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庆卓很快察觉到对方看她的眼神中有些厌恶,并不是故作矜持的欲拒还迎,他只得识趣的走开。
王微微吃了口点心,言语不清的问他:“怎么样,成了么?”
“成你个大头鬼,”庞庆卓哼了一声说:“这么近你也不听听我们聊什么,你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啊,恩??”说着他伸手去揉王微微软软的头发,看到那个人嘴边沾了点心碎屑,顺手就给粘下来了。
隔壁一直神色冷淡的美女正歪头看向入口方向,等人的样子,看到这一幕才终于对那个刚才跟她搭讪的男人有了点兴趣,也顺便关注了隔壁的谈话内容。
王微微喝了口咖啡顺下噎在嗓子里的东西,晃了晃被摸得不舒服的脑袋对庞庆卓说:“螃蟹啊,我看要不你别干这行了,我觉得你迟早得出事。”
“王微微同志,你敢不敢给我吐出颗象牙来!”
“出卖色相总是不对的,你不就是缺钱吗,我现在有钱了,我买完苹果剩下的都给你还不行么?”
“我靠!有点钱你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我可不吃软饭。”
“我是硬饭。”
“我管你软硬,告诉你啊,不许给我捣乱!”
“哎,不听老人言,吃……”
“吃你妈个头的亏,快吃,吃完撤,我还得去拉客户呢。”
王微微不紧不慢的吃完饭,擦擦嘴说:“周六我零钱师傅结婚,你说我送点什么好?”
“把你送他!”庞庆卓不耐烦的拿起餐巾纸凑上去给他擦嘴,免得王微微同志擦嘴也要擦十分钟,然后叫来服务员买单。
“不行啊,他不能要。”
“他要你还真送啊,走吧走吧,衣服别忘了,手机手机,我操钱包,你下次吃东西敢不敢别把你那些破烂都掏出来!”
庞庆卓焦头烂额,返回去数次帮王微微收拾‘遗物’,一抬头突然发现刚刚搭讪的美女站在面前,精致的小脸蛋出现在视线里,着实考验了这个不坚定的男人一下。
“怎么了?”别说,这女孩站起来还真高,目测似乎跟他差不多高,下边是波西米亚大长裙直接盖住鞋,估计她本身高度怎么也过一米七了,再加上不知道多高的鞋跟……女人的高跟鞋真是恐怖的变身道具。
“你不是要拉客户吗,你看我怎么样?”从刚才那二人的谈话中,‘她’已经知道的够多了,这两个看起来挺正经的人居然在这种场合讨论客户不客户,包养不包养的,真让本就暴躁异常的‘她’忍不住要发火为民除害了。
庞庆卓两眼放光,今日碰到一个有慧根的施主,竟然主动提出被拉,这是何等好事啊!
“那坐吧,然后我们聊聊!”
那做吧?对于对方的直接,‘女孩’又露出微微厌恶的表情,却显然比刚才的庞庆卓更为不耐烦,拉起对方就向外走:“找地方去做。”
惊讶于此施主惊人的手劲,庞庆卓却还是毫无挣扎的跟着走了,还回头对被落在身后的王微微说:“微微,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去找你。”
“你跟他走干嘛?”王微微对着那个渐渐消失的庞庆卓的背影喃喃:“他不是最讨厌男生女相么?虽然这个男生还挺漂亮的……”
王微微在路上接到早被遗忘到脑后的导师的电话,说要他帮忙去E市一趟帮一位师姐取份证明。
E市距离D市不算远,坐火车快的话四个小时能到。
王微微发愁了,老师明明知道他最讨厌外出,怎么会将这么个苦差事交给他?虽然一天之内就能办完事再回来,但他不善于外交啊,老师手上不是有能说会道的师兄么……
虽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认命的踏上了去往E市的火车。
一直到被人推上出租车,庞庆卓才觉得有些不对,这附近这么多家休闲娱乐场所,这女孩想去哪坐坐呢?
