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梨园戏台,他一个转身,一个挥袖,一个身段,舞出一场风花雪月。
那夜,台上的他尽显绝代风华。丹唇皓齿,珠玉倾洒,在淡淡的月光下竟是如此妖娆,但他最美的风景却是台下俊美如斯,温润如玉却有带丝冰冷的白衣男子。
“今夜过后,恐怕再无交集了吧!”风绝闭上眼睛边舞边问,却无半步出错。
“你应该明白的!”白衣男子看着台上的人,竟移不开了眼睛,脸上也渐染了红润。可他知道他不能如此沦陷,他不能害了他,终还是生生的别开了脸。
“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风绝不再说话,而是唱起了其它戏子不敢唱的《思凡》,他现在只是戏子,且他们根本就是陌路之人,他又能祈求什么?能做的也仅是为他唱最后一次他最喜的《思凡》罢了!
本就是一段孽缘,纵然惊华动天,也难逃宿命。他不要做他的牵绊,因此这次他迎娶王妃,他并不阻挡,而是同意他的决定,而今后亦不再有任何交集,那情也要永埋于心底了吧!
第一章:戏子青衣惊郎目,秀色风华看不足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三月,正值春,一夜的细雨使沐王府偏处雅致的别院如新生婴儿般清新,嫩绿的柳枝打在一白衣男子手上的玉笛上,悄然增添了一番风味。幽幽的竹笛声便与如这仙境般的美景相应,沁人心脾。
“沐凌夜,京城里新来了一个戏班子,这戏班还是才成立不久的戏班,连名号都还没唱响就要在戏月楼开唱,听说头一日可随便点曲,要不要去瞧瞧?”苏轲一进沐王府就看见正在吹笛的沐凌夜,愣了半天才缓缓开口,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自己的风情。
苏轲是左相的大公子,也沐凌夜唯一的知心人,同时也是岳兰国第一暗卫宫主,因此可随意出入王府?
“哦,这戏班子真是如此说?可随意点曲?”沐凌夜放下手中的玉笛,暗自琢磨,哪个戏班子竟如此张狂?这倒对起了本王的胃口。
“正是!”苏轲好笑的看着好友,一看那表情就知道他已经蠢蠢欲动了,看来这次没白跑这一趟?
“如此,走吧!”他倒想见识见识此戏班子的唱腔到底如何
戏月楼,当时京城最高级的建筑,堪称京城茶楼第一家,也是富贵人家的常去之地。其建筑采用绿色琉璃瓦做顶,花梨木做梁。描金彩画及门窗上的雕花更是一绝,每个雅间门窗上的雕花分别表现了不同的故事或景色。其他商业性建筑的老板也曾偷偷使用其雕花模板,但不知为何总是做不出那种风雅的效果,这也是戏月楼吸引客人的一大亮点。
除此之外,使戏月楼一直门庭若市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戏月楼每天都有不同的戏班子入驻,唱的不好的一场戏唱不完就能把你踢出场,唱的好的可以长时间的占用戏月楼的台子,也正因此引起了许多戏班子的明抢暗斗。只可惜绝代对此本无意,却也招惹了些许不必要的麻烦。
戏月楼里,绝代戏班老板沈尤昌欣慰的看着满场的客人,若能在京城唱红,绝代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到时即使是戏子也应有资本抬头了吧!
“沈兄,可以开始了吧?”戏月楼的赵老板见此状更是喜的合不拢嘴。
“好,沈某替绝代在此谢过赵老板!”沈尤昌微微作揖后便走向台中央。
“在坐的各位亲朋好友,非常感谢大家伙们能来捧绝代的场,在下是绝代的老板沈尤昌,绝代是……”正当沈尤昌准备细细介绍的时候,许是等不及,台下竟叫骂声不断,羞得沈尤昌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
“哎~本大爷说你怎么屁话那么多!赶紧的,否则,本大爷今天就砸了你的场子!”雅坐传来的带有威严的声音使全场顿时雅雀无声。
“林少爷,这绝代是新来的戏班子,不懂咱这规矩,您就看在赵某的薄面上……”戏月楼的赵老板一看势头不对,就立马让小二准备了上等的茶叶送过来。
“行了行了行了,别在本大爷面前罗嗦,叫你那戏班子快开场,本大爷倒想看看如何个绝代法!”林蔚韬虽不是个有耐心的主儿,很快的打断赵老板的话。
赵老板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朝沈尤昌使了个眼色,低头对林蔚韬道:“您先喝茶!”
