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真的抵挡不了想要跟你在一起的念头,于是他向你隐瞒了雅均的事情。
这是他说的第二个谎。
他始终没有向你坦白他的所有的事情,不只是雅均的,还有他把爸爸的房间,原封不动地搬到他房子的事情。
他只是催眠着自己,他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当初他爸爸会对你做出这种事情。
或许是血缘,他们都一样禽兽。
他深深痛恨这种恶心的相似。
后来的后来,你们在一起了。
他知道你的挣扎,也知道你在纠结些什么,可是除了他重新投胎以外,他没有任何办法摆脱他身上那个人的血。
将你的所有一切都看在眼底,可是他也只是看着,为了他自己的私欲,他不愿意放你走。
他已经等了够久了。
他常常问着自己,他是否太贪心了,这个样子不仅伤害雅均,也伤害了你。
可是他自己却给不了自己答案,因为给了,就代表他必须得要舍弃一个。
你知道吗?少非演唱会那天,他是跟雅均一起去的。
雅均看到了你,之后跟他说你出现了,他这才在等待过场的时候,拜托认识的灯光师,延后几分钟开灯。
他就怕你被少非抢走,于是他怎样都要阻止你听到少非写给你的歌。
几乎是不择手段,他用了最糟糕可是却最有效的方式,阻止了少非的意图。
虽然光线昏暗,可他没有忽略掉你眼底的哀戚,就因为他终于做了跟我爸爸一样的事情。
对不起。这话他没有资格说出口。
我打开不了你的心结,也打开不了我自己的。
直到谎言戳破的那一天。
「你爱过我吗?」你问着。
他才想回答你,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雅均。
那么雅均呢?她怎么办?
于是你走了,那背影如此决绝,像是一把刀插入了他的心间。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很爱你。
「有一个词,叫「一期一会」,意思是一个人一辈子就只能有一次机会。
「有些人、有些事,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怎样也挽回不了。」
在你离去的那天,少非在电话里如此跟他说着。
而如今,他深刻了解他话语里的意思。
你就躺在棺木中,然后他眼睁睁看着穿着黑衣服的人,将那铁门给阖上。
你又再一次被屏除他的世界之外。
「你知道他为何叫「密子」吗?就因为他太像一只蜜蜂。
「总是向往着群体生活,却又孤立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谁对他不好就螫谁,而螫了之后自己又难过地要死……蜜蜂是种只要一
螫人后,就会被自己的毒素给毒死的昆虫,而他就这个样子,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红着眼眶说着这话的,是你那个名字叫李冀杰的朋友。
这些事情,他都知道的。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全部都知道。
可是我全都装做不知道,只能假装自己是旁观者。
后来,你被装到了坛子中。
我抱着你,怎样都不肯放手。
喂,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
我想像着那被我体温给熨烫了的是你的手,温柔地抚上了我的脸。
你知道吗?我也替你写了一首歌。
只属于你的,百万情歌。
时间已经不早了 该睡了
却在这个时候 又想起了你的脸
你就在我的身边 让我拥着你入眠
Did you ever dream about me tobight?
你就在我的身边 听我唱着lullaby
Did you ever dream about me tobight?
对不起 让你受了伤害
我知道你已不希罕我对你的爱
可我还是想说爱你 everytime
时间已经不早了 该睡了
即使你已不在 可我仍想唱给你听
Goodnight.
第五十八章
用多少天 用多少年的跌跌撞撞才找到终点
用多少伤痛的心爱才不离开身边
用多少谎言去掩饰彼此的不完美
要用多少个世纪让我看透一切
(陈奕迅 多少)
所有的事情,都该告一段落了。
不管用多少天、多少年,都证明了我活该孤单。
谁叫我个性太绝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既然下定决心和过去说再见了,那就什么都舍弃了。
手机扔到了,名字去户政事务所改了,连房子都卖了。
一切都回到原点,不过跟以前不一样的是,我现在手中有钱了,不至于去领街友证。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可以就这个样子,整天吃饱睡睡饱吃,不用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伤心事情没手机没网路没电视更没广播,要
有多清闲就有多清闲,要有多安静就有多安静。
我躺在磁砖地板上如此想着,这套房是上个月盖好的,我昨天刚买下来,连冷气都还没有装。
等一下该去电器行看看,否则现在是夏天,天气热成这个样子没冷气真的不能活。
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我又是个行动派,想着就要出门。
就当我拿着钱,一穿好鞋子开门后,我就后悔了。
门外那人看着我,一脸似笑非笑的。
「你以为你丢了手机改了名字,我就找不到你吗?」
简直恶梦。
我走进浴室,开了水,抹了下脸确定我现在很清醒后,我又再次打开门。
「你找哪位?」
「找你。」
游青漠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
说着,我关上门,就要越过他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
我甩开了他的手。
他不死心,又追了上来。
「我和雅均已经分手了。」
他说着,我听到这话之后停下了脚步。
我看着他,因为着急的关系,所以他的整张脸都胀红了。
若在以前,见到他这因为我而失去冷静的模样,我肯定会像是找到新大陆一样地开心,可就现在的我看来,却只觉得他在演戏
。
我想也不想地,就屈起膝盖,往他两腿之间最脆弱的地方踢去。
游青漠猝不及防,疼痛迫使他松开了手,弯下腰来。
我就趁这个时候,赶紧开溜。
其实我知道,他不会是那种会在冲动之下做出蠢事的人。
可是他之前已经有了劈腿的前车之鉴了……这个样子,要我如何相信他?
