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焰很有兴趣地研究着楼梯,当时的设计者是怎么在一个平面楼层里建造出那么一个立体效果的,高高立于世人面前却只是个装饰,下面有块很小的夹角就是储物间,整个屋子就像老旧的公寓,整体算下来,其实就一个厨房,一个客厅,一间卧室,以及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书房,只不过相对旧式公寓,这屋子叫洋房,而已。
站在商前看外面绿草荫荫,旧屋子唯一显地方宽敞点地方的就是院子,只可惜院子是不能修建屋子的,只除了后院那个本该是车库的地方如今空着,成为萧骁练功的地方,闻人焰很满意谌这屋子的布局与打理,看来跟在他身后忍怒克愤的萧骁是个懂得生活的人,完全将小屋打理成理想中的浪漫小屋,有那么点意思。
“你到底想怎么样?理直气壮地跑到别人家偷东西,自己摔伤还污蔑我把你推下了台阶,好心扶你回来疗伤,你又死皮赖脸不走也不去医院,我告诉你,对你这种行为我没必要再忍下去,你在我报警前赶紧自己走出这屋子,不然我要你好看。”
再次看到闻人焰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一只手捂着头还去门前走廊那里晃吊床,萧骁气得胃都抽筋了,他不过在自家后院为即将的义演练功准备,怎么来了个大灾星,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好TMD的气人,在自己家里碰到这种事。
萧骁真的觉得无力,他要这厮怎么好看?不过是说来威胁一下,看之前在后院戏耍的那几下子,萧骁心里特清楚,真要用武力赶人,这无赖的身手绝对胜过他,难道真要打电话报警?可是警察来了怎么说,谁也保不准这厮会不会给警察来一句,他们是情人吵架,萧骁突然真的感觉到头疼了。
“你很清楚我想怎么样啊!我们都明白的不是吗?你只要点头,我就乖乖去缝针,不然我就流血到死,还非死在你家里,以后天黑了没事就来找你玩。”
萧骁正在琢磨到底怎么办的时候,冷不丁听到那厮很认真很温柔很无赖地来了这么一段话,他差点就咬着了舌头,这家伙在说什么?什么以后天黑了没事就来找他玩?他哪里清楚这不请自来的家伙想怎么样啊?光是说负责负责,负毛责啊!他只考虑419,这家伙有完美的419条件。
“我不清楚,你说来听听!”抄起手盘在胸前,萧骁靠在餐桌边看着走向他的闻人焰,玩味的露出笑,这男人说话挺有味道,连耍赖带威胁跨越两个极端,前两句温柔如情人耳语,后几句像天真无畏的孩童,这人打哪儿蹦出来了,跟他一起生活的人心脏强度绝对比普通人要强壮,因为不强壮的话,要么就被气死了,要么就被腻死了。
“你清楚的,骁,我来了,站在你面前,相逢是偶然,相爱是必然,你抗拒我还是抗拒爱情?”
闻人焰站到萧骁面前微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特别认真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他真的看到一树桃花开得好茂盛,说他这人迷信也好,或是信缘也好,他没在别人身上看到过桃花开放,连小树苗小草根都没见过,这说明什么问题,明显两人之间有强力磁场。
他相信萧骁是个可以放得开的人,从刚才到现在都坦荡荡赤脚不遮掩脚趾上的银光,那不是定情信物,而是一种特有圈子才有的信号,左脚第四根趾头或第三根趾头戴银环,表明可上可下,没有固定炮友,而戴在小脚趾头上则是固定下,不戴是固定上位。
那个特殊圈子里的人不多,虽然都是同志,但不跟一般的圈子有交集,那个特殊的圈里面只有萧骁他们这样的人,事业有成或是因为别的原因,不能出柜不能公开也不太喜欢419,更拒绝爱情的敲门,秘密的由那个圈子里固定的炮友再介绍炮友。
说来他们的炮友生活并不多,其实就是那方面的情事不多,或许真的只是发泄而已,就像男人自己手淫,除非有瘾特意去做的,不然兴趣总是不会太高。
