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推开，“滚开！”脸颊怎么会发烫？这太不可思议了，人家再耍你玩呢，再耍你！

贝迩白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心中已经骂了邱夜不止百遍。

贝贝的这幅样子，还真是诱人……，若不是为了争得好印象好开始，自己真的不想再忍耐，真想立刻就吃了他……

算了，忍，为了以后的幸福！

走了两步，却似乎身后一直有道灼人的目光，邱夜突然意识到什么，回头，“那，我没醉，所以，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的小奴乖，可不要再乱想了呢。

贝迩白闷气在心，不理会。

“给我个机会，那个，你考虑考虑，我会等你。”说了，邱夜立刻转身就走，相当潇洒，可实然的真实情况却是：

还好还好，自己这副脸红的样子如果被贝贝看了去，可就丢人丢大了，刚刚是借着酒劲敢乱说，这次……

呼，还好，转身够快呢，还好还好……

第一次对人说这样的话，真是，想想就够肉麻的，哎呀……，邱夜刚刚出了S.O.U.L的大门就狠狠的打了了寒颤，像是怕别人看穿了自己的心事似的，掩饰着，邱夜的嘴上碎碎念，“什么破天气，突然起什么风，这么冷……”

真是，心虚，要不得啊……

013.

冥鼎窟。

“罂，你连这里也不住了吗？这是你家……”看着罂要走，亓之扬是真的想留住罂，却不忍限制了罂的自由，如果强迫罂留下，那自己又和那个端木湮汐，有什么区别？

“我想出去散散心。”

“非要自己吗？要是再有人想伤害你怎么办？”想想上次罂遭人暗杀的事儿，亓之扬就一阵阵的心悸，上次是凑巧，那若是有下次，自己还能不能刚好赶到？

手上一顿，罂的眼底莫名的黯然，之后却试图扫开眼底的阴霾，“不会了……”其实，连自己也不能肯定呢，罂有些苦涩，这样的否认，到底是安慰Lucas，还是安慰，自己？

“罂，”亓之扬无奈的叹息，有点泄气一般，“罂，你还在介怀，对不对？”

“我没有。”习惯上的矢口否认。

“还说没有？罂，我都没说是什么事情，你就清楚就否认，罂，你明明就是在意的！”亓之扬有些急，“罂，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实，是……”

几欲冲口而出的真相，却被罂打断，“不，我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对我来说，那已经不重要了。”的确不重要了，不管是优秀的，还是被放弃的，结果都不会再改变什么，时光注定不能倒流，已经成为事实的，就是历史，自己还希冀甚么？

“我，对不起你……”深深垂眸，亓之扬心痛难忍。道歉吧，罂，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一切，希望，我的这句对不起，还来得及……

“不，”罂并不了解亓之扬心中所想，“没有对不起，我只想出去走走……”无羁无绊的享受属于我的自由，只是这样而已，是我任性，你又何必自责。

“罂，我知道，”语气里有几乎微不可闻的哽咽，“我知道这些年你吃的苦已经够多，所以，我真的不想再……”再看你这样委屈了啊。

“没关系……”亓之扬眼中的疼惜，让罂的心满满的暖，下意识的出口，想要安慰这样的亓之扬。

“罂，难道真的不能留下来吗？”最后的争取，亓之扬是真的想留罂在身边，想要保护他，想要弥补这些年的缺憾，想要……

微笑的点了点头，罂没说话，可眼中却扔有化不开忧伤。

“好吧，罂，既然这样……”亓之扬也尽量的微笑，“要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有事记得联系我，随时，你都会找到我。”

“嗯，”这是如此悉心的关切，从未感受过的那种呗在乎的关切，就连湮汐也不曾给过自己的这样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亲情吗？是啊，眼前这个人，和自己流着相同的血液，是自己的哥哥啊，想到这里，罂的心又次的被温暖包围着，“放心吧……”自己不会再那么大意，也不会让自己的亲人担心，“哥……”

第一次叫出这个字呢，阔别了二十几年的称呼，出口，罂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掩饰不该有的羞涩。

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罂叫自己什么？终于，罂肯叫自己哥哥了吗？太过惊喜，亓之扬竟说不出话来。

“哥？”

“小罂……”难掩激动的上前，抱住罂，那是，自己幻想了十几年的拥抱，自己渴求了十几年的瞬间。

慢慢的，罂抬起手臂，回抱，紧紧……

独属于兄弟间的拥抱。

许久，亓之扬才拭去眼底的晶莹，松开了怀抱，“罂，这个时刻，我真的，等了好久……”你知道吗，我一直再惧怕，惧怕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一辈子都不会……“罂都忘记了吧，你小的时候，哥就常常这样抱着你呢……”

“对不起。”不过自己真的忘记了呢，四岁就被送到修罗场，而那之前的记忆，似乎都是空的，自己，实在记不得了……

知道罂在为什么事情道歉，亓之扬宠溺的笑笑，“傻瓜，为什么道歉？不记得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天知道，亓之扬现在的心，有多痛多难过多自责多内疚！

