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之九千米情人——堇色ivy
堇色ivy  发于:2012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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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只有两方保持着同样的准则和底线时,才能得以持续。在没有信心保证进展到下一段关系会更好的情况下,按兵

不动就是上策。

16.

【他还以为原则和坚持都是行事的标尺,却不料原来,不是所有触及到自己原则的事,都能毫不留情地扼杀。譬如,爱

。】

第二天上午就要飞,这一天原本应该趁着空闲将还没有买的东西搞定。

昨晚因为孙禹新闹出的事端和宾馆房间里的不速之客,任远直到凌晨四点才顺利睡着。他原本就有些认床,虽然自从做

了空乘以来,这个毛病已经好了不少,但身在他处又遇上心事的时候,始终还是很难安睡。

如愿以偿地睡了一个懒觉驱散这几天里的疲惫,准备下午去城市中心逛逛,将父亲要的茶叶和朋友要的纪念品买上。听

说从前的那家卖茶叶的老店搬去了翔殷路,这个消息还多亏昨晚坐在房里笑得一脸诡异迎接自己的骆乔川——与其说迎

接,还不如说是惊吓。

回忆起来,那家伙似乎变了很多……以前的他,没有一点流里流气的模样,现在却整日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酒吧里,而

且——还是gay吧。真要感叹,命运变化无常,谁又是一成不变的呢?

任远在酒店门口并没有等待多久,门童就替他拦到了车。

往翔殷路去的路上,望着这座城市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油然而生一些感慨。

自那时办退学移居阿姆斯特丹,离开多久了?

说起来,人真的算是种神奇的物种。看似彼此之间生生相连、息息相关,其实却又是独立的个体。身边围绕的人再多,

都不能改变自己是一个孤独的存在的事实。

任远还能记得,在得知要离开的那两周里,他一直在观察着每个人的动静。直到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校足球队里的一

个男孩露出遗憾的表情,说的是:“真可惜,我们队没了你,今年可没指望了。”去和老师道别的时候,临走前听到办

公室两个老师的叹息,“这孩子人好,成绩也稳定,转走了班里的平均分可要受影响了……”

多么奇怪,明明开朗而温和,明明人缘很好,明明大家凡事都爱与他倾诉,找他商量。

当他把最后在这里的时光用来等待时,始终没有等来自己期望的结果。想等的人没有来,想听的话也没听谁说起过。

原来,人情冷暖不过是一件目的性极强的功利事。

他一直很喜欢坐飞机,对机场也有莫名的好感,这要拜自己身在荷兰的父亲所赐。

可是那一年,十七岁的任远第一次在机场感觉到失落。

他见到舍不得父亲出差的女儿在机场大厅里就开始流泪;见到约定了在入关处分手,却最终谁也说不出口的恋人……进

关之后,他也曾回头望过一眼,满眼都是各自匆忙的陌生人。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这座城市并没有留恋的价值。人们之所以对一个地方依赖,只因为在那里有回忆。

少年时代和每个人都平和相处,到最后才发现居然没有走进任何人心里。直到现在走到了二十五六的年纪,他仍然这样

定义自己的学生时代,却中故意未曾发现有一个少年,在得知他要走的消息后,一夜未能合眼。‘你还会不会回来?’

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最后还是因为害怕泄露了天机而生生咽下肚去。

有的心事要藏,有的心事却该拿出来讲。

埋进土地里的坏死种子成就了一次错过,可两副肩膀究竟能承受多少次错过?

……

“先生,要去翔殷路靠近什么路啊?”司机发问的恰好是时候,任远刚回过神来。

“喔,我不知道具体的地址,只知道是翔殷路上的一家茶叶专卖店。”

“喏,再前面那条路就是了,那你看我们是怎么走?”

“……那这条是什么路?”任远一边说一边向车窗外搜寻着路牌。

“这里是伍升路啦!”

视线忽然在路对面的某处停了下来,“师傅,麻烦你就这里靠边停。”

出租车立刻停靠在路边,任远一边等着司机的找零,一边望着街对面站着的人。

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孙禹新就站定在路的对面。只身一人,像是在等谁。以任远的眼力,就算隔着十条街,也不会看

错。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家里整理行李吗?

“来,找零拿好,谢谢啊。”

“不客气。”

胡乱将找零捏在手里,任远急忙推开车门。正要开口喊他,就见一辆黑色奔驰驶过来,却是恰好停在了孙禹新的面前,

而驾驶座上的男人正是那晚在酒吧遇见的那位没有错。

少年上车前的瞬间,无意抬眼看到了站在对面的任远。他的身子僵硬地顿了顿,随后没有犹豫地钻进了前排的副座。

任远可以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侧过头去的姿势。放在方向盘上的左手并没有动,整个身子却倾向副座。不用再看也能明

白,男人吻了孙禹新。还没等任远来得及走上前去,并未熄火的车子便在油门的促使下,从他面前开走。

没有一会儿,孙禹新发来一条短信:‘哥,求你别说,我和妈说今晚去同学那儿住的,她要是知道了,连哥本哈根都不

会放我去。当我求你……就这么一次……回头明天我一定跟你好好解释,行么……?’

