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男人+番外——翦南
翦南  发于:201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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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轩心里像横了根刺。

“我其实也舍不得婷婷,干脆退掉房子,租到孤儿院对门去住。杨老师时常进进出出,我也就明白了。他心地善良,又没家庭负担,一定会把婷婷当成自己生的。这八年过去,也证明我没看错人。”姚晴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在灰缸里按灭,“谁知道黎默在监狱里表现良好,竟然提前放了出来。再后来,你也知道了……”

“你讲,我并不知道。”

“唉,你不知道?黎默真的在牢里呆久了,已经疯疯颠颠。出狱第一件事,就是找杨老师和婷婷的下落。”姚晴摇头:“我真希望这回,他能再多判几年。我也被他打过,知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黎默,偷偷带着婷婷翻窗跑了。没想到你朋友神通广大,又把我们母女翻了出来。”

她撑着头,眼泪突然刷刷往下掉:“不怕你笑话,我真是很怕很怕。我现在一无所有,只有婷婷。知道对不起杨老师,也做不出补偿。”

卓轩冷看她半天,无言起身。

“你并不是杨老师的学生,你喜欢他,对吧?”姚晴突然抬头,劝道:“好好待他,杨老师真是个好人。”

卓轩停步回头:“不,是你看错。”

23.碧文小宝宝

第七天,男人已经能够抬手吃饭,自己上洗手间。身上的淤青虽然没有完全褪色,脖子上那条项痕也依旧清晰,但渐渐眼底偶尔也会有清淡笑意。只是总会习惯性发呆、走神,反应比起以前,更是慢了许多。

这天下午醒来,发现卓轩不在,男人等了半天,竟试探着下床,双手捂住脖子,慢慢走出了病房。

“不上去?”

卓轩摇头。他和乔拓站在吸烟区抽烟,高大的绿色植物挡住他们身影。看着男人揣着胆怯眼神,惊慌的四处找寻他的身影,他不由垂眼笑了。

“我说林卓轩,你也是虐待狂吧?黎变态搞肉体虐待,你是搞精神虐待。”乔拓撞了他一下,“笑、笑、笑,笑个屁啊!”

男人找不到他,捂着脸,在人群里蹲下来。周围来来往往的病人、伤者、护士,各忙各的事,没有一个人上前问他一声。

这样看着,就十分的凄凉孤单。

“哎!简直看不下去了,惨无人道啊!”乔拓大力推他一把,“去吧,林妈妈,你的碧文小宝宝迷路了。”

“闭嘴!”卓轩笑着踹了乔拓一脚,扔掉烟头,拿过旁边的缴费单,走了过去。

“大叔?”

男人抖了一下。

“大叔,你蹲在这里干什么?”他居高临下,摸摸男人的头。

男人缓缓抬脸,眼眶早已经红透。委屈的样子,还真像个迷路小孩。

“卓……卓轩?”

“是,林卓轩在这里。”他扫了眼四周,挥动缴费单,哄男人起身,“我们出院了,医生建议你回家静养。”

“家?”男人迟疑地露出苦相,“没有。”

“H街24号不是你的房子?先起来。”他拽住男人右手。男人愣了一下,抖抖瑟瑟站起,无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脖子:“他……会来。”说完,嘴唇又开始抖了。

“不会来了,相信我。”

卓轩拍拍男人的手,牵着他穿过人流。

男人顺从的默默跟在身后,一直恋恋不舍盯着他看。

“为什么……?”突然小声问。

“恩?”他回头。

男人睫毛颤动,垂下眼:“回来?”

卓轩看着他低垂的侧颈,眼神暗了暗:“回家告诉你。”

男人微露失望,眼底马上又涌出喜色,加快步子,跟了上来。

******

“大叔,需要我帮忙吗?”他故意哗啦一下拉开浴室的门。

“啊……?”杨碧文慌张的像只受惊的兔子,立马躲在浴帘后面,“不用、不用!”

“喂!反应蛮快嘛。真的不用我擦背?”

“不、不用!”

“为什么红脸?”

男人尴尬的要命,指指头上的花洒:“水……蒸汽。”

其实浴室里朦胧一片,他哪看得到男人有没有脸红。可想逗弄对方的心情,就是停止不了。

他刚靠近,男人立即拉住浴帘往后面一缩。

真可怜,大概被黎默吓怕了。

“大叔,我给你擦背吧?我会很轻,不会弄疼你。”他试着,摸摸男人湿淋淋的脸。

即使浴室水汽很重,男人在这抚摸中,似乎也能感受到卓轩温柔和爱怜的心意。

可男人仍在犹疑。

卓轩把手指移到男人嘴唇上面,几天时间,那里竟也长出一圈茸茸的胡须。“大叔,你的胡子怎么不扎人?”