“对了，罂，差点忘了，那，这个，给你……”说着，亓之扬从自己的左耳上取下那颗跟着自己有些年头了的幽蓝色水钻，“别弄丢了哦，这个，不可以不收，就当是，哥送你的礼物……”

“好。”第一次收到自家亲人的礼物，罂欣然收下，拿到近前，罂才看清，这颗水钻竟是六芒星的形状，相当的别致，的确是一颗十分漂亮的水钻，必定，很贵重吧？

“乖，”亓之扬见罂收下，心情很好，一个乖字，也说的是满眼的宠溺，“还有，罂，答应哥，不论未来发生什么，都要记住，我是你的哥哥，这里是你的家，一直都是……”语气很正式，诚恳的真挚。

亓之扬，这莫名却暗指的一句话，只可惜，当时的罂，并未深究……

“嗯，会的。”我会记得这里，记得冥鼎窟，记得这是我的家，记得还我的哥哥你，我会，常回来的……这不是敷衍，而是承诺。

修罗场，暗牢。

纪在没有想到，被关到这里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竟是墨艳。

“墨师叔。”暗哑的声音，纪在规矩的问好。

“师门有训，被关到暗牢来，就等同于逐出师门，忘了吗？”看到这个孩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口气自然又冷又狠。就是这么个任性胡来的孩子，赫连隼还偏要那么护着宠着，看吧，惯了之后，又怎样？就是这么回报你那份恩情的吗？果然吧，徒弟，是绝不能娇纵着的！

猛的一震，眼底的光晕瞬间黯然，还好，暗牢够黑，这才不至于让自己眼中瞬时涌上的泪，显现出自己卑微的脆弱，“小在知错了，墨，墨执事……”略略顿了顿，一时，还真的不太适应，除了叫师叔之外的称呼。

真是，最看不得这幅委屈样儿了，“行了，我来带你出去。”本想再说纪在两句的，本不想这么轻易饶过纪在的，可一看他这个样子，却狠不下心来了又，墨艳真是讨厌自己这用不着的心软！

014.

修罗场。

一派威严的肃穆。

湮汐自主位之上，冷冷的扫了一圈两侧的下属，有些俯瞰众生的倨傲。

面对质问，质疑，湮汐从头到尾都没有反驳过一句，而他越是不说话，下面的人，就越是惶恐，向来，这个年轻主上的心，就没几个人能摸得透，阴沉阴冷的性子，杀人不眨眼的血腥，残忍的暴虐……，纵然是修罗场资深的老执事，现在也有些不敢抬头，背上冷汗直流，甚至，后悔刚刚一派义正严词的质问……

空气依旧静谧的可怕，大家都在等待着，等待着结果，等待着宣判。

轻轻冷哼一声，湮汐的嘴角竟有些向上微弯，“诸位，对使者大人的这件事，还有什么其他的看法？”

老执事甚至感受到了来自高处的那抹极寒的目光，兀自抖了抖，嘴上却还是强自苦撑，“属下等，依旧认为，使者大人离开虽然是主上的批示，但仍然，呃，不合规矩……”的确是不要命的做法，老执事知道，这次怕真的惹到了主上，没准，会死得很惨……，不过，既然是老主上的嘱托，自己就有职责规正修罗场的规矩，扞卫修罗场万年的威严！绝不能允许主子为了袒护那么个家奴，就这么无视修罗场！

“好！”湮汐闻言站起，“您是修罗场的老人，我也明白您的意思，我会给您个交待，给大家个交待，给修罗场一个交待！”湮汐的声音很冷，透着一股子威严。

“主上，您这话……”看着湮汐阴沉的脸，老执事当真的惶恐。

“您不必再说，修罗场自有修罗场的规矩，我端木湮汐，断然不会让修罗场的规矩，坏在我的手里。”

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人，是我放的，坏了规矩的，也是我！赫连隼，去拿浮屠棍过来。”说罢，湮汐刚好走到堂中，抬手，开始解自己上衣的纽扣。

眼眸一凛，赫连隼苍白的眉头狠狠皱起，跪下，“家主，这使不得。”太熟悉湮汐，太明白湮汐的用意，可这私纵之罪，湮汐也实在受的委屈，再者，浮屠棍，那根本就是要命的东西！

一道寒光扫向赫连隼，“去拿！”狠狠的下着命令。

赫连隼实在不好再公然忤逆湮汐的令，起身，准备先去拿刑具，回来再想办法劝说主上。

“五十浮屠棍，这件事，就算过去，大家，还有其他的异议吗？”完全按规矩办，湮汐并没有一点点的徇私和怠慢。

“这……”老执事显然意外湮汐的举动，没想到，一向尊贵的他们的高高在上的主子，竟然为了护着那个人，甘愿屈尊，受刑……

“您还有话，对不对？”湮汐看向老执事，面色竟稍显温和，危险的温和。

越是这样的湮汐，才越可怕，老执事狠狠一抖，连忙摇头，“不，属下不敢！”

