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人在那里，也跑不了。

这么想着，顾乐铭的心情也就好多了。

45.

接下来的时间，方知然忙的不可开交，就连开学时候的注册领书之类的事情都是杜晨和武慕阳帮他完成的。来回奔波在各大秀场，还有各种广告片场，尽管方知然并不是明星，这些商业活动并不是很多，但是为了提高他的出镜率，所以姜奕然会挑选一些宣传效果不错，并且感觉也不错的广告给他接。

渐渐的在圈内，方知然俨然就成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顾乐铭的那个投标进行的也很顺利，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程天竟然也在……并且程天他们其中一套饰品，竟然就是他们外泄的那一套……只是在某些细节上进行了修整。顾乐铭看见那一套饰品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阴沉，尽管最后他们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设计图外泄……在他们做了那么好的反方措施下，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工作室里出了内鬼。

这个结论让顾乐铭有些不能接受，毕竟工作室里的这些人都是从工作室成立最初一开始就陪着他的人，对于顾乐铭来说，他们早就已经不仅只是同事了，还是一起患难的好友甚至亲人。他们之间出现了这种事情，让顾乐铭有些难以接受。

他宁肯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疏忽不小心泄露了，但是顾乐铭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当时设计图缩在他的抽屉里，钥匙除了他，还有三个人有……这三人，偏偏又都是与顾乐铭最亲近的。

回到公司之后，顾乐铭让所有人都先回家去，休息三天之后再来开会。

紧接着顾乐铭一走出公司就看见了工作室里的一个人和程天身边的秘书走在一起，顾乐铭闭起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接着他舀出电话拨了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不过能够听出来，声音有些微微的慌张，顾乐铭尽量镇定的问：“你在哪里？”

“嗯，在回家的路上。”

“和谁一起呢？要不要一起吃饭？”顾乐铭语气轻松的笑着问。

“你不认识……还是算了吧。”

“嗯，那好吧，我找别人。”

挂了电话，顾乐铭有些心痛，被信任的人背叛那种感觉……他忽然觉得很累，便给方知然打了个电话，不巧方知然正在工作，是姜奕然接的。

姜奕然一听顾乐铭的声音，便看了一眼正在走台的方知然，皱着眉头问：“怎么了？乐铭？”

“小然在工作？”顾乐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姜奕然说：“嗯。不过快完了。”

“今天他还有其他工作吗？”顾乐铭又问。

姜奕然翻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说：“今天没有了，你要过来吗？”

“方便吗？”

“嗯，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一会你直接来接他吧，晚上把人给我送回来就好。”

“好。”

顾乐铭挂了电话，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驱车来到姜奕然给他的地方，顾乐铭在靠着路旁的停车位上停下，然后靠着车子抽烟……顾乐铭到的时候，先用脚踢了踢他问：“心烦？”

一旁的姜奕然也有些奇怪的看着顾乐铭，“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上车说吧。”顾乐铭猛地吸了一口，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才熄灭扔进垃圾桶里，才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却不想被姜奕然抢先了，他笑眯眯的看着顾乐铭说：“还是我来吧。”

顾乐铭想了一下也没有反对，点点头说：“好。”

接着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和方知然并排坐着，一上车，姜奕然便问：“是不是因为这一次设计图泄露的事情在烦？”

“嗯……”顾乐铭脸色不太好的说，“亦然，我没有想到可能这一次泄露设计图的人会是阿天。”

“怎么可能？”姜奕然和顾乐铭多年好友，对顾乐铭工作室里的人也是十分熟悉的，阿天可是顾乐铭最信任的人之一，那一次去巴黎进修的机会，顾乐铭也都让阿天去了，并不因为他的年龄而埋没他的才华。

姜奕然终于明白顾乐铭为什么会这么失控。

顾乐铭苦笑着看着转过头来的姜奕然问：“我今天看见阿天和程天的其中一个秘书在一起……”

“会不会是误会？”姜奕然沉默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

顾乐铭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看见之后，我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很紧张。”

“……”姜奕然沉默了下来，“先别妄下决定，等着再看看。”

“呼呼……”顾乐铭点头，“我也希望不是阿天……”

方知然看见顾乐铭这样，心情也跟着一起被拉到了低谷，他伸出手用力握住顾乐铭的手，在顾乐铭转头看着他的时候，他冲着顾乐铭安慰的一笑。

原本姜奕然是打算让方知然自己来找顾乐铭的，不过因为他从电话里听见顾乐铭的声音不太对劲，所以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跟着来看一看，后来三个人便一起吃了饭，姜奕然就打车先回了公司。

顾乐铭开车带着方知然去了山顶，这一处山顶可以俯瞰见b市的全貌，每一次顾乐铭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吹吹风，然后心情便回好许多。这一次不同的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方知然。