而同时,另一雅坐的两个人只是抱以看好戏的态度看着发生的一切,沐凌夜呷了一口茶,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林蔚韬,“你赌绝代是好是坏?”
“依我看,是好!”苏柯边道边肯定的点头。
“这……好!那请各位开始抽签点题吧!”毕竟对于这种场面,沈尤昌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他也只能随客人的意思走。
唉,戏子出身能怎样呢? 戏子在当时是最为低当的行业,地位比青楼的还要低,戏子见青楼的人还要叫声小姑子,戏班子内基本是清一色男性。并且戏子可被有钱人包养,即另一身份为男宠。因此戏子在当时只是茶后笑谈。
“就来一曲,”林蔚韬早就等不急了,他虽不是戏曲行家,却是戏曲的忠实爱好者,想了想便点了一曲,“就《游园惊梦》吧!那个杜丽娘的!”
“杜丽娘与柳梦梅的爱情故事总是让本大爷百听不厌啊!”林蔚韬一脸沉醉的模样,就好像他就是刘梦梅,正在与杜丽娘享受一段亦真亦幻的爱情。 “那第一出戏,就是这位客官所点之曲,不知大家可有意见?”
楼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碍于恶霸林蔚韬的淫威,谁也不敢应声,除了几个地位相当的公子哥在交头接耳,不过他们似乎也认同《游园惊梦》,因此台下似乎无人接话。
林蔚韬看了看他人的表现,脸上又多了几分神气,“沈老板,结果你已知晓了吧?那咱就开始吧!”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烧尽沉烟,抛残绣线,任今春关情似去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看到这种情况,大家都面面相觑,却无人像从前那样大声叫骂。
正当大伙都沉浸在如天籁之音中时,只见一粉衣戏子轻移着莲花步,俨然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用画满桃花的折扇半遮容颜缓缓登场,顿时,台下一片哗然,轻移折扇,薄唇微启,天籁般的声音再次绕梁环游,“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这一露脸,看客们更是唏嘘一片,紧绷着神经,生怕会漏听一句。
这绝代还真有两下子,沐凌夜不动声色的看着楼下混乱的场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下高潮还未降下,竟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谢幕的时辰,看着楼上楼下仍意犹未尽的看客,沈尤昌眉眼都写满了喜色,说话也有了几分劲道,“明天,绝代还会在此登台,希望在座的亲朋好友,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另外明日绝代还会给大伙送上一个极品倡优。看还是不看,各位自行决定,沈某告退。”数廖几句,引得大伙眼睛放光,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诱惑。
仅是几场戏,绝代一天便赢了无数看客,名气在京城更是遥遥领先,看过绝代演出的私下里学的绘声绘色,浑身也透露着骄傲劲儿,没看过的听着别人讲时,脸上写的尽是钦羡,拳头兀自握紧,仿佛在暗下决心多挣几个铜板,也要一睹绝代的风采。
一夜之间绝代成了家喻户晓的神话。不过,绝代为何来京城发展,绝代的背景如何,还有像绝代这样有实力的却在今天才被人知晓,诸如此类的问题没人知道。不过那些看客们才不管这有什么内情,对他们来说,这低贱的行业能有什么来头,哪个有来头的人家会选择这样一个行业,这不是给家族蒙羞吗?对他们来说,只要有好戏听就行。
次日,天还未亮,戏月楼内外都早已挤满了看客,楼上还好,几个公子哥倒是悠闲自在的品着好茶,而楼下就惨了,大眼望去连站脚的的地儿都没有,桌椅也被人拉到一旁,几个调皮的小孩竟站在茶桌上,学着昨日绝代的戏子走过的戏步,引得满堂哄笑。
“怎么样?夜,我说绝代好吧!你输了!”苏柯笑的眉眼都快扭到了一块儿,这未免也太过夸张了吧!
