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穿越)下——无银
无银  发于:2012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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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瞳孔映着血红一片,渐渐疯狂。我心里明白,他说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我说,“小侯,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我不是那个人,不是你心中那个人,不管你接不接受,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他已经不在了。我不管你与他有什么样的恩怨,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希望你能看清,看看我是谁?”我板正他的脸,对上他的视线。

他忽然按住我的肩膀,吻过来。我退不得便转过脸去,有一双手伸过来,颈子轻而易举被扼住,越勒越紧,我渐渐喘不上气来,胡乱去掰他的手,我想我的脸色青白到了极点,我几乎咽不上气,抬腿在他身上乱蹬乱踹,我深深感觉到,这一刻,他是真的想我死。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末日的疯狂。

他终于放开手,将我打横抱起,置于床上,我呼呼的喘气,他的身子压上来,仅隔零点零一厘米的距离和我说话,我们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我注意到他的脸色是铁青的,仿佛被掐住脖子的人是他。

我缓过气来,不怕死的呵呵笑起来,他瞪着我,气的双颊通红,到底无计可施。

第四十九章:救治

商讨不欢而散,我回房照顾病人,这位病人尚在沉睡中,美丽的容颜俨然睡美人一个,可惜他要再睡下去就要长睡不复醒了。

我炖了人参补汤一口一口哺给他,每每有许多汤汁漏出来,弄的脏兮兮的,我便抱他去沐浴,我知他这人习性,决计不能容忍此事。自我来了,这事自然不假手于人。每每沐浴的时候我都将其他人赶出去,凡事亲力亲为。

替人沐浴现在对我来说是轻车熟路,我做起来顺手又顺嘴。

为什么顺嘴呢?眼前大好诱惑,不顺一下怎么对的起自己呢?

香艳的沐浴工作后,

我将他安置在塌上,盖上一层薄薄的毯子,便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我心中从未如此安详,他墨黑的长发摊在我的指间,莹莹发亮,柔顺之极。

坐了一会,有人敲门。

“进来。”

是小盛,他轻手轻脚的推门,关好。对我说,“公子,你还未吃早饭,我给你送来了。”

我摇摇头,没有胃口,那个人一直闭着眼睛,我怎么吃的下去?

我学过一点医术,再次探向他的手腕,他的脉象越来越薄弱,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小盛,你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告诉我?我听说你来侯府之前在江湖行走,难道没有什么偏方?”

“公子不瞒你说,我却有一法,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你怎么不早说?什么办法?这个人选需要什么条件?很严苛吗?”

“可以这么说。原先生脉息微弱的很,元气消耗甚巨,需要有人为他疏导经脉,过气给他,此举疏导人须将真气导入他体内,要求有高深的内力,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法子,疏导人完全可能因为真气消耗过巨油枯灯尽而死,若运气好侥幸不死也是武学废人一个,试问有谁愿意冒这个险?”小盛摇摇头,显然认为这个方法不可取。

小盛说,“最麻烦的还不止这个,我不知道原先生修的什么功,若贸然找人输气,两股真气相冲,原先生就没救了。”

我想了想说,“我有一个人选。”

我盘膝而坐,双掌击出,将真气源源不断输入他体内,探了他的脉象,似乎好了些,他的身体在发热发涨,越来越温暖。

小盛问我后不后悔,我说不,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了,我不救他还有谁可以。我的武功不算一绝,心法练的还勤,内力在普通高手中算是高深,加之我的心法学之师傅,与他师出同宗,自然不会排斥,可以说,我是最佳人选。

小盛在一旁看护,他说,“公子,我不会让你死,一有异变,我会提醒你,你马上放手,切记保存最后一丝真气,这样便不会有事。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就算折损全部功力,我也会保住先生。”

我点点头,吐纳呼吸,输出真气。心中不作他想,去除杂念。

渐渐的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似乎听到了小盛的声音,他的面容焦急,似乎想表达什么,忽然虚脱乏力,我软软倒了下去。

恍惚中有个人将我扶住,我一头栽了下去,安然落入那人怀中。

小盛说我元气消耗甚巨,加之心脉损耗,需要好好调养,无论如何也不让我起身。他递上帕巾,我拭去汗水,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虚软无力热的厉害,翻过身忽然发颤,居然浑身发冷。

“小盛,我好冷,好冷。你,抱抱我。”

他将我拥在怀中,将被子拉上来盖得严严实实的。

“还是冷,好冷。”我冻得牙齿直打颤。

小盛说我没了真气护体,这是极弱体虚之状,若好生调理是可以痊愈的,只是我那一身武艺是没办法了。

“热,好热,小盛,救救我。”我踢开被子倒在床上直打滚,几乎是哀求了。

热,热的浑身难受,我随意地撕扯自己的衣服,片刻后便衣衫凌乱,脱得只剩下遮羞裤。

“公子你别这样,再忍忍,会有法子的。”凌盛按住我的手,将我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我挣扎着脱掉,他便替我穿回去,这一来一往,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没多久,我又开始喊冷,拼命往身上缠被子,包的严严实实如同蚕蛹,小盛紧紧抱住我,叹了口气。

就这样冷冷热热好几个回合,我被折磨的几乎要嘶声大吼了。

过来半响,我总算消停下来,不冷也不热了,只觉得极度虚弱,软软倒在床上,一点劲也使不上。

小盛说的话,我并不全信,我觉得,他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我的身体,不对劲,这般反覆无常,又怎会只是体虚所致?