庞庆卓捏着下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微笑着问出问题:“哎,你到底想去哪里坐啊?这附近不是很多地方吗?”庞庆卓用下巴点了点前边娱乐街,过去还有一条酒吧街,环境都还不错,他一直想试试去那边谈客户,装一下成功人士。
袁野看着不远处那排旅馆,连星级都谈不上,轻慢又不屑的说:“看不出来你就这身价?我可不会去那种地方做。”
庞庆卓被他御姐的气势压倒,怂了怂肩顺了对方的意思:“那好吧,找个你认为适合的地方。”这女孩真是有个性,现在已经不流行小鸟依人了么?看样子应该还在上学,估计是个九零后吧。
说起来,这个年纪就开始懂投资理财了?不会是晃点他玩吧。不过看她一身大牌子全套下来也要上万,搞不好是个富二代?
走了很久车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庞庆卓决定先在这段时间里打探一下,顺便给对方渗透一下自己的业务:“平时财务都是由你自己打理吗?”
“怎么,你怕我出不起钱?”袁野哼了一声。
“没有,只是我觉得应该熟悉一下客户的基本情况。当然,我不需要你的详细信息,简单的就可以了,对了,这是我的名片。”庞庆卓说着从西服口袋掏出一张名片,双手捏著名片要递过去,却被对方推了回来。
“我不要名片,这种事一次就够。”
庞庆卓一想,也是,之后的具体操作客户可以自己搞定,也不需要他过多参与。
“我叫袁野,就这么多。”
“呵呵,你这名字不错,跟我们学校现在的校总会主席一个名字。”庞庆卓尽一切可能的拉近二人关系,这样才容易让人松口,他才有机会继续突破。
不过小姑娘叫这名字还真有点霸道,听说D大这届新上任的主席就叫袁野,听谁说的他倒忘了。
袁野听了一震,表面却只是波澜不惊的皱了皱眉说:“你是D大学生?”
“不是,我已经是毕业生了,你是D大的?那我是你的学长哦。”庞庆卓露出自认迷人的笑容,心想果然成功勾起对方的好奇心了,拉进距离了。
袁野暗自翻了个白眼,D大怎么出来这么个败类。算了,他还需要这败类给他泻火,说起来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不过要不是这个人看起来还挺顺眼,他真不会这么随意的就找陌生人。
终于停在一家酒店门口,庞庆卓暗暗心疼,这客户品味可够高了,这里喝杯水还不得五十块啊,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见袁野要付钱,庞庆卓却习惯的拉下他,抢着付了钱。对女人起码的绅士态度他还是有的。“我来付吧,应该的。”
当他快步下车抢着帮袁野将车门打开时,他第一次见这位冷美人露出笑容,虽说那笑容看着有那么点诡异,可看起来却是极其养眼又赏心悦目的。
庞庆卓暗自摇头,这一路上来他挖空心思的讨好对方,却一共没得到几句回答,由此可见此女并不适合深入发展,就到客户为止吧。这样的对象看着倒是挺舒心,可处起来一定要憋屈死了。
庞庆卓一边想着,一边跟着仿佛很熟悉路径的人走着。
居然不在大厅……去单间的话,血又要多放了。
哇靠,不是单间……vip的话只怕身上现金都不够了!
操,这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像电视里的高级套房啊?
来不及估计这高级套房要多少钱,他就被人直接推倒在床。
“先坐吧……”这么热情他无福消受啊,他不乱搞的啊,坐下谈业务先啊!
“对,做。”袁野一边点着头,一边扯开身上带有繁复蕾丝边的衬衫扣子。
庞庆卓此时脑袋有些空,他还从没有过这种艳遇,要不要这么喷鼻血啊,可是对方都不在意的话……“我没带套子。”还是说一声吧,这才是他最顾忌的一点。
袁野在上边俯视着他,单边嘴角翘起,那只将庞庆卓迷的五迷三道的手越过对方头顶,不知在哪里掏出一片杜蕾斯……
庞庆卓突然感觉身上汗毛竖起,这笑容真邪门啊,这女人也挺邪门的。
不过下一秒,一切都不那么邪门了,因为这女人居然平胸的那么彻底!!
