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喏!你就送饭进去给他们!小爷我歇息去了,不过,你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让你去的,听到没有?」三宝将手上盛
著饭食的竹篓交给曦尘,还不忘严重的警告一声。
「听、听到了….谢谢三宝大爷….谢谢!」曦尘紧捧著竹篓,感激的对三宝行礼道谢。
第二十章
走进地牢,里面的牢头一看到送饭的人换了一个瘸著腿的小孩子,知道他就是那代嫁的楚家下人,鄙夷地哼了一声,也
没什麽问话,便迳自领著他到关著楚天尧一家的牢房,开了锁让他进去,再把门关上。
曦尘看著一身狼狈、蓬头垢面又垂首不语的四人,不忍地别过头。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身著锦衣玉带的,何曾这样落魄
不堪过?想必他们心理定是不服吧?
他怯怯地唤:「老爷….夫人….少爷….小姐….」
关月荷动了动身子,瞥了眼曦尘,一脸厌恶地道:「又是你这不祥的东西,你来做什麽?看我们笑话吗?」
「不、不是的….夫人….奴才….是送饭来的….」曦尘心里一痛,怯懦地回答,对他们四人,虽然很畏惧,但心底仍是
想从他们身上看到一丝丝的亲情,哪怕是只有一瞬间也好。
楚涵瑜这时尖声骂道:「送饭?送什麽饭啊!如果不是你这个狗奴才,我们一家现在还是过著锦衣玉食的生活,会落魄
到在地牢里让你送这难以下咽的粗食吗?一想到我跟你是同一天生的,我就觉得恶心得想吐!当年爹娘怎不直接摔死你
?还连带的把你的秽气都染到我身上来!」
曦尘不堪地低下头,「对….对不起….小姐….」
楚千霖传来一阵低笑,因纵欲过度而晦暗浮肿的双眼猥琐地打量著曦尘上下,邪淫的开口:「啧啧啧….瞧瞧这狗奴才
身上穿的,跟之前差了天壤之别呢!想必是用那张与妹妹如出一辙的脸蛋,使尽了浑身解数侍候严煜枫吧!我还真不知
道,堂堂的睿王爷居然好这道儿!这小奴才还真应了算命之言,是男身女命呢!注定要让人骑、让人压的……早知当初
,本少爷就先抓来玩玩儿….真是可惜了….」
「住口,霖儿!你说什麽混话?!」本来不发一言的楚天尧气得破口大骂自己的儿子,再怎麽样,那狗奴才与霖儿仍是
有一半血缘,要是….他楚天尧可丢不起这脸!
曦尘难堪的任由这世上与他有著至亲血缘的”亲人”讥讽,低垂著头不敢吭声,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不是双胞
胎中的一个,更希望自己不是一个会带来祸害的不祥之人….
默默地歛起哀伤难受的情绪,任由脆弱的心淌著血,曦尘吸了口气,强作镇定的打开竹篓。
「老爷….夫人….您们先来用膳吧!奴才….奴才….会去求王爷….放了您们的….」曦尘小心翼翼地将一碟碟的饭菜端
了出来,怯声开口。
楚天尧倏地冲向他,脚一踹便把曦尘给踼倒在地,地上的食物也被打翻,楚天尧一脚一脚重重的踹在曦尘瘦小的身子上
。
他怒不可遏的骂道:「都是你这个不祥的灾星,叫你代嫁给严煜枫,你给我代嫁成这个结果,我楚某到底是哪里欠了你
的?养了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畜牲!我看根本就是用你这下贱的身子魅惑了严煜枫,叫他抓了我们来,好让你
报复不是?还敢给我装善人?你当楚某是好骗的?!」
「唔….!」曦尘闷哼著,死咬著唇不敢叫出声来,极力忍著因被楚天尧踢中肚腹所传来的剧痛。
曦尘对楚天尧的没头没脑的踢打毫无招架之力,找不出机会向他解释,只能一面忍著疼一面不停地道歉:「对不起….
老爷….啊….对不起….是….唔….奴才该死….对不起….」
对楚天尧难堪的怒骂声,他只能选择漠视,至少,自己的心不会这麽疼….
