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只有衣服上？”

“只有衣服，”高羽恳切地说，“相信我，燕飞……”

“那就脱掉。”燕飞说着便去解高羽的衣带。“不准别人把你的味道盖掉。”

“我是什么味道……”

“甜甜香香的，”燕飞把手伸进高羽的上衣里来回摸索着。

“没有人告诉过你？”

“没有……”高羽觉得手和腿都没力气起来。

[怪不得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在我身上闻来闻去的……]

“那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咯？”燕飞回身把他压在巷子的墙上，高羽的呼吸也急促起来，轻轻推搡着说，“回兵舍吧，这里……不行啊……”

“不行，忍不住了。”燕飞在他的胸口抚摸着，“委屈一下站着来吧，你不是也很兴奋了么，心跳的这么快。”

高羽的脸上泛起热来。

[这个家伙……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他……]

与其说是出于迁就，不如说，高羽抗拒不了燕飞的诱惑。交往的最初，高羽对于男人之间身体相交的事很有负罪感。因为心软的缘故，他不想让燕飞失望，所以只要燕飞要了就会配合他。不知不觉的时候，高羽却已经真的爱上了这个人。带着感情被燕飞拥抱的感觉，也和最初体会到的不同了。每一次都让高羽觉得快要不能自拔。

高羽也有对着燕飞欲望泛滥的时候，甚至被他拥吻的时候身体会不合时宜地有感觉，他却从来不主动向燕飞索求。即使再想要，如果燕飞不主动，他就宁愿忍着。

高羽的心里仍然坚持着他微妙的自尊心，好像只要是燕飞主动的，他在心理上便有了台阶下。

高羽环抱着燕飞的脖子，感觉到他温暖而湿润的喘息呼在自己的脸上。燕飞毛手毛脚地将他的裤子脱去了，托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印下了炽热的吻，另一个手，则在他的背脊，臀部，腿上摸索着。吻是如此的强烈，高羽好不容易配合着他的节奏，才有机会呼到空气。

“高羽，好好闻。”

“那是……那是人家说的乳臭未干吧，是丢脸的事情啊……”高羽说着，便说不下去，因为燕飞的吻从高羽的脖子一路缠绵到了胸口，吮吸着他的乳头，乳头变得硬硬的，立起来。

燕飞的舌头的触感，从乳尖直接传达到整个胸口，麻麻的快要到了没有知觉的地步。心跳鼓动着热流传遍了全身。

高羽不自觉地抓紧了燕飞的衣领，不管怎么忍，甜美的呻吟还是从鼻息里，从唇齿间泄露出来。

“……在外面……会听见的……”高羽的声音断断续续。他还在因为是在外面而感到提心吊胆。巷子里浓浓的夜色，却好像在无声地帮他们保守这个秘密似的。

[他还是那么在意这些……]

高羽不喜欢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燕飞是知道的。他要的是高羽，所以，如果高羽不愿意，他也会依顺他的想法。因为别人知不知道，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只是，若是什么时候有人打起了高羽的主意，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让全世界都知道，高羽是他的。

[不过，被我抱的时候还在担心这个那个的，]

燕飞存心用牙齿轻轻地啃咬着他的乳头。

“嗯！燕飞……”高羽的反应变得强烈起来。

即使在黑夜里，燕飞也能想象这个时候高羽的表情。不仅是耳根，脖子，胸口，甚至是手肘，皮肤薄的地方，都会泛起粉红色来。这个时候的高羽，可爱到极点。

比起进入他身体的感受，燕飞更喜欢听他的声音，看他在自己的作弄下，一点点进入近乎迷乱的状态，脸上充满情欲的表情。从他的反应里燕飞学着做一些让他喜欢的事，体会到高羽的感觉里微妙的变化。[好可爱，]他总是止不住地这么想，像是和这么粗糙的自己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一样，让他不自觉对他珍惜起来，轻柔起来。

燕飞忽然停下来，把手伸进衣服里摸索着。

“嗯？”高羽见他忽然停下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真是的……我这么期待做什么……]

忽然意识到这点，又有些不爽起来。

燕飞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罐子。

“这是什么？”

“面脂。”燕飞说着打开小罐子。

“你！还特地带这种东西出来……”

“没办法，你不是说直接进去会难受嘛。”燕飞说着在手指上挑了点，探进他的后面。

“啊……好凉……”高羽不禁挺了一下腰。

“所以我一直带身上呢，”燕飞的另一只手关上了小罐子塞回衣服里，“谁让我随时都会想要你呢。”

“你……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燕飞说着，右手顺着他的腿，够到他的腿弯处，抬起他的一条腿，前端寻找着高羽的入口。