庞庆卓脸色都变了,这到底是太平公主还是……
“这位女老板,”他们这行习惯管客户叫‘老板’,庞庆卓试探的说,“你的……咳咳,你挺瘦啊。”最后还害怕伤害女孩的自尊,他选择很委婉的说法。
“谁跟你说我是女的?”袁野挑眉,“女人的声音是这样吗?女人有喉结吗?有几个女人能有我这么高,再说你不是男女都可以吗?”这男人没看出来,一直当他是女人来着吗?
“那倒也是。”没规定过他只能拉女客户,不过他认为他的魅力只对女人有点杀伤力,所以从来没试过去拉男客户。
袁野见他弄明白了而且似乎也并不在意,也就不再墨迹,嘴里叼着套套,就开始去解庞庆卓裤子。
“不对,”庞庆卓推了对方一下:“既然你是男的,那就不对了。”可出乎意料的是,平日坚持健身的自己居然没能推开对方,还被对方抓住时机整个拽下裤子。
而且,他今天居然又忘了穿内裤!
“不对不对,我捋捋顺,咱……咱有话慢慢说,你是男的我是男的你拿着套、脱我裤子你……”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想不到这败类的身材这么好,不仅肤色漂亮,更有六块腹肌,光着的腿又长又直还有一种紧绷的力道,看着挺馋人的,怪不得敢当街拉人,还真是有资本的。原本只为泻火办事,如今倒觉得该好好享受一下。
他趁着那个男人跟他欲擒故纵的时候一把将人翻转过来,带上套,就着上边的润滑直接将自己硬的不像话的东西狠狠的一通到底。
08.
袁野坐在床边沉思,刚才床上这男人说什么了?好像没说什么重要的,反正他当时太爽了也没注意去听。
这男人的服务门户保养的还不错,跟新的似的,搞得他激动异常的多做了几次,多给点钱吧。
从钱夹里掏出五张红票子放在床头,压在那人被他卸下的手表之下后,没时间去等昏过去那个人醒来,他穿好衣服,打开门准备离开,他还要帮那个力顶他坐主席的学姐出个角色cos,不然今天也不用穿成这个样子。
站在门口时他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不要留下联系方式了,虽然很可惜,但他怕被缠上会有麻烦,毕竟还是学生的他也不能太过嚣张,早知道就不告诉这人他的名字了,谁知道那么巧居然是校友。
庞庆卓是被一阵铃声惊醒的,还奇怪自己怎么会趴着睡觉,脖子扭的都快折了,刚要翻身就发现全身上下哪都不对劲,疼的跟要散架了一样!
他突然瞪大眼,也不管腰部以下有多疼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急促的呼吸着又闭眼吸气吐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忍着痛站起身开始里屋外屋的找人,发誓要将那个畜生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可这屋子一共就那么几十平,被他翻得底朝天也没半个人影,他算是知道自己载了。
栽在不知道谁手里!
