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解决。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沈伯看到安然归来的两个月消息全无的楚千,激动得老泪纵横。
“沈伯,君在哪里?带我去。”楚千安抚地拍拍沈伯佝偻的背说。
“王妃……”沈伯犹豫着。
“罢了,我自己去找吧。”看出了沈伯的迟疑,楚千虽不明所以,但是仍然不愿意逼迫这位兢兢业业的老人家,牵起苏修缅的手,楚千走向君逸居住的院子。
不知道楚千意欲何为,苏修缅仍温柔地回握楚千,十指相扣。以后,都不用再松开这手了。
“来,逸儿,吃点东西好不好,乖。”推开房门,就听到这样一个哄劝的声音。
“闵丞?”楚千奇怪地皱了皱眉,视线转向君逸的方向。
君逸变得极消瘦,衣服仿佛是宽大的布条挂在君逸的身上。更让楚千心惊的,是君逸呆滞的眼神和喃喃低语却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的状况。
“君,你怎么了?”楚千上前一步。
“不要靠近他!”闵丞挡住楚千。“你已经伤他够深了,楚千。”
“楚?楚在哪里?楚,回来我身边好不好,楚,我错了,我错了……”楚千的名字准确无误地传入君逸的耳朵,惹得君逸激动起来。“楚,楚!”君逸摇晃着想要站起来,扑向楚千。
无须多语,苏修缅和楚千都明白君逸得了失心疯。
“君,我在。”楚千接住君逸摇晃欲坠的身体,柔声道。
闵丞注视着这一切,目光中流露出忧伤。那么久的悉心陪伴,还是比不上楚千这简单的两个字么……
“楚,楚……我错了,我不该把信藏起来,我忏悔过了,楚,不要不要我……”君逸抱着楚千流泪。眼睛牢牢地粘在楚千的脸上,是他,是他的楚。
“君……你找到了一个很爱你的人啊。”许久,等到君逸渐渐安静下来,楚千轻轻地说。“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爱上修了对不对?”
闵丞愤怒地看向楚千,他怎么敢再这么刺激君逸!
苏修缅静立,不做声。
君逸无神的眼睛一点点清明起来。闵丞止住自己想从楚千怀里夺过君逸的动作。楚千简单的几句话,就治愈了君逸么?
“君,你是这么冰雪聪明的人,心里早就明白我是那个再也追不回的人,为什么,不停下脚步,看看自己的身边?”楚千继续说,同时尝试着松开君逸。
君逸感觉到了,于是紧紧地抱住楚千,不让他远离自己,眼睛却犹疑地瞥向闵丞。
“你懂的,是不是?”楚千望进君逸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君逸的眼里刹那蓄满了泪水。许久许久,楚千没有移开视线,仿佛在等待一个永远都不会等到的回答。
终于,君逸点头。闵丞的情,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把自己封闭在对楚的爱中,拒绝承认闵丞的爱。
闵丞的眼睛亮了起来。“逸儿……?”带着些许惊喜和更多的不敢置信的上扬语调。
“伤害是真,情也是真。”君逸恢复了往日的睿智冷静。“闵丞,我懂的。”坦诚地回视闵丞,君逸看到了闵丞眼中毫不掩饰的狂喜。是啊,累了,何不找个肩膀依靠?执着带来的伤,不值得。
楚千知道,君逸放下了。
“楚,我该放你离开了。”倚着闵丞,君逸笑。“苏修缅,我要对你说抱歉。”这个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发言,那份气度和对楚千的信任,自己无法企及,恐怕这世界上配得上楚千的,也只有一个苏修缅了吧。
“无妨。”苏修缅回应。
“楚,这是给你的。”君逸将一个信封递给楚千。“你们走吧。”
接过信,楚千拉着苏修缅的手离开。
楚,要幸福啊。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化去你的孤寂,成为与你比肩的人物。
“我们走吧。”君逸任闵丞抱住自己,施展轻功。
