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秘密+番外——黑蛋白
黑蛋白  发于:2012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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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番外一:奇货可居

灰色的小圆球突然从天而降。

就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左手边是一间糕点铺子,有着全京城最久远的历史跟最拔尖的手艺,刚出笼的黑蜜甜馅包,

还没出蒸笼已经被订光了。右手边则是一间茶铺,多少文人墨客在茶铺留下痕迹到此一游,包含了共十七位状元、二十

五位榜眼、九位探花跟数不完的文臣,光靠这些笔墨,小茶铺就算只卖水也能赚钱,更别说他的茶之香醇之甘口,回味

无穷。

即便如此,一个灰色的小圆球还是凭空从天而降……也许“凭空”并不正确,因为糕点铺跟茶铺中间夹着一间小饭馆,

小虽小也是颇富盛名,特别是大厨的水晶醉茶鹅脖子,连皇上吃过都赞不绝口的。

小圆球,就是应该从饭馆的二楼摔下来的,直直的掉进了刚好站在饭馆外头,推拒着某贫户诊金,双方三个人六只手拉

拉扯扯中,恰巧拢合的肘弯间。

满街的人还没瞧清楚是甚么东西掉进了那一身青袍,颀长优雅的男子手中,大厨已经拿着菜刀,冲出了小饭馆,抖呀抖

的指着那颗小圆球。

“小毛贼!快把脖子给老子交出来!”大厨气急败坏的怒吼,菜刀机动的挥舞起来。

人群同时发出惊呼,发指的用眼神指控大厨──原来,大厨脾气这么差,竟然要剁小贼的脖子!

“不要。”软嫩嫩的童音还有些口齿不清,但是很坚持,还是一团小球的模样,缩在男人怀里不肯出来。

“你立刻把脖子交出来!否则……否则……老子、老子……”老了半天,大厨急得抓耳挠腮,完全没注意到大伙儿更加

惊骇得瞧着他的眼神。

“不要不要不要。”小人儿每说一句不要,就往男人怀里更缩近一分,软软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可爱。

大厨挥舞的菜刀,都快哭了。“快交出脖子啊!那可是最后一根了,富海大爷等着吃呢!”

总算,这回大伙儿听出了一点不对,这京城应该没有哪位老爷会啃着小孩子的脖子,也没有哪个厨子会把孩子的脖子当

一道菜……说来,大厨的拿手好菜不就是鹅脖子吗?

“不要。”小人儿这回从男人怀里探出头了,小小的脸沾着煤炭显得脏兮兮的,但嫩嫩的脸颊还是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喊着不要的小嘴有点白,一瘪着就让人满心都疼了起来。

“王大厨,不过就是一根鹅脖子。”从小人儿身上的灰衣服判断,应该是个小乞丐,好心的大婶忍不住帮着求情了。

“是最后一根鹅脖子了!”王大厨用一手揪着头发,欲哭无泪。如果有很多跟鹅脖子,他当然也舍不得跟这么可爱的孩

子计较,但那是最后一根啊!

“不能跟富海老爷说一声,明儿再让吃吗?”茶铺老板疼惜的看着小人儿用脏脏的小手,紧张的握着鹅脖子不放,小嘴

边还沾了油腻。

“屠老板,富海老爷明儿就不在京城了,你让老爷怎么吃?”王大厨揪着头发,急得不行。那根鹅脖子又被小孩儿咬了

一口,这会儿……

“王大厨,若是不嫌弃,让在下去同富海老爷告声罪好吗?”终于,男人开口了,轻柔的声音令人如沐春风,端丽面容

上的微笑更是和煦如春阳,看得王大厨也傻笑起来。

“佘大夫,这……这也太麻烦您了……”

