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干吗?”
“想和他谈谈,我妹妹从来没把她的男朋友带给我们看过,她这次对谭骁是认真的,我希望他们最后能结婚能幸福,我不能看着谭骁有外遇还什么都不做。”
何翊说:“为什么不找谭骁?”
袁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他不好找,我又不好找小静要他手机号,就来找那个男孩了,而且他那么年轻也没必要这样过一辈子,他缺钱我可以帮他想别的办法,做这个真的不好。”
何翊哼一声:“多管闲事。”
袁新也不生气:“算是吧,他是哪个班的?”
何翊看着他:“我知道,但不想告诉你。”
袁新愣了一下:“啊?为什么啊?”
凭什么要让你骚扰云溪,何翊说:“不为什么。”
袁新说:“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你认识的人这样啊,有手有脚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还破坏别人恋爱……”
何翊打断他的话:“我上课去了。”
他准备走,袁新拉着他的手肘:“你为什么这样偏袒他!他是第三者在破坏别人感情,而且他被人包这是什么行为……”
何翊回头看他:“放手!”袁新被他语气里的冷漠吓了一下,他松开手,何翊冷冷地说:“不准这样说他。”然后快步走回校内。
袁新望着他的背影发呆,他突然有点羡慕那个男孩,有人肯不分是非对错地维护着,不准任何人靠近伤害地坚持着,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他只好回公司继续上班,等加完班回家天已经黑透了,他随便吃了点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会门铃响了,他过去开,却意外地发现来客是谭骁。
“你来干什么!”
谭骁手里还抱着一大捧粉色百合:“小静在吗?”
袁新拦着他:“你和那个人断了没有,没断的话就不要再来小静。”
谭骁笑了:“你还记得那事啊,玩玩而已,我去找小静啦。”说着往里走。
袁新坚决不让他进:“什么玩玩!你和小静在交朋友难道不该对彼此忠诚吗,你只能有小静一个!”
谭骁一把推开他:“让开,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他冲着楼梯叫道:“小静!”
袁新被他推到一边,仍说:“你这样算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跟小静说……”
谭骁笑:“你说好了,男男女女就这么点事,斤斤计较有意思没意思,你玩不起不要以为所有人都玩不起。”
袁新气得满脸通红,还尽量压低声音:“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在外面搞男人还有理啊,你还包小男孩,那孩子还是学生就这么被你毁了……”
谭骁打断他的话,声音高起来:“谁毁谁啊!我爱怎么做和你有一毛钱关系,我看小静的面子不和你计较,一点好兴致全没了!”他狠狠地砸下手里的花束往外走,走出门外还用力甩一下门,砰地一声震得袁新心里猛地一跳。
但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妹妹的男朋友包小男生,这对妹妹不公平对那小男生也不公平,凭什么始作俑者还这么理直气壮?!
敲门的声音如鼓点般急促,这间房子里会来的人只有那一个。云溪叹了口气,去开门。
谭骁一进门就走到床边重重地躺下去:“我很生气。”
云溪关上门:“要找我出气吗?”
谭骁对他笑:“刚有人说我毁了你呢,你觉得呢?”
云溪坐回书桌边翻着书:“他说的没错。”
谭骁撑着头半坐起来:“没错吗?我供你妈治病,供你上学,供你吃供你穿,你一个人住这么宽敞的三室两厅,你知道现在这个地段的房价已经多少了吗?你该对我感恩戴德才对啊,”他用这感叹的语气:“小孩果然不懂事啊!”
云溪笑了一下:“我以前的家光游泳场就有这么大了呢,而且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要你供吃供喝供上学的地步?”
谭骁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越来越会顶嘴了呢,不乖的话我可是不会喜欢的,”他从背后抱着他:“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云溪说:“我说,我家的游泳场都……”
谭骁的手绕过他的长发握住他细细的脖子,开始用力,云溪仍说道:“比……这个……大多……”
谭骁的手更加用力,云溪的脸开始发紫,他断断续续的说:“不是……你……的话……”他渐渐说不出话。
谭骁于是松开手指,空气的突然灌入让云溪开始剧烈的咳嗽,谭骁就笑:“我怎么舍得这样对你呢?来,亲亲。”他握着他的下颌开始吻他。
第八章
云溪到学校时腿脚依然是软的,腰酸地上楼梯每上一格就剧烈地疼,他咬着下唇不肯示弱,仍往上走着。
“不舒服?”
云溪听见何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抬起头,看见少年俊朗的脸,只觉得在眼前模糊。
何翊从来没见他这个样子,他站在楼上看他一步步低着头上楼,摇摇晃晃像随时会倒下,随着他抬起头,何翊清楚地看见面前的长发少年面色绯红,眼睛水亮地像蓄满盈盈的泪,他吓一下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你生病了?”
