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涯(第二卷)——烟雪漫漫
烟雪漫漫  发于:2012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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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章

茫茫然睁开眼睛,按着发痛的后颈环视四周,一阵激灵让我清醒过来。

这里……是哪里?

空旷的房屋,纸式的门,还有身下出奇暖和的地板。

我只记得自己去买胃药和电池,接下来的记忆就没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着,白色的移门被拉了开来。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走了进来,见我醒了,便扯着我要往外面走去。

“喂!你们到底是谁!这里是哪里!”

远处那开得艳灿的樱花,顺着水筒缓缓流出来的清水。雅致而幽深的庭院,一一映入我眼帘。

“喂,你们可以放手,我会乖乖跟你们走的。”被拖得磕磕绊绊的我终于不耐烦地说。

两人似乎听而不闻地继续往前走。

“放手!……该死的!我说放手你们听到没有!!”

我愤怒地挥拳过去,谁知很快被结结实实的挡了下来。手被抓住反压到身后,用力一顶,骨头被反压的痛让我快喘不过气来。

混账!

一路被像犯人似的押着,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如此对待的我,简直是窝火透了。而身后的那两个人任我怎么问怎么骂,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砰”,我被丢到一间同样是白色的屋子里。门很快合上了。

抬起头,眼前的人让我暗暗一惊。

怎么是他们!

杜经强和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已经是面目全非,如同丧家之犬般奄奄一息地瘫在中央的地板上,身上的西装又脏又烂,暗黑的血液凝固在眼角边、嘴边、鼻下,身下还有几滩干涸的血迹。曾经的春风得意现在只能用“凄惨无比”四个字形容。

蔡倩姿和杜老夫人两人也没有了平时的趾高气昂和冷血蛮横,瑟瑟发抖地靠在墙边,眼里填满了恐惧。

房间里还有四个同样表情肃穆的黑衣男人站在四周。

带我来的两个男人走到一扇紧闭的纸门前跪下,恭恭敬敬地向里面请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说的是日语!

里面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出来,居然是标准的中文:

“全部来齐了就好。这件事要怎么解决,马上给出答案,再拖拖拉拉的浪费时间,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饶命啊!饶命啊”瘫在地上的杜经强几乎是惊恐地抖动起来,爬到纸门前,由于距离太近,被那两个日本男人毫不留情地踹开了。

他“啊”地惨叫,空气中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地响在每个人的耳边。毛骨悚然。

两个女人手忙脚乱地跪爬到一动不动的他身边,发现他已经昏过去了。

杜老夫人扑到瘫在一旁的中年人身上,似的打在他身上:

“杜荣你这个孽子!孽子啊!!我孙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啊!”

她断断续续地打骂中,我渐渐明白了。

原来相貌堂堂却性喜赌博的杜荣几个月前通过朋友的介绍向一家新开的小地下钱庄借了高利贷,输光了钱的他并不担心追债,毕竟一家新开的小钱庄能有什么背景,就算不还债,以杜家尚且不错的身份背景,也没有人敢拿他如何,地痞流氓有时候都得仰仗他,他还怕了不成!

还债的日期到了,小钱庄的人找上门来,却被他打得半死丢出去。这还不够,他还唆使一大群流氓砸了钱庄。他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却不知道是厄运的开始。

原来这个地下钱庄是分散在中国的一个小部,它上面还有个总部,而这个总部是由日本最大的黑道世家掌控的。那钱庄总部听闻下属被毒打的事情后往世家上报,世家很快发出了追拿杜荣一家的命令。

杜荣这才明白自己闯了祸,赶忙召集来那群地痞流氓试图抵抗,但那些渣滓和真正在黑道上混的精英相比,简直是不堪一击。明白自己明显无法还清利滚利后的债款,只好匆忙逃跑,却在途中被他们拦截下来;而蔡倩姿和杜经强是在家陪着杜老太品茶的时候,被日本黑帮的人闯进门一同带到日本。

带到这个房间时,杜荣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不了解实情的杜经强辱骂就坐在纸门后的人,并试图冲进去,结果很快被守在四角的黑衣者打得血肉横飞,两个女人吓得赶忙申明,宁愿倾家荡产偿还债款了了此事。

可是价钱说出来以后,大家都傻了:过了债期,债款已经翻了五倍,再加上殴打钱庄人、砸钱庄的赔偿,即便算是挖了杜家的所有产业,仍无法偿还所有钱财的十分之一。

“妈,妈,我错了,我错了,大哥已经去了,您就看在我是您仅剩的一个儿子的份上,看在我的手被打废的份上,原谅我吧。”杜荣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强悍样,哭哼哼地求饶。

杜老夫人又哭又骂,“你这个孽子,你的手已经废了,以后你要怎么工作啊?啊??”

我看着杜荣那双血肉模糊的手,白骨惨深深地露出来,旁边还有几粒碎骨侵染在血液中,恐怖至极。

即便现在的医学再高明,可以让他的手恢复大概得模样,kingsender学园那曾经光鲜的指挥学教授一任也无法让他胜任了。

第2章

纸门后的声音再次传来:

“苦情记就没有必要在这里上演!如果还是没有结论,五分钟后这里就是你们杜家的坟场!”

