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娘攻娘受之娘受)下——幺点
幺点  发于:2012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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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掉雪球,秋非一把将他搂住,焦急的询问。忽然,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扑啦啦的响动,秋非疑惑的抬头看去,却见成群的白鸽振翅南飞。万俟郁失神的看着,眼中闪过一个个白色的映像,不知过了多久,他伸手紧紧搂住了秋非的腰,看着渐渐远去的鸽群,呢喃道:

“放了,他都给放了,那些鸽子没用了……”

……

回到客栈已经到中午了,万俟郁的情绪还是很低落,他像是丢了魂似的,秋非不放心,草草吃了一点,就一直陪着他,也不说话,两人就倚窗相拥,看着外面的苍茫世界。

月儿潇潇浅弄影,今夜,秋非上了少年的床,青纱罗帐,衣带宽松,两人都不是初试云雨的蒙头小子,自然是一番舒畅滋味,少年很主动,他极尽浑身解数,犹如一团娇柔的烈焰,似要燃的彻底,不罢不休。

半夜,秋非醒来,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些些微弱的从窗口照进来的月光,万俟郁仍醒着,专注的看着他,渐渐,荡起一抹微笑,秋非呆了,少年清秀的脸如午夜最魅惑的精灵,迷惑人心智,这个笑脸,烙进了秋非的心头。

再次睡去之前,秋非迷迷糊糊听到少年说:

“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吧,不会吧……”

第六十八章

第二日秋非是被惊醒的,不知道为什么,犹在睡梦中他突然感觉一阵心悸,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摸摸身边的床榻……已经凉了。

心慌意乱的,他赶紧起身穿戴洗漱,急急忙忙的就闯进了独孤玉致的房间,此时玉致正抱着阿福在屋里踱步,小孩子被逗的咯咯直乐。见他进来,玉致也没有很惊讶。

“他呢?”

“不知道”

心里一闷,秋非有些气了,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你告诉我吧”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独孤玉致移开了实现,幽幽的说:“我答应过他,不能跟你说”

“你..”

甩开他的手,秋非气愤的调头就往外跑,可他究竟该去哪里找?他有一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隐隐约约想起少年昨夜的低喃,再回想这些日子他的反常,秋非越来越慌。

“别吓我……你别吓我啊!”

漫无目的寻找,终究是一无所获,忽然,一个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李诚毅!秋非激动的拔腿就往李府狂奔而去。怎么早没想到,早该想到的。万俟郁说过,养他的男人只当是一件工具,就像男人养的鸽子,秋非记得在昌琉的时候,他曾见过一只白鸽,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那鸽子飞进了当时王览和李钦裕住的宅院,王览……是李诚毅的义子,再加上这些日子万俟郁的神情恍惚,这一切不言而喻!

一路奔跑,秋非心里思绪百转,终于到了皇城边的李府,他迫不及待的跨门而入,问了仆人李诚毅的所在,没有经过引领,他直接就闯了过去。

“你知道他的,郁,万俟郁在哪里?”

李诚毅虚眯着眼看了他好一会,才慢悠悠的开口:

“你在乎他?”

“当然”

没有一丝犹豫,秋非肯定的回答。

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李诚毅似乎在回想什么,眼神有些飘忽,半晌,才又问:

“那孩子没跟你说?”

说?说什么?

看着他一脸迷茫的表情,李诚毅哼笑了一声,慢慢转过身背对他。

“他是万俟一族的人……你没有给他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他……想要什么?”

“爱”

“爱?”

爱……秋非心里突然一滞,渐渐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酵,鼓噪不安的令他愈加的心慌。

“……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看着李诚毅挺拔的背影,秋非恍惚了,眼前不断闪过万俟郁的幻影,有的模糊,有的清晰,最后,定格在少年昨夜的笑脸,心揪的难受,沉闷的急欲找个发泄的出口,他颤着嗓音,拔尖了声调叫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求求你,你告诉我啊”

“看来,你是真的在乎他……”

似乎有些语重心长,李诚毅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回身看向他,脸上竟是略微欣慰的表情,秋非一怔,就听见:

“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

“不过什么?”

听见他话锋一转,秋非立马一个激灵,忙开口询问。

上前两步,李诚毅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很有做长者的架势,只是他越来越淡漠的表情令秋非的心越来越慌。

“听过万俟族人的命运吗?”

犹豫的点了一下头,秋非不太确定的等待他的下文。

“事实上,万俟一族中,很少有人能活过十八岁”

什么?!瞪大了眼睛,秋非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他会怎么样?”

“不知道,或许也会死,也有可能继续活着”

没有再继续听下去,秋非猛的往外跑,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清楚的感觉到了心痛,不要……不要再来了,那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他不想再次体味失去的滋味了!