“那就好，”环视一周，湮汐的脸色又再次恢复惯常的阴冷，“丑话我说前面，今天这件事之后，谁要是敢私自去叨扰使者，或者，旧事重提，那么，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

湮汐不再多语，默默准备受刑的神态，却越发淡然。

赫连隼很是为难，再次，“主上，您这么做实在不妥，属下不能……”

“赫连！”湮汐呵止住赫连隼，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不，南宫，你来。”行刑本该是刑门的事，可眼下纪在……，赫连原是最合适的人选，可看他苍白的面色，湮汐实在不忍让赫连隼拖着病体去勉强执行。

“我？这……，属下，属下……”惊讶之下，谁能不惶恐？面对的是自己的主上，该怎么动手，多大的力度，要怎么做？南宫一时之间为难至极，暗叹，这样的事儿怎么就到了自己的头上。

“主上，这是属下份内的事儿，还是，属下来！”赫连隼话说的很是谦卑，心道，既然主上已经下定决心，那么与其让南宫诚惶诚恐拿捏不准力度，还不如自己亲自动手来的稳妥，最少，自己对浮屠棍是极其了解的。

仔细的注视赫连三秒钟，湮汐才默许点头，转过身，倨傲的站立于正堂中央。

赫连隼深吸口气，起身，至湮汐身后，握了握手上的浮屠棍，心中一阵不该有却又说不出的难过——家主，您这么做，做了这么多的牺牲，可使者大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这样，您的牺牲，也值得吗？

可，如果，这是您为爱情所做的祭典，那么，就由属下来为您见证吧……

“开始吧！”微微闭阖双眼，又睁开，湮汐见赫连还没有动手，轻声命令。

赫连哥，湮汐懂你的好意和不舍，但……，其实，湮汐也是怕痛爱面子的人，再拖下去，湮汐怕，自己会改变主意，会动摇真心……

“主上，按修罗场的规矩，您该跪受……”的确有不识抬举的人。

“够了！”赫连隼怒斥，“老执事，家主是修罗场高高在上的神，难道，您要神跪在我们面前吗？您又，受得起吗？”

“这……，属下，属下只是重复修罗场的规矩而已……”提起规矩，口气也硬了许多。

“规矩？”赫连隼冷冷反问，不卑不亢，“家主有哪里做的不够尊崇规矩？若不是家主顾念这些规矩，您以为，家主有必要这般……”赫连隼心头涌起莫名的怒火，这些谈资论辈的老家伙们，真是有够不懂好歹！恨只恨自己口才实在不好，偏巧墨儿又不在，不然……

“好了，”湮汐轻声打断赫连，“无需多言，动手吧。”实然，心中是温暖的呢，想赫连哥一个素来鲜在人前多言的人，肯为自己……，这是不是至少还可以说明，自己，也许并不是那么失败？那么与人无交与世隔绝？

“属下，得罪了……”暗自沉了沉心，赫连隼冷静之下，一棍，咬上湮汐的背，看似九成的力道，实然在落棍着背的一刹那，靠着技巧卸掉了四五成的力。

湮汐感受得到，默然感谢，心知这是赫连哥的放任，也实然，如果真的十成十的力道打五十浮屠棍，怕自己两个月之内，就别想再动。

背上一棍棍的击落，湮汐面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傲然挺立的背，依旧孤傲的挺拔……

本就沉寂的大厅，更显肃穆，除了浮屠棍捶击皮肉的声音，几乎，再无其他……

二十棍过去的时候，湮汐的眉头终是开始纠结，但嘴角，依旧偷偷抿紧，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有吃痛的呻吟声，绝不！

“主上……”南宫就跪在湮汐正前方不远的地方，作为家主的暗影卫，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家主面色上那极不易看得出的痛苦之色？于是，忍不住的，想要开口。

却不料，湮汐倏尔冷冷的眼神扫过，冷峻严厉如昨，生生逼得南宫吞下了后头的话。

赫连隼落棍极其花心思，几乎，每一棍之间都留有不到一厘米的空隙，这样，并排打下来，他有把握，即使打完五十棍，也绝不会有印迹的叠合，也绝不会撕裂皮肉……既然避免不了剧痛的侵袭，那最少，也要尽量，把伤害降至最低。

015.

三十棍……

默默忍受的湮汐，额头上浸满冷汗，不是一般的痛，前所未有的痛，甚至，比小时候挨过父亲凌厉的家法，还要痛上几倍……，罂，浮屠棍尚且如此，那么你所受的罗刹索呢？那会是怎样撕裂的痛，怎样残忍的折磨……，而我，当时，又会是怎样下去的手？怎样狠下心那样欺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