「哼!老子今日会落得这种境地,不都是你这个祸星害的吗?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一手捏死你,让你少了害我们一家人
的机会,都怪当初我的一面之仁,反正我也不指望能出去了,今天就是死我也要你给我们做垫背的!」楚天尧越说越愤
怒,红了眼甩起锢住双手的铁鍊死命往曦尘身上抽去,一边狠狠咒骂著。
曦尘害怕地缩在角落双手护著头,嘴里不停地道歉,铁鍊鞭在身上时,他几乎可听到几处骨头断裂的声音,被铁鍊打到
的地方都蹦出血来,但无论他如何道歉、求饶,楚天尧仍是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而其馀三人则带著看好戏的目光嘲笑
著。
紧咬著唇,尽量地缩起身子,心里只祈祷这场折磨快点过去,他眼带希冀地看向其他三人,但却失望了….看到夫人、
少爷与小姐嘲弄、鄙夷及厌恶的眼神,他….突然有些明了了….
自始至终….他们从不认为自己与他们有任何关系,他不过是个不该存在的东西罢了,他自嘲的笑了….一直以来….都
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以为自己努力干活儿、乖乖的不惹麻烦….他们或许会看他一眼、不打他骂他….说不定有一天….
还会准许他喊他们一声爹娘….但….他这时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到最後,曦尘缓缓地放松了手、连护住身子的力气都没了,任由楚天尧继续鞭打,全身上下已无一处完好,绝望的泪水
从涣散的眼里流出、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无力说话、只能吐出呻吟般的道歉….
无神的眼瞳映入远方的一道人影,他扬起一抹虚弱卑微的笑容,是….嬷嬷来接他了吗?….也好,他本来….就是个不
该存在的不祥之人….早该去见嬷嬷了….
楚天尧打红了眼,浑然不觉二名俊伟颀长的男人已站定在他面前,风鸣出手接住那狠命甩在曦尘身上的铁鍊,稍一使力
,便将楚天尧重重摔到墙壁上,厚实的壁也被他震得散落一堆灰尘。
严煜枫蹲下身去,将那浴血的身子翻了过来,只见他伤重地奄奄一息,淡漠的眼神骤然变得阴寒,他拍拍曦尘的小脸,
曦尘辛苦地强睁开被血遮得满面的眼,这才看清来人,他使尽力气伸出颤抖的手揪住严煜枫的衣摆,扯开沙哑的嗓子:
「王爷….求求您….放了….老爷他们….奴才….拿命….换….好吗?….求您了….求….」
每说一个字,遏止不住的鲜血便从口里溢出,但曦尘一心只盼望著严煜枫能够放过楚天尧一家人,即使他们不在乎他…
.他还是想尽所能地帮他们….
严煜枫制止曦尘说话,迅速地封住他周身大穴止血,也顺道封了他的听穴,轻柔地将他抱起,转身交给风鸣,这才面对
里头四人。
冷漠淡然的眼神在转向那四人时,倏地变成阴狠嗜血,四人均被他邪佞的表情骇住,关月荷双手紧抱著女儿,簌簌颤抖
著,楚天尧虽慑於他的气势,但仍鼓起勇气,大声道:「严煜枫,你、你想怎麽样?」
「大胆,凭你这低贱的一般百姓,居然也敢直呼王爷名讳。」风鸣在一旁怒道。
「哼!若不是那该死的狗奴才,今时今日,你根本不会有什麽王爷好侍奉吧!只怕连他的墓在哪儿,你都不知道呢!」
楚千霖语带嘲讽的说著。
「你….!」风鸣怒不可遏的欲上前教训,奈何怀里抱著重伤的曦尘。
严煜枫淡然的开口:「说完了吗?」
「没!我有话要说,王爷可否听我一次?」出声的是楚涵瑜,众人皆不解地将目光移向她。
楚涵瑜站起身,关月荷连忙拦住她,生怕她遭到什麽不测,楚涵瑜轻轻挣脱了母亲的手,走近严煜枫,轻柔地娇笑道:
「王爷,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不知情,是我爹娘胆小怕事,怕您娶我只是为了报复,所以才找我那可怜的弟弟代嫁,我
也是到那天才知道原来我有个孪生弟弟,我被他们瞒了十六年,也可怜他在楚家被虐待了这麽多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
说到最後,楚涵瑜垂首掩面而泣,似在心疼什麽一般。
楚天尧一夥人瞠大眼睛瞪著楚涵瑜,不懂她究竟在玩什麽把戏?
