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 II(Endless 一)+番外——消失的地平线
消失的地平线  发于:201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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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执事,要动手吗?”纪在身后的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纪在的意见,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一天一夜,怎么执事依然没有下定决心吗?

长长的叹了口气,纪在终于点了点头,“嗯。 ”一个或轻或重的鼻音,似乎带着点儿不情不愿,执事的心思,近来是越发的难以揣摩了,做属下的,自然也轮不到去猜度上司的想法,于是,身后的人点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纪在突然吩咐了一句,之后也只有一个眼神,就再没理会自己的下属,而是对着接通的联络器,纪在那低低的声音带着点儿这些天都没有过的淡然轻松,“磊磊,有事?”

“小师哥,”顾磊的声音明显的有些急躁,“记不记得,曾经师父说过,独自徘徊在沙漠里,最诱惑人心的,是发现什么?”

“井。”皱了皱眉,自家小师弟这是抽什么疯,急急躁躁的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小师哥,你现在在沙漠里。”这边的顾磊也是眉头紧皱,这么提示师哥,希望师哥能够明白吧,这是家主考验师哥的陷阱,邱夜告知自己一切的时候,那种震撼……,顾磊生怕来不及阻止师哥做下糊涂事。

“沙漠里?”兀自想了想,纪在像是终于明白了小师弟的含沙射影,“磊磊,你是说……”

“对,小师哥,实在不方便,我先收线了。”天知道,自己或者师哥的联络器上会不会有窃听,希望自己这么含蓄的话,只有师哥明白,就够了。

“嗯。”断了通路,纪在下意识的抿紧嘴唇,直到两片薄唇微微泛白,好险,小师弟的意思,是要告诉自己,这次的行动是家主对自己的考验吧,怕早就有其他的人在身边,只要自己一动,那么不但杀不了使者,反而自己会……

负手,迎风而立,纪在的眉宇间,有些落寞,家主,果然不肯完全的信任自己了吗?对比使者,自己还真是一文不值了……

“执事……”身后的下属试探的询问,自家执事已经在风中沉思好一会儿了,刚刚的行动,还要不要继续?

“取消。 ”冷冷的两个字,出口很突兀。

“呃?”下属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取消,所有的计划都取消,吩咐下去,”纪在顿了顿,抬腕看了看精密的手表,“三个小时之后,收工。”

即使不想放弃这样一个好的机会,但纪在也实在没其他的选择,万俟罂,看来,只有留给下次了,下次,他一定不会这么幸运。

哈得斯堡。

纪在回来复命,已经跪了有一个小时了,湮汐只是淡漠的盯着桌上的文件,不置一词。

“还有事?”终于,湮汐停下手中的事儿,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纪在。

“属下失职,不敢起来,请主上重责。”纪在恭卑的说着,心中暗暗打鼓,自己回来复命,没有找到使者,按说主上应该是雷霆之怒,或者苛责万分,可,主上的反应是不是太淡定,太漠然,竟然只是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就没了其他的话,甚至什么都没有询问,更没责怪自己一句,这也太奇怪了不是?

“小在,连你带着修罗场的精英都没有找到罂,这事儿,你怎么看?”湮汐的眼角带着盛气凌人的霸道,眼神中闪烁的光芒轻而易举的让人忍不住的抖。

“属下不敢妄言。”

“让你说,你说就是。”

“是,属下猜想,使者大人,也许并不想……”抬头偷偷看了看湮汐的脸色,纪在才敢继续,只是,声音更小了些,“并不想回来,所以才……,躲避着……”

“你是这样想?”轻笑,湮汐的话,甚至带了点儿玩味。

“属下……”

“行了,”又再找理由搪塞敷衍?湮汐喝断纪在,心中暗暗升起一阵莫名的不满,纪在,我是不是太过纵容你了?你到底在玩着什么心思?这段时间,无暇分心,暂且不与你计较,如果再这么恣意下去,到时,就怪不得你主上我狠心了,“这件事就算了,关于使者出逃的事情,你不必再管,知道了吗?”

“属下知道了。”恭卑,心里却横生一抹连纪在自己也不了解的情绪,不让自己再插手,是主上的不信任还是,主上洞悉了自己的心思,又或者是,主上真的想要放过使者,等修罗场的危机过去,再接使者回来?可,主上竟对使者宠溺到如此,实在是太……,他万俟罂何德何能?凭什么?

不该有的嫉妒,不该有的奢望,不该有的怨恨,不该有的期盼,这种种的情绪交杂,使纪在的心在无数次的煎熬之下,越发的不理智,越发的不计后果,心中那种要毁掉一切的想法越发的坚定,甚至,都没有思虑过这样的举动,会不会让日后的自己横生悔恨,纪在的头脑并不清晰,太过希冀幻影中的幸福,让他,逐渐迷失了自己,进而,不可控的一错再错……

人,如果一旦觊觎太多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会变得莽撞冲动,直至身陷囹圄都不自知。

纪在,显然就是如此吧……

意大利,梅西小镇。

这里的夕阳很美,看着天边那淡淡温暖的橙色光晕越来越小,罂脸上的笑容也跟着越发的苦涩,就好像,很难再笑下去却只是倔强的坚持着。不过好意外,自己竟是这样的平静,丝毫没有一点点过激的情绪,原来,接受这样的结果,对自己来说,也不是那么难,果然啊,人,总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强。

湮汐,第三次夕阳落,你没来,我依旧,没有等到你……

湮汐,你可知,这里的夕阳有多美,汐,还记得吗,你答应过我,会陪我看夕阳,一直到很老很老,可明明,我们还这样的年轻,你就要亲手毁掉你的诺言了吗?

