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饲养手记(吸血鬼 生子)+番外——无良欧巴桑ANNA
无良欧巴桑ANNA  发于:2012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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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奔去。车厢里,隐藏在兜帽下面的费尔南怀着狂热凝视死去的路易,心里涌上一点甜蜜的感情。

05.战场的金狮1

Dans la brute assoupie un ange se reveille 天使醒了,在沉睡的野兽身上

II ennoblit le sort des choses les plus viles 令卑贱之物的命运变得高贵

蒂雷纳元帅从来不相信奇迹的存在。

十三岁加入军队,他用了二十年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团长爬到法国元帅的位子。在硝烟血泊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年,他看

惯了真实,也明白神迹从不会发生。

但是他不相信奇迹。也就是说,他并不相信关于他的统帅,大名鼎鼎的昂吉安公爵的种种传闻。

比如说在尚无实战经验时公爵就敢于率领骑兵向所向无敌的西班牙步兵发起进攻,而那支步兵的强大和密集程度都与神

圣罗马帝国的重甲长枪军不相上下。全欧洲只有他和瑞典元帅托尔唐松二十岁时就具有无需经验就能率军作战的天才。

比如说22岁的年轻公爵曾把他的元帅权杖投掷到敌军防御工事中,然后为了夺回权杖而手执利剑亲率士兵冲进敌阵。

比如说公爵像亚历山大大帝一样,每次战斗前夕诸事处理完毕之后便倒床酣睡,以致需人唤醒出战。

比如士兵们传言公爵有着能够看清危险的魔眼。

蒂雷纳元帅从来不相信这一切──他只相信自己眼睛所见的真实。而真实就是一百年以来法国军队从来没有打过什么著

名的胜仗。马里尼昂血战与其说是靠弗朗索瓦一世的统领在与瑞士人的对决中胜出,还不如说是靠受法国雇佣的德国黑

军团争到的胜利。稍迟一些的帕维亚战役中弗朗索瓦一世甚至被西班牙人俘虏。而伟大的亨利四世所有值得纪念的胜利

不幸都只是从自己同胞身上取得的。路易十三时期的加布里埃尔元帅虽然获得一些小胜,也总是被更多的失败抵消。顺

势而下,在幼小的路易十四当政初期,无论是舆论还是事实上都需要一颗震撼各国、被人永远铭记在心的伟大将星。在

这种前提下,一次小胜可以被夸大成十倍的大战役。这并不稀奇。他认为关于天才将领的一切不过是个谎言。是一个综

合了不怀好意的奢望和诚挚的期许、政治、秘密还有多角关系的大玩笑。

就算当他亲眼看到年轻的公爵率领一万军队仅用了十三天行军180法里前来增援的时候,这个想法也未曾改变。那时蒂

雷纳元帅与世袭爵位的常败将军格拉蒙元帅同袍作战,身处德国境内,而对手却是享有盛誉的神圣罗马帝国元帅摩西伯

爵。原本他已不抱任何希望。可是公爵在实地考察之后却说:

“胜利是我的了。”

