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戈 上+番外——红熨斗
红熨斗  发于:2012年0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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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声张”的意思。

——却没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唯一的那个儿子,紧抿着嘴唇,脸色苍白。

三日之后,须桓之去到芳德皇后的寝宫里头瞧了瞧。

韩翩纤还有三个月待产,圆润的身形已经十分明显,面容虽说不像普通孕妇那样浮肿,可也有了些许变形,倒是不如之

前那般娇柔好看了。

但这些都影响不了须桓之的好心情,从不在皇后那里停留超过一个时辰的皇上,今日居然跟皇后娘娘闲聊了一个中午。

“皇上今日兴致不错,”韩翩纤嘴角带笑,温婉可人,“不知是碰上了什么好事?能否跟妾身也说说?”

须桓之也不掩饰,“前日去了明戈府上,付将军身体已经接近痊愈,朕看了,心里十分舒畅。”

“哦?”因为付明戈是保护自己才受了伤,韩翩纤听到消息也十分高兴,“这样最好。付将军当日伤势颇重,若不是他

舍命相救,妾身怕是不仅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连自己这条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妾身身子不便,自将军负伤以来,还从

未去看望过……”

“不用,”须桓之道,“明戈哪里会同你计较这些,你只要保住了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

“……”韩翩纤一愣,顿时不知如何作答。

须桓之察觉刚刚那句话说得似乎有些古怪,只得干咳一声,绕过了这个话题,“你这宫里头还缺少什么?缺了什么就知

会一声儿,朕让人送来,”顿了顿,“朕虽然……但理解你辛苦,不要委屈了自己。”

“不会,”韩翩纤道,“天下女人再没有妾身这样的好福气,妾身已然知足。”

午后的一段时间,皇后娘娘都会小憩一会儿。

须桓之也就没有久留。

韩翩纤看着须桓之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想到刚刚皇上的脸上因为付明戈的康复而展现出的笑容,又想到自家弟弟韩泠风

的隐忍怯情,心中顿时五味陈杂。

她知道,他与付明戈之间的情分早已经延续多年,自己弟弟那半路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恐怕并不能给他们二人造

成影响。

况且她已然嫁给须桓之,成为国母,且不说君臣之间产生感情是犯了风俗禁忌,只她个人来讲,也再不可事事都只想着

娘家的人了,国母便要母仪天下,厚爱众生。

……至于自己那死心眼儿的弟弟,等下次再见到他,劝他不要再执迷不悟便是。他能想通最好,若想不通……那也只能

顺其自然了罢……

这样想着,韩翩纤闭上眼,在温度适宜的寝宫中,沉沉睡去。

须桓之换了衣裳,带着张公公上了马车,一出宫就往城南去了。

不消一刻钟,飞奔的马车就停在了明戈府的大门口。

守门的小厮见是皇上来了,忙不迭的要行大礼,被张公公一把捞了起来,贴着耳根说道,“这大街口的,声张不得。快

进去叫你家主子出来!”

小厮一脸为难,“可是,可是将军他出门去了。”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恰好钻进了须桓之的耳朵里,“嗯?你家将军上哪儿去了?”说着还笑起来,“该不是又觉得无聊

,跑去溜闹市街?”

“不,不是的,”那小厮紧张道,“将军一早就出门儿了,临走时说是,说是去见穆大人,要晚上才回来……还说,不

用准备晚膳给他,他吃过了才会回来。”

张公公拿眼神示意那小厮快点儿闭嘴,却也是来不及了。

须桓之难得一现的笑容立即僵在脸上,顿时又阴沉下来,眯起双眼,“见谁?”

小厮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得如实答道,“……就是,就是穆将军。”

“很好,很好,”须桓之冷哼一声,甩袖转身进了明戈府,“那朕就在这儿等他到‘晚膳完了才回来’。”

于是,付明戈慢悠悠的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果然已经是月已黑风已高的时辰了。

一推门,便见守门儿的小厮像见了救星似的,“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付明戈抬眼看看自己的院子,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可总觉得气氛十分古怪。

“那个,那个……”小厮踮脚对着他耳旁小声道,“皇上来了。”

付明戈略一惊,“什么时候来的?”

小厮如实道,“晌午刚过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了。”

付明戈道,“不是让你们有事儿就告诉我的么?怎么也没人来传个信儿?”

小厮咬咬嘴唇,“……皇上,皇上不让,所以就……”

哪知这句话还没说完,那小厮眼神往身后一扫,就立即低头不再出声。

付明戈一回头,便看到风度翩翩的桓公子站在树丛的阴影之下。

他身上的深色长衫随风飘动,却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也不知已经站那儿多久了。

走近了,发现须桓之脸色阴沉至极,眯长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付明戈,冷冷道,“看付大人一脸的疲态,也不知道这

是打哪儿回来?”