“啊……?”

男人完全没料到,卓轩突然扯这些,不可救药的自卑起来。

“别怕,我不会和你做。”卓轩隔着浴帘搂住他,“大叔,我现在很担心……”

“担心?”男人反应过来。

“恩,我很担心……你说,我会不会真是那个人的弟弟?”

怀里的身体,立即僵直,陷入沉默。

果然——黎默带给男人的印迹和痛苦,远比他预计中的,还要深重的多。

24.谎言

“嗤,我说笑而已。”

卓轩放开他,伸手拿下花洒,对着男人下身喷水,享受着男人的羞窘。

“我爸妈对我非常好,怎么可能会是别人家的孩子。”

“怎么样?这里还痛不痛?”

男人茫然抬眼,又摇头,任由他的手指,触到脖子上的项痕。

“放下浴帘,塑料制的东西,小心对前胸受伤皮肤造成感染。”

男人想了想,很听话去做,赤祼的身体很快展露在他身前。他也真的一直克制、轻柔,从头发到脚,甚至手移到男人性器上时,也一本正经为男人清洗,没有表露出丝毫厌恶,或者想要做爱的意思。

男人一直沉默,双手仍然失措的不知放在哪里,忽轻忽重的搓洗,常常引来他的抽气。毕竟淤青还到处分布满身体,稍不留意,就弄痛了他。

“抱歉,大叔,我弄疼了你?”

这样的体贴,大概使男人又联想到什么,咬住嘴唇,拼命抑制着难过。“没……没有。”

“杨碧文老师,说谎是不对。”卓轩拿沾满沐浴露的手指,触了下他哭丧的脸,蹲下身,开始为他冲洗起脚,却换来男人慌张的拒绝:“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卓轩不以为意,握住他不停往后退的小腿,仰脸:“我喜欢杨碧文,愿意为杨碧文做任何事。”

男人呆了一下,转过脸去,两行泪水又慢慢滴落下来。

******

“好了,把头发包起来,去床上乖乖躺着。现在要换林卓轩洗澡,等林卓轩洗完澡,再来陪杨碧文睡觉。”拿浴巾慢慢包裹起男人瘦薄的身体,再给他穿上拖鞋,卓轩亲了他红红的眼皮一下:“去吧。”

男人攥着浴巾走出两步,又着急地回过头来:“那个……?”

“恩?”卓轩已经扯掉湿沈的衬衣,露出瘦削有力的腹肌。

“浴室门可以不关吗?”

“当然可以。”

“我……可以坐在那里,等你吗?”男人鼓起勇气,指了指浴室对面的椅子。

“只要你高兴。”

卓轩弯腰脱下内裤,大刺刺站直了身体。

男人红了脸,慌忙转身,背朝他解释:“我……我并不是。”

“我知道。”卓轩笑了笑,“其实吧,以前和大叔住在我那边时,每次大叔洗澡,我都会很想偷看。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趁大叔出门买菜,直接把浴室的门锁给撬掉了。我还常常在卧室里偷窥大叔,很害怕卓航会忍不住对你乱来。”

“怎么会……卓航,还小……”

“那地方很小?”卓轩知道男人是在害怕独处,索性边洗澡,边和他闲聊。

“啊?不……不是啦。”男人吓了一跳,尴尬到不行,“卓航……”

“那就是很大?”

“我……我还是出去了。”

男人终于意识到他在捉弄自己,弓起背,窘迫地逃出了浴室。

******

洗完澡给男人涂药,虽然是近来每天都会做的事,可洗完澡后,清淡的香气缠绕在鼻间,身体挨着身体的触觉,就自然亲密起来。

卓轩逮住时机:“大叔,我托朋友找到了婷婷。”

男人刷地抬眼,又惊又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现在很好,因为有妈妈在照顾。我也见过姚晴女士了,她让我向你道歉,并且说,会好好带大婷婷,你什么时候想去看她,都可以。”

男人咬住唇,沉默了半天:“你什么都知道了。”

“嗯。”

男人低头,又陷入了沉默。

“如果你想要婷婷的抚养权……”

“没有,只要姚晴好好照顾她。”男人抚弄着床单,“自己妈妈毕竟比我这种不称职的爸爸……好得多。”

卓轩倒不希望他再有幻想,索性撒谎:“恩,我见到婷婷时,她和姚晴相处得很好,并没有提起你。”

“这样吗?”男人握紧了手指。

“别难过,人之常情。小女孩嘛,忘性。”

“是啊……说到底……也是。”非常苍凉的口吻。男人耸动的肩膀平静下来,归于沉寂。

卓轩抱住他:“你还有我。”

“总觉得像在做梦。”男人低低叹了口气。

“因为我过去非常恶劣?”

