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王孙 上——泗段锦
泗段锦  发于:2012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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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ian,这套婚纱真的好漂亮,同你好衬啊。”女伴忍不住感叹。

“真的吗,我还怕自己太胖穿起来走形呢,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敢吃东西。”贺景珍微笑着抱怨说。

“哪里了,你一点都不胖好不好,穿这个裙子简直是绝配啊!”女伴拍了拍她,顺口捉弄地补了一句,“跟新郎官也是绝配。”

新娘笑而不语,满足和幸福荡漾在低垂的睫毛下,目光扫到黑色蕾丝花边手套上的钻石戒指,神情不自觉地就透出一丝娇羞。第一眼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她就差点被他眼中流转的光华夺走了魂魄,想不到他会在这样一个弥漫了花香和阳光的上午为温柔地戴上家传的钻戒。比起奢华的婚车,礼服,珠宝首饰,甚至这场联姻之后将代来的巨大利益,她却觉得那个人深情的注视与微笑更加的贵重。

“哎,你就好了,有个这么好的归宿。希望我结婚的时候也能这么风光,这么幸福。”女伴兴奋过了,开始自哀自叹。

“放心吧,只要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一定会幸福的。”一边宽慰着女伴,两人笑着推开化妆间的门,屋内火热娇媚的呻吟就这样猝不及防扑面而来。

“啊!”女伴惊呼了一声,本能地掩住因为过于意外而大张的嘴,圆睁的双眼愣愣地看着一片狼籍的化妆台和上面纠缠不休的男女。

“杨歆,你们,你们……”女伴被屋中男女衣衫凌乱肢体交缠的淫态所震惊,羞愧之余第一反应是转头去看新娘子。却只见到刚刚脸上还溢满幸福笑容的新娘此刻只是呆呆地看着屋中的两人,一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啊,我的新娘来了。不能陪你玩了,美人。”杨歆眨了眨眼,毫无眷恋地离开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捡起被扯落在地上的衬衣抖了抖,慢慢地穿上。

“这就是你的新娘啊,很一般嘛,你怎么会答应娶他?”半靠在化妆台上的女人媚眼如丝,拢了拢在激情中被弄散的发髻,一副完全不在意被捉奸的样子。

杜霖是第三个看到这副场景的人,新娘也正好在那时侯爆发出来,近乎哭喊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控诉和震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没有为什么,贺小姐,我就是这样的人。”杨歆完全不为对方的怨气所震慑,依然是一惯懒洋洋的腔调。“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跟女人发情乱搞的烂人,难道在走进教堂前你们贺家没让人把这点打听清楚吗?”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贺景珍已经说不上是难堪还是伤心了,泪水打湿了脸上精心的妆容,也有点模糊了眼眶,好似才看清楚,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同之前在教堂亲吻自己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为什么?”杨歆发出低低的笑声,满是嘲讽。“贺小姐应该很明白才是。父母之命,利益结合。杨家的老先生施与我几年的养育之恩,我听他这一次,就当是还了这几年欠下的债。至于贺小姐你能不能接受一个我这样的人做丈夫,却不是我所关心的。”

“畜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被叫声惊动赶过来的双方父母正巧听到这番话,再一看屋中的景象,立时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杨老爷一贯威严沉着,今天好不容易因为办喜事露出了点笑容,却立刻被眼前发生的事气得几乎吐血。仪态体面都顾不上了,抬起手就要往大儿子身上打下去。

蓄满了怒气和力道的手还未落下,就被人在半空挡了下来。“杨伯伯,请冷静一点。”杜霖放开杨老爷的手,表面上虽然神情淡然,心里却也有点恶意的快感。这个男人,逼死了前妻,对长子冷暴力,多年来却依然活得叱咤风云,地位尊贵。到了今日,总算让人翻出旧帐来。