严煜枫默不作声的看著楚涵瑜作戏,不开口询问,漠然的脸上仍是没有一丝表情,只除了那嗜血邪佞的眼神。
涵瑜见严煜枫没反应,心下著急地盘算著,急忙又开口道:「若是我知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什麽我也不会让我弟弟
来代嫁,我宁可自个儿只身一人来嫁给您,也绝计不让弟弟被爹娘这般利用。」
楚涵瑜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她那闪烁的眼神、矫作的态度严煜枫全看在眼里,这种时候,为了自身利益,她便会
认曦尘为弟弟?不嫌太晚了吗?
他冷笑一声,清冷道:「即使我的目的是要报复你们楚家?你不怕死吗?」
在看到严煜枫的那一刹那,楚涵瑜的心便迷失了,就如同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地想抓住心上人,遂编织著那好笑的谎言
,想让严煜枫对她另眼相看。
「即使王爷要报复我楚家,我依然无悔,但这一切都是我爹娘搞的鬼,我完全被蒙在鼓里,难道王爷也要对我一介弱小
女子报复?」
「瑜儿,你….你到底在说些什麽?你想害死爹娘吗?」楚天尧夫妇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们疼爱了十六年的女儿,居然在
这个关头,将自己与他们撇清关系。
「爹、娘,这都是你们的错,瑜儿相信王爷并不是这般冷血无情的人,你们当初就应该把我嫁给他的,才不会弄得今天
这个地步。」楚涵瑜转头对他们道,昔日娇悄可爱的她,一瞬间竟像变了个人似的….冷漠!
楚天尧气得七窍生烟,额头暴出青筋,怒道:「你!你这个不肖女,你是要气死爹吗?」
楚涵瑜不搭理他,迳自转向严煜枫,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她娇羞道:「王爷….请您原谅我爹娘的无知….让我们一切
重新来过好吗?我….嫁给您做妻子,一生一世伺候您、陪伴您。」
风鸣嗤了一声,不屑地道:「哼!痴人说梦话。」
楚天尧怒到极点,冲上前来抓住楚涵瑜,迅速地甩了她两个响亮的巴掌,老泪纵横的道:「你这个不肖女,枉爹娘这样
疼你十多年,从没让你受过半点委屈,可….可你今日是这样报答爹娘的?一见了严煜枫,你便失了心、傻了眼了是不
?」
他将女儿甩向妻子那边去,转头瞪向严煜枫,一脸绝然道:「姓严的,老夫跟你拚了!」
楚天尧冲上前去,欲跟严煜风拚个你死我活,但还未近到他的身,便被严煜枫的内力震了回去,他踉跄的跌倒在地。
严煜枫显然已没耐心再继续耗下去,扯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深邃的眼眸陡然变得闽暗冷寒,周身剑气一发,四
人顿时哀嚎不已,每个人的手脚筋皆被那一刹那间的剑气俐落地削断,终生残废!
风鸣在旁看得是暗暗心惊,主子的武功造诣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竟然不需御剑便以内力散发剑气,浑厚的内功达到收
发自如的境界。当今世上,能与王爷较劲的只怕没几人了。
从风鸣手里接回曦尘,交代道:「唤人来!」风鸣赶紧领命去寻找凌语寒。
严煜枫抱著曦尘,看到怀里人儿浑身浴血的凄惨模样,一脸阴鸷,转头对一旁候著的牢头吩咐道:「割了他们的舌头,
扔到大街去,我要他们一辈子爬在地上当畜牲!」
随即快步走出地牢,身後立时传来更凄厉的惨叫声。
曦尘强撑著一口气,紧咬著下唇不让自己昏过去,严煜枫封了他的听穴,风鸣又用衣袖蒙住他的眼,让他听不到也看不
见,不知一切发生的情况。
他巍颤颤的伸手抓住严煜枫的衣裳,徬徨的大眼倏地映入熟悉冷然的眼神,著急的问,但耳里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严煜枫解了他的穴,一向寡言的他,竟破天荒地向曦尘解答:「放心,我把他们扔出去了。」
但没道出挑断手脚筋及割舌头的一幕,否则他定会伤心欲绝,而他,也决计不可能再让那一堆狼心狗肺的东西有机会伤
害他。
知道严煜枫绝对不会骗他,曦尘回他一抹虚弱感激的笑,轻声道了谢,这才缓缓阖上眼….