我现在进入了一种几乎要将我给撕裂的两难。
本来想说晚上还是住外面好了,否则被他给堵到,到时候又要吵起来。
可是我转念一想,套房是我刚买的,没道理我有家却归不得。
所以我在买了冷气之后,抱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套房之中。
果不其然,看到了某个人就坐在门口,靠在墙边,双眼紧闭着像是在睡觉。
应该是睡着了吧……我轻手轻脚地,打开门,闪身进屋子内。
期间游青漠都是保持着双眼紧闭的状态,没有睁开过。
这样真的好吗?我问着自己。
会不会有蚊子?会不会有坏人?他在外面会不会……
我抱着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如果说偷偷看一眼,应该不会怎样吧?刚才都已经偷偷进来,他没发现了……
我偷偷开了条缝,结果我才刚开,就看到了某个人倒下来的影子。
「吓!」
该不会死人了吧?
我连忙冲过去,查看游青漠的状况。
我看到他脸色潮红全身冷汗,原本的优雅恶鬼形象全部变成了病猫得可怜模样。
这下子糟糕了。
我连忙要扶起他,将他带进屋内。
就在我的手探到他的背部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赫!诈尸啊!
我大惊吓,下意识要松手,可谁知道游青漠虽然发烧了,可力气还在。
「终于等到你了……」
即使眼神迷蒙,游青漠说这话的时候那语气仍然霸道。
接着,某个挺尸的家伙,又昏了过去。
我看着他的脸,欲哭无泪。
我想,这一定是因为我今天没有看黄历害的。
不宜出门搬迁嫁娶啊今天。
我将某个人给抬进屋内后,苦恼着该怎么做才好。
不是没有照顾过人的经验,而是这人醒来后我该怎么面对他才好。
而这人也不能叫救护车送医院,我完全不想要招人侧目,更不想要引来记者,我只想要当个平凡人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啊……
我将柜子里的厚被子全拿出来往他身上盖,顺便倒了一大杯水放在他旁边。
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让他吃药,可又怕他就这个样子把脑子烧坏掉了。
……不管了。
我将所有被子都盖到他身上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拿了钱包出门去附近的药局买冰枕。
一直到了要凌晨四点,某位大少爷才退了烧。
发了汗就代表没啥大问题了,而我也累得要命,一个晚上换毛巾看顾着就怕他烧过头。
已经不是什么体力好得没话说的青少年了,快要三十岁的我已经开始可以感受到体力的流失。
而就在他开始退烧后,我就随便地板铺了条被子倒头就睡。
隔天醒来的时候,不是自然醒的。
传入耳中的是低低哑哑的歌声,有些不是很清晰,可是可以感受到那唱歌的人的温柔。
「你就在我的身边 让我拥着你入眠
Did you ever dream about me tobight?
你就在我的身边 听我唱着lullaby
Did you ever dream about me tobight?」
我从地铺上爬了起来,只是在爬起来的时候,我哀悼了一下我的腰……以后打死我也不睡地板了。
我看向了声音的来源,游青漠坐在我的书桌前,一边哼唱着一边拿着笔在写着东西。
阳光从还没有挂上窗帘的窗户透了进来,照亮了房间的景色,也将他的脸给照得一清二楚。
侧脸的角度近乎完美,微微敛下的眼睑,脸上的阴影没有遮盖住他的俊美,反倒是更加衬托出他轮廓的深邃,连空中飘浮着的
尘埃看起来都好像是镀上了金粉一样。
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游青漠停下了笔跟哼唱的动作,转头看向了我。
「醒了啊!有想要吃点什么吗?」
他问着,离开了椅子,走到了我面前后蹲下。
我愣愣地看着他,阳光底下,他深褐色的虹模仿佛透明了一般。
「怎么了?睡地板着凉了吗?」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这才打了个哆嗦,醒了过来。
谁才是病人啊?
