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点(强强)上——错染落银
错染落银  发于:2012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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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什麽人?谁叫你们来的!?」

黑衣男人偏头对少年讲:「Venom,玩够了回车上待着。」再对着那名流氓,「你就是带头的?」没有任何多馀反应,

好像在问你吃饱了没一样稀松平常。

「是啦怎样!你哪个东西啊!?」

「连我们大哥都不认识还敢出来混!我们大哥是齐老爷的长孙,以後的当家!」边上小弟就跟恶俗的黑帮剧场一样,免

不了跳出来为自家头头呛名号。

「你是『白仔』的小弟?」男人挥挥手,叫Venom的少年就被人硬请回去车子里,少年顾及男人的面子,只好忍气乖乖

照办。

「是……是啦。」气势上明显弱一大截。男人口中的『白仔』论辈分算,连齐老爷子底下一个堂口的堂主都构不上。

这时候,程凡刚从第二台车下来,提一个黑色大行李箱走过去。

「这里有五千万。我不会报警,更不会追究,要钱就给你们,请你把段革和洛定一放出来。」

流氓不是平白混那麽久地头,看时机不对,心想只要能拿得到钱,他也不想多杀人,到时候更难逃警察追缉,离乡背井

到外国去,他才不要。

「好。但是齐……老大要作证,保证你们以後不会找我麻烦。我也是……也是给人请来办事的,不是我说要绑架他们。

「等一下!我不答应!」老男人拖着自己疯疯癫癫的女儿出来,指着程凡刚讲:「都是你害惨我的女儿,当初如果你愿

意帮我的忙……这麽漂亮的女儿就要嫁给你!结果现在呢?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见死不救!」

程凡刚根本不理他,‘啪喀’一声打开行李盖,露出一整箱新钞,小混混们从没看过这麽多钱,纷纷开始骚动起来。

「想清楚,只要放人,这些钱全都属於你们。但是,继续跟着这个老疯子,你们就什麽都没有。」程凡刚突然大喊,「

回答我,要钱麽!?」

「要!!」已经有抓着段革的小混混们忍不住大声应和,领头的流氓更是盯着新台币两眼发直。

「喂!里面的,放人!」流氓一声令下,小混混立刻替段革和洛定一松绑,「快把钱给我!!」

「现在就给你。」程凡刚手一推,行李箱的滚轮就往流氓那里移动,他没有回头,沉声道:「一鸣,拜托你。」

齐一鸣抬手,他的手下们赶紧冲上前将两名人质带到後方安全处所,同一瞬间,程凡刚趁流氓头子眼睛里只看得见钱而

分神的时候,极近距离一枪射中对方心脏,鲜血喷溅,身体往前趴倒在行李箱上,当场死亡。剩下的人好像通通准备好

,几乎同时掏出手枪,以绝对优势的人力和火力把歹徒全数击倒,不到一分钟内逆转整个局势。

齐一鸣环顾现场,确定没有自己兄弟受伤之後,拍上程凡刚肩膀,两个人身上都沾满分不清是谁的血迹。

「太轻易结束真没有成就感。不错嘛,二十分钟速成,一枪毙命。」

程凡刚不太习惯用没拿枪的左手推眼镜,镜片上的红点阻碍他的视线。

程凡刚随意用染血的皮鞋踢踢箱子,「总共七千万,还有两千在我车上,对半分三千五,记得给你的小弟们吃红。」

在齐一鸣的管教下,在场的手下们虽然没人敢出声,但是每个人脸上见钱眼开的兴奋表情却是怎麽都藏不住。

「你这样算当我的面挖墙角?」齐一鸣勾着程凡刚脖子,状似开玩笑的讲,不过是不是真开玩笑,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那麽多人我养不起,偶尔跟你借来帮忙倒可以。」程凡刚脸上没什麽表情,连惯有的笑脸面具都没戴。