“我可没说绝代差劲!”不用看也知道苏柯现在的脸色,定是一阵红一阵绿。
沈尤昌早就看到了这等热闹景象,但他并不急着开场,孙子兵法中,这叫欲擒故纵。不过他这招可急坏了戏月楼的赵老板,眼看着他的桌椅被几个小兔崽儿们弄得伤痕累累,却无法上前,其实也不是他不想上前,而是看那架势,人山人海,谁要是能过去,他就供谁为神仙。唯一的方法就是希望绝代能早些开场,至少少闹腾会儿,唉,看来这生意太火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哎哟,他的花梨木圆桌啊!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低声下气的求着沈尤昌,“沈老板,咱开始吧!您看我这小楼怕是要被挤破啰!”
沈尤昌微微一笑,“这不正是赵老板您所希望的吗?”一句话堵的赵老板哑口无言,面露尴尬之色,只得悻悻离去。
大约又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沈尤昌这才不紧不慢的踏上唱台,本想着畅谈几句肺腑之言,却被众人无情的撵下台,只得开场。可怜了他准备了几个时辰的开场白。
“今日乃小生风绝的第一场戏,在此小生想一扮二角儿,清唱一曲‘一片桃花红’,借此感谢各位对绝代的厚爱。”看着那张魅惑倾生的脸,没有一丝胭脂妆,毫无低贱之气,这样的人儿怎会以一个戏子的身份存在?沐凌夜只觉得心猛然一震,目光直直的打量着台上的青衣小生,他说他叫风绝,人若此名,风华绝代,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张脸似乎似曾相识……
第二章:此人惊华动天,此子风流轻狂。
风绝看着无数双痴呆的眼神不禁在心里狠狠地恶心了一番,左嘴角微微勾起,嘲笑之意如昙花一现,仿佛没存在过般。
像是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风绝凭着直觉望过去,当找到目光的源头时,风绝显然一怔,接着便是抿唇一笑,那笑容如虞美人一样妖娆恣肆,迷得众生神魂颠倒。看那装扮那气场倒像是岳兰国皇族之人,风绝的眼神变得有些狠戾,片刻的分心让风绝浑然不知还有一道目光注视着他。当然这其中的暗流涌动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因此也无人注意。
“凄凄复凄凄,潸潸泪水滴,往事难追悔,桃花何处觅……”一抹《桃花》,曲舞飞扬,委婉的唱腔将这段美丑、真假、善恶纠缠不清的历史爱情故事唱的活灵活现,尤其是边式严谨的身段,开打、把子娴熟精彩,翻转迅捷,刀花、出手无不干净利落。
一曲下来,让绝代的名气又提了几成,可以说是到了顶峰,绝代的迅速发展一时之间传遍了整个岳兰国,甚至都传到了临边的几个国家,同时众所周知的还有风绝。
“沈老板,我这戏唱的可好?”轻浮的语气却是字字珠玑,当初风绝公子说要在他这混口饭时,他就知道这样的尤物若留定会惹些是非来。
但是为了家人他还是留下了他,毕竟他要生活。且这戏是他一生的绝爱,如此一个尤物岂有不用之理?留下他时,他没想到最终被利用的只是他,更没想到一年的时间风绝拉拢收来的戏子均是戏行的极品,说他是老板,倒不如说风绝是老板。
只是像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来这最低档的行业?正要再次打量风绝时,却被那满是探究的眼神吓了一跳,尴尬的笑了笑,“此戏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啊!”说这话时,眉目间流露出来的尽是羡慕。
“沈老板过奖了。”风绝收回探究的眼神,“沈老板只要记住我当初说的话就好!”又是那种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害的快过半百的沈老板硬是呆立了半柱香的时间。
一切的迹象像是在被人操控着,但似乎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沐凌夜盯着墙上挂着的人物画像,这是父皇在临终前交与他的,还记得父皇临终前一直在努力比划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可是父皇到底是想向他交代什么呢?难道这幅画……
“夜!”好像是苏柯的声音,沐凌夜整好衣衫,从密室中走出,按下机关,室内一切如旧。
“怎样,苏柯,绝代到底是何来历?”刚推开门就见苏柯迎面而来,看那架势,想必是打听到了什么。
“哈哈……知我者莫沐凌夜也,”看着夜的脸色明显的起了变化,苏柯便卖起关子来“是想听那个极品倡优风绝的,还是想听绝代的?”