第二十一章
昏迷了五日,凌语寒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将曦尘从鬼门闗拉了回来,但五脏六腑及多处骨头都重伤的他,直到现在
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的伤时好时坏,有时半夜里便突然高烧不退、口吐鲜血,有时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又突然冒血或化脓,急坏了凌语
寒一干人。
一只大手轻拨著曦尘垂在额前的发丝,描绘著苍白虚弱的脸庞,若是不近点看,几乎要以为这小人儿已没了气息。五日
来,他几乎是衣不解系的亲自照料著现在趴卧在自己身上的小人儿。
冷眸凝视著那不曾稍动一下的眼皮,心底叹息著,是因为放下了长久以来一直让他提心吊胆的一颗大石,再也没有让他
挂心的事情而迟迟不肯醒来吗?这小东西还要昏睡到何时?
凌语寒轻手轻脚的端著药来到床前,伸手探了探曦尘的体温,端起枯瘦的手腕把脉,良久,才满意的放下。
「喏!快让小尘儿把药喝了吧!」☆油 炸☆冰 激凌☆整 理☆
严煜枫坐起身,小心的将瘦小人儿的身子连人带被地靠在他身上,接过凌语寒递过来的药喝了一口,抬起曦尘的下巴,
将嘴里的药汁全数哺喂进那张小嘴里,一直以来,他都是这般喂药的,否则,凌语寒精心炖熬的药会全喂进床铺里。
喂完了药,凌语寒拿回空碗摆到桌上,再回来掀开被子,露出曦尘惨不忍睹的背,仔细的诊视著伤口,再拿出雪莲膏递
给严煜枫,让他上药,这才开口道:「小尘儿脉象已平稳下来,不再发高烧或吐血,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了,情况好的
话,他应该很快就可醒来了。」
「唉!一样是怀胎十月生下的,怎麽两姐弟的命就差这麽多?小尘儿又没招惹谁,老天爷何苦让他来这一遭呢?对他未
免太不公平!」凌语寒心疼地说道。
严煜枫不语,小东西会重伤成这样,十成十是因为他的关系。
轻柔地在曦尘所有的伤口慢慢抹药,凌语寒也不再作声,看著严煜枫为了照顾曦尘,清冷的眼眸出现了血丝,原本光滑
的下颚也窜出了青髭,可见得这人并不如传闻中那样冷酷无情。
待严煜枫上完了药,凌语寒将他压制在床上,唠叨的念著:「我知道你武功盖世,但你自己也该好好歇息吧!别光为了
照顾小尘儿而累倒自己,本少爷可没力气一次照顾两个人。」
将被子轻覆在两人身上後,在桌上点燃了沈香,便转身离去。
严煜枫没有拒绝凌语寒的强制,难得的露出疲累之态,修长的手指摩娑著趴卧在胸前那张沈睡的小脸良久,低沈好听的
嗓音轻喃著:「你睡得够久了,还不醒?」
连日来看著曦尘在鬼门关来回游走的严煜枫,想起那日在地牢的情景,心里仍是一惊,若是那日风鸣没来告知曦尘私自
跑去地牢的事,只怕这小东西现下不是躺在这床上了。
俊脸一沈,平静无波的心渐渐烦燥,後悔当初没痛下杀手,脑中想杀人的念头又开始成形,他盯著那张睡得安详的小脸
,冷硬地威胁著:「再不醒来,休怪我杀了楚天尧那一家子混帐!」
严煜枫一句狠话似乎起了作用,感觉怀里的人儿似乎微弱地轻颤了下,他定眼注视著曦尘,「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