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男人+番外——翦南
翦南  发于:201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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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去问他啊。”卓轩眯眼,冷笑,“林卓航,喜欢男人要当真,是你的事,可不要牵连上我。父母要知道了,我只会照实说你栽赃陷害,得了失心疯。”这段话,他说的极其慢,也极其冷静。“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做买卖,他愿意卖,我就要买?”

“干!无耻!你不愿意买,就不要沾染!”

“白送到眼前的东西,就算味道不怎么样,是男人也会有好奇心,要尝一尝。” 卓轩轻蔑道,“杨碧文心甘情愿,你有什么立场指责你亲哥哥?”

想到缆车内男人可怜的样子,以及把一切都告诉弟弟的愚蠢,他就暴燥的越来越毒舌,“你17年来,除了闹事打架,不爱读书,让父母操心,你又还会什么?林卓航,认清楚事实,社会不需要你们这样愚昧不化的人,廉价的感情一分钱都不值!想像爸妈一样,为爸拿买油的钱,买了一包香烟,就气得妈拿菜刀追了他两条巷?”

F镇没开发时,小时候家里还是贫穷。妈妈也算有钱人家女儿,嫁给爸爸后,却总为交不起他的学费而伤脑筋。那种被老师把学费没交的同学,留下来站在台阶上给全校同学放学时看到的耻辱感,像钉子一样钉入卓轩的记忆,提醒他一辈子都不要重复这种穷酸。

“这样有什么不好?至少他们相爱,打打闹闹也过了半辈子!像你这种冷血的家伙,我倒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弟弟呸了一口,沉痛地摇头,“你根本不是我哥,我哥已经变得他自己都不认识了。”

“杨碧文不选择你,不是我的错,而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

卓轩一拳揍了过去,起身丢下跳起来追打他,完全疯掉的弟弟,窜进去将卧室门甩上,擦掉嘴角的血。

******

弟弟在外面又踢又骂,闹到半夜才消停下来。卓轩枕着手臂,打开了男人以前写给他的信。信是3月份写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男人却没有寄出,也没粘上邮票。就夹在他那一堆行李中的一本书里。

书是陈词滥调的《唐诗宋词》,卓轩大致翻过,都是些落魄文人空洞的抒情,无聊至极。男人却在喜欢的词句上,用铅笔画上了波浪线,留下时时抚摩阅读的痕迹,应该很是喜欢。

——果然,无趣、过时,古板。

想到这些他不禁嗤笑,心里的烦燥感渐渐平息。

书里还夹着那张面孔像他的男人的照片,头发是十来年前流行的中分,一副学生模样,只是笑容坏坏的,比他多了点更令人亲近的气质。

他慢条斯理的把照片用力撕成一点一点的碎片。

最后,他开始看男人写给他的信。

“时间慢慢过去了,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写这封信,不管怎样,都带了强烈的羞耻感。我强迫自己不再想你,可在公交车上我又遇到了你。现在,我坐在空荡荡的房间给你写信,心底的卑微感仍没有好一点。

这些天发生一些事,一个在我心底死去的人又回来了。

又下雨了,外面很安静。我拿出照片,和脑海里的你仔细比对。再一次肯定,我并没有把你看做当年那个人的替身。

我知道,我已经老了,不该再追逐不属于我的东西。想起你时,我的心不该跳得这么快,这让我羞耻,笔下的字迹也变得扭曲。

我要离开F镇了,这里有你的家,我生活八年的地方。有很多不舍,可为了我心里好过一些,我只能去打这场没有胜算的官司。婷婷见到我,总是在哭,她说想和我一起生活,除了我谁也不要。

我真没用,又掉下了眼泪。

不过,因为我要去的是S城,你现在也居住的地方,我又有了信心。

请不要笑我。

我已经不再年轻,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还是一样。在这样安静的晚上,我突然想到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天依然在下雨,这封信大概还是不能寄给你。我撕了又写,写了又撕…… 我知道,我这样一个老男人,不该说这些轻浮的话。可矛盾的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心情,时时折磨着我。

我真没用。”

******

“轩,爸爸想见你一面,说有些话要跟你谈。”

“轩,我想跟你订婚,如果你愿意。”

“轩,如果你同意,我们一起出国。”

于夕媛发来短信,卓轩回了一个笑脸“OK”。

他翻出抽屉里的打火机,把信纸烧成一堆黑灰。做这些时他又想起男人,想起他小心而笨拙的样子,他说:“如果……都是假的……我又怎么会一直找你……忍受你的冷淡、任性,还有说谎。”