湮汐,我失望了,心冷了,却意外的没有心痛,本该想到的不是吗?即使,曾经我消失了整整十三年,你不也是独自熬了过来,而这次,于你来说,就是再次开始了一个新的十三年吧,哦不,也许,不止十三年……

湮汐,你知道我有多傻?我那么笃定你爱我,那样的坚信呢,就算,我跑出来,也依旧存着一丝小小的侥幸,我甚至期待你抓我回去,即使,回去会面对苛责的刑罚,残忍的规矩,无尽的苦痛,可这些我都不怕,因为我知道,痛晕之后,醒来就会见到你的一脸疼惜,一脸愧疚,一脸的爱意……,湮汐,你知道吗?那时我有多幸福多满足,可……

湮汐,你不肯给我信任的爱,从来,我都知道原因,可我却从不解释什么,我以为,我的所做,终究会让你明白,可你,却没给我机会,湮汐,那没有你的十三年,我是怎样坚持下来的,我从没对你说过,你可知,你的罂也不自信不确定,我的湮汐,你是修罗场至高无上的家主啊,我甚至不敢想,那十三年里,你会有多少情人宠儿在身边,会不会有人让你倾心,会不会有人让你爱到忘记了我,所以,每每想要回去,却没了勇气……,回到你身边的时候,你告诉我,孤独的等了我十三年,湮汐,那瞬间,你知道我是怎样的感动和暗喜,只为,我能是你的唯一,湮汐,我从没怀疑过你的话,可纪在,却带来了足以毁灭我信念的CD……

湮汐,我试过给你机会,给自己机会,可你的罂,被你宠的太骄傲了,他输不起……

叹气,罂没有注意,自己的腮边,还是有行行的泪默默的流淌:湮汐,上次离开修罗场的那十三年里,我一直都不曾无助或是悲伤,因为我总是知道,自己并不是孑然一身,我还有家等我回去,那是有你的修罗场,可这次,即将而来孤寂漂泊,湮汐,你告诉我,没了家的羁绊,我该,去向哪里?

直到天边已是渐渐漆黑的夜幕,罂才终于舍得站起身,仓惶的笑脸,带着一抹自嘲的无奈,万俟罂,从来,一个人的旅途,才是你注定无法摆脱的归宿吧……

不要自怨自艾了,没有人会可怜你,又何苦将自己的脆弱暴露于人前?你的自尊你的骄傲都不会允许,不是吗?

走吧,从此无牵无挂,这不是你一直向往的自由吗?自己选的路,哪里还有后悔的余地?连说声舍不得,都不可以……

独自,面向修罗场的方向,注视,虔诚的样子,就像是在庄严的祭祀,告别自己的过去:

再见了,我的湮汐。

再见了

060.

邱夜胡搅蛮缠的阻挠成功的没有让贝迩白和纪在有正面相遇的机会,实际上,六年间的相处,邱夜十分的了解小白骨子里的重情和心软,而这次的事情,邱夜实在不想让小白搅和进来,或许是私心吧,既然小白学不会冷漠的明哲保身,那么自己只能用尽办法为他排除所有的危险。

所以,邱夜通知了顾磊,极为含蓄的提点了几句,借以阻止纪在的不顾一切,所以,料到墨艳会找上小白,放下手上的事,亲自动身去希腊,为了拖延小白去找使者的时间。

纪在这孩子太危险,太不顾一切,邱夜不想让小白成为下一个纪在可以加以利用甚至反咬一口的牺牲品,或许太过珍惜,邱夜不想让小白有哪怕一点点的危险,或许太过懊悔,邱夜只想让小白从此可以安稳幸福的过下去,而不再卷入什么风波中历尽艰难……

邱夜的私心,成全了小白,小白没有碰到纪在,自然也就不必再冒着风险联系南宫,这样,小白擅离希腊,就不会被纪在上报,没有人抓着这事儿不放,就算湮汐知道,也终究没有必要一定计较。

也正是因着这么暗中被邱夜摆了道儿,当贝迩白获得情报最终赶到梅西小镇的时候,修罗场的人,几乎都已经撤走。

而视线之中的使者大人,背影竟是那么的落寞,甚至让自己有了一种本不符身份的惺惺相惜之感,类似共鸣,好像,自己完全能够理解这丝落寞之下全部的意义,或许无奈,或许难过,但终究不得不强撑着的挺立傲然,孤寂,却无从说起……