男人没有回答,任由他抱着,终于,害羞地回应起他的吻。

25.你是在侮辱我吗

自然而然的接吻,吸吮的再热烈,也少了过去情欲的味道。卓轩不相信男人这时候还会有这样的情致,毕竟黎默留给他的,并不是多么美好的体会。正因为受过太多伤害,身体勉强结了痂,还是牵扯着心会一痛一痛。

不过男人虽未保养,经得事太多,面孔总一副怯弱的苦相,眼角也有了下垂,可眼神直到这一刻,仍是怀着温和的天真,没有丝毫的萎靡、怨怼。

他仿佛有极好的复原能力,能将不好的事物都剔除出去,埋藏遗忘,只留下甜美的幻影。

可卓轩现在并不需要这些。

“说说黎默的事?”他漫不经心地说。

男人如预料中一抖。

“其实那天吧,差一点手滑,就削了下去。”他笑了笑,露出相当落寞的神情,“当人替补的滋味,并不好受。而且,这个人又这么恶劣,不珍惜你。”

“没……没有啦。”男人终于分辩起来,“早已经……分手。”

“分了手,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你?”

男人转身摇头,闭上眼。

他揽住男人的腰:“大叔,我到底有几分像他?”

“一点也不像。”

“恩?”他料不到男人会这样回答。

“他……太坏了。”

男人始终不愿谈起他和黎默的过往,卓轩也就听不到最真实的版本。他只能走另一条快捷方式:“你帮我去探监好吗?”

“啊?”男人不敢置信。

“问他,为什么说我是他弟弟的话。”卓轩沮丧地靠在男人肩上,“我去问过他,结果他只说了些有关你们之间关系的奇怪的话,然后让我滚。”

“这件事对我来讲,真的很重要。大叔,可以为我去做吗?”他谆谆诱导,“隔着钢化玻璃,他不会把你怎样,而我,就在外面等你。”

男人保持姿势沉默了半天。“我……可以不去吗?”

“我可以为大叔做任何事,就算现在很想要,只要大叔不想,我也不会轻举妄动。大叔如果不想,我只能再去找他,一次一次,被他骂毛还没长齐好了。”

“……我去。”

“恩,你是勇敢的碧文大叔。”

林卓轩替他掖好被子,重重地亲了他一下。

******

“卓轩,你终于打电话回家了!” 秀珍喜出望外,“你爸爸……”

卓轩打断她:“我是不是抱养的?”

“吓……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只需要说是,还是不是?”

“当然不是,你从小被我拉扯……”

砰!卓轩皱眉关掉了手机。

八月末了,天气依然严热,他靠在高墙外,喝了口矿泉水,想起男人孤零单单走进临时关押所的背影,三步一回头,可怜兮兮。

是他太大意,其实事发当天,以放掉黎默为条件,或者从男人那里取了黎默残留的精液,去验DNA不就水落石出?可惜自己怒火攻心,太过意气用事。

有钱有势,毕竟做什么事都通行无阻,就算只是豪门的二少爷而已,乔拓这个唯一的朋友,最近也发挥起不少作用。听他所求,把黎默所有讯息,都找人调查了出来。只是乔拓也怀疑背后有强人从中作梗,除了知道黎默的妈妈,是个陪酒的妓女,再找不到他任何生父的资料。

妓女……比渔民更低贱的出身。

卓轩痛苦地按住了额角。很多时候,直觉不会骗人。

还有三天,他不希望于荣光提前动手。如果对方还想动手。这些天的平静太不同寻常,感觉自己是一只被人看好的猎物,也许随时都有中枪的危险。

他不安的给于夕媛手机留言:“夕媛,请再给我几天时间。”

于夕媛干净利落地回了他:“OK”,这样的爽快,倒让人怀疑。

他一抬头,大门缓缓打开,面色苍白的男人,哆嗦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叔,你还好吧?”卓轩迎上去,扶住他。

男人茫然看他一眼,腿脚打颤,全身像虚脱了一般。“没事,我没事。”想笑,嘴角却牵扯不动,僵在了那里。

他们沿着晌午的绿荫大道往前走,出租车始终不见踪影。

汗水打湿了男人的衬衣,令他胸口受伤的地方又疼痛起来,可他仍强忍着,抬头去看身边的青年。

“怎么?黎默不愿意讲?”卓轩努力保持平静,眼皮一跳一跳的。

“他小时候的事,都不记得了。只知道,确实有个弟弟,1岁那年,被在夜总会做小姐的妈妈……”男人偷看一眼他的脸色,努力想着措词,“放在火车站的洗手间……忘记……”

“是养不起,又嫌烦,所以丢掉了吧?”

“卓……轩?”男人停下脚步。

“用这种可怜的眼光,看着我干什么?”卓轩禁不住冷笑,“反正这个被丢掉的小孩,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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