闻人焰知道那个特殊的圈子里有什么样的潜规则,是因为他去帮一个朋友做会员卡片的组图拍摄,那个朋友就有好几个那样的炮友,他曾在朋友的力邀下去体验了一回,当时他很冷静客观的评价了那种感觉,做为一个过客他是绝不会去加入集体手Y的,真的感觉就是集体手Y,缺少感情做支柱的嘿咻他是没有感觉的。
那种嘿咻的方式就像是一群大老爷们坐在一起,然后选两部或三部有色电影看看,接着看到觉得有激情的地方,就相互搓两把或顶撞两下算解决问题,其实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他们那群少数的人依然生活,感情,生理都在一种难言之欲中。
但越是那样的怪圈,那群少数的人越往怪圈深处而行,每个人都有这样或那样不能公开不要爱情的理由,说出来一大堆全是哄自己的说辞,很有点那种掩耳盗铃的嘲讽味,以为自己不说出来,不告诉家人或朋友,不固定交个对象就可以让大家都认为他们不爱同性别的人,事实上真是与掩耳盗铃无异。
闻人焰是历来相信感情这东西的,或许每个人生存的环境不一样,造就的世界观与感情观就不同,但人本身就是一种情感生物,连超脱尘世的佛主都有私心,更何一群凡夫俗子,如果真能做到不动心不动情,那也超出了人的范围了。
所以他要的负责是以终身相处相爱为目的的责任感,不是你来我往的情人或炮友关系,闻人焰可以毫不自夸地说,如果他只要那种关系,上门来勾搭他的人绝不少于一个连队,可是他偏偏只想选条最难走但最真实的路来行,一生只要一个人和他的爱情桃树结出桃子。
很殷切地盯住萧骁的眼睛,闻人焰用一种你懂得、你明白的眼神对着萧骁放电,准备对方要是还对他的话继续装傻,他就死赖到底,今天非得磨到萧骁同意跟他试试感情为止,大不了真死在这里,那样的话,他绝对一到天黑就来找萧骁压床。
“噗!别用那种小狗似的眼神,你知道那种眼神有多么侮辱小狗的纯洁,你那是邪恶……是,我是跟你一样的人,准确地说,我是跟你一样喜欢男人的人,而不是像你这么随便一个男人都喜欢的人,这点你要搞明白;
刚才你应该听到我的职业了,中法两国文化交流会,说白点就是两国文化的外交使,把中国文化带到法国来,把法国文化移植到中国,然后将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化揉成一种新的东西再向全世界推广,这就是我们主要的事……
而重点也在这里,你能让一个总统向全世界宣称他是异于常人的性取向吗?这明显不可能,如果这位总统真是有异于常人的取向,那估计国安局也查不出他的过夜情况,明白吗?你要419可以给你,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我真的不懂你一直重复的负责是什么东西?”
萧骁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确实不知道,从头到尾这家伙只不过说了句他们是一样的,别的什么都没讲清楚,他又不是这厮肚子里的蛔虫,充其量只是不想在在家里招些是非,谁知碰到一个无赖,老是以一种他懂得,他明白的眼神和语言来赖他,萧骁撇嘴,他懂得个毛。
跟一个才见面的人有什么东西可以清楚的,他只要清楚不是自己的完全责任就行了,免得到时有理都说不清,特别是跟这么一傻鸟脑子撞门上的,谈什么清楚明白,简直扯谈。
第127节 亏与便宜
男人穿着蓝白相间的十团花褶子靠在窗旁的餐桌边,映着光晕像走错年代的名角,有种不太真实的违和感在小小空间里,但是在脚踝处交叠的双腿,悠闲抄着的手臂,税利的眼神和凌乱的黑短发让那身蓝白花褶成了一种饰物,一种突现主人英气逼人的装饰。
另一个站在男人面前的年轻男子虽然衣衫沾满脏污,但也是难掩阳光万丈吸引别人的特质,两人站在一起没有说话,面对面用眼神较量着,一个目光灼灼像烫人的骄阳,另一个稳如泰山面不改色,双方都在将自己的意念波加强,试图通过这种暗较量让对方理解并接受自己的意思。
“闭上眼睛,亲爱的。”