“明天没有任务吧？”

“没有……”

“也不巡逻，”他小心地探进去，“所以要做到你直不起腰来。”

“不行的！”高羽有些慌张。因为燕飞从来都说到做到。

“没关系，明天上午我有空，帮你端茶送水。”

“哈啊……燕飞……”高羽不禁搂得燕飞的脖子越发紧了，每一次起伏，声音都越来越高亢起来。

“你的声音，在这里回响呢。”燕飞在高羽的耳边说。

“你……”说的话被不时流泻出来的娇声打断，“你欺负我……”

宁静的夜里，在空荡荡的巷子，他的声音带着回响，特别清晰。

[还不够……再多感觉我一点]

[人也好，心也好，能给你的都给你……]

[所以拜托，只做我一个人的]

没有责任，没有约束，高羽想离开的时候，随时都可以离开。意识到这一点的燕飞，被自己的想法折磨着，鞭笞着。他想进入他的身体里，在他的身上留下自己不可磨灭的印记，他想让高羽记住自己的感觉，让他除了自己，再也爱不了别人。对高羽的占有欲就像他的生存欲一样在身体里熊熊燃烧着，因为他相信，没有高羽他活不下去。

抬起头，碎玉一样的星斗洒满了深蓝的天空。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吧。

第36章：前夜

[……水声？]

睡梦中隐隐传来拨水的声音。叶州的老家门口便有个鱼塘，早上经常被鹅拍水的声音吵醒。那个时候，带着橙红色的初阳也会透过纸窗格，戏弄着自己。然后便突然清醒过来，趁着父母还没有起床的当口，跳起来，偷偷翻墙去隔壁的武馆。

那是遥远的记忆了。

“水声……”高羽坐起身来。很久都没有梦见老家的事了，[兵舍里也养了鹅么？]他随手披上一件宽袍，站起身来。

[啊……腰痛……燕飞这个混蛋！]

他齿缝里嘶嘶地抽了几口凉气，扶着腰拉开移门。

“燕飞？你……你在做什么啊？”高羽看见燕飞撩起了袖子蹲在湖边的背影，稀里哗啦的水声便是他弄出来的。

燕飞闻声回过头，袖口和衣服的下摆都湿湿的留着水痕，手里拿着高羽昨天穿的衣服，在水里翻来滚去的折腾。

“你衣服的味道我闻不惯，趁早洗了。”燕飞若无其事地说。

洗衣服？燕飞一大清早的洗衣服？

“哈哈！哈哈哈！”高羽实在忍不住，扶着门笑得停不下来。见高羽突然这样笑，燕飞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不理睬他，继续回头在水里折腾那件衣服。

“不行了不行了！”高羽撑着腰，这么一笑，就涨涨得痛起来。燕飞的形象和洗衣服这件事实在有种不协调感，而且还是那么笨拙的样子，看见这么个场景，高羽就禁不住地觉得有意思。

“有这么好笑嘛？”燕飞被这么一笑，完全的不好意思起来了。

高羽好容易才止住笑，往前走一步，有些摇晃。燕飞忙不迭把衣服搁在湖边的石头上，跑过去扶他。

“不用，”高羽不要他扶，“又不是老头子。”

“对不起嘛，”燕飞还是不听话地扶着他往湖边走，“一闻到你的味道我就头晕。”

“真的有味道？”高羽闻了闻自己的手背。

“嗯。”

“这么丢人的事，幸好只有你知道。”或许是习惯了的缘故，高羽使劲闻了闻，也感觉不到什么味道。

“嗯，高羽有时候睡的迷迷糊糊，会错穿我的衣服的事，也只有我知道。”燕飞说着，轻笑了一声。

“你，”高羽看着他有些得意的表情，“每次自己开的橱门忘了关，然后撞到脑袋的事情也只有我知道。

“还有趴在桌上打盹儿，一刀纸都被你口水沾湿了的事情也只有我知道。

“还有……”

“啊……”燕飞刮了一下高羽的鼻子，“我的糗事怎么记那么牢。”

“一样样说可以说到晚上呢。”

两人走到了湖边上。

“洗衣服这样的事，交给桂婶不就行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一刻也闻不下去。”燕飞又蹲下来，把吸饱了水的沉甸甸的衣服提起来，拿在手里胡乱地挤着，“这样总行了吧！”

[这家伙的自理能力还是这么差呢。]

高羽接过衣服去说，“呐，得这样才绞的干。”

清爽的晨光映着高羽还带着笑意的脸，燕飞看得入了神，不自觉便抱住他热吻起来。舌头缠绕着他的舌头，舔着他的牙齿，上颚，舌尖能触及的地方，都细细地品味过，才松开。

“唔……衣服……”高羽说，“又掉下去了。”

