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秘密+番外——黑蛋白
黑蛋白  发于:2012年02月11日

关灯
护眼

“听朕说完。”黑眸淡淡的扫了过去,佘清风喉头像梗了一颗鸡蛋,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你是太医,明白的告诉朕,

最多朕能活多久?万万岁那一套可以不用说了。”

用力眨了几次眼,佘清风张着嘴,发出意义不明的几句呻吟,垂下头。

妻子苍白的病容,闪进脑中……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忘不了,妻子一直相信他能够妙手回春,可是他没做到,只能看着妻

子一天天憔悴,却每天对着他微笑柔语……

“离殇,别这样……我会让你万万岁。”他一直努力精进自己的医术,四年间太医院已经无人能同他匹敌了。

妻子死在他怀中的时候,是带微笑的。他没有哭,只是看着那浅淡的笑痕,坐了一天一夜。他不希望自己手中再错失任

何一条性命!

“好,我不逼你。但是,先将事情做好打算是必要的。”男人柔腻的掌心画过他的脸颊,抬起他的脸。

没有任何东西,深得连光采都不见的眼眸,牢牢抓着他的眼。莫名的,心口颤抖了下,他想别开眼却别不开。

“清风,替朕制毒,一种不会让人痛苦的毒。”

“这……我是大夫,制毒……”他呀然,但慌乱的拒绝在黑眸中慢慢成为嗫嚅。

“既然要死,何不给个痛快呢?”男人的唇弯起完美的弧度,顿时风情无限。佘清风颤抖了下,没留心握着下颚的手顺

着他的颈子,轻柔的抚摸。

他点了头应允了。

究竟是要用在哪儿?究竟要用在谁身上?他没有问,也不认回能得到答案,最后只是虚弱的问了一句:“若我能保你万

万年呢?”

“你能吗?”不变的,像碎琉璃似的轻笑,让佘清风深深的叹了口气。

曾经沧海(下)

那时后,他刚同男人认识不久,除了御书房、太医院以外的地方,他照样是会迷路的。所以他很少去替皇子嫔妃们瞧诊

,专心一意的看顾虽为一国之君,身子却显得残破的男人。

他们常常一起下棋。某个午后,御花园里的池塘中,莲花开得正美丽,薄红中带着嫩白,映着色浓的绿叶,虽未碰到水

,却显的水嫩娇媚。

男人难得搂着孩子,笑盈盈的对他说:“这是朕的长子,今年六岁,很可爱的孩子对吧?”

听了赞美,小皇子通红了脸,羞怯的垂下头偷眼看他。也许是长的偏向母妃,小皇子的眉宇没有男人的细致,带点气宇

轩昂的感觉,因为羞红着脸,更显得可爱。只有那双眼,同男人一模一样,黑得惊人,什么也没有。

“这么说来是太子罗?”他对着小皇子微笑,那种孩子才会有的羞涩害臊,让他很想动手去捏那瞧起来就粉嫩的脸颊。

近来忙着替皇上瞧诊,他很久没能跟儿女好好的聚聚了,好想念孩子那软软香香的小身子,一亲就会咭咭咯咯又笑又扭

“不。”男人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执起青石棋子,但没有落在棋盘上,而是慵懒的支着下颚,挑着眼瞧他。

摸摸鼻子,他低头躲开男人黑得令人难受的眸,什么也不问。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如果这时候能有几个

大臣在,应该可以做一出很精彩的戏。像是右丞相就不错,既能跪地哭喊得风云变色,也可以迎着皇上的话锋转绕。

哪像他呢?一个太医,大概只会摸鼻子装傻而以。

“当皇帝并不好,除了治理国家之外,就只需要生孩子。”男人还是带着笑,轻轻将棋子放到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莫名的轻颤了下。

“皇上……”

“离殇。”他叹口气,搔搔脸颊,看着男人略低垂的脸。纤长的眼睫浓密微翘,在眼下映出淡淡的阴影,遮挡住令人畏

惧的黑眸。

他知道那眼眸笑起来时,显得异常亲切。也知道,男人异常执着的要求他直呼名讳……不过,身为一个懂得明哲保身的

太医,直呼皇上名讳这种会掉脑掉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做。

“皇上,微臣认……”

“瞧,连一起大醉过的朋友,也不肯直呼我的名字。清风,身为一个皇上,连呼唤你的人都没有啊!”轻轻抬起的眼,

他以为会是戏谑的或什么也没有,却没料到自己会瞧见似有若无的悲伤。

或许,他并没有瞧见,只是觉得自己瞧见了吧!

搔搔脸颊,佘清风又叹口气,看着小皇子小心翼翼凝望着他的眼眸,皱皱鼻尖。“离殇,如果你是真心诚意的,那清风

就当那个呼唤你的人吧!”