杜老夫人慌乱地磕着头,老泪纵横,“我们杜家的全部基业都交给你们,剩下的全凭你们吩咐处置,只求你们放过我们一条生路。”

房间里还有蔡倩姿轻轻的啜泣声。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条件已经说了,除了把杜家的产业转给我们外,还有一个条件。你是耳聋了还是头脑不够清醒?是不是需要用几个巴掌来提醒你一下?”

她抖索着身子,恐惧地看着旁边的几个黑衣人迅速向她走来,饶是一边冷眼观看的我也忍不住了。

强壮的杜经强尚且经不住他们的踢打,更何况她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

身体挡在他们面前,怒道,“够了,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一个老人,难道你们日本人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吗?!”

纸门后清脆的响指弹起,他们迅速地退了下去。

杜老夫人看了看我,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我,我想好了,我的孙子留给你们处置,求你们放我们走吧。”

蔡倩姿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奶奶,你疯了!”

“你是说瘫在这里没有知觉的白痴小丑吗?”

“不,”杜老夫人眼里如毒蛇般冰冷地看着我,枯长的手指指着我,“是这个人,这个人留下来随你们怎么处置。”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转身就往纸门外走去。

“我不是杜家的人,杜家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没有义务替你们还清这些债务。”我淡淡地说。

她咄咄逼人,狰狞而丑陋,“不不,你是!你身上流着杜家的血,你敢说你的父亲不是杜伊?!!”

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是,我的生命是杜家的长子给的,我的父亲就是杜伊。

母亲的第一个丈夫,也就是哥哥的亲生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他和母亲一直过着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的艰苦生活。母亲的工作既多且杂,哥哥也很懂事,常常主动地帮母亲分担家务,学业上从来没让妈妈失望过。

母亲在一家大酒店做临时工,竟然遇上了她的大学恋人杜伊,惜别已久的两人那夜在酒精的作用下情难自禁,一夜春宵。当母亲知晓杜伊家里还有个妻子后,在父亲仍酣眠时悄然离去。

九个月后,母亲生下了我。大我五岁的哥哥理解母亲的苦衷,也从来没有看不起我,我就在母亲和哥哥的照顾下长大。直到我三岁那年,亲生父亲找到了我们,求得了母亲的原谅后,母亲答应了他的求婚。我们一家三口搬进了杜家大宅。

父亲的前妻,也就是杜经强的妈妈,由于意外车祸一年前去世了,杜经强认为是一年后刚过门的母亲害死了他的妈妈,他骂母亲是个讨人厌的狐狸精,更讨厌我这个私生子。

那时候我还小,并不明白什么叫私生子,不明白为什么比我大三岁的小强哥常常欺负我,更不明白那个爸爸说应该称呼为奶奶的女人总是用冰冷而毫无感情的眼睛瞪着我,也不准我叫她奶奶。

父亲对我补偿的爱让杜经强暗地里常常变相地欺辱我,渐渐的,我也明白了父亲的关爱会让我不好过,只能若有似无的开始推开父亲的关爱。而母亲的身体由于长年的劳累,常常需要休息。那个时候,哥哥就是我最信赖的人。

不久,子馨出生了,这个小生命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和疼爱,只除了杜老夫人和杜经强。当父亲一脸开心地捧着子馨小小皱巴巴的身体时,我看到杜老夫人面上毫无欣喜,那尖利的指甲陷入沙发里。我也知道在杜经强看来,可供他欺辱的对象又多了一个。那时候我抱着小小的子馨,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妹妹。

直到有一次,杜经强没有注意力道而让我的脸上挂满伤痕的回家,子馨向父亲撒娇告状,杜经强被当着众人的面扇了几巴掌,子馨很得意,年纪尚小的她只觉得应该主持公道,维持正义,搂着我的脖子笑得很甜,说她也是可以保护我、帮助我的。而我却看到了那个坐在对面沙发富态的女人边劝着父亲,向我们射来的却是恶毒的视线。

父亲带着身体逐渐康复的母亲到国外进行一场迟到的蜜月旅行,哥哥那时候已经升上初中,在学校住宿。家里就只剩下8岁的我和5岁的子馨。那女人的行动开始了。

我和子馨被她以惩罚的名义丢到了一间小暗室里,完全没有一点光线。我抱着子馨靠在墙壁上,子馨已经哭着哭着在我怀里睡着了。我绷着神经,不敢睁眼,因为睁眼那片无止境的黑暗就会朝我扑过来。

庆幸的是,子馨她睡着了,所以不用承受这种担惊受怕,而更庆幸的是,我的身边还有个这样天使的她陪着我,我抱着她柔软的小小身子,像是抱住了所有的勇气和希望。

被关了一夜后我们终于可以走出小暗室,那女人只是给两个孩子可笑的下马威和可耻的威胁,让我们明白即便是小孩子,也不可以在她面前放肆无礼。

我还记得她那时候冷漠而尖刻的表情:

“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们两个吗?因为我知道即便当初逼他娶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他心里还是有着你母亲的影子!因为他居然花了三年找回这个女人!因为我这个一向听话的儿子最后还是违背我的意愿娶了你母亲进门!我的儿孙里没有你们这两个人,尤其是你,你不过是个私生子,那个女人生的一个贱种!”

