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 下+外篇+番外——千朵桃花一树生
千朵桃花一树生  发于:2013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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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静了一会儿,有点倔强的说道,“这没甚么,我又不是没倒过。”

何燕常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问他,“在这里不好么?”

沈梦替他擦净了手,好半天没说话,心中挣扎了许久,才低声的说道:“你眼下是不行了。……若是哪一日又好了,这庄里又有许多正合你心的少年,那时你背着我做出甚么好事来,我打又打不过,杀又杀不了,日子岂不是难熬?还不如带你走的好,只我们两个,快快活活,想怎样都好。”

何燕常怔了一下,不由得握住了他的手,沈梦试探般的问他:“好么?”

何燕常却说:“你再想想罢。”沈梦十分的失望,何燕常便道:“过几日便是大雪了,那时也极冷,若是到开春冰化之时你还是这样想,我便同你一道离开,如何?”

二十七

沈梦原以为他如何都不肯应的,见他这样说,竟有些不敢相信,怔了片刻,才说:“好。”

两个人都静了一会儿,沈梦彷佛不能忍受这梦一般的静谧,便忍不住似的问他道:“外面太阳正好,你要去练剑么?”话一出口,却又有些后悔,改口道:“或是去练刀?”

何燕常打了个哈欠,说道:“不了,我觉着困。”

沈梦有些失望,想,这人怕是要赶他走了,却不料何燕常又不经意般的问他道:“你要过来么?”

沈梦心里砰砰直跳,低头亲了亲他,何燕常起身走去床边,叹息着说道:“早起没怎么睡就回来了,不知忙些甚么,就到了这时节。”

沈梦看他解着衣裳,便去将门拴住了,这才走到他一旁,坐在床边,试探般的问他说:“我抱着你好么?”

何燕常有点惊讶,想了想,却没有问他为甚么,只是带着微微的笑意说,“好啊。”

沈梦坐在床头,不大自在的靠着围栏,手心里微微是汗。何燕常脱了衣裳和鞋袜,头发也解开了,便上了床,沈梦从他身后抱住他,搂在他的腰上,问他说:“你躺在我怀里睡,我抱着你,好么?”

何燕常就笑了起来,随意的躺倒在他的怀里,沈梦搂着他,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低头下去亲着他的额头。何燕常眯着眼睛,沈梦慢慢的将手探入他亵衣底,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心口,微凉的手指彷佛雪花一般,只是或轻或重的揉按,渐渐的让他心口发热。何燕常静了一会儿,才说:“我还以为你没想那么多……,都说了不行,你怎么还是不肯死心?”

沈梦僵了一下,似乎很是难堪,他的掌心紧紧的贴在何燕常的心口处,声音极轻的问道:“你找曹真看过么?”

何燕常无声的叹了口气,说:“找他看这个?”

沈梦有点难受,半天才说:“难道你宁愿一直这样?”

何燕常想了想,反倒笑了,说:“若是教他来看,他必然要找人前来试上一试的,你受得了?”

沈梦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手下也多用了几分力气,何燕常轻轻握住他手腕,安抚般的说道:“顺其自然吧。”

沈梦抿紧双唇,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拳头紧紧的攥着,何燕常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笑着说:“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沈梦嘴唇轻颤,想说甚么,却还是忍住了,何燕常不见他应声,便叹道:“你就当我老得不中用了,不也是一样?”

沈梦终于气急败坏,恼怒的说道:“这怎么一样!”

何燕常大笑了起来,似乎觉着他这样很有趣,便反问他说:“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一样法?”

沈梦咬紧了唇,脸上一阵儿红一阵儿白,半晌才说:“老了是老了,那时你不行了,我自然无话说。可你如今还……”

何燕常轻轻的屏住了呼吸,凝神的听他要说些甚么,可沈梦却偏偏闭口不言,一个字都不说了。

何燕常察觉到他的僵硬和紧绷,终于不再逗他,安抚他道,“或许是用了药的缘故,等药性退净了再看看。”

沈梦的脸色发白,难看之极,他死死的看着何燕常,胸口起伏不停,挣扎了许久,终于忍耐不住,狠狠的说道,“你分明就是心里有心结,还不曾放下!”

何燕常愣了一下,沈梦已经伸手去他胯下探去,见那里果然还是毫无动静,气得浑身发抖,竟冷笑了起来,说:“何燕常,你实话同我说,是不是还为着黄谌之事,记恨于我?”

二十八

何燕常有那么片刻不曾开口,沈梦胸中一片冰冷,又绝望又恼恨,低头看着何燕常,心里犹如乱麻一般,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何燕常叹了口气,轻轻的说道:“你啊……”

沈梦心口一颤,鼻尖发酸,便低头狠狠的亲住了他的唇。只是不知为何便哭得一塌糊涂,止也止不住。似乎这其间的许多年都不曾有过,他还是那个赤脚站在石阶下的少年,因了何燕常一句夸赞,便在月色之下丢了剑,嚎啕大哭了许久,却连自己都不知是为了甚么。

何燕常坐起身来,摸了过去,伸手替他将脸颊上的泪水拭乾,然后捏住他的下巴,教他抬起头来,问说:“怎么哭了?你冲我发了一通脾气,自己倒哭了?”