一闭眼,还能感到男人瘦弱柔软的躯体,在身下扭动的喘息。恍惚间卓轩手心腾起一股热意,好像男人又在他手心释放了。

他不无遗憾地想,可惜都过去了,多好摆弄的一个人。不只身体,还有灵魂。

20.请不要再来了

于荣光和他第一次见面在香舍会所。

虽然只是小型家庭聚会,大概介于需要谈论的细节是订婚事宜,于家竟派佣人送来正式的宴会请柬。

会所并不出名,等卓轩到达后才发现,这是一家低调安静的纯正法国风味养生会所,连门口侍应的穿着都是非常高级。

于荣光保养得宜,看起来四十多岁光景,和上流社会握有权势的人士一样,不苟言笑、城府很深。

吃一道菜换一套餐具,只听见刀叉的声音,连于悦也变得乖顺。

直到主菜撤下去,蒸馏咖啡和蓝莓汁上来,于夫人笑问:“可还吃得习惯?”于荣光才接过侍者点燃的雪茄抽了一口,目光犀利扫向他。

“鹅肝和松露都很美味。”卓轩点头,礼貌一笑。

“平时谁吃这个,要知道法国菜可真比不上……”于荣光打断她:“蔼美,你带于悦先回家,我有话和卓轩说。”

“喔,好。”于夫人拽过于悦的手,“卓轩,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说完,两母子已经由侍者陪着走出门去。

于夕媛不幸患上感冒,也没出席今天的晚餐,气氛顿时沉闷紧张。

“去休息室聊。”于荣光吩咐一声,门外的经理陪笑进来,“于总?”

“我自己那间。”

“是。”经理立马前面带路。

卓轩立即明白,这神秘高级会所,只怕也是于家产业之一。

进了房间发现不亚于总统套房,墙上挂满世界名画,奢华的令人目眩。而门一关,整个空间更隐秘非常。

于荣光掐了雪茄:“坐。”

养尊处优的权势生活,自然养成随意发号施令的习惯。卓轩选择了靠窗的位置,掩饰住心底的厌恶。

“夕媛很喜欢你。可你们未必适合,我知道你喜欢男人。”

卓轩额上冒出一层冷汗,不示弱的和对方对视。

“我这个女儿,心神不定,从小被我宠坏。喜欢的东西,一定就要得到。想和你结婚,就一定要结婚。”于荣光定定看住他,“也许有一天,她突然就烦了。你需要做的,只是在她烦之前,哄着她罢了。女人都需要哄,她带给你的价值,也值得你为之忍耐。”

“出国念LD的机会而已?”卓轩冷笑,索性摊开来谈,“于先生是生意人,认为这公平?”

“年轻人,生意场上只讲实力,不讲公平。”于荣光按铃,亲信敲门送来一份契约。“订婚,我送你们去LD。结婚入赘于家,我会送夕媛这家连锁会所,S城两个gaybar;东郊一间控股电子公司10%股份都是你个人的。你并不吃亏。”

卓轩接过契约,一目十行:“‘若男方出轨或主动要求离婚,女方赠予的财产一概收回。’呵,于先生,我的青春、感情,就只值这些?”

“记住——”于荣光手指一点,“人最不值钱是感情。”

“上面也有写,如果夕媛主动要求离婚,你的股份不但不会收回,gaybar也是你的。”他目光如电,“我耐性不太好,给你十五天时间,你好好考虑。夕媛的心意我看得清楚,她就是想嫁你,套牢你。”

“好。”卓轩收起那份契约。

“过去,我不想再提。但是,以后你再和任何男人女人有瓜葛,就别怪于家不讲情面。”于荣光似乎有些疲倦,揉了揉眉心,边解袖扣边看住卓轩。

目光里的含义,让卓轩很是心惊。

于荣光仍看着他,似有所待。

卓轩明白过来,他大概想休息,便替他脱去西装。于荣光淡淡道:“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黎……默?”卓轩将西装挂好。

于荣光阴森冷笑:“哈,错了,一个我恨之入骨的人!”他突然抓住卓轩的手,露出狰狞表情,“你应该感谢夕媛喜欢上你!”

卓轩一愣,于荣光已经扑过来,把他按倒在桌上。

身上衬衫被撕开的声响,诡异莫名,令人难以置信!

直到于荣光的手,企图伸往卓轩身下某处时,他才清醒过来——他女友的爸爸想干他!

******

林卓轩不知自己是怎样逃出会所的。

他像只惊弓之鸟,任何人走过身边,他都会以为是于家的保镖。

光怪陆离的上流社会,肮脏程度已经不是他所能理解。

于荣光突然疯狂,想干他的荒唐事,令他抿紧嘴唇,想笑都笑不出来。

他倒不在乎和什么人干,这个人是不是他未来岳父,让他干对方也行,只是——他妈的!操他于家全家!他林卓轩不是他们于家共享的男妓!

心底涌起的耻辱感和血性,令他给了于荣光一脚,踢中对方胯下几寸,却刺激得对方更为凶狠、变态。

当长裤也被扯掉,肩头被一口狠咬出血时,他才知道惨了!