还有一件事,不知是否刻意,他一直没有提起。

我隐约觉得古怪,提起力气勉强抓住他的衣袖,“小盛,师傅他……还好吗?”

他别过头,似是不愿回答。

我将他的衣袖抓的更紧,“我要去见他!带我去!”我坚定的说。

小盛无可奈何地点头,俯身将我抱起。

我挣扎了一下,“我可以自己走。”

“公子,你现在太虚弱了,别太逞强,能省力就省力吧。”

到了师傅的居所,我被放在软榻上,这是师傅曾经躺过,而现今这塌上却空荡一片,什么也没有留下。

“师傅他……好了?能下地了?”我愣愣的问。

小盛漠然点头。

“那他……人呢?”

小盛看向门外,有一人正好走进来。

我虚弱的笑,“是你,你怎么来了?”

叶绫罗一挑眉,“我如何来不得?”

我闭上眼,“我想睡一会。”

他冷笑,大步上前抓住我的肩膀就摇晃,“我亲爱的哥哥,你真是长进了啊,胆子变大了,这种事你也做?你不怕死吗?”

我懒懒地回一句,“为了心爱之人,有什么不敢?”我承认,我是存心要气他。

他嘲讽地笑道,“可惜你那位心爱之人已经离你而去,看都不看你一眼。你岂非白费功夫?”

“那也是我的选择,与小侯你毫不相干。”我瞪着他,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阵阵发黑,竟不知不觉软了下去……

第五十章:只道寻常

自从那次以后,我发现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时而端坐在案前看书,翻了几页不知不觉困了,便伏在上面小憩,转醒就到了床上。

躺了会,呼吸渐缓,掀开锦毯翻身下床,倚在窗边凭栏眺望,窗外下起了小雨,雨声渐渐急促,打在纸窗上沙沙作响。雨幕模糊了视线,天际仿佛遥远的望不到边。

我不知道那个人身在何处,他住的地方离这里会有多远,这半年来我便养成这样一个习惯,醒来就喜欢依靠窗边,一直这样眺望,也许可以看到那个人渺茫的剪影。再多一眼,再看一眼,也好。

屋子里有个人立着,静静的一直没有出声。

我莞尔,“叶小侯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影子,我不动你便不动吗?”

那人笑了,上前来静静环住我,“你看你,现在好歹是圣上亲封的景王,怎么这般不珍惜自己的身体,站了这么久也不嫌累?你今时不同往日,也禁得住?好了,这边坐一会,一会犯了病太医又得忙一阵了。”他说着自己坐下来,将我拉着坐他腿上,我挣了一下,他按住我,“好了别动,这椅子冰的很,怕你身子受不住,你就乖乖坐我身上,我这是疼你呢。”

这些我当然知道,还是有些别扭。

他收紧了臂弯,环抱住我的腰,脑袋搁我肩上,亲昵的说,“还没用膳吧,我吩咐下人端来了。”说着一手环着我,一手端着粥,“是你喜爱的皮蛋瘦肉粥,香吧,你近来胃口不好,好歹吃一些,还是说要我喂你?”

我说,“我自己来。”

他也不勉强,看着我将它喝完。他说,“对了,洛州进贡了一支长白山的千年人参,我听到消息特向圣上讨了来,费了些功夫,厨房正炖着,一会让他们送过来,记得一定要喝。”

我撇过脸不看他,我不愿接受他的好意,像这样的善意,这半年里已经发生了千千万万次,次次都是我欠的他,他为我的病四处奔走,什么样的灵药没试过?

我的身体我知道,自从替师傅输了元气,身体状况每愈下降,小盛说我当时太不小心,没有及时收手,元气差点损耗殆尽,能撑过这半年已经是幸运了,我已是强弩之弓。

叶绫罗并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假装看不到。我欠他的越多越不能安心,我终于说,“你不必对我这么好,没有结果的,何必白费心思。”

他沉默了片刻,说,“你对那个人也是这般心思,什么时候你放下了再来说我。”

我沉默了,每次提起这个话题,我能做的也只有沉默,我无话可说。

外头有人来报,“侯爷,宫里来了人,说是圣上有要事召见。”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叶绫罗看了我一眼,我马上说,“你去忙吧,我自己坐会。”

他说,“好好休息,别四处乱跑,知道吗?”他的口吻仿佛他是我哥哥。

我失笑,“我心里有数,你快进宫吧。这个时候召见一定有要紧事情。”

叶绫罗一走,我唤人搬来一架琴,平日他在的时候不许我沾,说是弹琴费神伤身,不许我碰琴,不许我喝酒,不许吃辛辣的东西,不许雨天出门,不许……好多好多不许,我都要闷坏了。观花修竹,酌酒吟诗,这才是畅快人生!