第3章

子馨那时候还小,还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佣人们私下的闲言碎语却让我顿时在她尖刻的言语中懵懵懂懂,却又醍壶灌顶般领悟。

当你明白一个你迷惑许久而苦苦追寻的道理后,你不会再执迷不悟。正如当我明白不管自己再如何努力,再如何乖巧顺从也无法让杜经强和杜老妇人接受我喜欢我时,我开始反抗,对杜经强的欺辱也不再逆来顺受一样。

“我原谅你母亲勾引我儿子的所作所为,也承认你是我们杜家的孙子。”她的话把我带回现实。

看着面前满脸的风霜下惊恐不安也掩饰不住她从未改变的自私冷酷,我漠然。

这么多年来,即便父亲母亲已经结婚,她也从不承认我是她的孙子。我不在乎她怎么看待我,可她对子馨的态度却让我永远也无法原谅她。

得知子馨躺在医院的那天,我愤怒地冲回杜家大宅,却看到那个罪魁祸首在房间的床上逍遥自在地翘着腿打着电话,还嬉笑不已。

看到私自闯进他房间的我时,他怒道,“你眼瞎了你!这是我房间你没看到阿?!”

“碰!”我狠狠地揍他到床下去。

“你疯了!”他边大骂边挣扎。

我像只疯狂的野兽,狠狠地把所有的怒气在他身上。

“杜经强你TM的还有没有人性!竟然叫人来自己的妹妹!!你是不是人啊!!!”

“什么?”他一愣,又吃了我一拳。

我恨不得把他撕成碎肉,不,即使把他撕成碎片也不解我心头之恨!!

“子馨她还这么小,你TM的一个混蛋!!!!!!我打死你!!!”

“妈的!我只是让他们去教训那个丫头,谁知道他们会!”

他也很快还击了,处处往我身上的伤口招呼。两个人在房间里厮打成一片。

身上那些伤口再痛,也不如我心口来的伤更痛。

身上的伤口再多,也比不上子馨承受的伤口更重。

两人的打斗很快引来了大人们。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我们分开,我被带到杜家地位最高的人面前。

杜经强嘶嘶地喘着气,气呼呼地看着我。他的脸被我揍得鼻子直淌血,嘴角还擦伤了皮。

佣人小心翼翼地搽着药膏,被他恶狠狠地踢到一边,“蠢货!笨手笨脚,想痛死本少爷阿!!”

那沙发上穿金戴银的女人把他拦到怀里心疼地劝道“我的小祖宗乖啊,不搽药这伤口怎么好啊?我让琴姐轻点,你忍着点啊。”

“子洋少爷,我帮你上药吧。”一个大姐姐弯下腰来。

“等一下。”那女人转过身发话了,语气冷淡了下来,“他需要上什么药?!退下去。”

“是,老夫人。”大姐姐离开前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那双不含温度的眼睛刻薄地打量我全身上下,“哼,果然是什么的母亲教出什么样的孩子,看看你这幅样子,脏兮兮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是,我现在这幅样子确实很难看。被那三个高个子的学生打得整张脸都浮肿起来,有些地方还渗着血,被踩得肥肿的手指上还带着明显的伤痕,衣服被泥土染得看不到原来的颜色,看起来很是凄惨。

可我却站得更挺直,就像自己从来没有被打怕过、打倒过。

尖刻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经强道歉!!”

我倔强地摇头,“我不要!”

为什么我向这个人渣低头?!

我知道眼前这个名义上我应该称为“奶奶”的人从来没给我好脸色看,可是我不知道大人的偏心竟会如此荒诞可笑,不问事情的缘由,只凭着对这个人的感觉来判断是非。

杜经强矫情地扭过身子撒娇,“奶奶,您看这个人简直就是不讲理!您可要替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我怒了,根本没想到自己可能有的后果,冲上去对着他的鼻子就是几拳:

“和你有什么道理可讲!!是谁常常派人去修理我?!是谁派人去拦截子馨?!如果我今天不早一步找到子馨,她早就被那几个畜生了!!现在她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你这个王八蛋!!!”

手臂被尖长的指甲掐握住,“啪!”的一声,我被扇倒在地上。

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刚才的那巴掌太用力,牙齿咬到舌头了。

整个大厅静悄悄的,只有杜经强的哇哇痛哼。

“这里什么时候是你撒野的地盘了?”那女人冷冷地看着我,“你自己不讨人喜欢招来别人的痛打和我家经强有什么关系,小小年纪就知道胡说八道,看来今天我不亲自好好教训你,你以后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下人很快递上鞭子。

“咻!”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凌厉如刀。我可以想象抽在皮肤上会有多么痛。

可我不逃,我倔强地以自己的勇敢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所言不假。

就在我以为鞭子甩上我皮肤的那一刻,预想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第4章

就在我以为鞭子甩上我皮肤的那一刻,预想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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