“我不过是想让贺小姐看清楚我是个怎样的人。杨老先生您又何必这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杨歆直视着神情威严冷酷的老人,笑容依旧是戏谑嘲讽的,“嫁人之前,女人的眼睛还是擦亮一点的好。不然招上些别有所图的,金屋藏娇,侵吞家产不说,最后还要把你赶出自己的家,让别的女人住进来享福。而你自己就落得个身无分文,穷困潦倒,生了病没钱看医生,连自己的儿子都养不起,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熬到死。”

这些话,杨歆每说出一句,杨老先生和杨夫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等到杨歆说出孤苦伶仃地死去时,杨老先生已经脸色铁青,凌厉的目光直落到自己长子身上。一旁的杨夫人不想事情闹大,抢先一步开口道:“歆歆,你太不像话,贺小姐这么好的女孩子愿意嫁给你,你不懂珍惜就算了,居然还用这种口气顶撞长辈,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麻烦你闭嘴。”杨歆冷淡地打断杨夫人还准备继续的说教,转头看着贺景珍认真地问道:“贺小姐,请想清楚,现在你还想要继续这场婚礼吗?”

贺景珍的神情既悲伤又迷惘,唯一的反应就是摇头。贺夫人心疼女儿,一边责怪丈夫选错亲家,一边拉着女儿离开。贺老爷看了杨歆一眼,又看了好整以暇坐在屋中看戏的女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转回杨老爷身上,神情是克制着愤怒的冷淡:“杨老,令公子如此轻骸放浪没有责任心,我只有一个女儿,还舍不得送给人糟蹋。今天的婚礼取消,你们还请另觅佳偶吧。至于我们的合作计划,我想我需要再好好考虑考虑。失陪!”

杨夫人眼看一场好好的婚礼就这样变成了闹剧,以后不知道要让多少人笑话非议,神色焦急地还想拉住贺先生解释一番,却让丈夫喝令制止住,一时无计可施,怏怏地站在一边。

“这就是你的目的?先假装同意结婚然后搅黄婚礼,明天让全城的人都来看我们杨家的笑话。”杨先生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在隐忍了这么多年,最后能使出什么了不得的手段来,原来也只有玩这点小花样的能耐。杨歆,你很让我失望。”

“那真不好意思了。”杨歆灿然一笑,不卑不亢地回敬,“不过我做事向来只图个高兴随意。至于那些无关的人是什么感受,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哼,装得这么潇洒。你不是早就想替你母亲报仇,打垮我拿回属于你们的东西吗?”

“杨先生您太高估自己了。我妈说过,万贯家财没了,就当买个教训。以后再见这种人就饶得远远的,无谓把精力浪费在那些狼心狗肺上。”

“混帐!”力道十足的一掌落到脸上,杨歆俊美的脸上立马浮现出明显的红痕,他缓了口气,抬头直视着面前的男人:“这一掌下来,我们那点少得可怜的情分也该散了。从今以后我是我,你们是你们,再没有半点关系。”

“没心没肺的东西,我生你下来,养你这么多年,你连一句父亲都没叫过,现在居然敢跟我翻旧帐。连事情的真相都不知道,居然记恨了这么多年。好,你滚,我当没生过你这个畜生!”

杨歆冷笑一声,立刻转身就走,身姿决绝,全无半点留恋。杨老爷在后面气急攻心,一口气几乎要喘不上来。

这场本来预计会简单美好的婚礼就这样在一团荒唐狗血中匆忙中断,后续的威力却很不小:比如导致贺大小姐从此对婚礼产生了阴影,之后的三次婚姻都是登记注册之后直接蜜月旅行,直到遇到身为真命天子的第四任夫婿才走出这个阴影重新步入婚礼的教堂。

再比如原本一直为外界看好的杨贺两家的合作计划忽然无限期搁置,杨式的主席杨志云先生更是忽然身体抱恙,不得不卧床修养。

而最让福音城那群少爷们叫苦不迭的是婚礼告吹了的杨大少爷又开始故态萌发,醉生梦死放浪无度,弄得有女朋友的24小时防着自己的女朋友不小心被人染指,没女朋友的又埋怨杨歆这种种马一样的竞争对手,没节操没原则地抢夺他们有限的美女资源。

19.

