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情史(魔幻)——暖灰
暖灰  发于:2012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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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心吧,船长,你长得不如尤里希斯帅。”

赛蒙涨红了脸怒道:“谁说要喜欢他的,我也想要船上有个魔法师啊!唯一的海上魔法师,我们的海盗团肯定可以由此再上一层楼的!”

水手们看着船长兴奋的神情,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过了这么长时间仍然不死心,真是令人受不了——可再怎么样也是他们的船长,无奈之下只有七嘴八舌地出起了主意。

“干脆就用尤里希斯大人威胁维德好了,他俩不是关系一直很好吗?”

“对,只要留下尤里希斯就能留下维德了!”

说这话的水手被赛蒙的怒吼喷了个满脸:“你傻了吗?我能留下尤里希斯还要维德干什么?”

“也不一定真的留下啊。”被喷了唾沫的水手咕哝道,“比如,跟维德讲我们抓住了尤里希斯,逼他立下魔法契约,这样不就行了?在这段时间里只要拖住尤里希斯大人,不让他们见面就行了。”

“这倒不错。”赛蒙沉吟片刻,意外地发现这个主意还真不错,“不过,谁去引开尤里希斯?”

船长室里出现长久的沉默,众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那个提出主意的水手。

维德在船头船舱里见着赛蒙时,尤里希斯正带着满脸拳头印出去洗脸,飓风号仍然安静地停在港口,没有任何动静。他一见着赛蒙的脸,劈头就问:“为什么还不开船?”

赛蒙一脸得意,对于维德的话听而不闻,扬着下巴道:“你有两个选择。”

这莫名其妙的回答令他怔了片刻,问道:“什么意思?”

“一,跟我们走,我们放了尤里希斯。”赛蒙没有任何退怯,伸出两个手指道,“二,你可以走,但是尤里希斯恐怕就要留在这里了。”

维德扬起眉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道:“你是说你抓了尤里希斯?”

此时的尤里希斯正在船尾的甲板,打量着眼前满身肌肉的壮汉道:“你要跟我决斗?你是新人吧?”

“我、我、我不是。”强壮的水手满脸是汗,硬扯开嘴角做出个僵硬的表情笑道,“我只是……提了个建议而已,请跟我决斗吧!”

尤里希斯淡然指着水手道:“可是你的腿在发抖。”

船头上,赛蒙心里拼命祈祷手下能够成功拖住尤里希斯。他从羊皮袋里掏出两张魔法契约,在维德面前挥着:“怎么样,时间不多,就请快决定吧。”

这是唱得哪一出?维德并没有动作,暗地里保持着警戒。一惯谨慎的赛蒙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其中的深意实在令人无法理解。况且,谁能抓住尤里希斯?如果说真的抓住了尤里希斯,赛蒙还要他这个魔法师做什么?难道仅仅只因为虚荣心吗?

他沉吟时,尤里希斯对已经躺在地上的水手笑嘻嘻地道:“说吧,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决斗?”

“我只是因为仰慕尤里希斯大人……”

水手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尤里希斯踩中肚皮,发出一阵惨叫,却没有引起他半分同情。他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赛蒙的船上还有人敢挑战他——自从上次那样的大闹之后,这艘船上的人就视他为海上的魔鬼。

“乖孩子要说实话,不乖的孩子要下地狱。”尤里希斯的笑容越发明亮,仿佛阳光般耀眼,在水手们的眼中却比死神还可怕,“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当尤里希斯得知事情真相时,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傻瓜不会真的相信了吧?虽然他不止一次试图给维德灌输人心险恶的观念,可是却如同对牛弹琴,这牛还是头倔强的牛。与其说是听不懂,不如说是根本懒得去听,对维德来说,实力才代表了一切,弱者没有话语权。

这种思想倒也不是完全错误,可是有些时候,实力并不能代表一切,运气与狡猾也能左右未来的命运,多加考虑才能保证万无一失。维德对于魔法的痴迷阻碍了他对于世俗的了解,这是种幸运还是不幸,也未尝得知。

尤里希斯三步并作两步跑进船头船舱时,正听见维德清亮地嗓音响起:“那你就留着他吧,我可要走了。”

第十四章:男人,不该依靠男人

赛蒙的声音又气又急:“你不管尤里希斯死活了?亏他还对你那么好!”

“我已经不是他的手下了,有什么理由去管他?”维德的声音平稳又冷静,“你不觉得要抓人质也抓错了吗?他那样的……”声音嘎然而止,门口的身影不仅阻止了他离开的脚步,也令后面的话全部堵回了嗓子眼里。

维德从未看过眼前这样悲伤的尤里希斯,垂下的眼帘掩盖了苦涩的笑容,脸上的表情未曾像现在这般忧愁。他所认识的尤里希斯永远灿烂如高悬空中的太阳,说话带着高昂与激扬,能够让人不自觉地追随,紧紧地沿着这脚步走下去。仿佛只要他不停,跟随者们就可以征服全世界。

那样美丽灿烂的太阳却在这一刻被忧愁的阴云蒙上,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维德差点忍不住说出安慰的话来。

只是在他忍不住之前,黯淡的光芒很快恢复了过来。尤里希斯踏前一步,靠在维德的肩膀上一付欲哭无泪的表情说:“太无情了,维德,你实在太无情了!怎么能这样对我,我的心都已经碎成一地,闪着……”

后面的话被巨大的轰鸣声打断,船身剧烈地摇晃起来,伴随着碎石砸入海中激起的落水声。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和奇异的诵读声一起在小岛上空响了起来,混合成毁灭的前奏。

“怎么可能,这个咒文……黑暗血祭!”维德脱口而出的名词令尤里希斯和赛蒙同时皱起了眉头,他却担心起其他人,“快开船,我去找那些魔法师!”