“你若是两者都告诉我,我便答应帮你邀约右相之女莫晓兮,听说莫千金可是清高的很,一般不会应任何人的约,就连我估计才有三分胜算。”上次花会过后,就知道这小子看上了人家,用这说词胜算十分,想起苏柯当时痴迷眼神,沐凌夜眼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好吧,我投降!”果不其然,苏柯毫不客气的给沐凌夜送了一个大白眼“没打听到任何消息,好像是临时组成的戏班子,至于风绝好像与江湖上最神秘的花痕组织有牵连,且以他的名义开的商铺多不胜数,但他的身份却是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好像不是我国之人,总之,神秘的很。”
一连三个好像使沐凌夜立刻换上了沉重的脸色,连苏柯都查不到,风绝到底是何许人也?
“走,今日再在赌一次,怎样?”苏柯眯着眼睛,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哦?这次有赌什么?”沐凌夜好笑的看着苏柯,“赌风绝能否入宫?”
“嗯?哇!我们闻名天下的沐靖王竟然不知道今日月舞国有使者要来吗?名义上是为和亲,其实……”苏柯看了看四周,附在沐凌夜耳边,“其实,像是为绝代而来的,具体说,是风绝,我还听说那风绝与月舞国太子月玄歌是是旧识。”
“呵呵,绝代的名气还真是不小啊,就连月舞国都慕名而来!这风绝倒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好,那就赌绝代能否入宫!”只怕风绝也是皇族之人吧!
“啧啧……不愧是众小姐心中的最佳夫君,要才智有才智,要武功有武功,要容貌有容貌,要权势有权势……哦!苍天啊!天理何在?”
“天理在那呢!”沐凌夜用肩头碰了碰正在抽风的苏柯,示意他看向正踏门而入的高公公。
“呦!苏公子也在呢!咱家给沐王爷请安,给苏公子请安。”高公公微微俯身,声音一扬一顿的,还时不时的朝苏柯抛着媚眼,只要是宫里的人大概都知道高公公好苏柯这一口,谁让这苏柯不仅长的可爱,就连性格也很可爱呢!
这不,一旁的苏柯嘟着嘴唇,还一个劲的往沐凌夜身后躲,这死变态的家伙,咦呀!恶心死了!怎地就看上他了?沐靖王这样一个月舞国第一美男,他不调戏,反而调戏他这个小角色,天理何在?其实苏柯也非一个小角色,在月舞国美男排行榜上排第三,因此名气自然是没有沐凌夜高,
“高公公?可是有圣旨要宣读?”实在是被苏柯扯的没有办法,只得收回怪异的笑容,恢复以往的表情。
“哦,是!是!”从怀中掏出圣旨,“沐靖王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后日月舞国使者抵达城门,特令沐靖王接待贵宾,钦此!”
“沐凌夜定不负圣明!”语气铿锵有劲,好一英俊少年郎!
兰都城四周桃花开的正旺,一眼望去,这兰都就像世外桃源一样,令人心旷神怡。但沐凌夜却无心欣赏这风景,而是将目光放在城门的远方,今天月舞国的使者就要到了,对风绝感兴趣的定是月舞国皇族,看来这岳兰国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