“不,别这么说,在下也是恰好要将药交给富海老爷。”男人像是带着春风,一个眼神就令人如浸泡在暖水里,浑身舒

畅。

“大叔,你是谁?”小人儿舒舒服服得靠在散发草药清香的怀中,塞着半根鹅脖子,软嫩的声音更加模糊不清。

男人低下头,看着那张小小的虽然脏却掩不住可爱的脸,抽出袖中的手巾,温柔的擦去小脸小手上的脏污,接着握住露

出小嘴的半截脖子,轻轻一拉。

“呜咿咿……呜咿。”小嘴里白色的小牙齿立刻咬紧脖子,含糊的嘟哝。

“松口,我替将骨头咬开。”男人指掌匀称又优雅,虽然指侧有小小的茧,看起来依然像会透光似的美丽。

“咿呜咿咿……”小脑袋摇了摇,小小的牙依然坚定不移,硬是咬着不肯松口。

并没有用力,男人只是又探入袖中,再伸出来的掌心摊在小人儿眼前,是一颗有着美丽薄红色糖球,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小嘴不由自主的张开,傻傻的瞪着那颗糖球,鹅脖子被顺利的取走,接着嘴里是一阵香甜。

“阖上,别让糖掉了。”

连忙闭上小嘴,甜甜的糖让小小的嘴也跟着笑弯了。几个婆婆妈妈同时发出疼惜的惊叹,巴不得从男人手中把小孩抱过

去好好疼一疼。

男人又取出手巾,虽然搂着一个小身子,动作依然俐落,很快将鹅脖子包好,塞回小手里,轻柔的交代:“等糖含完了

同我说一声,再替你咬开骨头。”

满嘴的香甜,让小嘴舍不得张开,只是乖乖的点头,小脑袋依赖得靠上了男人的肩头,像支小猫般眯起眼。

“王大厨,久等了。在下这就去同富海老爷告罪。”

“佘大夫,真是不好意思啊!”王大厨窘迫的搓着大手,看着男人和煦的笑颜脸红了起来。

男人只是微笑,欠欠身搂着小孩儿走近了饭馆。

当小圆球从天而降的时候,佘仲卿并不想收手去接,谁知道是甚么东西掉下来了?他的手可是医者的手,得好好互着才

成。

但,正因为是医者,还恰好在患者的面前,正为了几毛钱拉拉扯扯的,弄得他不胜厌烦,于是在脑子决定之前,他的手

已经先伸出去,稳稳的接住一个不重的、软绵绵的小身子。

他愣了下,总是温和如暖水的眼眸,迅速的露出一丝的惊骇跟厌恶,随即隐去。

小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小乞丐!油腻腻的小手已经在他衣襟上印出了几个黑黑的小手印,天性爱整洁的他,差点顾不得

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几乎就想将那小小的身子抛下地。

他压根不想接住这个软绵的小东西!

接着,王大厨挥舞着菜刀追出来,佘仲卿其实是想直接把小人儿丢给大厨,看是要剁脖子、跺脚还是跺手,他一点意见

也没有。

却时,为了当一个好大夫,他隐藏起自己很多短处,总是温和有礼的待人接物,整个京城只要提到“佘大夫”谁不是赞

不绝口?称他温柔、称他谦恭、称他令人如沐春风,最重要的是医术高超。

对这一切,他是很自得的。只要不煴不火的处事,就不会有任何麻烦。他的本性,有家里的人顶着就好。

所以,他只能忍着,抱着小小身躯,听着两人一来一往无趣的发言,直到……那张小小的脸从他怀里抬起来为止。

就算要他说为什么?他也无法回答。不过就是一张脏脏的小脸,嘴上还油腻腻的,虽说是比一般孩子可爱了一些、粉嫩

了一些、眼睛灿亮了一些又带了不少的无辜……他为什么会自告奋勇要去同富海老爷告罪?