维德离开的脚步被尤里希斯阻止,手臂被战士抓个正着,正要斥责这不是胡闹的时候,却听见一惯喜欢胡来的船长说:“我跟你一起去!”

脚下的木板又是一阵晃动,仿佛在大海中央而不是平静的港口。咒文的诵读声带着奇异的韵律上下起伏,越来越响亮,为这混乱的局面增添了更多的恐惧。维德到了甲板上时几乎站不稳,咒文的影响不断扰乱他的脑袋,皮肤因为气压的改变而隐隐作痛。

“黑暗血祭到底是什么?”紧紧抓着他的手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尤里希斯的脸色仍然轻松得很,“会毁灭这个岛吗?”

“怪不得他要抓魔法师来,选择丰收节也是这个原因。黑暗血祭需要人类的灵魂,越多越好,而且最好是强大的灵魂,所以才会找精神力强大的魔法师。”维德并没有听见尤里希斯的问题,而是带着悔意自语,“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这不是你的错!”尤里希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坚定而有力,“你已经尽力了,不要怪你自己。”

维德侧过身,看着尤里希斯淡蓝眼睛中倒映的蓝天白云,一时之间有些失神。这样的眼神他不止一次看过,也不止一次看得入迷。他深吸口气,慢慢稳住颤抖的脚步,小心翼翼地渡过狭窄的舷梯,很快踏上了地面念起通信咒文。

幸好整个岛也没有多大,不一会儿,惊慌失措的魔法师们便聚集了过来,如同无头苍蝇般向着维德嚷嚷。

维德一张嘴哪里说得过那么多人,一片嘈杂声中他的声音完全被淹没了。直到尤里希斯的怒吼穿透云霄,才镇压了这混乱的场面:“不想死的都给我闭嘴!”

有一瞬间,维德觉得尤里希斯的声音几乎压过了咒文,虽然明知道这是不可能出现的事,但他还是有这样的感觉,尤里希斯比魔法更强大。

他看着眼前如同雕塑般的众位魔法师,乘着他们还处于呆滞中时快速说道:“利用扩音魔法让全岛没有船的人全部去岸边,用你们现有的魔法救他们,把能做的木头全部做成船,告诉他们这是黑暗血祭,让他们能逃的快逃!”

一片沉默,没有人听从命令。对魔法师们来说,只要尽力保存自己的性命就行了,培养一个魔法师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与时间,一般情况下,总是普通人为魔法师们牺牲。所以在紧要关头,魔法师们总是习惯于先走。

维德的话只引起一片气急败坏地反驳:“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空去管那些普通人?”

“逃不了只是他们的错,和我们无关!赶紧带我们走吧,维德大人!经历无数实战的您肯定有办法的!”

“怎么可以再浪费时间在普通人身上!想让我们死吗?这是没办法的事啊!”

这样的问话令维德仿佛返回了过去,幼时在雪地里,因为大灾饿得前胸贴后背时,路过的马车里总是透出这样的眼神。他们的目光中可能不乏同情,却总是无情地扬起马鞭,继续赶路。最终停下来的是几个因为家乡遭灾而离开的农户,他们把最后一天的口粮分了十分之一给了他,让他得以生存下去。

“不救人的,我是不会救他的!”维德的声音冷淡似冰雪,漠然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魔法师们冷酷的心,“不能救人的魔法师是废物,废物就应该被丢弃!”

魔法师们畏惧地缩起脖子,看着眼前曾为海盗的同行,心中的恐惧不断扩展开来——这个人在开什么玩笑?

“走吧,我们自己想办法!”

有人这样呼吁着,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最终,只有一对年老的魔法师夫妇留了下来,这对力量低微的魔法师夫妇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维德点头致意后便离开。不久后,岛上响起老夫妇的扩音魔法。

不知为何,维德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即使仍然前路未知,他却不再觉得绝望。直到尤里希斯的手一拍他的背:“你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善良的魔法师。”他愕然转过头去,有些意外于尤里希斯的敏锐,“当然,对我来说你永远是唯一的。”

永远唯一的……魔法师吗?他不禁苦笑起来,如果这次真的逃不过了,他会有勇气去表白吗?因为自己的心情,而让尤里希斯带着耻辱去地狱?他绝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天空变得昏暗起来,仿佛染上了黑漆,夜晚的星辰却没有出现,代之以浓重的阴影。腐臭的气息不断从地面冒出来,丰满肥沃的土地逐渐变得枯黄干涸,从可怕的裂缝中钻出了细小的蝗虫,带着薄如蝉翼的骨翅飞上空中,向着收获在仓库中的作物扑去。

“第一阶段,饥荒。”维德看向天空中不断形成的黑云漩涡,恐惧在心里叫嚣,“为什么会特意选择在白天开始,晚上的话不是更好吗?”