男人抬起了头,弯着眼对他笑了……那是他除了妻儿以外,所瞧过最美丽的笑颜。

为什么会想到这件事情呢?匆匆的拐过一个又一个的回廊,佘清风努力的压抑自己,好不容易才忍着没在这宫廊之上奔

跑。

今天是端午,原本他是不需要到太医院轮值的。直到接到那个消息之前──皇上下令,所有育有皇子的嫔妃接赐死。那

时后他正跟着两个孩子吃粽子谈天,一杯雄黄酒就这样洒在衣袍上。

他傻了很久很久,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要他制毒。一杯酒、一段白绫跟一柄匕首……他的药就这样用在无辜的嫔妃上吗

他像被浸入了冰水中,从骨髓直冷了起来,几乎无法动弹。妻子的容颜、父亲的容颜,不断在他眼前飞舞……他一直痛

恨自己学艺不精,才会任由病痛折磨妻子,甚至从他身边夺走他的爱妻。就是父亲病了,他也不过是勉强多沿续了几个

月的日子,终究还是让父亲撒手人寰。

不应该再有人死在他前了!他是个大夫啊!大夫是该救人,而不是杀人的!而今他的双手究竟染上了多少血腥!

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奔出家门,明知道会扑个空,还是去了御书房。他要等,等男人狩猎回来,问个明白!

为什么他却会想起那件事情呢?男人带着淡淡的哀伤,弯着艳色的唇,既浓艳又素雅的声音,叹息着:“就连一个呼唤

我的人也没有啊……”

太急的脚步被自己给绊了,佘清风一时稳不住身子,狠狠得摔倒在铺着青竹的廊上。膝头发出一声钝响,疼的他头皮发

麻险些掉下眼泪。

想爬起来,却不知怎么得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就着摔落的姿势,可怜兮兮的跪倒在地,颊上隐隐约约的像是画过

了什么,他连忙伸手去抹。

他清楚,他很清楚,为什么皇上会用他的毒药去赐死嫔妃,身为太医他怎么会不清楚皇上的身子还有多久呢?就算他不

说,就算他认为自己终究能保全皇上万万年,但……那个男人,就像那双什么也没有的、黑的惊人的眼眸一样,藏得很

深但什么都了然于胸。

就算见到了男人,他能问什么?他不过就是一个太医,制出了毒药,染上了满手的血腥……不管怎么擦,总能抹到湿意

,他索性不擦了,抱着膝头缩在廊边,藏起脸。

坐了多久,佘清风一点也不知道,因为这突来的事情,整个宫里乱成一团,谁也没想过要去找不在宫里的皇上,自然也

没人发现在就缩在离御书房只剩十几步之遥的回廊上。

头顶,轻轻被触碰了下,他才像刚睡醒的孩子,摇动了下脑袋。

“清风……清风……”就算只是低柔的轻唤,依然透着使人脸红的妩媚。他缩起肩,不肯回应,但也没有躲开。

“清风,别气我好吗?你知道这不得不为的,不得不为啊!”轻触的掌,滑下了发顶,搭在他肩上,压了压。

总是这样,每回他因为男人不肯吃药或硬是舔着花瓣不收敛而生气的时候,男人就会用那双素白优雅,指尖带点薄红的

手掌,搭在他肩上亲腻的捏捏。他就像被驯养的猫儿,一点辄也没有,摸摸鼻子认了。

就算是这回,他也还是抬起头,眨着模糊的眼瞧着在昏黄烛光下,显得黯然的面庞,略略弯起眼眸,立刻风情无限。

“别这样瞧着我笑,离殇……你明知道我是个大夫,我是大夫啊!”眼眸有些刺痛,佘清风也被自个儿那嘶哑的声音吓

了一跳。

“我知道……”男人的脸瞬间又黯淡了起来,拧着眉心、红唇紧抿,黑眸中不再空无一物,就算烛光没能照到,佘清风

也瞧得出那浓烈得几乎使他也跟着心碎的哀伤。

“我能保你的,离殇……离殇……为什么不相信我?”颊上被细致更胜丝绸的掌抚过,他难以自制的泪被拭去,再落下

“清风,你知我知,没有人能万万岁,总有一天都只是坏黄土。皇上也好、百姓也好……”那只手从他颊上离去,在黄

色衣袍前双手拢合。“也不过就这么点大而以。清风,别说傻话,你有心保我,也就够了。”

拢合的掌,在烛光下重叠着两人的影子,脑袋碰脑袋、衣襟碰衣襟,都落在那掌中。

“离殇……”他闭起眼,遮去那双完美无瑕的手,还有交缠的影子……

因此,当他惊觉的时候,脸被抬起,唇上触碰到一片微凉,带着淡淡的花香味,有点苦涩……

他惊骇得瞪大眼,瞧进的是甚么也没有的浓黑,深处有着似有若无、一闪即逝的火焰。

“清风,别再来了,别再来了。从以之后,你是太医、我是皇上,就这样吧!”温热的吹息贴着他的唇,恋恋不舍没有

离去。

“那么,谁呼唤你呢?”他明白,男人不再需要他了,他也无法用这双手去挽回男人的年命。但是……要走,他也舍不

得啊!妻子跟父亲,至少都是他送走的……

黑眸里渗出浅浅的笑意。“清风,我真爱你叫我的名字。”