反倒是齐一鸣笑了下不回答,搭在程凡刚肩膀上的手指向躲在墙壁边上的那对父女,「怎麽办,一起处理掉?特地帮你

留下来的。」

程凡刚目光扫视一圈,地上总共五具尸体。

「这麽多你处理的完麽?」

「再多我都收拾过,但是你动作要快点。」

程凡刚走向他们,瑟瑟发抖地缩小身体,徒劳无功地想让自己消失於猎食者的地图。

他把枪上膛,‘喀嚓’,弹簧到位的清脆,对准目标物。

「程凡刚!!」

洛定一的呼喊声从身後出现,程凡刚举枪的手臂停顿在空中。

‘砰!砰!’两次爆竹似的炸裂。

枪响之下,宣告的究竟是谁的结束?

28.

枪响之下,宣告的究竟是谁的结束?

腥红浓稠的鲜血像是谁泼翻一大桶油漆似,以沉重的厚度甩在斑白的水泥墙壁上。无力的眼白,抽搐的四肢,没能再多

挣扎几下,出卖女儿的父亲头颅上破了两个洞,红红白白的脑浆混杂着特殊气味,宛如古老抽取枫糖的方法,从打穿的

孔里流出来。

齐一鸣架住欲冲上前阻止的洛定一,他面对程凡刚的背影,看见滴滴答答的血珠沿袖口摔落,在地上凝聚出一个小漥。

「程凡刚!那个女人……至少她是无辜的,她已经被刘土玩疯了,你放过她!」

程凡刚头也不回,老僧入定一般,平铺直述的讲:「斩草,除根。」

成群飞鸟惊走窜上天边,只残馀淡淡烟硝味聊作凭吊。五发子弹告罄,齐一鸣将这把枪送给程凡刚,说是留着当第一次

的纪念。女孩终究连同她的父亲埋葬在不知名的山区,或者大海。

程凡刚与洛定一擦身而过,交错的,也许更多。

洛定一征征的立在当场,那种不可遏止的恐惧感让他脑袋里一片空白。

齐一鸣指挥小弟们清理尸体,将洛定一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状似无意,淡淡的说:「我第一次杀人,对象是我从小一起

长大的好朋友,因为他背叛我。那个时候,我怕的要命,晚上得抱观音像才睡的着。後来那尊佛像不知道被我丢到哪里

,习惯了,也就忘了。」

洛定一的双眼离不开那一大片血迹,身体甚至僵硬的根本不听指挥。但是他在听,听齐一鸣说话。

「不觉得奇怪?」现场很快被销毁的采集不出证据,齐一鸣看好戏一样挑起洛定一的疑问,「洛元康为什麽没来救你?