“我会给你最大的幸福,逸儿,信我。”闵丞在君逸耳边承诺。
“好。”君逸点头,第一次主动吻上闵丞的嘴唇。
和这个男人,好好地生活下去吧。
闵丞没有带君逸回房,而是跳上了房顶,让君逸看远处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向皇宫走去。
知道闵丞想要自己对楚千作出最后的告别,君逸微笑,看着楚千。楚,找到了值得他放弃一切与之相守的人。
次日,京城哗然,瑞王楚千请求剥夺自己的蕃王权力,将自己贬为庶民。
然后,就在众人热烈的议论和想象中,楚千携手苏修缅永远地离开了繁华的京城。
第 41 章
邪医谷。
火红的两个身影相依。
苏修缅头一次身着红衣,艳丽绝伦,美艳不可方物。
“娘亲,还有苏老谷主,我,楚千,今日娶苏修缅为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君逸给楚千的信封里装着休书一封,楚千,终于与苏修缅喜结良缘。
“师傅,徒儿已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希望您的在天之灵,可以和自己深爱的人相守相伴。”苏修缅深情地看着楚千,微笑。
“芍药,你看到了吗,我们,会幸福。”
两人饮下交杯酒,然后缠绵地亲吻。
今晚,所有的星星都会为这对新人闪耀。
“修,你先去沐浴吧,我有些话,想对娘说。”楚千温柔地抱了抱苏修缅,对他说道。
“披一件衣服吧,当心着凉。”苏修缅关照道。
“嗯。”楚千披上狐裘,出门。
苏修缅走到温泉边,除去衣物,让温热的水包围自己。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男人。苏修缅失笑,用皂角清洗起自己的长发来。
待苏修缅洗的差不多的时候,苏修缅感觉到楚千的气息。楚千也除下衣物,进入水中,从后面拥住苏修缅。
有一点冰凉的手,交叉放在苏修缅的腹部。
“修,帮我洗头发吧。”楚千的语气变得如往日般轻佻邪气。楚千看着随着水波飘动的苏修缅的长发,如今因为圣丹的关系,白发又恢复了往日的乌黑。
苏修缅应言轻柔地湿润了楚千的头发,用皂角仔细地清洗楚千的头发。很柔顺的发质,泛着健康的光泽。苏修缅用水将楚千头发上的皂角洗净,一点不落地把楚千的头发洗得干干净净。“好了。”苏修缅说。觉得自己在尽一个妻子的义务,苏修缅不自觉地红了脸。
“修……”楚千看向苏修缅,手也攀上苏修缅的腰际。
“嗯?”被温泉的雾气蒸得微醺,苏修缅软软地应着。
“你好美。”楚千的手指划过苏修缅的晕红的脸颊。受不了诱惑,楚千吻上去。
“这些伤疤,都是因为我才留下的。”顺着脸一路吻下去,待吻到胸膛,楚千心疼地一点点舔吻。
“嗯……”难耐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苏修缅觉得身体渐渐热了起来。而楚千仍然揽住苏修缅的纤腰,埋首于苏修缅的胸前。不知什么时候,苏修缅的手臂也攀上了楚千的颈项,微微用力,想让楚千靠得再近一些。
抱着苏修缅出浴,楚千用内力蒸干了留在自己与苏修缅身上的水分。然后,两个赤裸的身影交缠着倒在了红色的床上。
“修……”楚千喃喃低语,唇齿并用,在苏修缅身上留下玫红色的痕迹。然后,楚千又来到苏修缅的颈边,反复吸吮,留下一个艳红的吻痕。
“啊……”苏修缅初经人事,青涩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欲火的冲击,苏修缅呻吟出声。
楚千有些算计地笑了。一个用力,苏修缅与自己的位置翻转,变成了苏修缅俯在楚千的胸口。
“修,吻我。”抱住苏修缅,楚千坏心地要求。
苏修缅的意识已经有些不太清明,听到楚千的话,就眯着眼找到楚千的唇,吻下去。细致缠绵,意乱情迷。
楚千和苏修缅都已情动,不愿意再忍下去,楚千抱着苏修缅坐起。
“修,想要么?”楚千低声引诱道。“告诉我。”
“唔……”苏修缅皱眉紧靠楚千,耳垂被楚千暧昧地含住,欲火一发不可收拾。