杜霖刚推开酒店客房的门,视线就扫到明显是胡乱扔在地板上的高跟鞋。暗自叹了口气,他强迫自己往里走。房间里果然比预料得还要乱,从客厅到卧室,酒杯,酒瓶以及不同款的女士内衣,裙子散落了一地。一个几乎是一丝不挂的女人爬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得正香,卧室的大床上还躺了两个,杨歆左拥右抱地睡在两个女人中间,依然是未着寸缕的状态。

杜霖站在房间中央,面无表情地把这副活春宫审视了一遍,然后捡起杨歆的手机把音量开到最大扔到他脑袋边。

杨歆在梦中睡得正香,忽然觉得有只蚊子不停地围着脑袋转,怎么打都打不死,最后蚊子还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个高音喇叭出来,堵着他的耳朵吹。辗转抗拒未果,最后他不得不迷蒙地睁开眼睛,一手摸索到在耳朵边叫个不停的东西。

“fuck!”无奈地接通电话,“大少爷,你房子着火了是不是,这么扰人清梦。”

“麻烦你看看几点了。”杜霖毫无歉意地回敬一句。杨歆看了看表,六点半,吃下午饭的时间都快到了。“我表坏了吧,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嘴上虽然埋怨着,人还是认命地坐了起来。“你在哪儿?”

“你房间的阳台上。”

杨歆探头看了看,杜霖果然站在外面露台上。虽然很想天荒地老地睡下去,但考虑到杜霖叫人起床的方法极其之恶劣,他抓了抓头发,还是慢慢地爬下了床。

“我说,你拒了那边的续约合同专程跑回来就是为了发展后宫吗?”等他终于收拾好同杜霖走进楼下的餐厅后,果不其然对方开口就一句嘲讽抛过来。

“男欢女爱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打电话给你你又不肯过来一起玩,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全部犒劳了。”被唾弃的某人大言不惭地反驳,一点不为自己糜烂的私生活检讨。“况且我这次是被人高薪挖角回来的,没你想的那么堕落。”

“恩?”杜霖顿了顿,忽然想起传言说颜家的少夫人最近又把兴趣从艺术领域转向了体育事业,准备把本城一家足球俱乐部收购下来自己发展。“你不会把打算把自己的未来托付在颜安慧这种玩票性质的投资上吧?”

“很明显你对人家颜夫人有偏见嘛!”杨歆摆出一副打抱不平的表情,“她之前办的几场艺术展不就挺成功的吗,况且我又不是跟钱过不去,人家肯出高多五层的年薪为什么不来?”

“所以这其实就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你就等着被你那一堆忠实的球迷诅咒吧。”

杨歆无所谓地笑了笑,忽然转念想起jeremy似乎还被自己寄养在杜霖那里。“我家宝贝呢?”

“在福景山,跟我侄子tony一起沉迷游戏。为什么你饲养的孩子要塞给我照顾?”杜霖深感不忿。

“现在是我干妈在照顾啊,你抱怨什么。”还在初中的时候,杨歆为了方便经常去杜家蹭饭吃,就已经花言巧语地哄杜夫人收了自己做干儿子。

“……算了,跟你这种人吵架降低本少爷的水准。你不是专门叫我过来陪你吃晚餐的吧?”

“找你来,当然是有好玩的东西。”杨歆神秘地笑了笑,“我昨天遇到南风落,她说最近有个地方很有意思,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做什么的?”