莫名的感慨和悸动之后,贝迩白完全浪费了邱夜的苦心,在万俟罂似乎要离开的情形下,小白出声阻止,不顾一切的暴露了自己。

“是你?”转身,万俟罂早就掩饰了眼底的悲伤和难过,又是一脸的淡然,甚至带了点儿冷魅,“贝迩白。”其实就是罗马庄园的那次接触,可万俟罂对贝迩白却是意外的印象深刻。

“是,属下贝迩白,使者大人。 ”微微低头,同样的话,却早没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的战战兢兢唯唯诺诺惶恐异常,此时,小白眼眸中的神采,飞扬熠熠。

试着扯了扯嘴角,罂实然觉得,这样有了自由之后的贝迩白,才是自己喜欢的性子,或者,这才是他的本性吧?不错呢,自己喜欢的个性。

“现在开始,我不是什么使者大人,你若是愿意相交,那么我们就已朋友相称,如果没那份儿心,我不介意当次陌路人。”

眼波转了转,小白微笑,“那么,要怎样称呼呢?”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叫做相见恨晚了,小白明白万俟罂的心意,就好像理解自己的一样,他几乎确定,万俟罂的话,不是什么客套,而是真心,所以,自己也没有坚持着刻板。

“叫我Daniel吧。”新的开始,不是万俟罂,也不是蓝魅,这次,只做自己。

“Kenny。”既然是英文名这样的随意,那么自己也坦诚一些。

“Kenny,你出现在这里,不会是恰巧吧?”万俟罂友好的微笑,话说得倒是相当的犀利。

“不是。”没有否认,小白也知道,这种否认本就没什么意义。

“家主派你来的?说客?还是……抓我回去?”

“都不是,Daniel,”第一次称呼这个名字,小白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顿了顿,之后,才带着些许急躁的继续,“你真的要离开?”

点点头,罂唇边的微笑渐渐没了温度,“我决定的事儿,谁劝都是没用的。”

“或许是误会,Daniel,你想过吗,或许,真的只是误会,闹成这样,值得吗?”

“不,我给过他机会了,这次,是他不要我,不是我离开他。”固执,罂的确改不掉骨子里别扭的固执。

“可……”还是没有放弃,或许是旁观者比较清楚,或者是墨艳哥的嘱咐太过深刻,小白还是试图挽留罂的离开。

“好了,Kenny,”微皱的眉头,已经看得出点点的烦躁,“不要试图阻止我,你该明白,凭我万俟罂,也不是你想阻拦就能阻拦得住的,”微微扬了扬头,带着那么一抹小骄傲,“再见,或许,再不相见。”转头,离开,决然,罂怕再逗留,内心的斑驳残破,终究会掩饰不住了……

风,吹干眼角上残留的泪滴,万俟罂告诉自己,一直向前,一直,走下去,直到天的尽头,或许那里,有自由的空气,和最纯洁的爱意……

修罗场,刑门。

一条鬼魅一样的影子闪进门里的时候,连等在房间中的纪在都难免一惊,但很快便再次冷静下来,“这么突然,找我有事?”

“执事,您到底准备怎么做?”贴近纪在,来者刻意低沉了声音。

眼波微漾,纪在苦笑,“不知道,或许,还不够清楚。”

“成王败寇,胜负就这么一次,执事你早就没了回头路,难道,您现在后悔怕死了不成?”

“小六儿,天下独独没有后悔药,你不必用这样的话激我。”

“那执事是在犹豫什么?”

“我……”叹息,纪在突地转了话题,“小六儿,这事儿与你无关,你现在撤,还来得及。”就好像预感了结局一样,纪在毕竟,不舍得殃及无辜。

“执事,”一身黑衣的人,总算扬起了一直微垂的头,灯影下,那是一张相当稚嫩清秀的脸,可那抹犀利阴狠的眼神,却没了属于少年的光华,一派成熟老练坚定认真,“从您救出阿松的那时起,我六儿的命,就是您的。”

“小六儿,那件事,”纪在苍白的笑笑,“那件事,其实你不必一直感激我,我也只是职务之便,并没有如此大的恩情,你可知,这次的事,如果败露,你会是什么下场?”

“知道,”六儿的神情相当的淡然,“执事,除了阿松,六儿在这世上早就没什么牵挂了,当年您救了阿松,送他出去,让他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的活着,六儿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些年了,也该是六儿还您这份恩情的时候了。”说着,六儿的眼中,带着一种叫做幸福的满足,宠溺柔情的目光,早就没了刚刚的犀利阴狠。

这样的六儿,看得纪在一阵莫名的心痛,“可,他都不再记得你,你这么做,值得吗?”他的记忆里早就没了你,他不记得你为他所做的牺牲,不记得你为他的自由所付出的一切代价,这些的所有,你还那么的心甘情愿吗?

“没什么不值得的,执事,所有的得到,都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为了他的自由和幸福,我不委屈,也不后悔。”

“我,是不是很卑鄙?”趁你之危,不惜挟持他威胁你,将你收做心腹,甚至,用他的自由,给你最大的诱惑,逼你留在做我的暗桩,却让他服了药从此忘了你,了却他的羁绊,你的牵挂……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的手段,我是不是,心太狠,太毒了?是不是,坏的无药可救了?原来,自己在灵魂深处,就是这么肮脏的一个存在,就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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