突然脚下一绊,他踉跄了两下,眼看就要跌倒在地,这时,一双手臂及时伸出,稳稳的接住了他,头发已经因为奔跑而凌乱的披散,银白的发丝丝缕缕透漏着他的悲伤。没有抬头,秋非紧紧抱住了对方,紧的几乎要镶嵌到身体里去,哽咽声溢出口,他再也抑制不住的哭泣。

“茗……我好难过,好难过!”

难过……吗?搂着他剧烈颤抖的身体,李钦茗感觉到一阵心痛,眼中的迷茫更胜,为什么?

这个男人每天都会来,每天都会给他讲个故事,也不说很多别的话,只是,会不时找机会亲近他,不知怎么的,这张平凡的脸,他看起来越来越顺眼,偶尔的身体接触也让他突然一阵心悸,其中还夹着隐隐的熟悉,有好几次,他都不禁在想,他们,以前竟是真的相识?他们曾经相爱?今早,过了平日的时辰,还未见到这男人,他也不知为何会觉得烦闷,冷清的房间让他感觉寂寞,是的,寂寞,于是,他想要去看看,看一看那人,或许,看看就会感觉好点,带着复杂的心情,他匆匆的就出门了,只是,没想到,会在门口看见人,而他更没想到的是,这男人哭了,哭的很伤心。

第六十九章

找了整整两天都没有找到万俟郁,秋非渐渐开始绝望,而这时候,他听到一个消息……天照亡,皇族贵胄全被斩首悬于城门之上,无一幸免。

一瞬间,秋非眼前晃过李钦裕的面容,心中猛的一痛,无一幸免……无一幸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过所有人,当他神智清醒过来已经来到了郊外,放眼望去,天地一色,白茫茫的就像一个巨大的灵堂。

他的国没有了,他认识的人死了,而如今他的家还不知道安在何处,四周冷风瑟瑟,他感觉像被冰封在一个到处飘扬哀乐的结界。心里很难受,秋非以为自己会哭,可是他伸手摸上眼角才发现,他没有眼泪。

再一次,秋非看清了自己的懦弱胆怯,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顺着小路他茫然的行走,走过的地方都是白色的,一路上只有他,连个过往的人都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回头看,身后的脚印已经风过无痕。

天黑的时候他才回客栈,阿福睡了,独孤玉致靠在窗前一脸沉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进屋了也没反应。慢慢走过去,秋非趴在他的背上,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向他,两人都没说话,似乎有一种默契,让他们知道什么时候需要语言,什么时候不需要。

一滴冰凉落在手背,秋非诧异的抬眼去看,他愣住了,这是一滴泪。

“玉致……”

转过头,独孤玉致的眼角还泛着晶莹,可却是笑着的,他抬手抚摸秋非鬓角的白发,温柔似水。

“这一滴眼泪是为你流的,你不哭,我替你哭,你难过,我陪你难过”

说着他慢慢牵起秋非的手,十指交握。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元涣说,总会有一天,有一个人和我手牵手,陪我一起过春夏秋冬,我当时不信……”

哽咽了声音,秋非的心一下子软了,与他相握的手紧了紧,说:

“那现在呢?”

“……信”

猛的将他搂住,秋非笑了,眼泪也流了下来,嘴里不停的说:

“信就好,信就好,你信..我就爱你,好不好,你不要走,哪里也别去,哪也别去……”

直到半夜两人才睡,窗外月圆明净,映出一个风华绝丽的身影,这一夜,伫立在冷风之中,久久没有离去。

第二天,秋非一起床就出门了,他特别梳理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精神。一路走到李府,他轻轻叩门,府里的小厮开门见是他也不生疏,热络的跟他寒暄。熟稔的来到李钦茗的住处,房门未开,秋非站着猜想他醒来没有,犹豫了好一会才敲门,手刚碰到门板屋里就传来一道声音:

“进来吧”

讪讪的收回手,秋非推门而入,一进屋,他就看见了,李钦茗和衣坐在床畔,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惊讶的看着那抹炫银,秋非慌忙伸手进怀里摸索,接着露出苦笑。

“什么时候到你手里了?”

“那天你抱着我哭,后来你走了,我在地上发现它”

沉默的低下头,秋非抿着嘴也不上前,就站在门口,衣摆被从外面窜进来的小风撩起一下一下的轻轻呼扇。好一会,他才抬起头,往前走了几步。

“还有一样东西,我想给你”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一个靛蓝色的香囊,上面绣了两只飞舞的蝴蝶,款式有些旧了,带子也被磨的起了毛,但是很干净,这是之前李钦裕要他交托的东西。

“这个你就收下吧,之前给你你不要,可是现在,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又往前几步走到床跟前,秋非不由分说的塞进他手里。李钦茗抬头看看他,也没有问什么,安静的把香囊收进袖中,又摩挲了一会银色的锦帕,最后手一递,将锦帕搁在秋非的眼前。

“给你”

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银色,半晌,秋非才说:

“我要去建一个家,你跟我走吧,你不记得我……也没有关系,我记得你,缘分这种事有今生,没来世,我不想放弃你”

“阿秋……”

一句轻的如喉间呢喃的呼唤截断了他的话,秋非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钦茗,绝代佳人,一抹浅笑荡在嘴角,迷了人,醉了心。渐渐的,秋非热了眼眶,咬紧了下唇不再发出一丝声音。

良久,他一把夺过那方银色锦帕,紧紧攥在手里,看着面前的男人,说:

“我们回家吧”

第七十章(终章)

掀开帘子,秋非往回看,庄严的城门下,一个鲜红的身影伫立,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显得那么突兀,那一向潇洒风流的人竟让他感觉遗世的孤清。

“我不欠你,他也不欠你”

低低呢喃,秋非放下帘子,偎进了李钦茗的怀里。

他们谁也不欠谁,这都是命。

马车缓缓行进,在雪地上留下逍遥的痕迹。

“真的不找他了?”

抱着熟睡的阿福坐在他们对面,独孤玉致开口问道。

过了好一会,秋非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

“不找了,如果真是命中注定……”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看着他脸上的笑意,独孤玉致也不再问,摇头笑了。

一路走走歇歇,即使是硝烟过后的残迹,即使大雪覆盖,他们也总能找出一处赏心的风景,这时候,谁都没有去想那些纷扰俗事,他们愉悦的游玩,敞开身心感受。

途中,他们遇见了一个人,那人在山林之中搭了间茅草房子,旁边有一座坟,他一身粗布麻衣站在坟前添土,每添一块就会说一句“我没有负你,也没有变”。

从见到施敏尧的第一眼起,秋非就知道,他是一个坦荡君子。简单的寒暄几句,他们就辞行了,临走时,施敏尧拍着秋非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会,说:

“你是一个幸运的人”

说完就又继续对着那座坟絮絮叨叨的说话,说的什么秋非听不懂,可见他脸上尽是满足。原来,他也不过是一个深情的男人。

之后,秋非就一直在回想他说的那句话。幸运的人……的确。

一直以来,他总有些顾影自怜。多年的寂寞孤单让他变得敏感又自卑,也正因为如此,他很容易满足,从来就不敢有奢侈的妄想,可渐渐长大他也开始明白,其实不是不敢,而是根本就不在乎,他要的,竟只是一个家,温暖的家。有爱的人,守在一起过日子,比什么都好。兜兜转转了一圈又一圈,他还活着,还有人陪着,他真幸运。

经过红霞镇的时候,秋非掏出一个比巴掌大一点点的红漆木盒。半截身子探出车窗外,他从盒子里面取出一朵干枯的花朵,扬手抛向了天空,花朵随风转了几个圈,最后落在地上。

深吸一口气,他大声喊:

“小景!我会永远记得你!”

然后便仰天大笑,是真的笑。一捧雪,只有红霞镇才有的奇花,它属于这个地方,那就让它永远在这里,冬雪化去,来年再过春夏,这里应该又会长出娇艳美丽的花朵。

又过了些日子,他们终于停下了。看见老槐树的那一刻,秋非控制不住的恸哭,像个远走他乡的游子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他任性的撒娇哭泣。

回来了,又回来了,窗前的那缕青丝犹在,如许多年一样让秋非感到淡静窝心。

将东西都收拾进屋,秋非立刻拉着李钦茗和独孤玉致走到屋后,白雪下,耸立了三座坟堆,其中一个明显是新坟,墓碑上不太端正的刻着’姐田玉香之墓‘。从独孤玉致的怀里接过阿福,秋非摸着小孩的脸蛋,笑的温柔,轻声说:

“你娘就在这里,以后,我们都陪着她”

小孩不大能听懂,只听到了他娘就嚷嚷起来,一个劲的要娘抱。安抚的哄了几句,秋非将他放下,然后转头对身边的两人说:

“这是我爹娘和姐姐的坟,你们总该拜一拜,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说完就拉着阿福率先跪了下去,李钦茗和独孤玉致相视一笑,也跟着跪下去,磕了几个头,实实在在的,几个人脑门上都沾了雪渣子,秋非伸手帮阿福拂去,惹得小孩咯咯直笑。

“爹,娘,玉香姐,你们要保佑我,不,要保佑我们”

回到屋里的时候,秋非愣住了,只见一个人站在案桌旁边背对着他们,那人穿了一件紫色的夹袄,头发高束,手背在身后,一截白色的腕饰隐约可见。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停下,那人慢慢转过身,一张清秀的略显稚气的脸上是难掩的激动。

“郁……”

秋非轻轻的唤出了少年的名字,他笑了。

他是个俗人,逃不过宿命牵扯,身边过往的人无数,最后,留下的就是他的缘分。断袖如何,他有爱的人,有爱他的人。

幸福,他终于是得到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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