闻人焰轻声低喃,把头颅凑近稍矮于自己的萧骁,他实在受不了那么诱惑的眼神看着自己而没有动作,所以干脆微闭了眼靠近两片薄薄的嘴唇,不等对方拒绝就直接吻了上去,含住一片薄唇温柔吸吮,手臂也很自觉地绕上了萧骁的腰收紧。
“啪!……我说你这人有节操没有?随随便便逮着男人就吻,嗯?滚一边去!还要不要命了,赶紧的,把你的健康卡所在医院报上号来。”
一声脆响,闻人焰的脑门上又挨了一掌,一只好看的男性手掌贴于他脸颊上,使劲把他往外推,萧骁带着戏谑的话也随后钻入闻人焰耳朵,他就说这厮是个非常好的419对象,一个吻都让他有感觉了,男人果然是感官生物,可是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
现在是在他家里,自己穿着戏服,这厮一身脏脏的带着奇怪味道,后脑的血也不知道止住没有,两人还是陌生人,他甚至还不知道这厮的名字与别的信息,如果现在就在餐桌上开始接下来可能的行为……萧骁光想都觉得不太能接受,除非是自己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做得出来,不然还真没几个人跟这家伙一样的,随随便便就发情。
“讨厌,人家的初吻,你居然拒绝,再次伤害我受伤的心,心又开始痛了,脑袋也好痛,全身都痛,我要死了。”
被拒绝的闻人焰才不管萧骁的推拒,死皮赖脸抱住一身戏服的媳妇,将自己的重量全压过去靠在萧骁肩膀上,用身高和力量制住挣扎的人,紧紧抱住拥在自己胸口占着便宜,十足十的吃尽豆腐,又是嗅又是咬又是亲的,手不要脸地还摸在人家臀腰上揉来揉去,就差伸到戏服里去摸摸胸肌腹肌有没有了。
“滚!你TMD一疯狗,逮着谁就咬谁吗?我真生气了。”
感觉自己的颈动脉被轻轻咬了一口,腰后被滚烫温度的灼人感觉不断侵袭,从背脊串起的酥麻感觉直抵神经中枢,禁欲已久的身体简直不像他自己的,萧骁不由有点恼羞成怒,抬起被拥紧无法自由动弹的手在能够到的地方又给了闻人焰一下,因为手臂也被对方紧紧拥住,只能用力在闻人焰臀上拍了一巴掌,打得不痛反而像在调情。
起码他听到抱住自己的家伙在嘻嘻笑着,亲密的咬住他耳朵喘气,呼噗呼噗的热浪全洒在耳朵边,萧骁特没形象的翻了个大白眼,这家伙骗鬼呢,什么初吻,这么会挑逗这么高超的手段哪里像生手,弄得他全身的感觉在瞬间就被调动起来。
只不过萧骁什么都来不及作出反应,紧紧抱住他耍赖的男人已经松开了手,痞子样的对着他裂开嘴,白白的牙让萧骁觉得十分刺眼,TMD男人长得太英俊太阳光绝对是一祸害,对于他们这样取向的人来说,英俊男人的杀伤力堪比美女对正常向男人的杀伤力。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直接拨急救电话了。”
萧骁嫌热(或是情迷造成的热血沸腾)地脱下自己身上的戏服,露出里面身着普通白T恤的劲瘦身材,他看到闻人焰的脖子那里有红色液体仍在缓缓流下,这都已经好一会儿功夫了,血还是没止住,脑后的伤不是开玩笑的,他在看到那艳红仍缓缓流下脖子时,刚才所有的愤怒、激荡、意动全都化成了惊惧,这无赖真打算不要命了。
看到闻人焰还对着他在笑,萧骁一个箭步就串到沙发旁边的矮几边,拿起电话开始拨急救电话,那个家伙想死他还不想闹出事来呢,送到医院再去死吧,这么气人的家伙活着真的是个祸害,以后还不知道多少男男女女要受他毒害,萧骁拨着号码的同时还在恶劣地这么想着,当然也不否认自己心里有点酸葡萄的心理。
一只手掌握住了他拨号的手指,握在掌心的力度似怕萧骁消失一样,萧骁转头就看到一张有点,苍白但却莫名坚持着的脸,所有行动都表示对方不达目的真会想死在他屋子里的意愿,萧骁能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灼人温度,他突然一下蒙了。
到底是要什么呢?他们素不相识,这厮刚才说什么相爱是必然,两个陌生人萍水相逢谈什么情或爱,要是看彼此顺眼,满足一下生理上的需要不就行了吗?做过以后感觉不错的话,可以保持来往,爱情那种东西多么虚无飘渺,相处一生都不见得能与对方产生爱情,最终不都是为了各自一切可能的欲望吗?