方知然并没有劝顾乐铭什么，只是给顾乐铭讲了一个故事，而故事的主人翁就是他自己。顾乐铭听完之后，只是笑着揉了一下方知然的脑袋说：“谢谢，这个故事很精彩。”

方知然看着被月光笼罩着的b市，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这个故事确实精彩。其实回头想一想，他觉得当初的自己完全是咎由自取，虽然程天有错，不过他自己才是大错特错，他自己都不对自己负责任，别的人，凭什么要对他负责？

吃一堑长一智，方知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好，他十分感谢程天让他有了这样的觉悟，成就了现在的方知然。

三天过后，顾乐铭在公司里开了一个会，对于招标会前夕设计图失窃的事情只是随便带过，而后便说下一次工作室推出的新品，现在便要开始绘制了，留下了那三个主要负责的设计师，便让其他去干活。

顾乐铭详细的说了一下此次的事情，然后便将电脑密码给大家分别说了。

一个月之后，顾乐铭失望的发现，泄露工作室人果真是阿天。当他找阿天谈话的时候，阿天也没有否认，只是紧咬着下唇说，他会对这事情负责，离开顾乐铭的工作室。顾乐铭原本是想阿天给他解释，但是没有想到阿天竟然会这么说，这次原本就是他设的一个局，所以顾乐铭念在旧情，决定低调处理这件事情。

他让阿天自己递交了辞呈，并对同事宣称说阿天打算去其他城市发展，不会继续留在b市了。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顾乐铭将这事告诉方知然的时候，方知然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如果这件事情能够就此解决，他当然很开心，但是他清楚的记得，那一次顾乐铭工作室解散的事情，难道因为自己重生，所以有些地方都解决了？

方知然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顾乐铭小心些，顾乐铭只当方知然大惊小怪，也没有太在意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方知然的大学生活即将结束，而程天工作室的宣传片也基本上搞定，就差模特了，经过三年的沉淀，方知然在面对程天的时候，完全可以做到淡然。

而程天在这三年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见缝就钻，找到机会就和方知然套近乎，孙洋洋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也在模特圈子里面混的还不错。

杜晨在后面分批选课的时候，已经换去了编导，而方知然继续留在模特一类，武慕阳则选择了舞台剧，这倒是出乎方知然的预料，后来和武慕阳谈的时候，才知道他这么选择是有目的的。武慕阳觉得学习舞台剧会让后面参加大荧幕演出的时候，会更加出色。

顾乐铭的工作室也做的风生水起，他所创立的品牌dream不仅仅在国内很出名，在国际舞台上，也渐渐的有了栖身之地，顾乐铭经常当空中飞人，到处跑，和方知然见面的时间也少的可怜。不过二人的事业都在发展小有成色的阶段，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更加默契了。

由于二人事业的问题，所以方知然一直三年来一直都没有回老宅，只见过顾妈妈和顾爸爸，顾家那个位高权重的顾老爷子和与顾乐铭有嫌隙的顾家哥哥一直没有见着。

不过顾乐铭倒是带着方知然去看过曹露，她长得很漂亮，方知然看见她的时候，几乎就能想象出曹水的模样来了。曹露一直沉睡着，听顾乐铭和看护谈话的时候说，偶尔她还是会对外界的事情产生影响，根据主治医生的话来说，曹露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应该是醒来了的，她之所以一直没有醒，是潜意识里抗拒醒来，这个他们也无能为力。

46.

方知然没有想到的是，程天让他拍的那个宣传片，竟然需要让他和孙洋洋搭档。当姜奕然打电话来询问他意思的时候，方知然想都没有想就对姜奕然说：“如果要和孙洋洋搭档我想拒绝拍这一次的宣传片。”

尽管方知然知道自己应该要把个人情感与工作分割开来，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做的很好，但是和孙洋洋合作，方知然觉得自己是始终过不去心里的那一道坎儿，而姜奕然听见他这句话之后，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问：“给我个理由。”

“我不想让阿铭心里不舒服。”方知然说。

姜奕然说：“乐铭不会在意这些东西，他知道你是在演戏，工作。”

“如果你有爱人，你看见你的爱人和别的人亲密接触你也没有感觉吗？”方知然才说完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情绪还是有些激动，忙道歉说，“抱歉……”

“ok，我知道了。”姜奕然最终还是答应了他这个有些无理的要求，“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不过下不为例。”

“知道了，谢谢。”方知然十分不好意思的说。

姜奕然在电话那头笑着说：“好好干活。”