付明戈轻轻叹口气,不动声色的避开人的目光,“这儿冷,先进去罢。”

“你去干什么了?!”一进到屋子里,须桓之就问道。口气咄咄逼人,目光冷得吓人。

付明戈也不看他,自顾自的脱了外衣随手扔到一旁,“这么晚了,吃过饭了没有?听人说你在这儿等了一天……你也是

,有事儿的话,让人把我叫回来便是,何苦干坐上这一天呢?”

须桓之冷笑一声,眯起双眼,没有说话。

付明戈抬眼看看须桓之,温柔道,“当真没吃?我去让他们做点儿宵夜,我陪你吃点东西?”说着,便往外走要喊人来

像是没听到人说什么似的,须桓之忽然伸手拉住人的胳膊,一把拖过来,直把人堵到屋子的角落,“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陪我吃?”顿了顿,“——我倒要先问问你,这一整天,都和谁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

入春时节,夜晚依然寒冷。墙壁的冰冷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付明戈禁不住似的轻颤了一下,道,“……你不

是,都知道了么?”

……须桓之顿时火冒三丈!

他早就看那个穆则轩不顺眼,觉得他这人很有问题,付明戈却偏要说那是他的得力干将,怎么也不肯接受他的质疑——

而且,若不是因为这个人,两人之前何以产生持续那么久的相互冷落?!

要不是对方是付明戈,要不是他……须桓之想,他早就让人把那个穆则轩拉出去凌迟个一百遍!

才不管是否会因此而毁了他“一代明君”的名声!

须桓之抬手狠狠捏住人的下巴,表情似笑非笑,说出的话却是咬牙切齿,“你这口气,倒是觉得很理所当然!?”

付明戈紧靠着墙壁看着须桓之,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只是找自己的下属随便聊聊,有什么……”

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几分,须桓之道,“可是他是那个害你差点儿丢了命的人!你跟他混在一起,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付明戈只看着人,并不说话。

须桓之耐性有限,狠狠逼问,“你们,都谈些什么?值得在一起厮混一整天!?”

付明戈依然不说话。

须桓之怒火中烧,一字一句,“付明戈,不用你袒护他,我早晚让人查清他的底细!”

付明戈叹了口气,一只手轻轻握住须桓之的手,道,“我府上的下人,管教得不是很严,甚至有时候,他们说起话来比

我这个主子还要有气势,还要大声。”

须桓之眯起双眼。

“尤其是我养伤这几个月,他们简直成了太医院那帮子老太医们的狗腿子,一个个的……简直要爬到我头上来。”

须桓之挑起眉。

付明戈无奈道,“……你就不怕他们现在正蹲在墙根底下偷听?”

须桓之手上力道轻了一点,理智恢复了一些,感觉到明戈因为气温过低而轻微的发抖。

他是皇上,他是可以不顾忌……可心里却仍然产生了一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仿佛觉得,若是自己太过肆无忌惮,会

将面前的人越推越远似的。

付明戈又叹一口气,道,“……你若是不想明天早晨的时候,我这全府上下都知道他们九五之尊的皇上在这里等了一天

,不仅在我这里大呼小叫,且是因为我出去见了自己的属下而毫无形象的大呼小叫的话……”

看到须桓之眼里的怒火有了一丝平息,付明戈在心里舒出一口气……

却不料须桓之又眯起双眼,摆出一个十分危险的表情,“明戈,你喝酒了。”

付明戈一愣,“……一点点而已。”

“哦?”须桓之嘴角挑起个危险的弧度,“我没记错的话,有人上次还说过,这春寒料峭的天气真是让人吃不消……身

体还没全好,就开始这么糟蹋了?”

付明戈垂下眼帘不看他,烛火的光线透过他纤长的睫毛映射在眼眸中,“正因为天冷,所以则轩提议喝一点暖暖身子。

“哼!”须桓之从鼻孔里发出轻蔑的一声,一只手却撩起衣衫下摆,不老实的钻了进去,还顺势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声

音贴着明戈的耳畔传进骨膜,“则轩?你叫得到亲切!不怕人听到了误会?”

手掌下的温度让付明戈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舒缓,连带着看人的眼神居然也多了几分暧昧,“……有什么?你不也叫我

明戈?”

“混蛋!”须桓之一把将人推到墙上,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一次被激了起来,“你居然拿我跟他比!?”