一如他的父母,原来大家都说他们是恩爱夫妻,可是时间和欲望绝对可以让恩爱夫妻劳燕纷飞,当各自的需要被自我放大再无限膨胀后,再恩爱的夫妻也会另寻新欢,如此反复,最终寻求的似乎仍是欲望的满足,各种被放大的欲望,美色,权利,金钱,名利,荣誉……
像他太奶奶和太爷爷那样相携相伴一生的,萧骁也不认为是爱情,只是那个年代单纯,那段岁月养出质扑的人,可是萧骁绝对不相信太爷爷和太奶奶之间是爱情,两个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进入洞房的人,生儿育女一生一世,到临了都还在惦记着各自曾经可能会私奔的初恋。
所以萧骁不信也不要爱情,最早憧憬过,觉得爱情很美,那还是在他的青少年时代,后来半信半疑,最后因看得多想得明白,以及职业等等因素,让他觉得爱情其实就是打着这种美好旗号向对方提出要求,不断的压抑自己并虐待别人的精神,以此来成就爱情的伟大,其实爱情里的包容,信任,扶持,相伴……没有几个人能演绎到最后,大家不过都是披着爱情美丽的外衣,哄着自己也哄着别人。
此刻这厮是在索要他的爱情吗?多么新鲜的一个同志,这下萧骁有点相信这小子是个处了,不然怎么会相信这个圈子里有永世不变的爱情,喜欢可能真的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什么喜欢什么心动都会变得如同味蜡,现在他能对一个初见的自己以死相胁,以后真在一起还指不定有什么招数来威胁,成天威胁着的感情还能叫爱情吗?
“骁骁,点头好吗?我想我快不行了,头有点晕了,其实我要你负责的事很简单,负责让我追你,负青让我宠你,负责让我……唔,麻烦送我去凌氏综合病院……”
闻人焰的话没说完了,他直接晕了过去,高大健壮的身躯直直压向了萧骁,失去意识前他还想跟媳妇说别跑了啊,他找媳妇找得不容易的,二十三年来头一次有个人让他想追,想宠,他真的想好好把萧骁放在心上爱一辈子,可是媳妇似乎不愿对他的桃花负责啊,而且最糟糕的是,他怎么傻到要让媳妇把他送到凌氏综合病院去,这下完蛋了……
眼前一片黑暗,脑子晕晕的像喝醉了酒,闻人焰能感觉到自己压在了媳妇身上,他有听到萧骁错愕的呼声,可是全身虚软得使不上劲,闻人焰知道这是他任性的后果,后脑的伤一直在流血,从脑袋上直接失血比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失血都更易让大脑缺氧;
可是真的好想赖在媳妇身上啊,很舒服,闻人焰不由叹息,他能感觉到鼻子顶着个小小软软的东西,带着好闻的味道,清爽的味道就在鼻端,他在半晕半迷间还不忘记拱拱鼻子,闻人焰最后只记得那个味道盈满他的鼻腔,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萧骁满头黑线,这家伙晕就晕了,昏过去还占他便宜,那狗鼻子朝哪里拱啊!居然可以将搭在肩膀上的头颅下滑到他的胸前,隔着薄薄T恤非礼他相对女性来说渺小的部位,还用鼻头蹭上去,呼出的气息全洒在那处地方,蹭得萧骁火气,如果不是看这厮晕了过去,他真想一掌拍死这家伙。
脑袋真是被门夹了,名字什么的重要信息一个没讲,就这还想让他点头同意负责让这厮追,哼!萧骁在心里重得的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满,但当务之急他也不敢耽搁,用力从闻人焰身下翻出来,先冲到鞋柜边上随便套上鞋子,然后抓起车钥匙和钱包,再串回已经无意识的闻人焰身边,呼噗喘着气扛起沉重的大家伙,微微晃动了两下才站稳,紧接着就直接冲出了家门直奔凌氏综合病院而去。
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