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僵尸一起养(生子)下+番外——苏别绪
苏别绪  发于:2013年0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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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白吾泱一直都没怎么叫过疼,但骨折第二天的一番折腾再加上刚刚跌倒的力道,还是让他痛得闭紧了双眼。

“没事,只是一时气血攻心,晕了过去,睡一觉就好了。”耳边传来的声音让白吾泱不禁浑身一僵,又睁开了双眼。

原本一直守在严凌世身边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他们面前,手轻搭在张诚脉上,刚刚那句话就是出自他的口中。看见他睁开眼,男人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小泱……”

白吾泱的眼眶一阵湿热:“哥……”

男人名唤白吾苍,正是白吾泱那个离家与严毅豪私奔的哥哥。

当初他带着白吾泱送的鬼玉离开,从此杳无音讯……白吾泱从没想过鬼玉重现的这一天,他竟然有幸能再次见到兄长。

这么毫无预警的重逢反而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吾苍伸出手来,细细地描画着他的眉眼,眼里渐渐盈上了笑:“又长大了不少……”

他离家的那几年,正是白吾泱长身体的时候,白吾泱现在的样子跟他记忆里的相比当然是变了不少。

两个人相对着,很自然地又想到了年幼时的记忆。那时候白吾泱天真可爱,最喜欢的就在跟在白吾苍屁股后头嘻嘻哈哈地玩闹。可是现在,白吾泱想对他笑,脸上的肌肉却僵硬地要死。

白吾苍看着他的转变,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悲凉。

两兄弟阴阳相隔几百年,再相见已经是物换星移,一家人全都入了黄泉,就连性格也是不复从前。

可是现在却没有悲凉的空闲,严毅豪弯腰抱起小世,素言也从白吾泱的手里接过张诚。

张诚手中的鬼玉再次落在地上,啪地一声,依旧清脆,可这一下却仿佛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白吾泱在陈亚谦跟杜磊的搀扶下起来,拄着拐杖走到月弦面前:“你以后要去哪儿?”

最初的愤怒随着这出闹剧的落幕已经消散无踪,他的心里只剩下对这个“朋友”的同情。

月弦抬头看向他,瞳仁里仿佛没有了焦距,过了很久,他才缓缓摇了摇头。伤处的血早已经凝固,可身畔的那一大滩血迹却把他的脸色衬得更是苍白:“我也不知道……总会有去处的。”

总会有去处的。这句话要是换个人来说,大概还能带些超脱世俗的淡然,可是在他的口中说出来,却不由得透露出些悲戚。

白吾泱也没再回话,转过身跟着他们向房门外走着。

皮小蛋迟疑了下,捡起地上的鬼玉朝着白吾泱喊:“这个东西不要了吗?”

现在他的话已经流利了许多,跟常人没太大的不同。

白吾泱的脚步顿了顿,又问了句:“就只有这一个方法吗?”

月弦自然知道他是在问什么:“我只知道这一个。”

白吾泱握着拐杖的手又紧了紧,才淡淡地开口:“不要了,扔下吧。”

“哦!”皮小蛋懵懵懂懂地应了声,边被蒋奕斌拉着跑边把鬼玉往后扔去,正好落在月弦的手边。

一群人行色匆匆地来,又行色匆匆地走了,整个空旷的房子里就只剩下月弦跟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狠心人。

月弦愣了下,把鬼玉捡起来,紧紧地攥在手里。

不同于之前握着的那个死物,现在这玉里又多了两条魂魄,而且,是旁边那个人的魂魄。月弦恍若置身梦中,愣愣地看着陷入昏迷的随夜。

手心的鬼玉好像带着一团火,灼得他的心都疼了。

他撑着爬到随夜身边,把那把折扇捡起来。扇骨不知道是用什么兽骨做成的,那种阴森森的白,仅仅看着就觉得瘆人。

“这可是用人的肋骨做的,你要是敢不爱我,我就把你的肋骨一根根的拆下来,做成折扇,片刻也不离身!”鬼帝用的兵器,当然不可能用人骨这种毫无神力的材料,只不过,随月说这话时的表情月弦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只当他是无聊开些玩笑,现在想想,他就是连说情话时也带着狠戾的。

只不过身陷情沼的人总是习惯把对方往好的那一边想,才会自欺欺人地沦陷这么久。

月弦的心又紧紧地拧在一起,身边的人突然呻吟一声,悠悠转醒。月弦蓦地愣在原地,傻傻地对上随夜的目光。

他的手里甚至还握着随夜的折扇。

在这种情况下被这个毫不在乎他的人亲眼看见,月弦突然从内心深处蹦出一股无地自容的慌乱。

随夜的眼睛慢慢睁开,视线跟他的对在一起,月弦的心高高地吊了起来,但紧接着,随夜的嘴角竟然弯了起来,眼睛也微微地眯在一起:“哥哥,你是谁?长得真好看!”