“嗯……”终于,苏修缅红着脸回答。极力睁大雾蒙蒙的眼睛,苏修缅的目光在楚千的脸上流转。
“那就自己坐上来。”楚千压下苏修缅带给自己的冲动,哑声说道。
苏修缅惊讶地睁大眼睛,楚千无奈地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苏修缅这样无意识的诱惑。
身体很空虚,苏修缅想要和楚千靠得更近,于是,忍下心头泛起的羞涩,苏修缅将楚千的欲望对准自己的入口,一点点坐下去。没有润滑,所以有些艰难,于是苏修缅就浅浅地就着当下的姿势套弄着,等待身体慢慢习惯。
那样的欲望很磨人,但是生怕伤了苏修缅,所以楚千就忍耐着,配合苏修缅的动作轻轻地律动,然后,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苏修缅逐渐密集的呻吟充斥在红烛照映的房间里,春色撩人。
苏修缅迷乱地扬起头,头颈形成一条完美的弧线。楚千再度附上那个被自己吸吮出来的吻痕,加深其的颜色。
“就让这个印记,永远都不要消掉吧……”
红烛燃到了尽头,渐渐熄灭了,而屋里仍旧传出低低的吟哦。
一夜纵情。
次日清晨。
清傲出尘的白衣男子与邪魅俊美的红衣男子相互依偎着,金色的暖阳普照大地。
“芍药,如今这般,你可会安息了。”楚千温柔地揽住苏修缅的腰,昨日的欢好让爱人显得格外慵懒。
深红色的吻痕贴熨在雪色肌肤上,依旧撩人。楚千低头舔吻那个印记,苏修缅轻笑,头颈微微后仰,余光瞥到芍药静立的坟,眼中感动与感激交杂。芍药,谢谢你,或许现在,你已经转生为世间一个可爱的婴儿,这一世,请你为自己找到幸福吧。
木樨花树飒飒地响起来,湖边的那两颗已经早早地高于人的头顶,投下一片不小的阴凉。
一切都如同新生。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厮守到老。
——正文完——
番外:芍药
我是看着公子长大的。
这样说或许有失妥当,因为我与公子的年龄相仿。但是当年老谷主捡回公子的时候,他孱弱不堪,几乎看不出是与我同龄,而当时的我,已经得了些许老谷主的真传,照料公子,并看着他一天天好起来,一天天绽放出睥睨天下的光彩。但是公子的性格也一天天地孤僻,不喜与人交谈,不喜与人接触,年纪尚轻的公子,似乎一直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他的温柔他的好都藏得很深,他的背影,永远孤寂。是否,这就是身为强者的孤寂。
在邪医谷的日子很清浅十年似乎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过了,期间,陌印被送入谷中医治,与公子交好,后因病发杀人而被送离,接着老谷主去世,公子接下邪医谷谷主之位,然后公子在江湖上名声大噪,世人皆道邪医谷的新任谷主苏修缅是武功深不可测,医术甚至可以起死回生的神话。
每每看到公子单薄的身影,我总会想起众人对公子的仰望与艳羡,可是或许因为我是那个看着公子一点点成长起来的人,知道了他的辛苦与至今顽疾缠身的病况,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保护公子,为他挡风遮雨。尽管我只是一介弱质女流。尽管公子是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传说。我猜,这其中也有些护犊的情绪,虽然我与公子同岁。
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出现,公子的生活想必还是会这么清浅下去。每日看书采药医治谷内的病人,偶尔出谷,为江湖中威望甚高的前辈治病。