他的疑问还未得到答案,更糟的情况出现了。赛蒙气急败坏从身后船舷上出现:“船走不了了!”

他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

“没有风,不满帆,而且船底长满了……手!”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赛蒙的声音也难得地颤抖,“全是手。”

维德扑到岸边,一眼看到水里如同水草般随波晃动的无数只手。那些枯瘦苍白的手成群结队地往海面上伸开,像是怒放的花朵,从海底岩床上不断渗出的血红正在逐渐吞噬碧蓝的海水。

“怎么会这么快,太快了!”

比起维德满腹疑惑来,尤里希斯的目标明确简单了许多——关注他的大副、魔法师,以及他所喜欢的人就行——其他人如果顺手会救,可是要他搭上性命去救陌生人,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像维德那般虽然表面冰冷,内心却满含悲悯,他不止一次地打趣维德不应该当魔法师而是当牧师。但说过之后,他却又觉得有一丝羡慕,所谓人性,不正是如此吗?

不像他,人性的一面早就在多年的流浪生涯中消磨殆尽。对他人猜测,对同伴防备,戴上有利的面具,掩盖胆怯的内心,他就像不存在于这世间般,别人所看到的尤里希斯永远不会是那个真正的尤里希斯。

总有天,他会把这些事告诉维德,到时候,维德会接受他吗?

他不知道,也猜测不出,可是至少,他很高兴自己有勇气去接受结果。

尤里希斯自然也看到眼前这异常的影像,吹了个口哨悠闲地道:“这么厉害的魔法祭祀,进展也未免太快了吧?一般来说这种大型魔法不都是慢吞吞念上好久咒语,再有好多人又跳又唱的,最后还要看哪位神心情好不好才会成功吗?”

这番话自然换来维德的白眼,他瞄着侧过头去专注于想办法的维德,内心却越发觉得这个人确实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即使身处绝境,也不会放弃,即使身处黑暗,也永远看向光明,那个能和他相伴一生的人——最重要的,永远不会变心,因为是魔法师嘛。

想到这里,他不禁咧嘴笑起来,这样的行为换来了维德的怒骂:“有空在这里笑,不如去帮忙!”

他懒洋洋地说:“这种时候没有战士出场的份,该你们魔法师大显身手了。”

“你以前不是消掉过我的魔法吗?”维德一边往船上走,一边回忆着可用的手段,“这次你做不到?”

“那个嘛,只是因为剑……”

“那个剑只是普通的剑,你还在胡说!”当发觉哪个魔法都无法阻止这祭祀时,维德的心情更加焦躁起来,“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这样问着的维德猛地住了嘴:为什么每次这种关键时刻,他都不自觉地向尤里希斯求救?

第十五章:任你处置

是因为尤里希斯从来没有让跟随的人失望吗?他不是已经脱离了海盗团,并且决定永远和尤里希斯分开了吗?一到有麻烦时,就转脸向以前巴不得离得远远的人求救,做出这种事来,他简直称得上不要脸了!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维德的心情落入低谷,也许真的逃不出去了……

他没有准备任何可以跟黑暗血祭抗衡的魔法,随着海水变红,任何船只都无法再航行于波浪之上。整个小岛会随着白天的消失沉入到黑暗之中,蝗虫带来的饥荒、血海传播的瘟疫、因为逃生而带来的争斗与恐惧,最后是没入黑暗领域所带来的死亡。

最终小岛会沈没,带着这岛上的数千人,以及几十位魔法师的魔力,还有尤里希斯……尤里希斯!不行,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你快逃!”

维德突然的话令尤里希斯怔住,随即咧开嘴露出无畏的笑容:“你跟我一起?”

“不行,我没办法!”这个方法即使他来用,也没办法成功,“你可以逃走,只有你可以。我可以……”

尤里希斯听也不听后面的话,直接扭过头去道:“那我不要。”

维德半天说不出话来,之后咬着牙怒道:“你想死在这里吗?”

“那也不错啊。”尤里希斯抬头望着越发漆黑的天空,双手抄着口袋从脚下变脆的土地里踢起一蓬泥土,“反正我已经做过许多事了,小时候的梦想也实现得差不多了。能够在这里和所爱的人一起死掉的话,好像也不错。”

“你再说……什么所爱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震得不辨东西的维德,在瞬间的惊愕后瞪大了眼睛呢喃道,“你说什么?”

尤里希斯笑嘻嘻地说:“我说我喜欢你啊,我爱你,我希望和你相伴一生,你是我永远的光永远的……”后面的话被维德的拳头打断,怦得一声结结实实地揍在他脸上,令他痛呼一声倒退三步,“干嘛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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