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默默的长长吐出一口气，顾磊知道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就必然是答应了。

“不过，还是提醒你，不要滥用你的好运，下次，可未必就这么幸了，还有，记得，只此一次，你要是再敢拿贝贝说事儿……”

“你放心，这个度我还有。”

“那就好。”

嘟嘟嘟，忙音，对方已经断了通路，顾磊再次叹了口气，有些茫然，好运真的会用光吗？也许吧，但至少在用光之前，护师哥周全，那样不管代价是什么，自己都愿意付……

还是勾起了嘴角，一直不安的心也好像平静了许多——这就是爱吧，会默默关注默默守候默默付出，所以师哥会那样仰视着神一样的家主，所以自己会这样忍着心痛陪他一起仰望……

025.

深夜，哈得斯堡。

湮汐自浴室出来，看着自己的罂就那么斜斜的倚在床头上，安安静静的样子，罂也是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白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的覆在身上，说不出的性感……

即使内心的无比的灼烧，湮汐也依旧还是先去吹干头发，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了，湿着头发睡觉，湮汐会觉得不舒服。

因为心中一直想着罂，所以，湮汐几乎边吹头发，边默默往罂那头看，可似乎，罂的心思从来就没离开过那本书，也更无暇去看自己一眼，连个眼神的碰撞都没有呢，还真是……有点失望。

不过，不得不说，罂专注的样子真的很迷人，微笑着，湮汐从床的另一边欺近，就快要抱到的时候，罂才算是有了反应，下意识，罂借着放下书的姿势，看似自然而然的躲过了湮汐就要环抱自己的手，有些淡漠，“洗好了吗？那就睡吧……”

虽说不会像小孩子一样的耍脾气，但面对时而如此冷漠的罂，湮汐真的很郁闷很纠结，心情很糟，自从上次自己失控罚了罂之后，再次的合好也总归好像有种莫名其妙的芥蒂，罂时而的淡漠，时而的沉郁，时而的失神，这些，都骗不过自己，只是，自己每每想问，却又真的没勇气开口，自己是给罂带来苦痛难过的罪魁，又哪里好意思去劝慰？

总是想用自己的热情去温暖罂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冰凉的心，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罂，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你的湮汐还是会疼你宠你爱你，可……这些，好像真的起不到什么作用，尤其自己每每想要和罂有过度的身体接触时，罂总是会找机会闪躲，实在躲不掉才会配合自己，只是，那样的配合，没有情绪十分勉强，罂似乎很难投入，更为荒唐的是，时而，罂那痛苦的表情就像是被自己强暴一般，委屈？不甘？痛苦？恶心？厌烦？……种种这样的反应真的很是别扭！

漠然的无视湮汐的反应，罂放下书，而后关了壁灯，躺了下来。

彼此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与迷惘，湮汐保持着背对罂的姿势，柔柔的开口，“罂，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是，还没有原谅我吗？”

没有回话，但听着罂依旧平稳的呼吸，湮汐能够感受的到，他的罂，并没有睡着，只是选择不回答自己罢了。

真的太想解开罂的怨结，湮汐翻过身，单臂支起身子，就那样侧身注视着罂，“有什么话，说出来好吗？如果是我错了，我会改。”已经妥协到如此，这样的湮汐除了罂能看到，别人，注定没这个命。

可罂依旧紧紧抿着嘴唇，闭着眼，不说话，像是满不在乎，却更像是在隐忍什么。

湮汐好脾气的靠过去，伸手碰触罂的手臂，带着几分稚气的摇了摇，“罂，你看着我，好不好？”还是耐着性子的哄，湮汐心底隐隐的有种预感，罂一定在生气什么，难道是和自己有关？

面对如此弱势的湮汐，罂终究还是狠不下心，睁开眼，恰巧垂入眼帘的竟是湮汐睡袍下裸露的胸膛上那个已然是淡粉色的痕迹——罂，是自己的名字，在湮汐的心口上，刻得是自己的名字。

强忍着想要流泪的冲动，罂几乎哽咽的缓缓开口，“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样对我？”即使只是假设，可罂依旧用了极其认真的语气。

湮汐并没有深究罂这话里的意思，“我会，狠狠的罚你，然后，原谅你。”

回答的很干脆，这个问题，湮汐独自空守修罗场的那十三年里，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慢慢的，从最开始的无法忍受，到了后来渐渐的平息，因为爱而自然的选择大度不计较，其实，他从未妄想，罂会去为自己守身，毕竟不是女人，男人之间用身体来衡量谈究忠贞，总是感觉很诡异，虽然自己的独占欲一直很强，但如果罂真的……，自己会介怀，但总不会一直介怀下去吧，好在，罂那唯一的第一次，给了自己。

“就这么简单？”罂的浅笑，在月色之下，特别的荡漾，特别的迷离。

点头，“嗯。”

