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恺想了想才回答,“……算是吧。”
玻璃隔层的总监室里Mary踢踏着高跟鞋走了出来,看见许恺,高兴地招招手:“Karen!”
“Mary,马上来!”许恺对沈良挥挥手,“有空再聊。”
沈良颔首,再看电脑,MSN亮个不停,沈良打开,来自Yuki的消息。
Yuki:你跟Karen姐很熟?
小L:见过一两次。
Yuki:Alex跟我说你有背景,我还不信,看来果然是哦。
小L:没那么夸张= =
Yuki:好啦,开个玩笑,O(∩_∩)O哈哈~
小L:^_^恺姐经常来等老板下班?
Yuki:对啊,几乎天天来的,不过一般都是在Mary姐办公室等。
小L:她们关系很好?
Yuki:那当然,姐妹淘,好像很早就认识了,忘了听谁说,Mary姐来这里工作还是Karen姐介绍的呢。
小L:哦。
Yuki:小L啊,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小L:没有= =
Yuki:放心哦,我不是对你有企图。
小L:呵呵
Yuki:快下班了,明天聊。
小L:88
沈良从屏幕上移开视线,正巧憋见Yuki对着自己笑,沈良打了个颤,想要回家找羽绒服穿。
为了给自己树立良好形象,沈良等公司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关机走人,下了电梯在大厅,沈良一眼看见前方并排而
行的四人分别是:Mary、许恺、潘钧、姚肖。有说有笑,甚是和谐,沈良放慢步伐,等他们出了大门才正常步行,一路
YY这四人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拍成美剧绰绰有余。
除了每天挤地铁和花费在上班下班途中的时间过多,让沈良觉得人生苦短,其他一些有的没的沈良也都靠薄弱的意志力
适应并习惯了下来,虽说没有在酒吧工作自由,但贵在作息比较正常。沈良的一天基本是这样的:7点钟起床,7点半出
门,挤一个多小时地铁到公司,9—12点上班,12—13点吃午饭、休息,13—18点上班,继续挤地铁,在小区楼下吃炒
面或者盒饭,8点左右到家,洗澡洗衣服上网,12点左右关机睡觉。
一个星期后拿到了工作证,每天打卡上班,看着照片上的男人,沈良每次都不能理解怎么可以拍得这么傻这么丑。工作
上Yuki对沈良颇为照顾,沈良有什么不懂的,Yuki总是悉心教导,让沈良很是感激,和Alex渐渐称兄道弟,Yuki说是难
兄难弟,因为两个人都是光棍。
星期五临下班,Mary向大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姚经理为欢迎新同事,请吃饭唱K。
大家都很高兴,一大帮人闹闹哄哄的敞开胸怀吃,敬酒喝酒不亦乐乎,吃完直接上了包厢唱歌,又有人点了啤酒,大干
一番难免。
沈良作为主角,当然是被灌得最凶的一个,不过潘钧那扑克脸不在,沈良玩得挺HIGH。
潘钧12点到KTV时,昏暗的包厢里酒气冲天,周遭一片狼藉,像被日本鬼子打劫后的现场。
姚肖瘫软在沙发上朝背光而站的潘钧咧嘴笑,“呵呵,你来了。”
潘钧踢着地上的易拉罐,空酒瓶,爆米花屑,“不要命了你,喝成这样?”
姚肖仍旧傻笑,大着舌头说话,“没……没有……小,小沈喝的多,哈哈。”
潘钧这才又仔细看周围,发现沈良双腿跪地,头趴在沙发上打着呼噜,皱眉道:“我打电话给倪卫寒,让他来接人。”
姚肖迷迷糊糊的听着潘钧说话,见潘钧挂上电话,才问:“怎么样?Nevin来吗?”
“说有事,那混蛋估计换新目标了。”潘钧伸长腿踢踢烂醉如泥的沈良,“喂,别装死,快点起来!”
