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五月东方
五月东方  发于:2012年0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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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使身边那名女子‘镪’一下拔出剑直指江髓,道:“早知你不安好心!”

姬容见此情景,手摸向腰间,拿出的却是一把纸扇。他展扇轻摇,宠溺一笑:“小髓,你怎好意思戏弄姑娘家。”

江髓于是收敛玩味笑容,走上前对花使道:“烦请告知宫主,她思念万分的一样……东西,我带来了。”

花使神色一变,沉思片刻道:“如此,请谷主随我来。至于姬公子,若水宫向来不欢迎。”

姬容握住江髓一只手腕,戏谑一笑:“我若不同去,谷主自然也不会行一步,花使不妨多考虑一下。”

“你!”花使咬了咬嘴唇:“我最讨厌你!谷主,请随我来!”

江髓淡淡一笑,靠近姬容耳边轻声道:“是何人说,不要戏弄姑娘家。”

若水宫一如江髓记忆中那般,只是少了几分生机。江髓跟在花使身后,来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多年前在这株合欢

树下,他三人留下无数欢笑,唯独没有眼泪。

朱红衣衫的女子坐在树下出神,听见脚步声,她缓缓回头,看见姬容并无太大反应,目光转向江髓,却是闪了闪,柔声

道:“小髓,你的伤好了么?过来让司徒姐姐看看。”

江髓走去,蹲下身,目光与她平视。“早就不疼了。”

司徒辛夷的目光变得朦胧,只轻声道:“那就好。”说罢转开头望着天空,再不看江髓一眼。江髓回身看一眼花使,只

见她面带愁容:“宫主她,自武林大会回来就成了这样,病情时好时坏。”

“谁说我有病!”

众人目光立刻又转向司徒辛夷,只见她的目光依然朦胧,神情却严厉起来。眸子盯着江髓许久,扬唇一笑,似乎才发现

江髓一般。“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眼前。”

在她的手伸至江髓脖颈之前,一个木匣出现在二人之间。司徒辛夷双眉紧蹙,疑惑道:“你又有什么花招?”

江髓摇头:“不过是你我之间的约定。”

司徒辛夷听后一怔,瞪着木匣良久,似乎呼吸都停止了。下一刻,她突然伸手抱住木匣,一把掀开,只望一眼,潸然泪

下。“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看辛夷,我就知道你我终究是在一起的。”

那木匣中,是一颗白骨。

司徒辛夷抱着木匣在院中旋转,红衣飘飞,脸上带着喜悦笑容,美丽脱俗如仙子一般。花使看她如此,背过身偷偷拭泪

。江髓看着司徒辛夷,长长一叹,不忍再看。他走至姬容身旁,姬容对他温和一笑,二人悄然离开。

舞动中,司徒辛夷似乎看见逝去的那些岁月。她看见最后一次夏侯晗来若水宫,请她日后不论发生何事都要护江髓周全

。那一刻司徒辛夷隐隐觉得似是永别,心中烦乱,一些话脱口而出:“为何你我独处时也只说小髓之事?我不想听!”

夏侯晗的脸色有些发青,似乎身子不适。一双深黑瞳仁定定地望着司徒辛夷,温和道:“为何,你与他一向亲如姐弟。

司徒辛夷深吸一口气,“你不懂?”

夏侯晗的俊颜没有过多表情,只平淡说道:“我不懂。”

那一刻司徒辛夷觉得,身旁那株合欢树一瞬间枯萎了。他的一句‘不懂’,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傻。过去所有的心意,

憧憬,猜测全都没有意义,原来她从来就是在白费力气。

又或者,他是在装作不懂而已。

可她司徒辛夷又怎是轻言放弃之辈?她深深注视夏侯晗双眸,微微笑道:“那么,我就告诉你。因为我太在乎你,因为

我……”

等待她的是夏侯晗的一阵咳嗽,她心中一慌,便忘了方才想说之话,只顾查探他的状况。直到夏侯晗走后,她才记起最

重要的那句话,她一直都未曾说出口。

因为我喜欢你。

然而她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对他说了。

******

这一日的雪翎山中并没有落雪,江髓走到那片梅林处,依稀看见一位白衣人。他心头一热,开口唤道:“小雪?”

白衣人似乎听见了,转身向他走来,但那个人并不是柏卿,而是柏彦。柏彦走来向江髓和姬容抱拳,一如多年前的称呼

:“髓公子,姬公子,二位别来无恙。”

江髓道:“若你在此,想必柏卿公子也在此处。”

柏彦眼中光芒乍现,似是十分欣喜:“髓公子特来看望尊主的?”

尊主?原来水柏山庄众人如此称呼柏卿。江髓点头,听见柏彦又道:“二位随我来,尊主知道后定然十分高兴。”说道

此处,他又突然变了脸色:“可惜……”

“如何?”江髓问道。

柏彦似有难言之隐,他让二人在屋中避开寒风,自己去冰洞寻找柏卿。只是他许久都未回,江髓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半

晌,脚步声越来越近,江髓盯着门口,不知柏卿是否一如从前。只是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并不是柏卿。

柏彦走来,将两样东西交给江髓,是一页信笺和一段银丝。他说:“尊主身体不适,不能见二位贵客。他令我将这些交

给髓公子,他说,你看过之后,一定会懂。”

顿了顿柏彦又道:“这世上有些人,即便只相互望上一眼,也能知晓对方心中所想,这便是心意相通。只可惜,尊主一

生终究是不曾遇到那个愿意回应他心意的人。二位公子,请回罢。”

江髓只觉得手中拿的东西分外沉重,久久不敢查看。直到出了小屋,又走到那片梅林,姬容在疾风中搂住他的肩膀,江

髓这才定下心来。他缓缓展开信笺,只见上面唯有四个苍劲魏体字:相见恨晚。

江髓看着,手突然一抖,信笺随风而走。

当年他问柏卿,习那种武功多久了,柏卿并未回答,恐怕是不想吓着他。答案想必是,很久很久。久到已经命不久矣,

久到成了银发童颜。

江髓望向一望无际的梅林,物是人非,白衣的梅仙已经不在这里了。

“尊主,髓公子走了。”

冰洞内,一人背对柏彦在阴寒的玄冰上打坐,长长的银发似银河之水。听见柏彦话语,他只淡淡道:“退下。”

冰洞中终于只余一片寂静,柏卿睁开眼出神许久,似乎想起什么,薄唇微扬。

他想起少年时的江髓,朝气蓬勃,满腔热情地对自己说:“舍不得我吧,我也舍不得你啊……不如,我就留在这里陪你

?”

而那时他也曾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应该留在这里。而我,早已习惯。”

他在撒谎,他并没有习惯,但他已经没有选择。越是进步神速的武功,内力反噬也越厉害。相遇太晚,他的时间所剩无

几。他看不见自己和江髓的未来,他只看见,江髓会在另一条光明道路上越走越远,而他始终都是一个人。

******

一条大江拦住视线,江髓靠在树干上凝望许久,转头对姬容微微一笑:“不如渡江一游?”

姬容扬唇:“不了,祁王早已善意提醒,潮州有他无我,为夫便在此等你游玩归来,切莫让我等太久。”

江髓轻哼一声:“什么为夫,你敢再说一遍!”

姬容笑得似只狐狸:“惧内是男子大忌,为夫又有何不敢。”

“姬容!”

“小髓,注意风度,江边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当年怎么就狠不下心在簪子上涂毒……真是遗祸无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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