我拉下了他的手,而这次换我用另外一只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第五十九章
比我略低的体温……我这才惊觉到我对他的举动好像很不妥。
我连忙将手给收了回来,而蹲在我面前的游青漠则是笑了起来。
本就知道他只是不常笑,笑起来却是灿烂得跟什么一样。
眉眼弯弯的,唇上有着隐隐的笑纹,在色泽漂亮的唇间露出了有些尖锐的白牙。
若是在以前看到他这么对我笑,我肯定会被迷得不知道神智跑哪一国去。
可现在的我,感觉到的就只有难过。
「蔡……」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打断了他的话语。
原先灿烂的笑意收了起来,游青漠垂下眼,反手抓住了我抓住他的那只手。
「之前的事,是我错了。」
我没有回话,顿时之间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
我抽回了我的手。
「嗯。」
「你不原谅我吗?」
游青漠说着,脸色黯然。
他没有再试着抓回我的手。
「这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
「要不然是什么?」
他着急地问着,见到他这个样子,我突然就忘了我刚才要说些什么了。
我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猜测着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喂,我这边到底是有什么,是你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吗?」
只要是人都会贪求着眼前得不到的东西──这个是电影「沉默的羔羊」里面,莱克特医生对史达琳警探所说过的话。
我这边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他贪图的,吃也吃过了,骗也骗过了,我无法理解到底他还要些什么。
我无法理解他的执着。
「我并没有想要从你这边得到任何东西,我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而已。」
「……」
「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说着,语气是前所未见的恳求。
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我不觉得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念念不忘,他的确也没有那个再继续骗我的必要,可……
「其实,我一直想要写一首歌给你,就像是当初少非写了一首歌给你一样。
「本来我在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写才好,可是刚刚看着你睡觉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写出来了……要听听看吗?」
说着,也没有等我反映,他就哼了起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 该睡了
却在这个时候 又想起了你的脸
你就在我的身边 让我拥着你入眠
Did you ever dream about me tobight?
你就在我的身边 听我唱着lullaby
Did you ever dream about me tobight?
对不起 让你受了伤害
我知道你已不希罕我对你的爱
可我还是想说爱你 everytime
时间已经不早了 该睡了
即使你已不在 可我仍想唱给你听
Goodnight.
太过于温柔的嗓音,搭配上他那难得温柔的表情,我就这个样子看呆了。
以至于我都没发现他何时将他的手摸上我的脸。
「怎么哭了呢?」
他有些失笑问着,一边替我将脸上的泪水揩抹掉。
这次我没有躲开。
「游青漠。」
「嗯?」
「我也只剩下我自己了。」
「嗯。」
「我也要三十岁了。」
「嗯,我知道。」
「如果你再骗我的话,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会骗你的。」
游青漠信誓旦旦地说着。
我这才忍不住扑上前去,抱住他放声大哭。
作家的话:
要搬家了,不管是密子还是我,呵呵呵呵呵
第六十章
「真的对不起。」
我的嘴角抽了两下。
原因就是眼前这个简直堪称鬼遮眼极致的忠犬青年。
「不用说对不起啦……」
反正都知道他的忠犬属性了,只要被套上项圈就乖乖跟主人走了,哪里还记得他的坏,根本好哄不用花费任何力气。
说到这一点我就郁闷了,因为我也是一样的。
什么刁难、什么打死不相往来都没有,故意弄得自己感冒发烧就可以让人的同情心瞬间压过那些不甘心。
说到这点我就有气,那天游青漠跟我说,他的发烧感冒是他自己造成的,故意把自己的身体弄湿,然后跑去吹个风就感冒了。
简单来说就是吃定我不会见死不救,这人真的是……
「呃,这些钱是还给你的,你点一下看有没有错。」
李冀杰将一个信封袋递给我,我接过后打开数了一下,金额完全没有错。
「怎么不直接用汇款的?用那个不是比较快吗?」而且现金放在身上如果搞丢了的话很麻烦。
「对喔……因为当初我是直接提领现金出来交给元麟的,之后他退还给我的时候是直接现金给我,我也就忘了还可以用银行转
帐的。」
李冀杰干笑说着,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呆呆傻傻的忠犬一只了。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挥了挥手示意说我要先走了。
我怕我等一下若是没有掐死他的话,我会转而掐死我自己。
「其实,只要是喜欢的话,我觉得就算是软弱也没差别吧!毕竟结果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