沈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彷佛一个不知所措的幼童,哭得满心委屈。

何燕常低声的说道,“你何必想那么多?这种事,难道我想的么?”

沈梦止不住的抽噎着,明明哭得极其狼狈,却还是心有不甘的质问他道:“那为甚么突然就不行了?”

何燕常静了一会儿,才说,“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了。有些莫须有的事,你也要在心里拈过几次。”

沈梦死死的看着他,只是泪水朦胧,擦了几次都看不真切,他没甚么底气的又问了一遍,“当真与他无关么?”

何燕常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问他道,“那你又要怎样?我若是说心里当真还有记恨,你又怎样?”

沈梦愣了一下,脸色愈发的难堪,却生硬的说道:“我不信!”

何燕常听他说得斩钉截铁,就不免失笑,沈梦又低声的喃喃说道:“你心里对他,从来不曾似对我这般。你若是有一分在意于他,必然有十倍,百倍的在意于我。不然在教中之时,你与我七年之久,怎么不见你去寻过他半次?他的容貌不过尔尔,性情又太过平庸,你又怎么会为了他……”

何燕常听他说到前半句,脸上的神色便有些黯然,只是听他越说越多,脸色便愈发的阴沉,不等他说完,便喝止他道:“好了!”

沈梦狠狠的攥紧他的手腕,毫不理会,又说道:“黄谌死了,你便以为你心里只有他了,那时你去给他祭奠,说得甚么胡话,好像当真把他看得多重!你连你自己都哄了,我却不信!”

何燕常沉默片刻,才说:“他死都死了,也不能跟你争甚么,你何必又总是念念不忘?”

沈梦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说,心底愈发不是滋味,手下也用了力气,突然说:“你将雄刀取出来给我看,我看了雄刀便罢休!”

何燕常许久不曾开口,沈梦焦躁起来,不由得催促于他,何燕常便说:“雌刀是我送了何林的,你那时却不过是藉着何林来哄骗于我,要取那半道密旨罢了。你终究不是何林,又何必总要旧事重提?”

沈梦固执起来,甚么也不说,只道:“拿雄刀来我看!”

何燕常皱起眉头来,静了静,才说:“雄刀早已被我折断,丢下西崖去了。”

二十九

沈梦猛然坐直,伸手狠狠的捏着他,声音低哑的反驳他道,“胡说!我不信!”

何燕常不知怎么,却突然笑了起来,低声的说道:“是真的,我哄你做甚么?当真被我折断了,抛下了崖底,我那时只想……,”说到这里,却顿了一下,才又淡淡的笑了,轻描淡写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罢了,你”

沈梦却立时就明白了,这人在崖边折刀之际,只怕是恨极了他的,这样想着,心里就难受极了,犹如刀绞一般,五脏六腑都痛得厉害。

他一直把雌刀当做宝贝一样藏在身边,因为那是何燕常送他的定情信物,即便何燕常送刀的那个人是何林,并不是沈梦。可在他心里,总是觉着有了这个在身边,就好像吃了一粒定心丸,就彷佛在何燕常心上拴定了一根绳子似的,才会觉着安心。

其实他不是不晓得的,那时何燕常心里是恨他,厌他,怪他的。可是手里握着雌刀之时,山林里那些甜蜜的言语就好像毒药一样浸着他的心,让他忍不住抱着一丝微弱的期望,觉着这个人心里还是对他有情意的。

沈梦无力的松开了手,垂下头去,喃喃的说道,“我不信,我不信……”

何燕常伸出手来摸他,摸到了他的脸之后,轻轻的捏着他的下巴,靠了过来亲了他一下。

沈梦迷惑却又惊讶的看着他,心里一片糊涂,却好像被甚么撩拨了的似的,忍不住要蠢蠢欲动。何燕常捏着他的脸,又轻轻的亲了他一下,这样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之中,并没有甚么情欲的意味,却莫名的让他安心。

他有点心慌的凑了过来,脸上还有泪痕,极其难看的搂着何燕常,把脸埋在这个人的胸口,就好像没有了力气,只能倚靠在这个人身上了似的。

何燕常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说道,“过去的事既然已经过去,那就不必再提起了……,你为甚么还是不明白呢?”

沈梦说不出话来,只是搂紧了他,他的心跳得厉害,却只是闷闷的说道:“我就是不明白,你既然写信唤我来,心里难道不是想我的么?为甚么见着了我不想同我做那件事?”他抱紧了何燕常,嘴唇贴在他的颈脖上,声音极轻,就彷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我日日夜夜都想着你,梦着你,梦里都忍不住要同你做那件事……”他有意的在何燕常的身上磨蹭着,只是做了之后他自己也很难堪,便搂住了何燕常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很是难受的轻声说道,“你那时在教中,不是也常常抱我么?我就是不明白,你为甚么不行了?”