这小乞丐偷了鹅脖子又不是他支使的,他也不过就是刚好伸出手接住一个原本会摔死在他眼前的小乞丐罢了。

“大叔,你是谁?”又软又嫩,含糊不清的童音猛得让他心头一跳……看着那小小的像贝壳似的乳牙啃着骨头,莫名的

有点不舍。

该死!他在胡思乱想些甚么!这小乞丐桥起来不过才五六岁,他可是已经二十了!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心跳如擂鼓

简直就愚蠢!

然而,心还是跳个不停,当他用糖诱开了那张小嘴的时候,险些克制不住低头去吻。

满身冷汗……佘仲卿被自己的心思吓得满身冷汗……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他究竟在想些甚么!

想着想着,他连自己怎么跟富海老爷陪完罪、递完药,推却了应要给他的几毛钱都不记得,只是一直搂着小乞丐,直到

一只软软的小手,摸摸他的脸才猛然惊醒。

“帮我咬。”小乞丐害羞的笑着,递出手上的鹅脖子。

“你的名字?”他看了一下四周,还在大街上,一旁有个粥铺,老板娘也是他的患者。

于是,他搂着小乞丐,去了粥铺跟老板娘寒暄了几句,叫了两碗白粥跟两道小酱菜,为了怕小乞丐烫着,还多要了一个

碗好散热气。

“小乞丐。”脏脏的小脸惊讶的看着那白白的粥,吞了一口口水,才又转头对着他笑。

“几岁了知道吗?”看来这个小乞丐没有名字,那应该是连亲人都没有了……这么小的孩子……

油腻腻的小手伸出来,五根粉嫩嫩的手指撑开:“五岁了。”

看着那只小手,佘仲卿柔柔的笑了,舀了一口吹凉,送到小嘴前:“来,吃点粥,这酱菜是大婶亲手做的,试试喜不喜

欢。”

乖乖的张开小嘴,吞下那口粥,大眼睛眨呀眨的,突然又扑进佘仲卿怀里:“大叔!你真好,小乞丐喜欢你。”

一手揽住因为冲太急险些摔下地的小身子,他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那小乞丐要不要当大叔家的孩子?”

“可以吗?”吞吞口水,小脸抬起来一脸期待。

“可以。”佘仲卿无害的微笑,没让任何人知道他心里的打算。

他还是对着这五岁的孩子无思乱想,既然如此不如就养起来吧!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是不会傻到推走到手的机会的。

当然,直到回家替小乞丐沐浴的时候,他才发觉这孩子竟然是男孩儿不是女孩儿……端正的唇角轻轻一扬,这也没甚么

不好。

——番外一·完——

番外二:曾经沧海(上)

第一眼见着的时候,男人坐在桃花树下,飞雪似的花瓣随风飘盈,砌了一片乱雪般──男人执了一杯酒,垂着眼像品尝

又像只是嗅着酒香。

片片花瓣间,暗蓝色的衣袍彷佛透着隐隐的光采,顺着随意曲起的腿、闲适搁置的肘倾泻而下,很像他小时候见过的海

及天,既淡雅又雍容,再卷着吹雪般的春风里,华贵得不可思议。

不过……看完之后,他陷入一个更糟糕的绝境。如果他没有傻得太厉害,这会儿人应该是在皇宫里的。

抱起双臂,佘清风不再看着男人,低头试图想出方法解决目前的困境。这会儿,照说他应该是要在太医院里才对,而不

是在御花园里散步。

唉……皇宫内院,没事建这么宽广做甚么呢?皇上才继位7年,后宫也才不过十来个娘娘,就算生下百个皇子公主,再

多两百个娘娘,这宫院也还是太大了…… 再次叹口气,佘清风也知道无论怎么抱怨,都不能掩饰他迷失方向的事情。

以后,他得成为个太医,整天在这深宫内院的东奔西走,当真没有问题吗?