唇上又被轻触了两下,佘清风还没能来得及触碰男人,温暖的吹息已经离去。男人挺直的身影在烛光下拖得很长,将他

完完整整的掩盖住。

“佘太医,回去吧!宫门要关了。”

“是……”他颤抖的跪下,几乎无法成声:“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爹,皇上昨夜驾崩了。”

那是一个即将入春的时候,梅花已经谢得差不多,佘清风因为小小的伤风,告病在家休养了几天。儿子带着些许迟疑,

深吸了口气才对他这么说。

他先是一愣,接着手上的药碗就锵!的在地上摔个粉碎。

一年多了!他一年多没能见到皇上,只能辗转得知,皇上由二皇子诊疗,写来的方子连太医院里第一把交椅的他,都挑

不出任何毛病。

他以为……他以为……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他吗?

“爹!爹!您这样……我让大王爷先回去。”儿子慌乱的扶着他,才总算没上他跟着摔在碗的碎片里头。

“大、大王爷?”他喘了几口气,已经回过神来。只是心里的那股揪扭,让他不知所措。像是当年搂着妻子渐冷的身躯

,连自己也跟着越来越冷。

“是,皇上有封密召,要给您的。”

密召?他又是一愣,整整一年多别说没见,皇上连一点消息也不给他,为何又会突然下了道密召?

“让大王爷几天后再来好吗?”

“不,无妨,别让大王爷白跑。”他颤抖的在儿子的扶持下坐在凳子上,摆摆手。

迟疑了下,儿子张口像要说什么,但最后只咬咬唇跑开了。

并没有等很久,一身黑衣得高大身影,逆着光出现在门边。佘清风微微眯起眼,想站起身却力不从心。

“不用,佘太医请坐着便好。”大王爷低沉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不让人畏惧或排斥。

“多谢王爷。”他拱拱手,眼眸只顾着瞧被拿在微黑大手中的密召。

“请。”密召被塞进他手中,他讶异得抖了下,险些摔下密召。

应是觉得他抖得这样厉害无法好好摊开密召,大王爷伸过手来握着他的手,帮着他将密召摊开来。里头只有短短的几行

字,他无法抑止得边哭边笑,像疯了似的全身颤抖,紧紧揪着那张薄薄的纸。

“后离殇……你这个……你这个……”顾不得大王爷就在一旁,他抖着声咬着牙,终于又叫了那个名字。“谁也不带,

却竟然想要我殉葬吗?”

“佘太医,父皇……”大王爷听来像是想辩解什么,但佘清风一点也不理会,狠狠的撕碎密召,浑身抖得几乎抽搐。

“既然要我殉葬,为何不说?为何不说!叫我别多想,叫我忘了……怎么忘!”他瘫倒在椅上,又哭又叫,几乎没法子

喘气。

他不懂自己怎么会这样,简直像得了失心疯。那夜,轻轻的两个吻这会却让他几乎晕眩。那黑得没有任何东西,却流出

浓烈哀伤的眼眸,盯着他、扣住了他的心。

“佘太医,你……你喜欢父皇吗?”平板的声音隐约不稳的起伏,一双大掌抓上他抽搐的肩,像安抚又像支撑,他勉强

抓回了一点理智。

“不……不……我不知道……我……”他只是不讨厌看着离殇吃花的模样、不讨厌那总是带着无尽妩媚的神采,很希望

离殇能万万岁罢了。“我只是,想要叫唤他的名字,如此罢了。”

喘了几口,佘清风露出苦笑,不再抖着身子,也不再落泪了。

“大王爷,佘清风依然只是个太医。”所以那晚,离殇说了“你是太医,我是皇上”他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吗……”颊上的泪痕被温柔的抹去,他惊讶得绷了下身子,连忙挣脱开来。

失望得瞧着自己空去的掌心,大王爷抬起头,年轻的面孔上带着一种惊人的坚定:“佘太医,父皇要顾虑很多事情,但

我不需要。”

“是……”佘清风愣愣的应了声,被那双同离殇一般黑得惊人的眼眸定住,躲不开。

“请好好养病。”大王爷很快垂下眼,随意拱拱手转身离去。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佘清风没能出口挽留住大王爷,只能愣愣的目送那高大的身影远去。

然后,他蹲下身,将一地的碎纸拾起,揣进胸口。

——番外二·完——

番外三:曾经沧海之密召

这是大伙儿都心照不宣的事情,皇上讨厌铜镜。

为什么皇上会讨厌铜镜?大伙儿虽然没说,心里多少也是有个底的。皇上长的一点也不像先皇,是像着母妃多一些。

皇上的母妃不完全是汉人,有一些外族的血缘,肌肤白皙细腻,像是会透光一样,眼眸带点小小的蓝黑,但平时瞧不出

来,除非透着光看才能看出色泽特别的不同,像贡呈的琉璃净玉,既黑且蓝,碎着七彩的光芒。

入宫没多久,便独房专宠,很快由嫔提为淑妃。先王很喜爱这个一举手、一抬足中有着无限风情,慵懒又妩媚的淑妃娘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