蒂雷纳半信半疑地看着公爵,才第一次发现这个身材矮小的青年有着一双极为特殊的眼睛:黑色的虹膜中混有一道道金

色的丝纹,当他顾盼流转时会间或放出流动的华彩,使得那双眼睛犹如镶嵌了金丝的黑天鹅绒一般美妙。也许魔眼之说

就是因此而来?子爵决定暂且相信那双眼睛的魔力。

他没有想到公爵只用了四天就逼得摩西元帅狼狈撤退、弗里茨堡和美因茨城投降。之后公爵立刻回到巴黎,把军队交还

蒂雷纳子爵指挥,甚至没有来得及让蒂雷纳子爵记住他的长相。

只有那双眼睛留在蒂雷纳记忆深处。──那时他并不知道是公爵主动请缨到德国境内作战,更不了解公爵神秘的迅速撤

军背后更大的阴霾。

公爵再次出现在莱茵战区是在接近一年后。蒂雷纳元帅在马里昂达尔受挫,昂吉安公爵驰返军中,重任统帅。

这一次蒂雷纳下定了决心要弄清楚公爵那奇妙的天才究竟从何而来。可是公爵却像变了个人一样。并不是说他不再打胜

仗,也不是那雷厉风行的作战方式有了什么改变。不,不是这样──是什么更加深刻的东西改变了,才能使得总是微笑

着的公爵竟然身先士卒地冲锋五次,有一次甚至胸前中弹,幸亏有胸甲保护才幸免于难。四天间公爵座下五匹战马相继

被击毙,身边所有参谋幕僚人员非死即伤,他就干脆不要参谋。那双魔眼变得像流动的火焰一般灼灼逼人,闪耀着蒂雷

纳读不懂的光芒。所有人都明白公爵的战法与自杀无异,也都无一例外地在王族公爵的威压下选择了缄默。但他们终究

不想送命在异国的土地上。有人向蒂雷纳元帅委婉的表达了这一意见。而元帅要求他们从公爵的一切命令。

1645 年8月4日,期待已久的胜利终于降临诺德林根平原。虽然法军的格拉蒙元帅被神圣罗马帝国军团俘虏,可帝国军

主帅摩西元帅本人阵亡,其麾下的数位将军也被法军俘虏。这位被视为当代伟大统帅之一的元帅埋骨于战场附近。他的

墓碑上刻有:止步,旅行者。你践踏了一个英雄。

这一战役使昂吉安公爵的荣誉达到顶点,也使大力襄助公爵的蒂雷纳享有盛名。

万分荣幸?当然,蒂雷纳元帅毕生信仰并崇拜着后来以大孔代之名蜚声于世的昂吉安公爵,之后他也从来没有比为这个

人效劳时更加伟大。然而,比起荣耀来更大的却是屈辱。

诺德林根一战,他曾经对公爵进谏法军伤亡过重,因法军人数本就少于德意志帝国军,若使伤亡进一步扩大恐怕会有危

险云云。事实上这次战役的伤亡数甚至比不上上次取得险胜的弗里茨堡战役,但是公爵如今的作战态度令蒂雷纳感到隐

隐不安。他很实际,或者说,他热爱生命胜于胜利,所以他才敢于当面驳斥奇迹。

听到这番话后公爵一言不发地起身,猛地揪住他的头发,像是要看进他灵魂深处似得狠狠盯住他的眼睛。

“你这家伙懂什么?”

蒂雷纳怀疑自己的耳朵,因为一位王族贵胄竟把一位贵族当做下等流民一样称呼“你”!

公爵仍然柔和微笑着,那笑容却由于眼底深处恣意燃烧着的金色火焰而显得极为不协调……几乎是邪恶的。

“你经历过‘死’吗?你懂得死是怎么一回事?生命从这具身体里一点点流逝是什么感觉?当肉体被一块块碎割,手脚

逐渐变得冰冷,感受到死神的嘴唇从你额头上拂过……你能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公爵扯开自己的衣襟,按着胸口刚受

的枪伤,几乎是嘲笑般地将绷带扯开,把黑色的伤口暴露出来给蒂雷纳看。血水涌动。蒂雷纳不由自主的按住那伤口。

“残留的生命在你耳边嘶叫……”公爵凑近蒂雷纳耳边低语,不断翕动的睫毛擦着后者的脸颊。“那声音让你想到人生

的全部痛苦或幸福、却都已经无法再触及的时刻,每一段回忆都用不同的调子呼喊着,每个人也用不同的语言说着,直

到你的耳朵眼睛全部被它们的声音填满,连你的舌头上都是那些音符的味道……它们嘶哑的声音说着‘如果活着多好!

’‘呵,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要活下去!’你的心脏会这么向着你吼叫!而死,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他

松开蒂雷纳,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一面若无其事地把沾满泥灰的双腿交叠在桌子上,“你甚至会期待着他的降临!因为

他没有温度的手指会带来宁静,他的拥抱会除却所有喧嚣而赐予你永远的安宁祥和。从此再没有欲望,也没有爱,不再

有失落或伤害或哀伤──剩下的只是充分的、和平的静谧。你觉得那怎么样?”