两个人都扑哧笑出来。

两人索性都盘腿坐在湖边，好容易把衣服又捞上来，商量着给桂婶去再洗一遍。

“燕飞，能告诉我么？”

“嗯？”

“你昨天说的闹别扭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还是想确认一下。平时的燕飞虽然喜欢有话直说，但遇到感情上的事，便有些不同，容易迷惑在自己钻牛角尖的想法里。因为这个家伙，在恋爱的事上没有经验。或者说，在人情冷暖的事上，都没什么经验。这既是燕飞坦率可爱的地方，也是他容易自寻烦恼的地方。

果然，燕飞被突然一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燕飞，”高羽伸手握住了燕飞的手，“你默不作声的，我就很难受。就算是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满脑子都想着，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所以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否则，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像我需要你那样需要我。”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燕飞没有看着高羽，迟疑了一下，“但是……如果你哪天说要走，或者哪天谁来向你投怀送抱，我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这是最不想让他知道的想法。

[……燕飞这家伙有危机感了。]高羽不知怎么心里有些高兴，但是放着不管，又不知他要衍生出什么烦恼来。

“呐，你说你是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他问。

“因为我最喜欢你。”燕飞确定地说。

“我也一样。”高羽的口气很真诚。他感觉到燕飞的手指动了一下。

“燕飞，不管在哪里，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忘了，我和你怀着同样的心情。”

燕飞低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便抬起脸来，看着高羽，“嗯，我知道了。”

不知怎么的，不需要高羽再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几句，燕飞便感觉释怀了。不需要再去猜测他的想法，只要坦然地相信他，这样信赖的关系，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那以后那几个大叔再叫你小高羽的时候，你就揍他们。”

“傻瓜……他们也是队长，我怎么能揍啊。”

“那！那以后那些小子再让你见什么女人，你不准去见！”

“都说是被骗过去的了……”

“那以后……不准开口说话前就先露出笑脸！除了对我以外……”

“诶？我没有注意啊……”

“有的！那些盯着你看的人，我恨不得一个个拉出去揍一顿！”

“好啦，我知道了。虎着脸，吓死他们。”

“高羽……又哄我……”

“不哄你。”

高羽的手指伸进了燕飞的手指间，十指相扣着，感觉得到他的手心的温度。

“所以说，多相信我一点。”

“嗯。”

原来，燕飞平时的小想法就有那么多。一直觉得他是个不会掩饰想法的人，所以都没有察觉到。也许是怕自己知道了这些想法会不高兴，所以使劲憋在心里。对燕飞来说，还真是不容易。

高羽回头看看燕飞的脸，想敲他脑袋的想法又烟消云散了。或许真的像燕飞说的那样，从开始交往的那时候起，燕飞就比珍惜自己，还要珍惜着他。一直用他自己的有些笨拙的温柔关心着他。虽然没有说出来，那些事高羽却都记在心里。

冬天的时候，燕飞知道自己每次巡逻回来，手都冻得冰冷，便总是在房门口听着自己回来的动静，然后把自己的手藏在他胸口捂暖。半夜里冻得睡不着的自己，抱着枕头去钻燕飞的被子，燕飞也没有因为被吵醒了而生气，张开热乎乎的被子把自己包进怀里。一直忍到自己不再打哆嗦了，燕飞才安心地继续睡。直到冬天过去了，他不再去钻燕飞的被子，燕飞却在自己的房里巴巴地等着。

虽然很笨拙，但是很可爱，也很温暖。

这样的时代里，拥有现在的幸福，自己是不是太奢侈了点呢。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会受到惩罚呢。高羽有时候禁不住会这么想。但即使是这样，哪怕一点点，自己这份想跟他在一起的心情，也希望他能感觉到。

高羽想起今天的梦来，“燕飞，等我们不需要拿剑的时候，就回我老家好不？”

燕飞回过头来，注视着高羽的脸。

“老家的院子也有个这么大的湖，湖边种着好多海棠。”

“海棠？你喜欢的？”

“怎么会呢，老爷子喜欢的。说海棠是雅俗共赏的花，种满了院子里，所以那时候一到夏末，我就去院里偷海棠果子吃。”高羽说着嗤嗤笑起来。

“雅俗共赏是什么意思？”燕飞有些不解。

“嗯……”高羽想了一下，看看燕飞认真的脸，忍不住想逗他一下，说，“就是像我这样的，和你这样的都能赏，懂了？”

“哦，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燕飞看着高羽俏皮的脸，无所谓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