月弦震惊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随夜从地上爬起来,微微皱了下眉头,手也向天灵盖的那里揉了两下:“头疼……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哥哥,我是谁?你知道吗?”

严凌世的伤虽然不算太重,但说什么也是鬼帝打出来的,而且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算严毅豪跟素言尽力救治,他也没办法立时康复,但好在也没了什么危险。

严凌世跟张诚一个里屋一个外间,都睡得熟得很,白吾泱这才跟白吾苍得出来一些空闲坐在一起。

还是在被严小世的爹爹严重打扰的情况下。

白吾泱自从知道小世跟严毅豪的关系之后就一直对他心存怨气,这会儿看见哥哥跟他重修旧好更是愤懑,如果不是腿上还有伤,估计连上去跟他打一架的可能性都有。

“其实我死了之后,迷迷糊糊地就知道了那鬼玉里盛着的竟然是你的魂,可是已经晚了……我托梦给毅豪,让他去找你,可是我也迷迷糊糊地知道,他找不到你。做了鬼之后,有些莫名其妙的直觉是没办法解释的。”白吾苍苦笑了一下,手也跟身旁的严毅豪紧紧握在一起。

所谓无巧不成书,白吾苍去世之后,严毅豪只听说白家人一夜间皆死于非命,理所当然地以为白吾泱也在其中。于是带着刚出生的严凌世隐居山林,白吾泱去了严府无数次,可是那严府却也已经是一副人去楼空的衰败的景象。

严毅豪两年之后回来时,白吾泱已经对放弃了在严府的寻找,两个人一错过,竟然错过了两三百年。

“你怎么会……去世?”白吾泱迟疑了很久,才把最后两个字问出口。虽然早该看淡了生死,但面对自己在乎的人,他还是不能毫不在意地说起这个话题。

白吾苍愣了一下,脸上突然有些发红:“你不知道?”

白吾泱有些奇怪地摇摇头。

白吾苍的脸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我……我是因为难……”

话说到一半,白吾苍羞愧地抿了下嘴,可他弟弟依旧认真地看着他。

白吾苍眼睛一闭,终于把最后两个字说出来:“难产!”

白吾泱愕然地看着他,嘴巴都微张了开来。这么多年以来,他大概还是头一次露出这种表情:“难产?你……你不是男人吗?”

严毅豪终于看不下去自家老婆的纠结,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把话头接过去:“他是男人没错,但也确实怀过孕,不然你以为小世哪里来的?”

白吾泱的嘴张得更大了一些,要是张诚醒着,肯定忍不住拍几张照片留下来当纪念。

“你不会以为小世是我跟别人生的孩子吧?”严毅豪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

两个人相视良久,严毅豪才挫败地抚了下额头:“我还奇怪,为什么这次见面你对我态度这么奇怪。”

白吾泱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可是我哥他怎么可能……”

“因为鬼玉啊!你把它给我之后,我一直在胸前带着,可后来一次不小心把胸口划破了,刚开始一直遇见些很奇怪的事情,毅豪就,就回咱们家把鬼玉那本书给找了过来……”

“那半本书原来是他偷的?”白吾泱皱了下眉头。

白吾苍脸又红了下:“也,也不算偷,我是知道的……”

确实,起码是有一个白家人知道的。

“其实我本来想能看到解决的方法就记下来的,但刚翻到关键地方就听见有人靠近,赶紧撕下后面的走了……”严毅豪有些抱歉地垂下眼眸,“后来想再还回去,可是白家……”

白吾泱稍想了下,脸色蓦地变得有些奇怪:“你们的意思是……”

白吾苍点点头:“我一直都以为你知道了的啊,张诚他都怀上四五个月了,肚子那么明显……”

“你说什么?!”伴随着白吾泱的惊呼,门口也传来砰地一声闷响,房间里的三个人看过去,杜磊的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地上扣着一个餐盘,里面的菜全洒在了地毯上。

杜磊跟他们对视许久,终于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不起,我刚刚好像有些幻听……”

62.家有孕夫(二)

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仿佛被乌云吞没的太阳也再一次高高地挂了起来,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一直照到柔软的大床上。

张诚已经在床上坐了差不多一天。

怀孕?!怎么可能!他这半辈子都快过去了,可一直都是以男人的身份活着的,怎么可能跟女人一样怀孕生孩子?!

但严毅豪拿出来的那半本残书却像一记闷棍打在张诚的头上,让他迷迷糊糊地不知该怎么反应。

“魂入凡胎,身死即出,或孕子十月,子降世,魂离体。”

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让他反驳不了,可是,后面那半句不应该是针对女人说的吗?

虽然跟白吾泱在一起,张诚一直都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一个(偶尔也有骑乘的时候……),但这跟像女人一样怀胎生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张诚的脑子跟木了一样,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他呆呆地坐了一天,白吾泱就在旁边陪了一天,刚开始的兴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脸沉重代替。

“孩子不要了,想办法流掉吧。”白吾泱突然干涩地开口。

张诚浑身颤了下,愣愣地把视线转向他:“你,你说什么?”