沈良没醒,被踹到整个身体都倒在地上,仍旧呼呼大睡。
潘钧心情烦躁,“不然把他扔这算了。”
姚肖抓住潘钧的一只胳膊,试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嚷嚷:“我……我开车送他,嗝。”
沈良睁开眼,宿醉的后果是头疼,望着有些陌生的房间,茫然无措,怎么到这来的一点也想不起。
房间的色调是白黑,巨大的落地窗,华丽的吊灯,抽象的现代画,构建主体风格简洁的装修。沈良在将近2米宽的大床
上打了个滚,深蓝色的被褥缠到身上,窜入鼻尖的味道让沈良觉得很好闻,想再赖一会儿床,终是没抵挡住迫不及待一
探究竟的好奇心,翻身下床。
光着脚丫站到红木质地板上,沈良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小内裤,低头查看,皮肤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应该没有被侵犯。现在这个社会,男人也不安全,沈良看多了这类报道,深知此新局势。
窸窸窣窣找了一阵衣服,没找着,沈良看见床尾有个一个画架,最上面还是一张半成品,试着用手触摸,颜料是干的,
白纸泛着黄,应该很久没人使用了。正准备转战别处,腿不小心碰到了支架,一张纸滑落到沈良脚尖,弯腰拾起,是一
幅素描像,画上的人低着头在记笔记,看衣服发型应该有些年头了。沈良翻转了一面,注意到右下角龙飞凤舞的签名,
辨认了半天才看出应该是“潘钧”两个字。
沈良吓了一跳,这么说这是老板的家?自己怎么会在这?昨天潘钧不是没去唱歌吗?一连串的疑问冒上心头。沈良来不
急找答案,手伸到画架背面,果然有一小沓素描纸,隐藏的很好,不是那幅画像不小心掉出来,应该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沈良心情激动地翻开第一张,那笑脸……沈良很眼熟,是姚肖没错,往后翻,沈良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姚肖在笑
,在思索,在听课,在睡觉……各式各样的形态,背面的字迹告诉沈良这些画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他的老板。有的标注
了日期,沈良找准角度确认一番,大概是十年前,OMG,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看潘钧平时的样子,严肃,
自大,脾气暴躁,不喜欢笑,对第一次见面的人爱理不理,故意整人,擅长讽刺挖苦……整个一讨人厌,这样的人居然
会做出这么浪漫的事?真看不出来,走的还是温情路线。沈良全部看完,赶紧把这些画重新插好,呼吸都急促了,拍拍
胸口,告诉自己淡定!
偷窥到这样大一个秘密,让沈良又激动又害怕,毕竟秘密存在的价值就是知道了但是不能告诉别人。沈良这样一个人,
让他守秘密实在是对他智商的考验,不过沈良也不会蠢到把这消息捅到许恺那里,他平复了一会儿,才重新假装没事的
溜出房间。
客厅很大,比自己那一室一厅加起来小不了多少,没有人,沈良做贼一样三步一回头。细枝末节处可以看出主人的品味
,家居收拾的整齐干净,与自己的狗窝形成天壤之别,沈良浑浑噩噩绕了半天,差点找不到回房间的路,正迷茫,有个
声音嘲笑道:“你干什么?打地道战?”
沈良尴尬地立正站好,转过头却不敢对上潘钧的眼睛:“潘总……”
潘钧戴着眼镜,穿着居家服,手上捧着本词典一样厚的书,从沈良身侧绕到沙发上坐下,“你精力还挺旺盛。”
沈良早已习惯了潘钧说话的这个调调,只问出心中的疑惑:“我怎么会在这?”
潘钧翘起二郎腿,优雅地把书搁在大腿上,“你们姚经理秉持对员工负责的态度非要把你送回家,我是司机。”
沈良两只脚互相摩擦,弱弱提醒道:“这里不是我家……”
潘钧推了下眼镜,目光犀利的落在沈良身上,“你住那地方太远,现在油费不便宜。”
沈良没穿衣服,被那么明目张胆的看也会觉得站立不安,懒得管潘钧这人是心胸狭小还是小气抠门,问:“我衣服在哪
?”