只是就是那样寻常的一天,一个红衣男子从天而降,竟是因为种种机缘巧合,突破了邪医谷的八卦阵,从崖顶直落到了谷里来。他的衣服虽然被划得支离破碎,但是仍然可以辨认出那是上好的布料,价格不菲。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叫来了公子。这样一个动作,让我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兀自后悔,如果我早些将这男子丢到谷外去,以后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邪医谷向来有规矩,接受治疗的人一定要答应邪医谷一个条件,那是诊金。所以,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子,公子本不欲救治。直到公子看到了他身上佩戴玉佩,却顿了一下,说:“带他回药庐。”
那玉佩我是认得的,老谷主时常对着那一幅玉佩的画独饮,眉宇间有抹不去的忧伤与相思。我曾经听说,老谷主曾经与皇帝为了一个女子争风吃醋,那女子乃是江南名妓,博学多才,惊为天人。只是后来,那女子因为贪图皇帝的财富地位,抛弃了老谷主,嫁给了皇帝,临走时,身上就佩戴着这块老谷主送她的定情信物。那么这个男子,可是那个女子的后人?他知不知道,老谷主正是因为这块玉佩的主人郁郁而终?
满心复杂地扶起他,我将他带到了药庐,让公子治疗。
为他大致地清洁了一番,换上了公子干净的白袍,又为他洗去脸上的污垢,谁能想到,他的脸,俊美无双。但是呆了呆,马上就恢复了神智,日日对着公子的容颜,又怎么会在惊叹于别人的美丽?
公子悉心地为他治疗,甚至动用了真气,说是他从极高处摔下来,伤到了五脏六腑,连心脉都受到了胸腔的压迫,不死是个奇迹。可是公子哪怕是医治少林寺德高望重的主持,都没有用过真气,公子的身体支持不住,治好了病人,自己却会被真气反噬。于是不出所料的,治完了男子的伤,公子就闭关了。
公子每月都会闭关,我知道公子的闭关就是疗伤,却不知道他是如何疗伤,公子从来不允许有人进入他闭关的地方,所以我就盲目地相信公子高超的医术总有一天可以治愈自己身上的病痛。
公子闭关不久,那男子就醒了。他是瑞王爷楚千,即使是与世隔绝的邪医谷,也听闻过瑞王爷的受宠。那人的儿子,如同那人一样,受尽了荣华富贵。不自觉地,有些恨,楚千不知道吧,他的娘受人膜拜的时候,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人在独自黯然神伤。
但是不自觉地,受到楚千笑容的蛊惑。他的笑容极漂亮,但深究下去却发现那个笑容毫无意味,说是假的,笑意确实蔓延到了眼底,说是真的,却又为何没有意味。隐隐地觉得,或许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处,比如这次的坠崖,绝不是所谓的失足落下那么简单吧。
楚千说要出去走走,屋外木樨花开得极美,楚千似乎很喜欢,我进屋为他拿狐裘的时候,公子居然就站在那里看着楚千,看他出人意料地咀嚼木樨花的花瓣,场面唯美,但是不可抑制地,有一种寥落的气息透过这画面扑面而来。然后,又是出乎意料地,对人向来疏远的公子竟接过我手中的狐裘,为楚千披上。
之后的日子,邪医谷因为楚千,而显得热闹起来。
公子与楚千切磋武艺,教他医术,那样的日子,就像回到了曾经陌印在的日子,公子总是宠着孩子气的陌印,听他说千奇百怪的想法,但是公子对楚千,又有那么一点不同。即使是对着陌印,公子只是举止比平时温和些,可是与楚千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温柔,一种包容渗透其中,甚至,我看到了以为一生都不会看到的,公子绝美的笑容。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直觉吧,那一刻我知道,楚千是不同的。不是因为他腰间佩戴的玉佩,而是因为,他是楚千。不由自主地希望,就这样过下去吧,公子的孤寂,只有这个人可以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