云溪轻微摇头,他没有力气对他说什么,昨晚谭骁虽然没有动手打他,却像惩罚似地要了他很多次,滚烫的欲望射在内壁里,他发泄地累了就抱着他睡去,他在他怀里不敢动以至没有及时清理,早上起来就身体发软,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何翊手伸过来,云溪下意识躲避他的手,身体往后退去,他站在楼梯上险些摔下去,何翊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他,他抓住他的手,那明显高于正常体温的温度让他更加确定:“你发烧了!”
云溪只觉眼前一片白花花的晃眼,他身体摇摇欲坠,努力发出微弱的声音:“不要……碰我……”
他站在母亲的病床前茫然地看着进来的青年,青年的眼神注视在他身上,青年有非常俊美的容颜,而他那细细打量的眼神却如一只寻觅猎物的狼,他几乎是势在必得地笑了一下:“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不!!!
云溪突然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纯白,然后他马上觉得头疼欲裂。
“你醒了?”
云溪慢慢转过头,看见何翊的脸,少年坐在他身边,而他周围完全是陌生的场景。
“你病了,39度。”何翊看着他:“这是我家。”他的身体,那些情爱的痕迹,是不能让医务室或医院的人看到的,他曾经宁愿天热到一直流汗也不愿意脱去外套,他其实很在乎自尊,何翊接着说:“没关系,我爸这几天很忙,不会回来。”
他的声音很轻,嗓音几乎可以算是温柔,云溪望着他:“你……”他停了一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何翊愣了一下,他没有回答,云溪接着说:“因为你曾经被人骚扰过所以同情我?”
何翊摇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云溪又说:“那么,你就是一个这样好的人吧?”
何翊望着他,他又摇了一下头,云溪笑了:“不管怎样都好,只要你不是喜欢我就好。”
何翊立刻说道:“难道不可以?”
云溪笑着说:“是不可以呢……”他摇了摇头:“真的不可以,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好吗,我知道班里有很多女生喜欢你,你长得帅,成绩好,体育好,人品也好……”
何翊打断他的话:“那是我的事。”
云溪又摇头:“而且,我不喜欢男人,我是直男……”
何翊说:“我不信你是为钱。”
云溪就笑:“还真是为钱,我需要钱,钱是世界上最万能的东西,我就是爱钱啊,不然我不会甘心被一个男人包养,你看,我就是这样贱……”
何翊坐在他身边,突然低头亲了他一下,他亲在他的额头上,稍稍一点唇的触碰,马上离开。
云溪愣了愣,他反应不过来,何翊叹口气:“何必这样说自己。”又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云溪望着他:“你为什么这样相信我?”
“不是信你,是信我自己。”他的手摸着他的长发,淡淡地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的弧度非常小,但非常好看。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待他,云溪突然有点想哭。可是,他还不能把这个少年牵扯进来……云溪抬起手臂,他拨开何翊的手:“别傻了,我真是为了钱。”他撑着身体坐起来:“我需要钱,我妈在医院里每个月要好几千元的花费,我没办法啊,你相信我什么啊你根本不懂,别傻了……”
何翊站在他床边,沉默。
云溪抱着膝盖:“你和我一样,都还是高中生,你根本没那么多钱可以供我,你看你家里,也不像是多有钱的人家,是啊,我是贱啊我是要钱啊,我妈在医院里每分钟的生命都是靠钱维持,你根本不懂的,这个社会很现实,没有钱什么都不行,钱可以买到命啊,而你没有钱,”他抬起头:“但他有。”
他安静的眼神,像冬天里无风无雪的湖面。
何翊沉默着,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略微皱着的眉头却像一个忧伤的符号。
“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何翊。”云溪慢慢站起身往外走:“你不要再理我了,我只能和他在一起。”
他走出房间,再轻轻地合上门。
一扇门,像隔开两个世界。
云溪的背抵着门上,他轻声地说:“谢谢。”然后他站直身体,努力往前走去。
不是每一条路都有后路可退,他的一生,早就被那个男人毁了,那么不要再多毁一个人,何翊是个好人,他该有幸福美满的一生,和自己这样的人纠缠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他应该做个正常人,好好念书,以后有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他该是生活在天堂里的人。
如果有地狱,自己一个人下就够了。和那个男人一起。
第九章
云溪实在是头疼地厉害,他熬不住了就去医院打吊针,医院的人和他也认识很久了,就允许他在母亲的病房里吊水,他把吊瓶挂在母亲的吊瓶旁边,坐在母亲床边。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就会想起十四岁之前的事。
他那时有点贪玩,不爱学习,因为从小长得漂亮经常被女生传情书,其实是有点高兴的,爸爸就说:小小年纪交什么女朋友,好好学习!妈妈就劝:别对小溪凶,他还小。
其实说归说,家里人还是纵容的,父母有一次聊天说不在乎他学习怎么样,只要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他明白的,天下父母心,他的父母只想他幸福。而他也只想他的父母活着。
只要活着就好。
云溪觉得眼睛有点湿,他握住母亲的手,然后听见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医院的人给我打电话说你病了,严重吗?”谭骁在他身后说:“怎么了?”
