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盐(出书版)+番外 BY 樚镉壤?
  发于:2012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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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是gay啊!」

大概吧。鱼住在内心补充。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确实他对同性产生情欲,可是那时自己对对方的认知到哪种

程度就不得而知了。是男的,还是女的?对方是谁?至少鱼住并不认为他是因为对方是男人而产生情欲。

久留米歪着嘴巴沉默了一会儿,抛下一句:

「没差,就算你真的是也跟我没有关系。」

并非没有关系——老实说。

久留米淡淡地感觉得到,也记得自己对鱼住产生情欲的那瞬间。

不过那冲动是还可以在自己心中敷衍过去的程度。鱼住虽是男人,但光看脸蛋来评论是谁都认可的美人。就连身为异性

恋的自己「对他都有一点点那种感觉」——是这样的敷衍。

自己对鱼住其实怀有强烈的性趣吧?这样的问题对久留米来说是禁忌。

鱼住如果不是同性恋,也就是只对女人有「性」趣,那不论他跟谁做什么都没关系。因为打从一开始自己就被排除在他

的选择范围之外。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

如果他和别的男人互相拥抱——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可以将鱼住视作性爱对象。这样的禁忌将有一部分会崩坏。

原本忌讳的问题会因为鱼住有那样的性癖好,而出现就算抱他也没关系的答案。

可是久留米不是同性恋,至今他仍被只认同异性为恋爱对象的规范绑得死死的,正因为如此生活很平稳。假如鱼住也接

受同性为恋爱对象,之后就会产生久留米从束缚自己的异性恋规范中逃脱的问题。

久留米一直在避免这个危机重重的问题。

鱼住只是朋友,是需要费神照顾的朋友,比喂金鱼还要麻烦,可是不用带他散步这点此养狗方便。

想一直保持这层关系,这样的距离刚刚好。只要继续保持这样的距离,今后一直待在他身边也不会有问题。

可是一旦超过这层界线,就会变成久留米沉重的负担。

鱼住本身不是重担,他脱离世间常识这点才是重担。

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久留米绝不希望鱼住变成同性恋。如果知道鱼住可以接受男人——恐怕两人就没法一起住了。这

不是出于厌恶,而是嫉妒。

嫉妒。

一想到这个词汇,久留米就感到厌烦。

因为他平常就觉得没有比男人的嫉妒更丑陋的东西了。

「什么啊。为何我得认真地听你说你的阳萎治好了呢。啊——够了。是、是,非常好真替你高兴。」

绝不能让鱼住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嫉妒,所以随意地为话题作个了结。

「久留米——呃,对不起。」

「不用特别向我道歉吧。」

「可是……」

「我明天得早起。睡觉吧。」

「嗯……」

鱼住也还一头雾水。喝醉的时候被滨田恶作剧,而且还成功勃起,就只是这样。如果是平常的鱼住,他会用幼稚又没有

音调起伏的语调这么说。

为什么不这么说呢?

鱼住也不清楚。

02.

手中坚硬、冰冷的金属。

握得紧紧的,像是要给予那金属自己的体温般地紧握着。

「差不多该把钥匙还我了吧。」

久留米昨晚这么说。

嗯,鱼住简短地回答,感觉像被数落了一顿。很不可思议地这次自己早有预感久留米会这么说,明明自己一向都被人说

迟钝。

自派对那天之后,平凡地过了一个礼拜。久留米上班。鱼住上学。本来他们之间的往来方式就不是快乐地拌嘴聊天说笑

,所以那也称不上是险恶的气氛。

只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鱼住注意到这点。久留米的周围撑起了某种东西,是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像塑料包装一样透明又薄薄的东西,那东西近

似拒绝。至少鱼住感觉是这样。感觉久留米不希望自己待在这里。

对方没有开门见山地说出来,自己却还能察觉到他人的情感,这种经验或许是头一遭。

对鱼住来说其它人一直距离自己很远。因为太遥远了,所以要去理解他们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

可是鱼住现在理解到一件事。

久留米希望自己离开。仔细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这里是久留米的房间。鱼住自己有住屋,而且还是久留米的房间四倍

大的高级公寓,只要回去那里就行了。

回到那个只有一个人的房子。

「……好冷。」

鱼住站在公寓的门前嘀咕。从今天早上开始气温就降的更低,在白色薄毛衣上穿着风帽粗呢大衣的鱼住微微发抖。

鱼住在想久留米另外打给自己的钥匙该怎么办。不能放在老旧的邮箱内,因为邮箱有点坏了。

想想还是寄放在邻居那吧。

「沙里姆?」

叫唤之后才想到,隔壁的留学生邻居因为故乡的母亲身体微恙,所以年底的时候就回国去了。如果看到他温柔的笑容,

这份寒冷或许会稍微暖和一些吧。一思及此,就感觉有点悲伤。

没办法,只好把钥匙放在报纸上,再从门缝里伸进去。让钥匙掉在门板后面。当啷。声音冰冷清脆。

「鱼住学长,那个,你怎么了?」

「什么?」

「这个论文……」

伊束手持一迭打满字的纸张并露出狐疑的神情。

「有翻译错吗?」

「没有。不是这个问题。」

距鱼住搬回自己的公寓,已经过了几个星期。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度过。起床上学,放学回家睡觉。鱼住几乎是在研究所度过他的每一天,盯着蛋白质的立体模型