罂却冷笑，“原来，对于爱情，你就是这样轻浮的态度，早知你这样的不在乎，我为什么要那么傻的……”

听着罂的话，湮汐就知道，罂必然是误解了自己的话，于是打断罂，“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些急躁的皱起眉，“你该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罂，你知道，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是死心塌地，又何苦用这样的话伤我？”思及过往的种种，与罂的争吵，与罂的冷战，无非是因为彼此都是不愿意把心里话说出口的人，所以，湮汐想到了改变，他没有强求罂去改变，而是强迫自己把一切心底的想法，都说出来给罂听。

“死心塌地？”罂冷冷的眼眸，透着一种鄙夷的神情，“你是修罗场的主上，我不过是你枕边的人，我受不起。”实在是不喜欢，湮汐为什么总是这样冠冕堂皇的为他自己辩驳？

“罂，到底是怎么了？”湮汐的口气里透着无奈，“又说这样怄气的话做什么？”

“不是怄气，是事实。”还未等湮汐的话音落，罂的话就狠狠的甩出。

“你！……”一股瞬间的无名火，几乎一下子点燃了湮汐火气，想到了爆发，可终究还是生生控制住，为了罂，“到底是我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好不好？”

“别人告诉你的错，总归，你心底是否认的，湮汐，你从未觉得你自己有错，不是吗？”清冷的眼，罂了解湮汐的脾气，就像是湮汐自己了解自己一样的透彻，罂长长了叹了口气，“夜深了，这样争吵让仆从听到不好，睡吧。”

说完，罂轻轻的转过身，背对湮汐，明显就是说，我要睡了。

什么情况？莫名其妙的剑拔弩张之后，罂凭什么随着性子就宣布偃旗息鼓？而且，自己明明在生气，罂怎么可以不理自己就去睡？“不要，你转过来。”

“我累了，湮汐，睡吧。”

“你给我转过来，”到底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湮汐一脚踹在罂的大腿上，险些把罂踹下床去，“别逼我动手。”

有些懒散的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无奈，罂转过身，斜靠的坐起身来，尽量无视腿上那被湮汐踢得麻麻的痛。

叹气，湮汐还是努力在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怒火。自小，除了在自家父亲面前，自己向来都习惯了霸道和强势，若不是因着罂，自己说什么也不可能这般忍让，“说到底，我也明白了，你在气我背叛了你和你的爱情，对不对？”

自己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还好是低着头，罂眼神里一瞬间的动容，这才避过了湮汐的眼。

就知道，湮汐从来都是聪明过人的，自己话里的话，他怎么会听不出？

“我承认，我有过错，但是，那并不是出自我的本愿，你……”情人间应该坦诚，其实上次的隐瞒之后，湮汐真的有些懊悔，修罗场的流言蜚语那么多，罂又那么敏感……，与其那样，倒不如自己说出来去求罂的原谅，只是，最近一直好不容易才和罂的关系有所缓和，湮汐实在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再者，那样的话，若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要自己怎样开得了口？

“好了，湮汐，别解释了，我不想听。”每每听到，心都想刀割一样痛，而自你的嘴里亲口说出，那种痛，更是无比钻心，不，不要再说了。

“罂……”

“别说了，”画面里的那些纠缠，啃噬，激情……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逼得自己就快要疯掉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是错觉吗？为什么，罂别样清冷的表情下，自己竟看到了脆弱？罂的脆弱吗？一股揪心的痛袭来，那一刻，湮汐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自己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罂？自己是那么的爱着他……

026.

蹭到罂的身边，湮汐揽臂抱过罂，果然自己的罂在颤抖，“我不说了，乖，别这样……”自小一起长大，罂从小就被家族送进哈得斯堡，没了家人在旁边，幼小的孩子却在这样冷酷残忍的环境里挣扎，对于什么温暖和体贴都是战战兢兢的得到，对于什么关怀和接近都是带着一颗戒备的心，好不容易罂才说服他自己，去选择信任自己，可自己……

所以，对于这样的事，罂才会理解成是自己对爱情的背叛，对他的欺骗吧？想到这些，湮汐的心依旧狠狠的痛，那种痛转移到手臂上，变成紧紧的拥抱。

呜呜咽咽的声音自怀里传出，“湮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本不是哭，罂强忍着的脆弱，在湮汐的怀里，很快的决堤。

“乖，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柔柔的哄着，只有湮汐知道，自己这个素来冷酷强硬的情人，在委屈和难过的时候，有多么的脆弱，“过些日子，我会把纪在派出去……”

一惊，罂挣扎出湮汐的怀抱，“不，不值得，”不值得为了这样的事，就把你用的最顺手的手下派出去，毕竟，他是你的近身，他能保护你的安全，“湮汐，不用，我不是……”

微笑，自己的罂可怎么办？较真儿的时候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可若真的不去追究了，便又开始心软，“乖，罂，没关系，我更在乎你过得是不是开心。”