屋子还是小小的好,地方一大了,就容易藏污纳垢,人一多了就容易有秘密,父亲临终前特意交代他,成为太医后可得

继续佘家家风,到死都要守口如瓶。

这倒是不难,前提是他得先成为太医……放下双臂,想破脑袋他也想不透自己究竟是从哪个方向绕来的,又得打哪个方

向绕出去。

算算时辰,他再不赶快去太医院露脸,兴许佘家历代皆太医的金字招牌会毁在他手上。

没法子了,俗话说路是长在嘴上的,既然有个瞧不出来是甚么身分的男人,他也只能走上前去了。

“兄台……”拱拱手,佘清风在靠上前的路上将男人更仔细的打量一回,他还是看不出男子是甚么身分。

蓝色的衣袍不是朝服,当然也看不出官品,惟一肯定的只有……应该确实是男人不是太监。

听见他迟疑的声音,男人低垂的眼抬起,是一双黑的没有任何杂质,彷佛连光都会被埋没般的眸。他愣了下,退开两步

,打算直接逃跑。

管他东南西北,反正毕竟是个用墙围起来的地方,选定个方向跑下去总会撞到墙的!撞到墙就会碰到禁卫军,到时后肯

定能问着路!他真是傻瓜,这么简单的事情也没想到!

“离殇。”在他准备转身的同时,清淡得同素色的桃花瓣般,却又透着浓艳的柔语,让他狼狈的只转过不到一半得身子

,歪曲得非常可笑。

这……离殇?佘清风搔搔脸,假装没碰到那滚烫的面皮,缓缓的转正身子。

“兄台,您误会了,在下并不是想询问你的名字,在下是想……”持着酒杯得长指晃动了下,白皙中透着粉色的手背,

接住一片落花。

“离殇,你呢?”男子的唇凑上那片落花,色泽显得娇艳的唇微张,在佘清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瞧见的时候,伸出粉色

的舌尖,将花瓣舔入唇间。

“在下佘清风。”他想,还是逃跑好了。眼前的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勾人的妩媚,却又高贵得不可侵犯,不会是皇

上的男宠吧!

这个天朝的梁实在歪得有些过分,老不生公主也就算了,王宫贵族分明都仪表堂堂,偏偏十个里有九个半是喜欢男人,

唯一不爱的那半个又总爱上不该爱的女人。

他还不算是太医,还不想太早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

“品位?”男人像是察觉他的心思,黑眸又对上他,这回牢牢的锁着眸,让佘清风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似的,动弹不得。

“这……从五品,在下是太医。”乖乖的回答,他开始反省自己不会看人。一个男宠不会有这么迫人的眼神,搞不好是

个王爷。

“又是佘家的太医。”男人很轻微的勾动了唇角,浓长微翘的眼睫往下,遮去了深黑的眸,不知怎么的显得亲切了起来

“是。”害臊的搔搔颊,佘清风倒有点不好意思说出自个儿迷路的事情。

“婚娶了吗?”这……佘清风讶然得眨眨眼,男人问得也未免太深入了吧!他也不过就是……想问个路罢了,婚娶不婚

娶有甚么关系吗?

“兄台,敢问太医院怎么去?”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心口上的伤痛还没完全愈合,在掀开也只会伤得更重罢了。

“是吗?”啊?他疑惑的看着男人轻颔首,将酒杯凑在唇边,杯里飘着桃花瓣,被男人以一种宠爱般的亲腻,吸入唇间

吞下。

“兄台……”就算是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得佘清风,也不得不承认男人不经意流泄出的风情,能够溺死人,慢慢的像

细线在不知不觉中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不过,身为天朝的太医,他最拿手的就是冷眼旁观。这会儿,他再不快去太医院,真的要丢尽列祖列宗的脸了。

看来这个男人没有意思告诉他太医院怎么走,他还是照是才想到的法子,自己找路去太医院。

“离殇。”才准备转身,男人独特的轻语又唤住了他的脚步。“别在兄台,佘清风。”

“好吧!离殇。”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轻易离开,佘清风只能靠近了男人几步,小心翼翼闪避那双黑得太过惊人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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