我借着兴致弹起来,心中默念着熟悉的曲调,手指自动弹拨,指下毫不意外流泻出阵阵音符,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浑然天成,抑制不住。弹琴成了身体本能,一弹之下竟然停不了,思绪已沉浸在曲中,深深沉醉。

啪啪怕一阵掌声响起,将我惊醒,我收住在琴上拨弄的手指,顺势站起来,直直望过去,有个人从那边树丛出来。

一瞬间我有些恍惚,那个身影……

我仿佛看到了那个竹林的午后,阳光正明媚耀眼,透过竹子照进了,原若卿站在竹影斑驳处,正遥遥向我微笑。

我忍不住上前两步,在看清那树荫下站的人影时,我顿住了,几乎不会动,头脑有些昏眩。

我以为是原若卿,其实不是。

这半年来,我再没有见过他,他不愿见我,也不会再这样对我笑了。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们竟回不去了。

我的身形晃了晃,有些站不稳,那个人冲过来扶住我,在我耳边唤道,“青衣,青衣。”

那道声音陌生而熟悉,响在耳边,我勉强看清他,我说,“如风,是你。”

他说,“青衣,我来看看你。听说你病了,病的厉害吗?”

我摇摇头,“你怎么站那边这么久,下着雨呢,若不是我发现,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怕到时候病的不是我是你。”

“我原本在一边看你,看着看着就忘了。此次我瞒着江相来的,行事须加倍小心,若是让叶绫罗看到了……”

“他进宫了。”

“这么巧?江相也在宫中。”

我说,“这次的事情不寻常,我有预感,要不了多久……”我并未接下来说,看了一眼他的衣裳才想起来,“进屋换换吧,你的衣裳全湿了,不好受吧?”

“不必了,我此次来就是来看看你,要赶快回去了,江相出来不见了我,我怕他多心。”

“这样,”我点点头,“那我就不多留了。”

我转身回房,他叫住我,“青衣。”

“什么?”我转回身。

“我……”他顿了顿,“对了,你方才弹的曲子是什么?我从未听过。”

“与君同醉。”我说,“此曲非我所作,借鉴一位前辈的。”与君同醉,这些年我反复弹得曲子,想起他就会弹,只是那个人听不见。

一阵沉默。他看着我,像是在出神。

“还有事吗?”我问他。

他点头又摇头,“我……”

“我送送你吧,”我说。

“劳烦了。”

走了段路,我将他送至园子入口,停住。

他似乎下了决心,终于说,“青衣,你快乐吗?”

第五十一章:白头是少年

他说,“青衣,你快乐吗?”

我愣住,我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我这样子,算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快乐如何?不快乐又如何?

他冲动的说了一句,“青衣,我要带你走。”

我摇头苦笑,走?走去哪里?我这样的身体,还能去哪里?不过是换个地方等死,没有分别。

当然这些我不会让他知道。

送走了柳如风,我整个人像打完架一样疲惫,小盛不知从何处走出来,将衣服披在我身上,“公子进去吧,这里风大。”

“你总是这么尽职。”

“不是尽职,”他垂下眼,“我对公子是真心的,我真心希望公子好。”

我摸摸他的头,“你站了一天,也累了,去休息吧,柳如风的事……”

“公子放心,侯爷不会知道的。”他向我保证,我相信。

我忽然想起来,江相那边……江相就是江郁,老丞相的亲孙,他原先在齐王手下做过事,似乎与小盛颇有渊源,当初江郁便问过我小盛的事,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小盛从未提起他,他们俩个……

我实在耐不住好奇,想了想说,“小盛,柳如风是江相的人,这个你知道吧,他今天跟我提起过你,似乎是江相让他来的,那个江郁是不是对你……”

“公子,”小盛忽然说,“小盛先下去了。”

果然,这种反应,一定有猫腻!

我拉着他的袖子撒娇,“小盛,我肚子饿了。”

他疑惑地看我一眼,似乎在分辩我话中的真实度,我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小盛说,“小盛这就去吩咐厨房做些公子喜爱的点心。”

我说,“不必了,我已吩咐下去,一会他们端上来你陪我一起吃。”

小盛迟疑道,“这似乎不妥,我去看看侯爷吩咐的千年人参是否炖好,侯爷吩咐小盛一定要看着公子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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