他的声音,像噩梦开始的起点。云溪背对着他说:“我没事……”
谭骁已经抱住了他,他一手摸他的额头,叫起来:“你发烧了!怎么回事?”而他马上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拖长音调说:“哦,因为我昨晚上了你……”
云溪突然叫起来,打断他的话:“闭嘴!别在我妈面前说!”
谭骁笑了:“你妈根本听不到的,来,你的身体也很想我吧……”他的手摩挲着少年的身体,声音开始因为呻吟而略微沙哑。
他的手已经伸进少年的衣服里,云溪挣扎着:“放开我,别在这里……”他用力拉开谭骁的手,身体努力地朝一旁扭动:“放开我啊!不要在这!”
谭骁并没有理睬他,他的力气很大,手紧紧地扣在少年腰上,另一只手已经触碰到少年娇柔的前端并开始技巧性地揉搓:“瞧,仅仅是这样,你已经……”
云溪拼命挣扎着身体,他的双手徒劳地拨着谭骁的手但根本无济于事,他的手肘碰到一旁的吊瓶挂架,玻璃的盐水瓶剧烈地晃动,里面的液体晃出一圈圈的涟漪。
谭骁已经开始在脱云溪的衣服,少年被他按在病床边,长发披散下来,他无助地抬起头,看见病床上沉睡的女人。
“妈……”眼泪从他眼眶里流出来,他不知从哪里突然生出一股力气,云溪拼命挣开谭骁的手,他努力站起身抓住玻璃盐水吊瓶,然后用力地砸向那个毁了他所有幸福的男人。
他听见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响。
吊瓶被打得粉碎,透明的液体溅得满地都是,鲜红的血从男人浓密的短发里流出来,流到他微微扭曲的脸上。
“你对我还手?!”谭骁并不去擦脸上的血,他反而笑了:“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我该奖励你。”他的手突然抓住少年纤细的颈项:“想让你妈看看你发情的贱样吗!”
云溪被他勒得说不出话,他的身体已经因为恐惧而颤抖,他竭力地摇头,眼泪不断从眼眶里涌出来。
谭骁探过身压在他身上:“你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要是刚才我一定就放过你了,但是现在……”他突然将少年翻过来,他扣着他的腰,凑近少年的耳廓:“只会让我更不能自控呢!”
……
“不要,求你……不要在这里……”云溪哭了起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让……我妈妈看见……求求你……”
……云溪拼命地挣扎:“求求你……我只求你这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求你……”
他身上的男人声音干脆而冰冷:“不行。”
……
男人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他发出满意的叹息。
病房里满地水渍,无机质的仪器滴答声是这场单方面施暴性爱的冷静的背景音,它轻轻地嘲笑,安安静静地讽刺。
床上的女人眼睛紧闭,她不会醒过来,早在三年前她就宣判为再也无法苏醒过来,她是彻彻底底的植物人。但是,没人知道植物人究竟能不能听到,能不能看到,能不能感受到。
她唯一孩子的痛苦与眼泪。
母亲的手就在眼前,云溪被压在她身侧,后穴重重的撞击声持续地带来让人无法忍耐的疼痛,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手指就在母亲已渐渐干枯的手边,而他没有去碰母亲的手。
他不配。
云溪没有再哭,他脸上的泪痕逐渐风干,纯黑色的眼眸黯淡而湿润,幽深地像再反射不出任何光彩。
第十章
保龄球馆冷气开得很足,但一直在运动的何翊还是不停地出汗,何妈妈拿水给儿子:“小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何翊托着球跑几步,轻巧地甩出去,14磅的黑色保龄球笔直地滑向前方。全中。
他转身接过妈妈递来的水,并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何妈妈是开了两小时车从另一个城市来看儿子的,平时都要上班难得见一次面,而且和前夫离婚怎么着都觉得对不起孩子,因此她对儿子说话小心翼翼:“为什么不高兴啊?学习?还是你爸不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