对方今天不捅到他,只怕会砍断他的手脚。

幸好,他不是死读书的呆子,平时锻炼不断,没练出肌肉也有几分力气。和于荣光一阵搏命厮打,虽然身上带伤,还是占了上风逃出门来。

他憎恶自己的弱小、恐惧,失去镇静。

街上人来人往,夜风一吹,身上伤口的痛,渐渐有了知觉。

他像只失魂落魄的小兽,狼狈地扎进了去H街的地铁。

大叔、大叔、大叔、大叔……大叔!

咬牙握紧拳头,心中不停有声音咆哮,像要破腔而出。

******

“大叔,你开门!”卓轩站在通往顶楼的楼梯上,呼喊男人。

“大叔,你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就是在里面,灯还亮着!”

话没落音,顶楼的灯突然全都灭了。

“笨蛋!这样就能证明,你不在家?”卓轩暴燥地不停踢门:“我错了,我错了,你开门!你开门!”

终于,踢累的他,在门前坐了下来。

“杨碧文,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他轻声道。

不知,过去多久……

“求你……回去吧。”门后的男人,终于弱弱说出一句,“请不要再来了。”

“不要!把门打开。”

卓轩低柔地哀求:“让我……抱抱你。”

“杨碧文!”

可惜,男人那扇门,始终没有为他打开。

21.黎默

这是第三天了。

林卓轩在男人家门外站岗的第三天。

于夕媛打来电话,他回了句:“去问你爸。”就关了手机。索性见招拆招,不去想于荣光会怎样对他。

世人大概都是这样,想得到一样东西时,会拚了命的想要得到。

“黎先生,杨老师出去……喔,不是黎先生?”楼下邻居经不起他这么拍门,走上楼说话。

“你好,我姓林,杨老师的学生。请问他?”

“唉呀,我还以为是姓黎的,一直不敢出来打招呼。”邻居松了口气,满脸恻隐之色,“真是作孽哟,天天来吵,杨老师前天半夜只好搬走了。”

半夜……难怪!“他去了哪里?”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邻居摇头打量他,“不过你和姓黎的乍一看,除了你身材高瘦点,还真是像,啧啧,你和他什么关……”

卓轩掩住火气,再次打断他:“没有关系!黎默经常来?”

“是啊,吓人呐,没见过这种无赖。小声告诉你,我都看不下去了,偷偷报过一次警,才消停两三天。只要杨老师在家呀,啧啧……可怜的杨老师……”

卓轩青筋直爆:“谢谢!”猛地推开邻居,边蹬蹬跑下楼,边拨手机。

“乔拓,我弟弟在哪?”

“什么不知道?你少给我装蒜!在s城除了你能帮他,他能去哪里?”

“你确定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乔拓,我和于家已经闹翻,现在人命关天……是,西街?好,谢谢。有事我会找你!不用,至少现在不用。”

******

林卓轩跳上出租车,催促:“西街,麻烦快点开!”

他不停拨打弟弟的手机,依旧是“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往后座一靠,心情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男人说,“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

于荣光说,“一个我恨之入骨的人!”

邻居说,“你和姓黎的乍一看,除了你身材高瘦点,还真是像。”

他不无讽刺地想,他像的人还真多。

弟弟和他打过一架,第四天留下张纸条就消失了。他开始并没在意,现在细想,如果不是找到男人,弟弟不会这么轻易和他罢休。

也许找到男人,什么都知道了。

男人和黎默的过去,自己到底像多少人,于荣光究竟把对谁的怒火发泄到了他身上。

最重要的,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担心起男人。邻居的话,他不愿再听,也不敢再听。他想起一个多月前男人冒雨来找他的晚上,那凄苦无助的神情;提到婷婷就躲在浴室里哭;强颜欢笑和他逛商场,去咖啡馆,甚至给于夕媛做饭,听他们以可怜的口吻谈论自己;一次一次包容他的任性、无情、索取。

而他甚至没有耐心问过一句,男人身上究竟发生什么。

因为内心隐隐的依赖和恐慌,因为被弟弟识破他们关系,因为游艇聚会回来途中,于夕媛一句警告:“爸爸明天就回国,一定会想见你。”便冷酷地赶走男人,毫不留情地把男人丢弃在缆车上,烧掉他的信和书。

“我已经不再年轻,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还是一样。”

林卓轩反反复复想着男人信上这句告白,终于下定决心把那个躲在男人回忆里,叫黎默的混帐东西,揪出来算算总账,踹成一只肉饼。

还有弟弟,他亲爱的弟弟……他不会手下留情。

******

按乔拓提供的地址找来,大门竟是紧锁。

乔拓竟也搞“手机不在服务区,请您留言”这种挫事来回避他。

自己真蠢!想到弟弟可能带着男人远走高飞,就心有不甘。卓轩在楼下商店买了一包香烟,狠狠吸着。高中他便学会抽烟,为了健康,警示自己,却一早戒掉。谁知道原以为一帆风顺的未来,会变成一团糟糕。

他一手插进裤袋,靠在门上等着男人,突然,一个人影晃进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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