,观察分裂的细胞,整理报告。如果教授要求还要帮忙翻译论文。

久留米没再联络自己。

不过厌食症和味觉障碍都没有复发。

「那是?」

「因为太快给了。日野教授昨天才给你这篇论文的吧,怎么今天早上就翻好了?整整有三十页的论文耶!」

「喔喔,因为我没睡觉彻夜翻译,不过我认为翻得应该还满准确的。」

鱼住耸耸披着白袍的肩膀,揉揉眼睛,熬夜到天明的脸庞,眼睛下方有点凹陷。即使如此并不会不体面。

只是,在伊东看来实在是非常可怜。

「伊东在担心你喔。」

响子边看着伊东递过来的论文边加以说明。

「咦?啊,是这样吗?」

「笨蛋,你真是的。因为平常我行我素的鱼住突然变成神速的工作狂,大家都在想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伊东翻白眼,轻轻点头。

「……喔喔……我只是无事可作。」

「为什么无事可作?」

响子和伊东同时发言。

「哎呀,看电视啦。看书或是买东西等等,很多事可以做吧。」

「就是说啊。玩电视游乐器呀或是约会,很多很多啊。」

「我家的电视没办法看上。」

「为什么?」

「为什么……电路系统坏了。」

「疑?那不就连电灯都不会亮了?暖气机也不会动了?」

「嗯。」

「那不是很冷嘛!」

「反正回家只是睡觉而已。」

「……何时开始的?」

「唔……嗯,上上个星期……?」

响子和伊东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所以论文我是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翻译的,黎明时还差点被刚下班的人妖搭讪。」

「有、有瓦斯吗?」

响子提心吊胆地问。

「嗯。」

「不过鱼住你家是用电热水器吧?那不就没办法洗澡了?」

「可是水会出来啊。」

「那你就用冷水洗澡喔。」

「嗯。我冲冷水时真的觉得好冷,所以偶尔会用外面的投币淋浴室解决。或者觉得麻烦就只用水洗头而已。」

「……你打算持续几个月?一直这样会死的……」

「怎么可能,不会死啦。对吧,伊东。」

「会死喔,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连伊东都认真劝谏,鱼住搔搔鼻头。

「你们说谁会死啊?伊东,序列发生器的资料怎么样了?」

聚在研究所角落的三人,被刚从别的教室回来的滨田出声叫唤。「啊!」伊东想起工作,慌忙地坐到计算机前,响子也

深深叹息回到自己的座位。和滨田擦身而过时把刚刚的论文递给他,同时耳语。

「真快啊。咦?……水?那又是……」

当事人鱼住似乎对自己被谈论一事毫无兴趣,走过去帮伊东做档案解析。

纤细的手指握着鼠标,面无表情地看着点选的档案展开画面。为了不去思考其它事,鱼住专心地让脑袋里装满研究资料

「鱼住,晚饭。」

「咦?」

傍晚,随意披上外套就打算走出研究室的鱼住被滨田叫住,于是转过身来。一看到鱼住前额任其生长的头发,滨田就微

微皱眉。

「……你为什么每次穿外套都会把里面的衬衫弄得乱七八糟啊?哎呀,真是的。呐。」

说完便把鱼住的衣领弄整齐,鱼住闻得到靠近的滨田身上的香水香味,那个叫什么的香水,名字已经不记得了。

「好,可以了。陪我去吃晚餐吧。」

「是。」

「听说你搬回自己的公寓了?」

「是的。」

「是被赶出来的吗?」

「……没有,并不是。」

并非强迫搬迁。鱼住蓄意纠缠的话,或许可以继续赖在久留米的房间。至少,他没有要鱼住马上搬出去。其实强烈感受

到无以自容待不下去的是鱼住。

「他说很窄——快窒息。」

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是什么呢?