蒂雷纳不知如何作答,他甚至没有理解公爵这一席话的用意。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全是公爵的血,而这场狂暴似

乎是毫无来由且没有意义的。

“我们都会死,蒂雷纳元帅,”公爵看上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活着也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他很想反驳,但他突然意识到这句话的残忍。

整晚他辗转反侧,噩梦连连。梦中出现从少年时期起一直到最近牺牲的战友们的脸、死去的双亲、还有亲眼所见遭受战

争涂炭的人民惨状。早晨起来时他认为自己已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然而那天公爵胜利了。所有人欢呼雀跃。公爵也在笑,笑容竟像孩子一样明朗无邪,令蒂雷纳元帅不得不怀疑昨晚只是

由于年轻人失血过多加上急于求成出现的谵妄症状。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相遇。

公爵撤回巴黎后蒂雷纳元帅也横渡莱茵河,两次巧妙地绕过前来阻挡的神圣罗马帝国军总司令、皇帝费迪南三世的兄弟

利奥波德大公的军团,并迫使巴伐利亚退出德法战争。而这一拥有重大战略意义的举动对于当时的法国来说却远远比不

上昂吉安公爵在西班牙军队的睽睽目光之下夺取敦刻尔克。蒂雷纳手中的每一次胜利都浸透了艰辛,却无论如何也不如

那位天才将星的一次次辉煌成就。

蒂雷纳变得害怕昂吉安公爵。那天夜里公爵灼热的吐息犹如诅咒一般刻在他的耳边,每次他冲锋时都会犹豫,仿佛娇小

的青年统帅又站在了他面前,自下而上平静地望着他。

而最令他害怕的不是微笑着表达对死亡神往的公爵,而是,习惯了面对死亡的自己竟然也对公爵产生了认同。

他恨这个身为奇迹的男人。

而今,这个男人第三次作为指挥者站在了他面前。

06.战场的金狮2

1648年8月10日,佛兰德尔,阿图瓦省朗斯。

“朋友们,为洛克鲁瓦、弗里茨堡和诺德林根。”

“喔,还有朗斯!我亲爱的殿下!”

“是的……为洛克鲁瓦、弗里茨堡、诺德林根和朗斯!我的朋友们!干杯!”

几十只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互相碰撞,震得杯中清澈的红色酒液翻腾起来,反射美丽的光泽。胜利的喜悦在格拉蒙元帅

、所有将军以及参谋人员的脸上闪耀着,连蒂雷纳元帅也异常难得地没有眉头深锁,而是破颜微笑了。

高级将领中有一位出奇年轻的华服青年,神情略微有点儿心不在焉,在环绕着他不断献殷勤的高大军官们中间显得格格

不入。夸张一点说,仿佛是凌驾于狼群之上的金丝猫一般。他身高最多五尺二寸,身着一套袖口装饰了大量银色花边的

深蓝色天鹅绒礼服,右肩上相配斜披着以红宝石和钻石作装饰的银色饰带,金色环状鬈发一直垂落到胸前。只从那过分

细致、几乎是女子般秀丽的外表上来判断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的样子──这一位就是法兰西的骄傲、“奇迹的亲王”路

易?德?孔代-波旁。就在今天,他把神圣罗马帝国和西班牙联军打得土崩瓦溃,使对方丢失军旗百余面、大炮三十八门

,连主帅奥地利大公利奥波德和芬萨尔达涅伯爵也险些未能幸免。此外还有五千人被俘,三千人被杀,其余的官兵则临

阵脱逃。利奥波德大公手下不再剩有一兵一卒。

而且,实际上他已经二十七岁了。

刚刚获得如此辉煌全胜的亲王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出喜悦,正如他向来所做的那样:像在阅兵时一样镇静文雅,又像在游

玩一样神采奕奕,仿佛从来不知疲倦。只看到他这一面的人完全想象不到他在作战时的执着、狂傲和暴烈。大多数人觉

得这是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姿态。然而蒂雷纳元帅眼中的亲王却完全是另一种样子。