扶着腰坐在沙发上时,他一打眼就看到被扔在旁边的、上边带着浮点的套套,之前被人强压着的恶心的一幕幕被迫在脑中回放,他立刻跑到厕所抱住马桶开始反胃。
操他妈的真被乌鸦嘴王二微给说中了,顾客没拉到反而被死玻璃给捅了。
庞庆卓把自己从里到外冲了个遍,穿上衣服正要走,就看到床头闪光的东西,一看是自己的手表。拿起手表居然又看到一堆钱。
这谁的钱啊?庞庆卓看着钱想了一会,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沉,突然攥起钱赛到那个被他踩了无数脚的套套里边,扔进马桶冲干净,又吐了一会,才强忍着恶心走出酒店,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蒙头大睡,半夜做梦梦见房东来敲门,告诉他房租费涨价了。
第二天庞庆卓起来就给公司打电话过去说不干了,负责带他的业务经理说,如果立刻就不干了他这个月的提成都没了,业务经理还是很希望庞庆卓能够留下的,毕竟许多人干了很久都拉不到一单买卖,而这个人一个月就开了两户,可见很有发展潜力的。
可是庞庆卓打定了主意,十头驴都拉不回来了。
业务经理也不方便询问个人原因,这个工作很恶心人他是知道的,天天看人脸色挨白眼被诅咒,坏心情堆积到一定程度爆发也属正常,只能可惜的跟他说有时间去公司将这半个月的交通费取走。
庞庆卓说了句谁爱要谁拿去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将手机中所有跟这次打工工作有关的号码都删除,又爬上电脑将联系业务用的两个QQ号里的潜在客户和过期客户全部拉入黑名单,头像改为企鹅年龄改为100!
一瞬间奢侈的生活离他远去,他又变成那个只能在学校附近小饭店吃饭的小老百姓,这其中的落差可想而知。
但为了将那件他视为毕生之耻的事彻底埋藏掉,他必须要拒绝金钱的诱惑!
庞庆卓揉着腰打开手机,打算告诉王微微他不干了,至于具体原因他大爷不爱干就不干了。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通了,还不等庞庆卓汇报自己的情况,就听王微微略带哭腔的说:“公司把我给辞了,怎么办啊!”
王微微因为要帮老师出差,就请了一天的假,结果等他再回公司时被告知本月请假天数严重超出公司标准,已经辞退他了。
王微微掰着手指头想也没觉得自己请假超过当月工作日的三分之一啊,也就……六七分之一,怎么会超出标准呢?
庞庆卓一听顿时来气了,这破公司伤人感情伤人身体,那个变态玻璃还给他留了一堆钱,都他妈钱惹得!他要去踢馆!
“微微出来!一会我找几个哥们去砸了他们!”
王微微一听,顿时止住哭腔:“砸?砸谁?”
“他妈还能谁!就那个缺大德的宇耕公司。他们指定是看你拉到一单大买卖,肥水不流外人田想要独吞所有钱,才把你给开出来了,别怕,哥不能让他们欺负你,半小时以后在楼下等我。”
“别别……”
王微微焦急的阻止声音被庞庆卓一个虎摔给不小心摔没了。
庞庆卓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暗骂倒霉,赶紧打电话召集兄弟,他正好有气找不到人撒。
他找了校外几个小混子,这些人不怕出事,机动性强,约好了时间他就去接王微微。
幸好他常年健身,身体底子好,被那么一通折腾下来又摔个四仰八叉也没怎么地,就是走路有点费劲。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学校里边,正在头脑中勾画砸东西的爽快场面时,突然来了一阵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看他。
他下意识就向那个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那个他刚决定这辈子都绝不能再想起的人。
“袁、野!”他咬牙切齿的默默念出这个名字。
对方似乎也很意外他会出现,正被一群女人拉着给带假发呢,在大姐惊喜的喊叫声中他皱了皱眉,这人还真找来了?他不会这么倒霉一下子就碰到便利贴吧!
他正要转头当不认识,却惊讶的发现对方竟先于他转开头,匆匆走了,跟避瘟疫一样。
庞庆卓只觉得人生悲剧的让他想摔碗,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是??
要是那个死玻璃是打他骂他了,他现在想都不用想就上去踹人了,可是这大庭广众的他怎么过去?揍完了,人家问他为啥,他怎么说?
尤其女人的八卦本领他是领教过的,无中都能生有,何况还是既已发生的事实,这还不把他一世英名给毁了?或者他过去,万一那个玻璃狗急跳墙之下再把那件事说出去,那不是废了么,他平日没别的,就一个好面子一个虚荣,他妈的害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