一日一餐是少不了你的,每日事情做完了,就到厨房去,玉婶会将食物准备好,但若你做得

糟了,藤条、板子一样招呼在你身上,听到没有?还有,不准让我看到有人帮衬你,否则准有你好受的!」何大娘恶声

恶气地恐吓著他,想从男孩眼里看到惊恐与害怕,不料她却失望了。
「懂了,奴才会努力干活儿,不会吃白食的。」男孩闪著晶亮的大眼,欣喜地回答著,何大娘真是个好人,一日有一餐

呢!比在楚家时好很多了……
「听懂了就快去做事,先去洗衣服吧!」何大娘看男孩那怯怯的笑容觉得很碍眼,不耐烦地打发他走,一身邋遢的穿著

、脏兮兮的身子,看了就让人不禁想掩鼻离去,她就不相信会整不死这楚家奴才。

第八章

一双没有温度的冰冷眼眸注视著前方一道瘦小的身影偏跛地提起水桶,冷眼看著那瘦小人儿吃力地从井里打水、双臂颤

抖著提起装满水的水桶欲倒进五十步外的几十个大甕里,更冷眼看著他在半路上因不小心跘到石子而跌了一跤。
十月秋霜的冰水全数散在他瘦弱的身躯,让他冷不防地小小打了个喷嚏,浑身更因突如其来的寒冷而簌簌发抖著,一身

粗布湿衣冷冰冰地黏贴在他身上,可以看得出来男孩瘦得根本只剩骨头可言。
瘦小的人儿顾不上因寒冷而颤抖的身子,赶紧爬了起来,加快手脚艰辛地继续沈重的工作,努力地想在不多的时间里把

那几十个大甕都装满水。
无奈,早早起身的何大娘仍是眼尖地看到男孩并未将工作做完,怒气冲冲地拿了根粗藤条就往他瘦骨嶙峋的身子招呼去

,一边尖声怒骂道:「你这个狗奴才,叫你干个活儿你都干不好,大夥儿都快起来了,你连这一半的甕都还没装满水,

你到底是干什麽吃的?怎麽?使性子啊?想让大夥儿一天都没水用吗?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这个贱奴才,你还当我何大娘

是好欺负的啊!」
「对、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奴才不敢了….不敢了….」男孩缩著身子护著头任由何大

娘不顾力道地拿著藤条死命地抽打著,苍白的唇不敢反驳,只是不停地道歉。
「真不知风鸣大爷还留你在这儿做什麽的?什麽活儿也干不好,养条猪都比你这瘸子有用多了,还不快起来继续做你的

事,窝在那儿想再讨打吗?」何大娘鄙夷地望已被打得气若游丝的男孩,朝他身上吐了口口水,粗肥的腿不忘踹了男孩

一脚。
「是….对不起….」被何大娘踹得有些回神的男孩,赶紧吃力地爬起来,蹒跚地捡起水桶,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落寞

地看著何大娘往厨房方向走去,看来….今天又得饿肚子了…..脑袋越来越昏沈….头痛欲裂的他心想著绝不能病了….

若是病了何大娘定会赶他出府的….他只剩这唯一的容身之处了….王、王爷甚至还没定他的罪呢….
许是入秋的关系,偏北方的京城与苏州不同,才十月中便已冷得令人直打颤,男孩身上只著多年来唯一的一套破旧衣裳

,他没有多馀的衣物可御寒,是以,初时还可勉强在一日结束之时完成所有工作的他,近几日因天候突然转凉,他冻得

手脚常不听使唤而怠慢了工作,身上也多了数不清的伤痕。
自始至终,那双冰眸的主人都隐身在一处冷眼旁观著,黝深的黑眸闪了闪,对身後寻找了主子大半个月的风鸣开口:「

他是谁?」
风鸣顺著男子眼光望去,不安地回话:「回王爷,他….他是….是您十多日前娶来,但尚未拜堂的”楚家小姐”。」
严煜枫锐利地扫了风鸣一眼,不悦地开口:「他是男的。」
当他严煜枫是瞎子吗?即使那小人儿比一般妙龄女子更要瘦小些,但他仍看得出那骨架分明是属於男性,而且还是个瘸

子。
风鸣头疼地想著,自己担心的事终於发生了,他无奈地道:「回王爷,他….确实是男的….属下猜想….定是楚家人趁

著混乱之际调了包….用他来替楚涵瑜代嫁……另外,属下得到消息….楚天尧在将他送入府的前一天,便连夜携家带眷

离开了苏州城。」
从头到尾,府里的大小事情他都了若指掌,是尔第一日他便知道新娘子是个男人,不!是个男孩….但这等惊天动地的

事,他一个下属也无法做主,只好一边暗中派人监视男孩,一边翻天覆地的寻找一出门没有十天半个月是绝不见人影的

主子回来裁决。
严煜枫冷笑,原来….楚家竟然胆大包天地欺骗了他,被逼得走投无路,随便抓个男孩就想来顶替?当他严煜枫是这麽

好惹的吗?十一年前的仇,再加上今日的恨,严煜枫邪魅的眼里冒著许久未见的火光,沈寂已久的心又开始因嗜血而悸

动了起来。
他泛出一抹嗜血的笑,森冷地开口:「去调查,把他们全抓来。还有,今晚….由他侍寝。」
既然敢骗他,就要有胆承受这个结果,他不管这男孩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要帮了楚家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风鸣冷汗涔涔地望著主子离去的背影,再看向那可怜的瘦小身影,无奈地摇头,心里替他担心,这孩子….能活得了今