潘钧答非所问:“你这一身排骨,怪不得倪卫寒厌了。”
关倪卫寒什么事?这人思维也太跳跃了!“我觉得我身材挺好。”沈良赌气似的说道。
“你倒挺会讨好自己。”潘钧歪了歪嘴角,要笑不笑,“盲目自信,自欺欺人。”
显摆你会用成语啊?沈良僵在那,一句话不说。
潘钧站起身,朝沈良逼近,沈良想退,脚却不听使唤,脑海里又浮现刚才在房间看到的那些画,这个老板不会是个双吧
?有钱人就是喜欢乱搞男女关系,男男关系,真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沈良握紧拳头,想着这老板要敢乱来就全靠自己
的一双拳头了,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多少年来都最为管用和直接。
沈良感受到了压迫感,潘钧比他高了将近半个头,看着潘钧越来越近的喉结,沈良心里直打鼓,他要干什么啊?我这样
的他应该也看不上眼啊!
潘钧低了头,凑近沈良耳边,轻轻呢喃:“你在发抖?”
沈良能感觉出耳朵被人微微吹着气,连带脖颈都享受到,那酥麻感让沈良浑身颤栗,却嘴硬说:“我没有。”
潘钧一只手伸到沈良背后,从肩胛骨一路摸到盆骨,又徘徊在腰部揉捏,“你很爱撒谎。”
沈良想推开潘钧,又有些舍不得,他承认第一次看见潘钧时就被惊艳了,潘钧的长相是沈良的菜,身材又好。沈良是个
颜控,只是碍于潘钧是个直的,并且完全和自己不对盘,才把那苗头过早的扼杀了,这回儿完全抵挡不住诱惑,身体居
然渐渐起了反应。
“哈,下面硬了。”潘钧放开沈良,站远几步欣赏沈良支起的帐篷。
沈良傻愣愣听着潘钧的调笑,这才明白自己又被耍了!他又不是猴子!牙齿被咬得咔嚓响,想骂脏话,张开嘴,“啊…
…阿嚏!”
“Sorry,开个玩笑。”潘钧换上严肃的面孔,逗弄人到失去控制的成就感已经达到了,他可不想沈良因此又上医院,
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虽然那样更好欺负,不过代价太大了点。
沈良瞪着潘钧,每次都被这家伙搞得满腹委屈,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衣服。”
“你先去卫生间解决一下吧。”潘钧难得体贴的说道,见沈良眼睛瞪得更大了,连忙补充:“洗个热水澡,小心感冒,
你衣服昨天被吐脏了,在洗衣机里,你洗完澡顺便洗了吧。”
沈良不情不愿地被潘钧拽进了卫生间,见潘钧不出去,说:“我自己洗。”
“那当然。”潘钧帮沈良调好水,“请便。”
等潘钧关上门,沈良立刻把温热的水重新调到冷水,妈的,把爷爷搞到火起又不负责任,就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
第20章:无风不起浪
沈良磨磨唧唧的洗好澡,用毛巾把身体擦干,才发现遗漏了更为重要的问题,他没换洗衣服!就这样光裸着出去?沈良
倒不怕潘钧对自己有想法,就是替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忧,他承认遇到了克星。
洗衣机的开盖打开着,西服裤的裤脚荡在外面,沈良把头探过去一看,里面并没有泡上水,把衣服全数检查一遍,只有
衬衫胸襟处有些黏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望着大理石台上的白色内裤,沈良心一横,套到了腿上,又穿好衬衫和
裤子,凝视镜子中头发还滴着水的男人,别提多忍辱负重了。
卫生间的门被叩响,潘钧的声音:“怎么洗这么长时间?你身上有泥?”