小姨那直来直往冲动火爆的脾气,任远不是不知道。是该放纵他不闻不问,还是该把这事拿出来说明白好让他清醒?在

前往小姨家的一路上,任远一时居然难以分别,究竟怎么做才是好的。

直到出租车停到小区楼下,任远才终于在司机的询问下最终决定,“不好意思,麻烦你到悦阳大酒店。”

17.

【风里等你,雨里等你,你总也不来。如果这次还是见不到你,那就让你后悔。】

如今这个时代,要说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早早混在圈子里,完全不是什么新鲜事。因为年轻,有什么没见过,怎么刺激怎

么玩,比七零、八零的“大叔们”大胆多了。骆乔川在BLEIB也曾撞上过,有少年坐到他身边要酒,衬衫的领口低到夸

张的程度。暧昧地靠过来之后便直奔主题:“……有没有兴趣三人行?喂,有药……会很爽的。”虽然对方长地还真的

挺耐看,可是他自己还没有饥渴到未成年出手,骆乔川如是说。

泡过几次吧的都对那些未成年的猖狂习以为常。凭着一张假身份证,外加酒保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着成年人夜夜嗨

吧成了一件轻而易举地事。

所以,如果听到孙禹新借着和同学一起旅游的幌子,去哥本哈根是别有目的,骆乔川一定不会感到奇怪。二十岁,他有

权利掌控自己的命运,也该懂得为自己负责。年轻嘛,所以总渴望永恒,又因为横冲直撞,所以谁也阻止不了。

和几个朋友一起在阿姆斯特丹转飞哥本哈根,然后独自坐火车穿越厄勒海峡,达到马尔默,最终和那个在瑞典总部参加

例会的男人会合。

飞机起飞前短短的几分钟,任远两手抱在胸前,站在机尾的准备间里,沉默地听完这个万无一失,近乎完美的“私奔计

划”。

明明知道自己身处在何种卑微的位置,也清楚自己的肩上将承担多少压力,却还是倔强地像头小兽般不愿妥协。回想孙

禹新的这种个性,似乎是小时候就初现端倪,只要是自己认定了的,就算再难,也不肯轻易让给别人。不害怕失去一切

的追求,这种近乎于义无反顾的勇敢,好像有点像谁。

此刻他沮丧,并不是因为怀疑什么,只是希望能够得到理解。

在乘务长Karolina提醒准备安全演示后,任远终于开口,“虽然,有些道理是要在走过错的路之后才会明白,但我还是

希望你能尽可能地少走弯路……好自为之。”

眼前的孙禹新再冷静不过,多说无益。

既然如此,那就任他去赌,如果赢不到幸福,就让他受伤,让他懂事。

飞机一点一点地攀升到高空,安全灯熄灭后,任远和另一名空乘便开始替乘客准备饮料和午餐。而此时,《火光》的

remix version正在马不停蹄地赶制中。

南辕北辙的两个半球,七千余公里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隔山隔海,千里迢迢。

新版本的《火光》除了需要乐队重新录制一个新的版本以外,更需要骆乔川后期的混音制作。为了配合乐队后面的通告

安排,他硬是推掉了两晚酒吧的驻台,专心奋斗在录音室里。

第一次在棚里听陆屿光唱歌的时候,骆乔川感到很动容。虽然那个人只是穿着最普通的连帽衫,一头夸张的银色头发也

未经悉心打理,但目光却被这样的他牢牢地吸引。唱歌时候的陆屿光,总显得很深情,这有别于他平日里的一贯形象。

“……我喊了你一声,眼里亮着爱。”深深的情话,浅浅唱。

骆乔川一时走神,想起了那天路口见到的景象。

他留意过,陆屿光每天收工后,从不和其他人同行。如果是走通告,也很少从PR坐经纪人的车去,想必是有一位他的专

职司机先生。也听人八卦过他的那些细小习惯:像是身边总备着喉糖可却很少见他吃;几年里从没换过火机,据说独独

是迷恋那一款ZIPPO……录音中途休息的时候,总会跑出去蹲着抽烟,偶尔也见他小声地说过电话,边说边笑。

生命里有那样一个人,多好。而能为那个人这样唱歌也真是件浪漫的事。

那晚,混音版《火光》终于大功告成。

阿泽收琴的时候说想去喝酒,被阿森从脑后直接就是一掌拍,“喝屁。”无辜地捂着脑袋,“哎大叔,你很烦诶……”

“走嘛走嘛,反正还早……乔川!一起啊!”阿齐猛地勾住阿泽,一脸是笑。看到抽完烟的陆屿光推门进来,沉着脸道

:“小光,喝一杯去!不要说你在几分钟前又被提前预定掉了。”

不明所以的人手里还握着电话,顿时满脸黑线地抱怨,“靠,齐嘉你为毛不早说……哎那走了走了!”停到骆乔川面前

,眼睛很亮,“喂,一起去吧。”