被这一下撞到了脊背,付明戈眉头一皱,酒劲儿却也是跟着泛上来了。

付明戈就是这样,若是不醉,就千杯不醉;若是一下子头晕了,便怎么都清醒不过来了。

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怎么敢……”明戈眼角飘出一抹勾人的笑意,“在下心里只有桓公子一个,除你之外,再添不进其他人。”

一个存心挑弄,一个心有怒气。

两人碰撞的结果,便是让攒了一肚子怒气没处撒的那个将这一股子冲动都化成了另一种发泄的方式。

那一夜对付明戈来说,可谓是刻骨铭心。

仅仅那一夜,他都记不住自己和自己的桓公子到底攀上了多少次巅峰。

……到最后,身体还虚弱的付明戈只能仰躺在床榻上,甚至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身上铺着一层粘腻的细汗,心跳和呼吸的速度快得许久都缓不过来。

不属于同一个人的拥有特殊芳香的液体交混在一起……须桓之也全身绵软无力,倒在明戈身上,也不管是否会弄脏了自

己,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将人紧紧箍在怀里,那一声“明戈……”还未来得及话音落地,便伴随着沉沉的呼吸声跌进了

黑甜梦里。

春夜当真是春寒料峭。

付明戈只觉露在外面的皮肤掠过一阵冰凉,却没有力气将身旁的被子拉过来盖在两人身上。

窗外天色渐渐变淡,他想将须桓之叫醒,说些什么,却在开口之前就沉睡进他的怀里……

二三章:转变

京城的六月天,总离不开“瞬息万变”这个特点。

这一刻还阳光明媚,下一刻便能乌云密集,暴雨倾盆。

皇上不愧被称为“天子”,这阴晴不定的天气都是跟着天子的表情来变化的。

来人道,“皇上,付大人今日一早去了穆则轩那里。两人在房里交谈一阵之后,一同去到城东酒楼,要了间密闭很好的

上房,点了八菜一汤两壶酒,一直到日落时分才离开。”

来人道,“皇上,付大人午后与穆则轩一同去了付家军大营,亲自查看了士兵的训练情况,付大人对穆将军的调教成果

十分赞赏。后穆则轩送付大人回府,在他府上耽搁近一个时辰,午夜时分才离开。”

来人道,“皇上,付大人昨日与穆则轩一同到郊外出游,在平坦草地上策马驰骋一阵后,又比试了一番武艺。看样子付

大人身体已痊愈,可以轻易制服穆则轩……”

来人道,“……”

天边滚起几声闷雷,眼看着密布的乌云将阳光遮得密不透风,天底得像是要掉下来。

“闭嘴!”须桓之将手中的茶碗狠狠摔在桌上,厉声道,“出去!”

那人面无表情,对着须桓之行了一礼,转身欲走,又听到须桓之在身后恶狠狠道,“继续跟着他!”

“是,皇上。”

来人是皇上的亲信,职业类似于影卫一类,武艺高强,行踪不定,直接受皇上命令,他们都是死士,一生只为皇上贡献

生命。

皇上生,他们生,皇上死,他们陪葬。

而这帮子为数不多的“隐形人”最近却一直在忙活着一件“杀鸡用牛刀”的事儿——跟踪付明戈。

须桓之觉得,自己简直快要不认识付明戈这个人。

明明他们从小几乎一起长大,几乎是形影不离;

明明已经十分了解这个温润如玉的付明戈……可须桓之头脑中的这个观念,却在最近这几个月的跟踪之后,发生了前所

未有的颠覆!

双手紧紧抓住龙椅雕花的扶手,须桓之在心里咬牙切齿——付明戈,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边一个气昏了头,那边的另一个却是高兴昏了头。

对于穆则轩来说,这两三个月来的日子过得宛如在梦境一般美好,以至于在他生命余下的所有时间里,都无法忘记那份

美好。

他从未想过自己效忠的付明戈,那个看似温润实则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付明戈,那个似乎只能成为梦中人的付明戈—

—居然会与自己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付明戈每日都会邀他一起,或是出去喝茶吃饭,或是出去踏青出游,或者只是随便的在闹市街上遛弯弯……每一日每一

日,从那日付明戈主动来找他开始,就从未间断过。

其实说是亲密,也未必准确。

穆则轩从未牵过人的手,亲过人的嘴唇……更别提那档子抵死缠绵的事儿了。

可他还是觉得亲密。

从前的付明戈对于穆则轩来说,就好像一个物事,一个世间无二的宝贵珍奇,被高高在上的摆放在那里,只能由世上唯

一一位配得上他的人抚摸爱惜。

穆则轩有机会接近他,可是这件珍奇的外表笼着一层耀眼夺目的光华,穆则轩摸不得碰不得,只能远远的看着,欣赏着

,却完全无法幻想碰触他的感受。

而如今的感觉是,这件无价之宝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上——或许少了从前的夺目光华,却多了一份温润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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