“嗯，遵命！”方知然十分开心，能够遇见姜奕然这样的经纪人和老板。

姜奕然放下电话，他想了一会儿，便舀起电话给顾乐铭打了过去，就在电话要接通的前一秒，姜奕然又把电话挂了，叹了一口气，他们自己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若是中间有什么误会，他这么做反而不好。

姜奕然约了程天出来面谈，选在了程天工作室楼下街道对面的那一家咖啡厅，他驱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程天已经在里头靠窗的位置上等着了。

一坐下来，姜奕然招手对服务生说：“一杯冰水。”

紧接着便转头看着程天说：“今天约你出来，是谈一下关于这一次宣传片的事情。”

“有什么问题吗？”程天为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眉头。

姜奕然说：“当初我们说好的是方知然单独拍摄，如今又加了一段戏，这恐怕不太好吧……”

程天把玩着手中的勺子说：“我认为这样能够更好的达到宣传效果。”

“可是这不符合我们答应这个宣传片的初衷。”姜奕然双手交叉叠在脑袋后面，靠着后背椅子说。

程天笑道：“哦？那依照姜总的意思？”

“要么按照原定计划进行，要么这一次的合作终结。”姜奕然说的漫不经心，却不容人拒绝。

程天微微眯起眼睛说：“你这是威胁我？”

“怎么敢？”姜奕然笑眯眯的说，“只不过当初只是口头协议罢了，合同还没有签，所以纵使我们现在终结此次合作，也无妨。”

程天沉默了一下，双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渐渐捏紧了，“好，我会尽快拟好合同，恭候姜总大驾。”

姜奕然也懒得理程天夹枪带棒的话语，笑着伸出手，“合作愉快。”

程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合作愉快。”

姜奕然原本还有些不太舒服，但是看见程天吃瘪的模样，他忽然就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无奈因为圈子差不多，姜奕然还不得不与程天保持着联系，他也知道那个叫孙洋洋小模特，多半也是程天入幕之宾其中之一，尽管对于这种裙带关系很是反感，不过既然这个片子是程天，那么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从四年前，方知然第一次见到孙洋洋开始，姜奕然便有些怀疑，到底为什么方知然会对程天和孙洋洋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就他所知，方知然应该和程天没有什么交集才对。他好多次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尽管他是方知然的经纪人和老板，不过他可不想过多的去干预方知然的事情，要干预他的事情应该也是顾乐铭去管才对，既然顾乐铭都没有说什么了，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纵使程天在感情方便一团毛线，乱七八糟，但是在工作上还是相对很靠谱的，不过几日时间便拟好了一份漂亮的协议，让程天和方知然过去签约。

到了程天的工作室，刚走进大楼，程天和方知然便与孙洋洋迎面装了个正着。孙洋洋无比哀怨的看了一眼方知然，然后红着眼睛低着头匆匆跑开了，方知然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也有一点不舒服，尽管孙洋洋前世和程天滚床单被他看见了，但是这一世他与程天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么欺负一个人，还是个女孩子似乎没有意思……只是要让他孙洋洋合作，他实在做不到，陌生人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姜奕然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方知然说：“走吧。”

方知然点了一下头，忙跟上了他的步伐。签约的过程还算顺利，合同上的条件很合理，所以姜奕然看完之后，便没有二话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顺带将合同递给方知然看了一下，方知然相信很相信姜奕然，所以接过来直接签了名字。

签好合同之后，双方开始敲定谈判时间，中途的时候程天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他十分不好意思的看了一下在座的人，就出去接电话了，因为程天不在，所以大家自发的说休息一会儿。方知然有些想去卫生间，便离开了会议室，他从会议室到卫生间需要经过一个走廊，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走廊的挡头处打电话，四处还有些急躁的样子，方知然看着他的神情，心底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开始冒出来，鬼使神差的方知然悄悄的靠了过去。

程天背对着走廊，靠在阳台上打点话，所以并没有看见方知然，方知然蹑手蹑脚的把头伸过去，听程天打电话，没过一会儿，他就听见了什么，没关系，设计图之类的字眼……方知然忽然觉得自己心中的那种不安的感觉似乎就要应验了。但到底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方知然十分苦恼。

47.

就在他思考之际，忽然觉察到程天的电话已经打完了，方知然忙悄悄的离开了，好在那会程天打完电话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上完厕所，方知然装作不经意的和程天撞到。

程天对方知然的兴趣这几年依旧是只增不减，吕言在毕业之后，如愿的考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法律系研究生，竟然还一次性过了号称全国最难考试之一的司法考试，不过他与程天的关系似乎还保持着。

那时候方知然问过吕言为什么，吕言只是笑着回答说，他没有选择，毕竟程天家族的势力在ｂ市放着，从一开始选择了和程天在一起，就注定了只能够程天抛弃他，他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至少在他能够对抗程天之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