湮汐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甜言蜜语了？一丝红晕染开在罂的脸上，“湮汐，我不是小气到非要……，只是看到那些画面，会受不了才……，这些天，也是我太过分了，你就不要……”

皱眉，湮汐并没错过罂的话中自己最该听到的，“看到那些画面？罂，告诉我，是什么画面？”以为罂只是听到些闲言碎语，却没想到，竟有人给罂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吗？是谁，胆敢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么的居心叵测？

感知到湮汐眼中的一抹狠绝，罂选择去掩藏，“没，湮汐，我就是随口说说……不是看到，是想到，你听错了。”不能让湮汐知道那张CD，更不能让湮汐知道那张CD是纪在拿给自己的，虽然，纪在的确让自己很生气，但到底，曾经，因着风扬的命，自己是欠着纪在的，所以这次，不管怎样，也要保全他。

熟知罂，湮汐怎么会不知道罂在隐瞒，不过，还是因为熟知罂，湮汐知道，罂想要瞒住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他的口中套出话来，于是，索性放弃，“好，你说什么便什么吧。”

缓了口气，罂知道，湮汐并没真的相信自己的话，只是，好在瞒一时是一时吧。

“罂，自从帮邵寒重整MIRROR回来，我们一直在吵，这样，很累，对不对？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商量的口气，湮汐低沉的声音里透着磁性。

“嗯。”罂乖乖的点头，心里最大的结现在说出来了，就似乎也不再那么揪心，所以，罂大度的回应了湮汐的话。

揉了揉罂还是有些温湿的头发，像是在说乖，“总是湿着头发睡，什么时候养的臭毛病，也不怕生病的？”带着嗔怪的宠溺，就像是小时候。

“湮汐，我是不是很别扭很小气？”还是有些担心，这些天，自己，就像是妒妇，那么丑恶的样子啊……

“这话问的傻不傻？我可没这样想，不过相反，我倒是看出了，我们罂啊，还真是很在乎我……”所以很满足，“罂啊，我们这样幸福的在一起，多好……，那，以后，不准再误会我了，也不准再怀疑我了，否则……”说着，湮汐的手惩戒似的拍上了罂臀腿侧。

这种似撩拨的碰触，再次红了罂的脸，“是你总怀疑我的，好不好？”倔强的还嘴。

“好，好，好，拧不过你……”湮汐宠溺的话，满是妥协。

“喂，汐，你……干什么……”就在自己溜号的瞬间，火热的唇印上自己也是微烫的脸颊，而后，不老实的开始游弋向下，一瞬间，罂就明白了湮汐的意图，扭捏的想要躲闪，却没法比拟湮汐强势的力气。

“这么多天的不尽兴，你总该补偿我吧？”坏坏的笑，湮汐抽空说出的话，透着满满的心安理得。

难得，内心的乌云总算散开，罂也不再别扭，本来就是这么的爱他，又何苦，为了别人和曾经的错，而惩罚自己的爱情？

于是，心甘情愿的献上自己的吻，自己的情意，自己的所有，湮汐，怎么办，我竟这样就原谅你了吗？可是，湮汐啊，我好想让你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我还是会一直爱你啊，放不开的，爱你……

阳光铺满整个房间的时候，湮汐和罂才悠悠转醒，一晚上，太过的尽兴太过的激情，太过的，令人回味……

很少见湮汐这样的贪睡，罂知道，汐其实难得睡得满足，于是默默的在一旁，乖乖的也不打扰，只是就这么看着。

也许是眼光太灼热，不消一会儿，湮汐便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看着自己的罂依旧如此温柔的在眼前，湮汐心中无比的满足，这就是幸福吧？能与相爱的人一起……

“在看什么？”罂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还是先开了口，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自己先盯着湮汐看，怎么最后，自己还是丢了主动权？真是……

“看你呗，”湮汐长长的吐了口气，“小时候的罂总算又回来了，这样，真好……”

明白湮汐依稀在盼望着什么，罂的心有些没来由的疼，“湮汐……”

“好了，”侧身，捏了捏罂的脸颊，就像是小时候，“罂，这些日子，其实我想的很多，也明白了许多，的确，我的强势和霸道，让你委屈了……”

震撼，罂似乎要被这种自心底的震撼逼出眼泪，这是湮汐吗？一个选择去理解别人，为别人让步的湮汐？

“你知道吗？罂，你就像是我的空气，没有你，我没办法活下去，”就连说着肉麻的情话，湮汐依旧英气逼人，毫不矫揉造作，“所以啊，罂，你不要再自卑的去想你是我身边怎样的存在，我今天很明确的告诉你，你，不是我身边可供选择的人，而是，唯一被选择的人，以后，我不会再冲动，不会再伤害你，会很努力的学着爱你，所以，罂，安心的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