“好像是一家地下俱乐部,叫做斗兽场,据说很刺激。”

“反正无聊,去看看吧。”

城市文明的发展和物质的丰富并不能彻底消除人类血液里原始的犯罪冲动,尽管它们大多数时候被疲于奔命的生活和严格的安全规则所压制。各种地下拳击赛和飙车赛的存在就是为了满足人们隐藏在文明表象下的原始暴力欲望,而斗兽场是其中最令人疯狂的,这个地下俱乐部的神秘主人力不惜花费巨资仿照古罗马竞技场的模式建造赛场,比赛的规则更是力图将人类好斗嗜血的本性发挥到极致。

鉴于比赛本身的危险性和违法性,因此对于看客的身份核查也相当严密。杜霖和杨歆被蒙住眼睛就算了,还要坐进不知道什么交通工具里一路滑行,间或上升下冲,效果比坐云霄飞车还刺激,还没入赛场有的客人就已经被吓得开始尖叫。

“两位请进吧,比赛还有五分钟就会开始,届时所有的出入口都将封闭,直到比赛结束才会重新开放。”负责引他们进来的工作人员职业化地说。

灰色的小型竞技场四周已经坐满了人,空气中浮动着热烈疯狂的因子。杨歆的目光梭巡了一圈,远远地看见了对面的南风落,长吹口哨朝她挥了挥手。南风落朝他们招了招手,杨歆立刻热情地拉着杜霖饶过大半个赛场跑过去打招呼。

“落美人,今天容光焕发啊。”

“一般一般,比不上你英俊潇洒。”

“客气客气。”

“你们要互相虚伪到什么时候?”杜霖不客气地打断两人无意义的对话。杨歆指了指杜霖,无声地用口型对南风落说:“他嫉妒。”

南风落把目光转向杜霖,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霖少,你那位苏先生呢?”

杜霖就猜到她会提这茬,想也不想地答道:“请假回美国了。”

“真的,他去度假,怎么你这个做男朋友的不陪着,万一出事怎么办?”

“就算是情侣之间,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也很正常吧?”

“恩,有道理。”南风落点了点头,唇边带着一丝促狭笑容。“快坐下吧,比赛开始了。”

早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这场比赛的两名对手就已经分别上场了。两名都是男子,一个体型魁梧高大,另一个却显得有些苗条修长。两人都用面具遮着脸,所以看不到容貌。

“落美人,他们把脸遮起来做什么?”杨歆奇怪地问。

“因为身份不能曝光。”南风落给两位初到的客人解释说,“这些参加比赛的人大多都是监狱的死囚犯或者欠下江湖血案的亡命之徒,按照斗兽场的规矩,他们如果能在比赛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就能获得特别赦免令,还能得到一笔数目客观的奖金,自由自在地去过新生活。”

“斗兽场的老板背景有这么强?”杜霖问。

“超乎你的想像。”南风落语气截然,接着话锋又转,“只不过想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种比赛是采取淘汰制的,第一轮的决斗由50个人进行无原则无计时的混战,直到剩下25个人活着才算结束。与此同时,另一边会同样有40头野兽进行厮杀,直至淘汰一半。第二轮便会让活下来的人和兽分五组进行厮杀,每组最后只能活下来一个人。这一轮活下来的人可以选择退出比赛,但什么都得不到,或者继续进入第三轮。第三轮四个人,分两组对决,死了的人可以得到一笔留给亲属的抚恤金,活下来的进入最后的决赛。”

“太残酷了,果然比我预计的要惨烈。那现在场上只有两个人,是第三轮还是最后决战?”杨歆咬着手指问。

南风落冷笑了一声:“你看清楚,真的只有两个人吗?”

“活人的话,我只看到两个,莫非你还能看到飘荡在场中的怨灵?”

“这种话听起来一点都不风趣。”南风落不客气地说。

“是吗,很没格调?”

“是!”

“还很侮辱死者。”杜霖落井下石地说。

“对不起,是我的错。”杨歆很诚恳地自我检讨。南风落摇了摇头:“知道角斗场和观众席之间为什么要用这么高的铁栅栏隔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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