谢绝一起喝酒的邀请后,骆乔川在凌晨时分驾车回家。

广播电台随意地开了一路,在音乐的间隙,插播着听众的话语,除去那些平常祝福,就尽是感情求助。如果每一桩心事

、每一段情缘都能寥寥几句便能得以圆满,那大概世间恋人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他无奈地笑笑,伸手调频转台,恰好听到有一档节目在播岛的新专辑里的曲目,仍是阿泽的曲子,小光的词。

骆乔川忽然想起,今天阿泽还说最近自己在试着填词,已有成品,取名《赌》。话音刚落就听阿齐大笑,打趣地说:“

真的可以写到小光那样的肉麻程度吗?”

赌。

让我们来打赌,时限是……一个月。

一个月里倘若见不到你,那就让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跟着回忆一起去见鬼。

一个月里倘若见不到你,那就让你后悔。

18.

【他年轻,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这点英勇。如果可以,那就让爱去让他勇敢,让他成长。】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任远带着一身的疲惫刚下飞机,就撞上满脸堆笑的翁晓宸。

“飞地还愉快吗?”那人穿着笔挺的机师制服,显然不久后有飞行任务。

“托你的福……”经历了那么些烦心事。

任远拖着行李箱,只管一路向前走。眼睛在候机大厅里搜寻着孙禹新的影子。比起乘务,游客应该早就下机了。这时候

,他应该正在某处,等待转飞哥本哈根的航班。

翁晓宸走在他身侧,“礼物可要留着我的那份,等赫尔辛基回来之后再问你拿。”看到任远沉默,男人装作可怜道:“

喂……不要告诉我你这么没良心,什么礼物都没替我买吧?”

“恭喜,看来快三十的老男人智商还勉强凑合。”

翁晓宸被他一句老男人激地气紧,“既然知道,那还不替我备一份生日礼物?”

“不用心急到现在就把一个月以后的事提上日程吧?”

“帮你备忘在案而已。”男人拐进某个登机口,“走了,别太想我。”

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的他是一脸欠揍的表情。

在候机厅的一排座位上找到孙禹新时,他正和几个同行的朋友一起玩牌,杀地兴起。借一步说话后,任远不忘提醒他,

哥本哈根机场下直接就有火车通向海峡对面的瑞典、只有到购票机上刷卡才能买得到学生票、方向不明的时候就多问问

路人,瑞典人会讲很熟练的英文、有解决不了的事,随时都可以打电话来,阿姆斯特丹和马尔默不过是两个小时的飞行

……终归还是个刚满二十岁的人,不明就里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了出来。

少年忽然心酸起来。吵着闹着的坚持在层层阻碍前也不曾退却,却在最后获得默许与关怀的时候哭了个稀里哗啦。

看着面前的孙禹新,任远好像有点明白这种矛盾的心情。

“怎么,后悔了,不想去了?”他微微地笑着,“那也没关系,回去的航班明天晚上就有,我还可以拜托同事把你安全

送到家。你看怎么样?”

孙禹新低着头,胡乱用手臂抹了抹眼泪,摇摇头,“……没有,不后悔。”

低低的一句“不后悔”,不禁让任远怔了怔。

站在Schiphol机场偌大的玻璃墙边,看外面停机坪上各趟航班起起落落,“你要是觉得值得,那就去。男子汉大丈夫,

哭什么。”

如果可以,那就让爱去让他勇敢,让他成长。

是否性格激烈的人都是如此,哪怕横冲直撞、不顾后果,摔倒了也要追。

他年轻,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这点英勇。他不像任远,看似平和温柔,包容迁就,但凡事都认真考虑,权衡得失,从

不纵容自己因一时冲动而做糊涂事。

然而不能否认的是任远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新鲜的东西。

回家之后,父亲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普洱茶并未跟随儿子的班机翻山越岭,故作起小孩模样可怜道:“你老爸我就这点

心愿,你也能忘记……”

可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心思如何,看一眼也能明白个大概。

晚餐后,趁母亲上楼整顿房间的间隙,精明的荷兰男人和儿子悄悄聊了起来。

Wart仰靠在沙发上,认真听完了任远这次回去的所有故事。说及孙禹新之事时,荷兰男人笑着叹了一声,用不知是欣慰

还是遗憾的口气说起了往事:“你就是心思太稳当……你和你妈刚回这里的时候,我还想是不是环境所致,又或者你更

像个中国孩子,所以才温和又稳重。可我今天听你说了你表弟的事,才更发现,事实上那些只是你的个性,与教育或其

他无关。”

任远一时没懂一向滑头幽默的父亲想说什么。

“你知道这里最糟糕的孩子在那样的年纪里都在干些什么?在中心车站、酒吧醉酒干架,去红灯区,甚至吸毒,可你就

连一个盘子都不曾打碎。这并不意味你有什么不好,亲爱的你一向做地很好。只是,事无巨细的考虑会让生活失去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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