白吾泱猛的抱住他,下巴在他颈窝里磨蹭着:“我不想让你生了。”

不生?要把他肚子里的孩子……流掉吗?张诚呆呆地想,手不自觉地抚上鼓胀的小腹。里面的小生命好像感受到了爸爸妈妈的心情,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张诚察觉到之前一直被他误认为是胀气的胎动,心里不自觉地涌出一股陌生的情绪。

里面竟然盛着一个小孩,他跟白吾泱的小孩。

自从决定了跟白吾泱在一起之后,他就再也没想过能够拥有自己的孩子。

现在,那个不敢奢望的生命竟然就安安稳稳地窝在他的肚子里,一边是身为男人怀孕的羞耻,一边是拥有孩子的欣慰,张诚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这个孩子大概是你让小泱重新变成人的唯一办法了。”白吾苍偷偷跟他说过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张诚握了握拳头,轻轻摇头:“不行,我得生下来。”

丢脸也好,没尊严也罢,他不能把小泱唯一的希望夺走,也不能……杀死他们的孩子。

这是他们的孩子。

这样想想,那种羞耻感仿佛也在这份妥帖里消退了一点。

白吾泱僵了下,手上的力道更大:“不行!这孩子……我们不能要!”

张诚的呼吸一滞,把他推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眼:“为什么?”

白吾泱垂下眼眸,沉默了良久,才轻声回答:“反正不能要。”

“你在说什么啊?之前跟我说的时候你不是还很……很高兴吗?”怀孕的毕竟是自己,张诚跟白吾泱对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在。

“那时候我还没考虑太多。”白吾泱探过身来,突然把耳朵贴近他的胸口,手再一次环住他的腰身:“你的心跳很好听。”

明明是在讨论另一个问题,他却突然蹦出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张诚脸红地推推他的脑袋:“你,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不要你死,如果我活过来你却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就算我再寻死一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你……万一我还没追上你就投胎了,那我要怎么办?”白吾泱一向清冷的声音这次竟然染上了些悲哀,听得张诚的心都缩到了一起。

“你在乱说什么啊?什么死不死的,我只是要生、生个小孩,又不是要去死……”张诚哭笑不得,但看着他一派认真的伤心模样,又忍不住涌上一阵感动。

白吾泱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眶竟然有些发红:“我哥就是生小世的时候死的。”

幸运的是,即使做了鬼,白吾苍跟严毅豪也能继续相守。而他跟张诚却还是个未知的定数。

张诚愣了下,看着他双眼含泪的样子,鼻腔也涌上一股酸涩:“刚认识的时候,我还常常埋怨你冷得跟石头似的,什么情绪都没有,没想到竟然这么爱哭,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你哥那个只是意外好不好,你不要胡思乱想!”

虽然他这么安慰着白吾泱,自己心里却也是没底儿的。

男人生孩子这种事,除了他自己以外,他们知道的也就只有白吾苍那一个先例而已。

很明显,那是一个不太成功的例子。

白吾泱抱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万一不是意外呢?我不能冒险。”

本来张诚对生小孩还有些排斥,这会儿反而成了意志坚定的那一个:“难道你想把他杀死吗?”

白吾泱的身子颤了下,一言不发。

“而且,你确定流产没危险吗?”张诚乘胜追击,“我跟你哥不一样,我本来就比他壮多了,再加上这次身边有素言跟你哥他们在,肯定不会有事的!要是勾魂小鬼敢来,你们把他打回去不就好了,素言可是连鬼帝都打败了,难道还怕区区一个小鬼?”

张诚的话虽然有点故意哄人的意味,但听上去好像也挺有道理,白吾泱的心虽然还不上不下地掉在半空中,但脸色总算是好了一点儿。

可他还是不放心地细细叮嘱了一句:“那要是你万一……万一死了,不准去投胎,一定要等着我去找你!”

张诚失笑:“嗯,到时候我也会好好找你的,行了吧?”

明明他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一个,现在却还得费心哄这个害他大肚子的始作俑者,还真是有些没天理。

不过,孕夫的心情本来就是阴晴不定的,这次的温柔也不过就是昙花一现,结出来的苦果估计够白吾泱好好的吃一阵子。

肚子都快要五个月了,现在还能推说是发福,再过段时间肯定就不能见人了。

要是闷在这高楼上,估计还没等临盆,张诚就闷得从窗口跳下去了,到时候可是一尸两命。

而且,虽然坚持要生的时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但真的要他挺着个大肚子在这一屋子人面前晃来晃去,张诚还真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现在势必要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待产。

“你想去什么地方?”白吾泱拖着条瘸腿,还逞强地从背后环住他。

自从知道自己是怀孕之后,以前没有见过踪影的孕期症状全都稀里哗啦地跑了出来,张诚被肚子里的那只折磨得是心浮气躁,连带地对孩子他爹态度也渐渐不好了起来:“别抱我,难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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