晚吗?
「咳咳!」风鸣无声无息地在男孩依然忙碌的身影前站出,出声提醒了他。
「啊!风….风大爷。」男孩一听声音忙规矩地站直,恭敬地对风鸣弯腰行礼,这十几日来,他曾来和他说过几句话,

是王府里唯一一位对他好且知道他代嫁一事的人。
「嗯….王爷回府了。」风鸣话一出口,不意外地看到男孩脸色一下子刷得惨白。
男孩惊慌的眼眸望著风鸣,力求声音的平稳,他开口道:「风大爷….王、王爷….要来治奴才的罪了吗?」
风鸣摇了摇头,「王爷没说,但….他要你今晚….侍寝。」单纯如白纸的他一定不知道这是什麽意思。
「侍寝?风大爷….什麽是侍寝?」男孩闪著疑惑的大眼问,侍寝就是定罪吗?
「侍寝就是….就是陪王爷睡觉。」风鸣不想吓死这可怜的孩子,只是单纯地代过去。
睡觉?睡觉不是一个人就可以了吗?为什麽王爷要人家陪他睡呢?男孩单纯的小脑袋瓜虽装满了一堆疑问,但也只是乖

顺地点点头,不敢再开口问,他只是个下人,不能有太多问题的。
「总之….你今晚….洗乾净身子後,就到王爷房里,王爷自会发落你。」风鸣怜悯地看著这单纯怯懦的孩子。
「你先下去换套乾净的衣裳吧!天这麽冷,你浑身都湿透了,会染风寒的。」风鸣转头欲离去之际,瞥见男孩原本就苍

白的唇冻得发紫,湿衣紧紧贴在瘦骨嶙峋颤抖不停的身躯上,不由得心一软,又再多交代了几句,只希望主子今晚能够

下手轻一些。
「不、不用了….奴才穿这套就好….奴才不冷….谢谢风大爷….」心里酸酸的,感激地拒绝风鸣的好意,很久没有人…

.这麽关心他了....
风鸣叹了口气,「是因为你没有其它的衣服可替换吧?我让何大娘拿几套合用暖和的衣裳给你吧!」
心思细腻的他,没忽略这孩子初来时只带著一个寒伧的包袱,里头不可能装有多少衣裳。
「没关系的….风大爷….奴才、奴才早晚要被王爷治罪的….风大爷不用….浪费东西在奴才身上了….谢谢….」眼眶已

然泛红,男孩感激地像风鸣道谢,从风鸣同情的眼神中他可以看出将有事发生,或许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去见嬷嬷了…


风鸣无奈地道:「唉….随你吧….有什麽需要的再同我说吧!」
打从第一眼,他就喜欢这令人心疼的孩子,不论别人怎麽讥讽、侮辱、虐待他,从没有半分的怨怼与怒气,清澈纯粹的

大眼里只看得到全然的顺从与认命,好像他活该走这一遭似的,这孩子….从没人对他好过吧?
男孩再次像风鸣道了声谢,待风鸣离去後,才赶紧著手尚未完成的一堆工作,生怕一会何大娘又看到他怠慢了工作,又

要挨一顿揍的。

第九章

夜里,男孩怀著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依著何大娘的指示,一瘸一拐地步到严煜枫的寝房前,簌簌发抖的身躯不时传来一阵

火辣辣的疼,稍早时何大娘让玉红及珠儿将他抓到後山的冷泉旁,为了洗净他身体的肮脏污垢,拿著不甚软的刷子猛力

地搓刷著,几乎要将他的皮给搓了下来,身上的多处伤口也被扯得裂开。
山泉的沁寒更冻得他的身体抖得如寒风落叶一般,头….越来越疼….身子忽冷忽热….怕是真的病了….他得注意不能让

自己有病的身子传染给其他人才行……
极力隐忍著身体的忽冷忽热,伸出颤抖的手敲了一下紧闭的门扉,一道清冷但却好听的声音传来:「进来。」
男孩紧张得气也不敢喘一下,推开房门战战兢兢地进入,房里并未点灯,一片漆黑,男孩恐惧地走了几步便踞足不前,

怯怯地开口:「王….王爷….」
「过来。」黑暗里传来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害怕地再往前走了几步,隐隐约约好似看到前方有一抹人影,男孩才双膝一跪,额头扣地,照何大娘的教导恭敬地开口

:「奴、奴才给王爷请安。」
黑暗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豹般慵懒却犀利,他仔细地上下打量著男孩瘦小的身形,看他害怕不安的抖瑟著,就像在躲避

猎人追杀的小动物似的,柔细好听的嗓音中藏著浓浓的恐惧。
「你是楚家人?」
「回、回王爷的话….奴才….是楚家的下人….」男孩努力咬紧牙关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颤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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