何燕常似乎有些心软,便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然后才笑着说:“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顿了顿,才又说:“也不知怎么的,好久了……,就好像突然没了兴致似的……”

沈梦有好一阵儿没说话,然后才低声的问道:“你心里想过我么,梦里梦到过我么……”

何燕常轻轻的“嗯”了一声,沈梦抱着他,片刻之后却又突然咬着牙,恨恨的说道,“老东西!一定是你那时候太过好色,四处留情,谁的床也上,所以如今才会虚成这样!”

何燕常有些无语,却又有些好笑,说:“好像有几年,我也只上过你的床罢?”

沈梦满面通红,却彷佛充耳不闻,又想了片刻,才闷闷不乐的说道:“这样也好,你想背着我做甚么也做不成了。”

何燕常不免失笑,逗弄他道:“怎么?不嫌弃我了?我不行了,你也认了?”

沈梦发狠般的咬住他的唇,恼恨的亲着他,堵着他的嘴,一直亲得气喘吁吁,才慢慢的分开。他摸着何燕常的脸,似乎是在赌咒发誓,又似乎是在央求,他喃喃的说道,“你是我的。就算你真的不行了,也是我的。就算是不干那事,只是搂着睡觉也行,我就是不许你碰别人,你是我的,知道么?”

何燕常笑了起来,有意的反问他说:“怎么?难道不是更放心才是么?”

却不料沈梦竟然梦呓般喃喃的应道,“我不放心。”

何燕常静了静,伸手摸着他的脸,然后安抚般的亲着他的眼睑,柔声的说道:“那把刀也没甚么要紧,我再送你别的,也是成双对的,不好么?”

沈梦怔怔的看着他的脸,眼眶不由得微微发红,他扭过脸去,忍了忍,不知想甚么,突然说:“我想去……”说到这里,却顿住了,看了看他,何燕常不明所以,嗯了一声,问他:“想去哪里?”

三十

沈梦被他问起,不大自在的迟疑了片刻,才说:“我……,想回曹真的庄上一趟。”

何燕常哦了一声,垂下了眼,随意的问说:“是么,几时走?”

沈梦听他口气如常,可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异样,便靠在他的怀里,用了些力气抱住了他,想说些甚么软话,却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才干巴巴的小声说:“等教里来了人我再走。”

何燕常这才笑了一下,说:“你就那么见不得教里的人啊?”

沈梦心底暗暗的松了口气,闭着眼睛搂着他,喃喃的说道:“我早就跟你说了,我想带你走呢,谁想见他们。”

何燕常似乎是被他勾起了甚么心思,想了想,才笑着说:“你是要跟着我闯荡江湖么?”沈梦也不由得笑了,撇撇嘴,说:“有甚么好闯的,难不成你一个圣天教的教主还没做够?还要再抢个教主来做?”

何燕常正要说些甚么,便听到有人从外间走了进来,走到门前正要推,只是却不曾推动,便惊讶的咦了一声,说:“教主,你怎么把门拴上了?”

沈梦听出来人正是歆月,便不吭声,何燕常拍了拍他,他只是闭紧嘴巴不开口,何燕常便有些无奈,说:“我小睡片刻,有甚么事醒来再说。”

歆月呆了一下,然后百思不得其解的走开了。沈梦听歆月走远,便闷不做声的下了床,何燕常也没有拦他的意思,沈梦心里就有些失落,他压低声音说:“我从后窗跳出去,晚上再送饭来给你。”

何燕常不免笑了,想,怎么弄得跟偷情的一般。却也没说,只是微微颔首。

沈梦看了他一眼,不由得躬下身来亲他的唇,连舌尖也伸到他的齿间来,好像要将他囫囵的吞吃一下一般,弄得他微微有些心痒。其实沈梦同他在床笫之间时,很少会这样的热情。少年之时的交欢,似乎总是因了他的胁迫和引诱,沉湎之中带着些不甘和委屈。至于后来的那些,香雪山庄里的暗阁也罢,碧云观外的溪边也好,虽说还是这个人,可其中的滋味,他其实并不大愿意回想的。

沈梦亲得有些情动,难耐的朝他靠了过来,何燕常也察觉到了他身上的热意,可不知为甚么胯下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他自己也有些烦躁起来,暗暗的不解。

沈梦从他的唇角亲到他的脖颈,微微用力的咬了他一下,他吃痛的低呼了一声,苦笑着说:“怎么咬起人来了?”

沈梦笑了起来,却又板起脸来亲了亲他,然后才彷佛很勉为其难的说道:“不行就不行吧。”何燕常笑了一下,心里却有些难受,沈梦在他耳边半真半假,一字一句的说道,“何燕常,我丑话同你说在前面,你要是敢跟别人试,我就杀了你!”

说完便离开了,轻巧的从后窗翻了出去,甚么响动也不曾听到,轻盈的就彷佛一只蝶。

何燕常不由得好笑起来,想,说是要睡会儿的,结果同他鬼混了这么半天,哪里睡了。他心里有事,原本想唤人进来吩咐两句的,只是困意上来,有些熬不住,便闭着眼先睡了会儿。

醒来已是傍晚了,他披着起床,将拴着的门推开。歆月正在外间叠衣裳,见他醒来,便叹说:“教主,你真能睡啊,晚饭都端来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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