沈良顺手把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走到门后面,解锁开门。
“你开一下门,我把衣服给……”潘钧没说完的话在看到沈良的一霎那,生生吞回到肚子里,看着眼前穿得邋里邋遢的
沈良,有些理解不能,“你这是干什么?”
沈良低头瞅了眼潘钧手上拿着的干净衣服,后悔不止一点,他没料到潘钧能这么好心,然而现在骑虎难下,只能打肿脸
充胖子,“我看衣服不太脏,还能穿……”
潘钧伸手在沈良仍然淌水的脸上摸了一把,“你不是怕我吃了你吧?”
沈良吓得倒退一步,瓷砖太滑,一个不稳,屁股与地面亲密接触,潘钧准备弯腰去扶,沈良却抓着门把自己站了起来,
“潘,潘总……我还有事,先……先走。”
潘钧愣在原地,看着一瘸一拐向玄关挺进的沈良的背影,终于憋不住笑得想捶地。
沈良急急忙忙换上皮鞋,纵使背后那笑声惊天动地,也不敢回头喝止,他彻底认栽了。
出了潘钧那高级住宅小区,沈良的心仍然砰砰跳个不停,分不清是因为知道了秘密还是潘钧的调戏,当然了,沈良倾向
于前者,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个被虐狂。
喝酒需谨慎,后果很严重,沈良给这次意外下了这么个定义,自勉以后饭桌上少喝酒多吃菜,酒精这东西,害人不浅呐
。
“哥,你干嘛去了?”
沈良就是怕碰见熟人,才改走小区小径的,没想到这见不得人的狼狈样还是让人揪着了,悠悠转头,看见不远处麦晃坐
在锻炼区的器械上,讪笑:“没,没干嘛呀,你出院了?”
麦晃一只手吊在胸前,仍然打着石膏,跳下单杠,朝沈良走近,“出院好几天了……你怎么一身酒味?”
“昨天同事聚会,喝的多了点,在宾馆睡了一晚。”沈良摸摸鼻子,“就你一个人?倪哥不在?”
刚问完,倪卫寒手上拿着两瓶脉动跑过来,穿着运动服,运动裤,脖子上挂着毛巾,给人的感觉年轻不少,粗喘着气说
:“沈良也在啊。”
沈良打招呼:“倪哥,运动呢?”
倪卫寒仍旧跳动着,“是啊,年纪大了,不运动不行。”
“我弟在你那没什么不方便吧?不然还是住我那算了。”沈良打量了眼麦晃的运动服,跟倪卫寒的色系、款式差不多。
倪卫寒不跳了,把手上的一瓶水递给麦晃,“怎么会,Mike表现很不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吧?”
麦晃尴尬地对沈良笑,“哥你不用担心,住你那你还得睡沙发,住他那他睡地板。”
沈良一滴汗滴下来,匆匆告别,回到自己那几十平方米的活动范围,卸下伪装,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每天对着各色人等演戏是挺累人的,然而生活就是这样,不得不逼迫自己戴着面具做人。沈良工作之余留了个心眼,关
注起潘钧和姚肖的点点滴滴,这一观察不要紧,结果令沈良咂舌。
这两个人,关系不止暧昧那么简单,潘钧每天的早餐是姚肖带过来的,午餐两个人共进,平时上班开会默契百分百,下
班一起……姚肖对下属都很关照就不多说什么了,潘钧那样一个诸事挑剔对谁都难得露出好脸色的人,惟独对姚肖,温
柔得能腻出水来,言语间也满是宠溺……可疑之处,数不胜数。
沈良从不怀疑自己是个八卦男,他从Yuki那里打听到,其他同事对这些事已经完全见怪不怪了,因为还有人看见过更限
制级的,两个人在洗手间打Kiss,不过都是传言,也没有绝对的证据,大家爱信不信。
无风不起浪啊,沈良追问:“他们这样……恺姐都不吃醋?”
Yuki笑得奸诈地看向沈良,“你最近不对劲啊,对潘总副总的事这么关心,是不是挖到什么机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