「唉,因为就只有一个房间啊。」

「是。」

「想吃什么?」

「随便。」

不要一脸吃啥都没差的表情啦。滨田心想。

进食只是为了摄取卡路里,总之只是为了生存。从现在的鱼一住身上厌觉到这样的气息。

「那去我那边吧。有综合寿司喔。」

「综合寿司?」

「你讨厌吗?」

「喜欢……可是,为什么滨田先生家会有综合寿司?」

「昨天下午休息时做的。」

「滨田先生做的?」

「是啊。你不也会做料理吗?」

「最近都没做了。」

「喔嗯。因为没有要吃的人,所以做料理就变得很无聊,对吧?」

滨田这么说,并轻推鱼住的背,离开研究所。

从位于郊外的大学到滨田的公寓,坐电车大约要花一个小时,不过滨田是开车来的。本来校内是禁止停车的,可是因为

日野教授的脚不方便,所以常常拜托滨田接送,因此才特别允许他停车在校园内。

在车子里鱼住几乎没有说话。他原本就不是个多话的男人,所以滨田也随他高兴。听着音响流泄出音量适中的流行歌曲

,坐在副驾驶座的鱼住好像已经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滨田公寓的停车场里了。

「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下车时滨田说。

「没那回事。」

「你有好好睡觉吗?」

「……多多少少。」

不是没有睡觉,只是一直浅眠。明明脑袋活动了一整天应该很累,可是半夜或黎明就会毫无道理地清醒。

「这样不好喔,已经到极限了吧。」

「什么到极限?」

「这个嘛,是什么呢。不过每种事物都是有极限的。」

「黑弗利克极限(注:HayfLICK LIMIT 1961年,黑弗利克发现正常人类的细胞分裂到第五十次即停止生长,不再复制

,并逐渐衰老。这个数值被称为「黑弗利克极限」)吗?」

「那是细胞的分裂极限。你最近真的怪怪的。」

这综合寿司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滨田说连放在上面的蛋丝,也是他自己做的。

「我并不觉得细小的功夫很辛苦,煎薄蛋皮可是我的拿手绝活。」

饭后他边泡茶边这么说。的确如他所说的,连房间也收拾得非常整齐,电视机上面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滨田是个连打扫

都很认真的人吧。

「我常常会很想做料理,这大概是我小时候开始的喜好吧。可以持续做三天蛋包饭,也曾早中晚餐都吃炒面。」

「不会腻吗?」

「会腻啊。」

滨田笑道。鱼住忽然注意到,滨田笑的时候一定会倾斜脸部,栘开视线,看起来像在装模作样,不过其实是耍隐藏自己

的害羞吧。

「滨田先生。」

「嗯?」

「你对我产生情欲了吗?上次那场派对过后。」

被一如往常的表情一针见血的质问,滨田微微背过脸笑笑。

「产生情欲吗。嗯,那时候有。」

「滨田先生是Gay吗?」

「不是。我没和男人睡过。」

「那为什么会……?」

「这个嘛。就算不是Gay不也可以做那种事嘛。你啊,看起来是那种喝醉时会散发强烈费洛蒙的人,一不留神就差点要

侵犯你了……抱歉。」

滨田最后不小心说溜嘴。

「啊……没关系的。事情都过去了。」

鱼住淡然地说。

强奸,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是鱼住唯一和同性发生性行为的体验。听说强奸的犯人后来休学并躲回老家去了。

「难怪你会有那种经验……很讨厌吧,那种事。」

「哪种事?」

「那个,就是同性之间的性爱行为。」

「因为屁眼被干很痛,所以当然很讨厌。」

「还真是个不拐弯抹脚的男人呢。我不是说形式上的性交,我是指男同志就不行吗?」

鱼住沉默,彷佛忘了言语,视线彷徨了好一阵子。很难得他会这样欲言又止。平常他虽然老在发呆,可是每次都会很快

回答问题。大多都是简短的回答,因为都没有深思熟虑,没有去思考。

不急于打破鱼住的沉默,滨田边点烟边等待。

「滨田先生,你会想着我而射精吗?」

「咳!啊咳咳咳!」

滨田整个被呛着。有着尼古丁和焦油的紫烟好像从耳朵冒了出来。

「你、你说什么?」

「会把我当成打手枪的对象吗?」

「啥?」

尾首上扬。自己怎么会发出这种奇异的声音。

「我啊,不是说过阳萎治好了吗。」

「嗯,啊啊。」

「然后,我在自己的公寓里试过了,我自己一个人。」

「嗯嗯,是吗。」

除此之外滨田不知该如何回答。

「做过之后,发现我会想着久留米射精。」

「那、那是……」

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说出什么样的话才好。

「久留米如果知道了,一定会狠狠揍我一顿吧,我想。」

「总觉得,身体好像还记得上次和滨田先生在一起时的事——像被碰触的厌觉,被亲吻……虽然我脑袋里完全没印象,

但把久留米跟滨田先生替换,然后在脑海里反复想象……就会变得非常爽快接着就射精了。」

滨田的脑海中,正倒带回有妖艳鱼住的场景——呼唤自己的白皙手腕,因为敏感而发抖的柔软身体,鼻子发出的甜美喘

息。

「喂,不要让我回想起来啊,那个时候的你简直就像麻药。虽然由我来说很怪,不过你用那种声音呼唤久留米的话可要

小心。」

「呼唤?」

「嗯。一开始你伸长手臂呼唤着我,其实应该是某个人。」

「哎呀呀。」

「你干嘛用这种白痴声音打岔啊。总之,你把他,那个,就像你把他当成性幻想对象来手淫,他或许也会把你当成性幻

想对象来打手枪,不是吗?」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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