他看到一只收敛起爪牙和眼中的凶光、屏息凝气伪装温驯的金鬃野兽。无论如何用微笑掩饰,亲王的眼睛都流露出一种

混合了狂野的激情、极度的骄傲、不管什么都随时准备摧毁的蛮勇、隐约的蔑视加上一点难以察觉的狡黠的复杂表情。

漆黑虹膜上点点金色的闪光就如同潜伏在火山灰之下的炽热岩浆一样,时刻让人感觉到危险和恐惧。即使他是在微笑的

,即使那安静的笑容让人几乎迷醉其中,那种使人不安的金色微光也在暗示着笑容之下激烈的暗流涌动。只要它愿意,

随时可以化身为宗教故事中那只带来末日讯息的异兽,将现世变为哀鸿遍野的战场,挟着风暴、雷电和烈火席卷一切,

将阻挡他的任何事物吞噬毁灭。

这只拥有魔眼的野兽正体,是否只有自己看得到?抑或只是自己由于嫉妒而捏造的幻像?蒂雷纳元帅皱着眉头灌下一大

口酒。他盯着亲王。而亲王望着帐外黑夜中的不知哪个地方。

美貌的野兽似乎非常地孤独。

尽管身边满是浮华的喧嚣热闹,也终归不是自己族类。

同为旁观者的元帅相信自己明白他的想法。

格拉蒙元帅突然凑过去,用似乎不太合适宜的大嗓门建议道:“殿下,我们为什么不将这些酒菜也送给德国和西班牙的

朋友们,让他们一同庆祝我们的胜利?您知道,大家同样是贵族,而贵族之间是没有国别之分的,作为胜利者的我们可

不能失了礼仪啊。”

四周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的欢呼声。因为格拉蒙元帅之前曾被俘,直到朗斯一役开战前不久才被孔代亲王亲自赎回,但一

直没有派上什么用场,反倒是被安排率领左翼停留在距战场较远的梅尔贝尔干瞪眼,远不如上将夏蒂荣公爵和另一位元

帅蒂雷纳子爵来的风光,更不必说亲自冲锋十一次的大亲王殿下了。不知格拉蒙元帅是否打算借此机会在德国人面前出

一口恶气。大家明里暗里都等着好戏上演,只求行事沉稳的亲王不要坏了兴头。

不过亲王像少女一样温柔地颔首表示了赞同。“您说得对,元帅。”他笑盈盈地提高了声音,似乎对这种消遣饶有兴味

,“他们可不是什么用来交换赎金的商品,而是我们尊贵的客人和兄弟。可悲的是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似乎已经忘记了

一点,包括我──我的元帅,请允许我为您无私的提议而向您致敬。您的品格超越了以高尚心灵着称的巴松皮埃尔元帅

、贝勒加德和昂古莱姆爵爷,堪称我们这个时代的典范。”

说着,他举杯向元帅致意。众人纷纷附和。

这番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让格拉蒙元帅的脸色很难看:一条眉毛高挑,另一条耷拉得简直要低垂到睫毛下面。蒸

蒸日上的孔代家族与同属王族、声誉却从圣巴托罗谬日后便开始衰落的吉斯家族之间芥蒂颇深。更何况格拉蒙元帅除了

被俘和搞政治以外确实没有什么出色的特殊技能了。

亲王却毫不在意地亲自带着随从们将酒和食物送往俘虏们的帐篷。脸色很难看的格拉蒙元帅紧跟在后面,蒂雷纳元帅则

在更远一点儿的地方,这样比较便于观察全局。

庆祝胜利的法国兵士们快乐地围着火堆跳舞,而身边不远处垂头丧气的德国兵和西班牙兵们则排成长队经过随军铁匠面

前,听凭铁匠在他们脚上打上沉重的铁镣。

亲王似乎特别为这类悲凉的画面所吸引。他走向那群兵士们,渐渐跟军官们拉开了一点距离。……

“F!r unseren Imperator!(为了皇帝)”

伴随着这样的大喊和猝然一声枪响,亲王的身影蓦地从众人视线里消失了。

不──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某种黑色的物体卷裹住,突然倒在了地上。从蒂雷纳元帅站立的地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

四下里立刻乱作一团。大呼小叫的军官们踉踉跄跄地跑去查看亲王的伤势。另一些人则从还未戴上脚镣的俘虏堆里把刚

才开枪的刺客揪了出来。那家伙手上还拎着一只小火枪。

武器收缴不彻底并不为怪。毕竟这次俘虏接近五千人,在当代可算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

亲王推开惶恐地扶持他的人群走过来,眼神平和,脸上没有血色却毫发无伤。他以一贯的文雅态度开始向刺客问话。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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