闻言,洛定一捏紧拳头,他早就对家里不抱任何期待,然而一旦被外人戳破,除了难堪,还有自己不愿去面对,不愿意

承认的失望。

「这年头当绑匪也很专业,他们直接和洛元康通电话,洛元康说:『有一就有二,如果是我的儿子,就要有办法靠自己

逃出来。』」齐一鸣偏头看向洛定一,继续讲:「洛元康决定报警,不过呢,有一个人不同意。当然了,洛元康怎麽肯

乖乖听话我不知道。之後,那个人找上我,除了段长青的三千五百万,额外让给我百分之二十的公司股权作交换。」

齐一鸣满意的见洛定一的眼神从疑惑、惊讶,最後转变为愤怒。

「问题来了,你觉得……谁值这麽多?」

洛定一顺着环山公路边奔跑,下坡路段让速度更快,双脚好像要离地飞行起来一样,弯道镜中一闪而过的人影,扭曲拉

长了弧线,彷佛画出追寻的轨迹,在漆黑的山崖边,用无名的怒火照亮前方。

终於让他找到。那个男人就站在路旁向外突出,供车辆回转的一小块空地,橘黄色的光点流星似明灭,洛定一毫不迟疑

地朝男人扑过去,好像攒足了十年来累积的怨气,一个直拳挥上,男人促不及防,反射性抬手就挡,洛定一不罢休,再

出一拳往心窝,这回总算正中,男人只来得及抓住他出拳的手腕,接下这一击。

「你少看不起人!谁要你救,我不屑你救!!」

空谷回音般,洛定一嘶吼的声响随山风横扫整座台北盆地,程凡刚捂着肚子,刚才那一下打中胃部,立刻痛的筋挛,他

咳了几下,声音像磨砂纸那麽粗哑。

「你发什麽神经病?还是说,你自恋到以为谁都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

洛定一气的肺快爆炸,「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牺牲!就算我死,也不用你插手!」

程凡刚冷笑着饱含讥消,「洛先生好像听不懂我的意思。我是受段董事长请托,带赎金来赎回段革的。至於你,只是运

气好,顺便而已。」

「你说谎!那我问你,为什麽阻止洛元康报警?为什麽拿你公司的股票做交换!?」

程凡刚无意识顿了一下,弯腰捡起被打落在地的眼镜戴上,一丝情绪也无的望向洛定一,说:「很简单,段革跟你绑在

一起,洛元康报警会连带影响段革安危。至於股票,那是我另外找齐一鸣帮忙的代价,同样与你无关。」

「你说谎。」

洛定一现在可以确定,他一步步走向程凡刚,後者依然绷着那张扑克脸。洛定一站定程凡刚面前,突然抓住他的领子往

下扯,咬上他不自觉抿紧的嘴唇。

终究捱不住,缠绕於舌尖的银丝说明了一切,混和无奈与不甘的叹息,黏腻的啾啾水声在荒凉的山路边特别响亮。程凡

刚一手臂箍住不知死活的挑衅者的腰,另一手掌托着对方的後脑杓,加深这个几乎是自暴自弃的吻。

比跑那一段坡道还要喘,洛定一皱着眉头咽口水,强迫自己不去想到底是谁跟谁的。夏日晚风吹过,闷的人全身出汗。

「我赢了……。」

倔强的眼珠笔直注视着,程凡刚低头靠在洛定一肩上,闭着眼喃喃地抱怨:「又是用犯规的办法逼供……」

「……有效就好。」洛定一轻声的回一句,又马上岔开话题,问:「为什麽这麽晚还在这里,你不必送段革回家?」

忽然陷入一阵沉默,洛定一没有催促,也没有要他放开。

许久,久到似乎能听见夏蝉鸣叫。

程凡刚慢慢伸出右手,摊开在两人中间,看着自己的手掌苦笑。

「手一直抖……停不住,我没办法开车……。」

「你也会害怕?」洛定一握住他的手,虎口对着虎口,拇指在他掌心几个厚茧上摩挲。

「怎麽不怕?没记错的话,我也是人。」程凡刚自嘲的说。

「敢不敢跟我打赌?」

程凡刚疑惑地望向洛定一,近在咫尺,连呼吸都暧昧地融在一起。

「胜负还没分晓之前,你不准再动手。至於那些钱就当做我向你借,我会分期带利息还给你。」

「怎麽听起来我一点好处都没得到。」

「好处就是你不必被抓进监狱里关!你有没有想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东窗事发你要逃到哪里去!?你不是很

了不起?不用犯法的手段就笨到不会做生意?」

洛定一不自觉用力掐住程凡刚的手,恶狠狠的质问他。

程凡刚‘喔’一声长音,别有意味,「原来你这麽担心我,真让我受宠若惊。」

洛定一被梗了一下,硬着脖子讲:「作梦!谁管你死活?我是替你母亲感到遗憾,竟然生出你这种儿子!」

「嗯,我代替她老人家向你道谢,承蒙洛先生多帮忙管教。」

程凡刚浅浅弯起嘴角,似乎暂时卸下重担,洛定一接收到这细微的变化,好像被灌入水泥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夜晚的凉风好像会错意似的转为轻柔,纵使再怎麽不愿放手,却早已失去挽留的立场。

「晚了,我送你回去。」

「你能开车了?」洛定一很不给面子直接问。

「不然你送我?」程凡刚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被洛定一一把夺下。

「哼,我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程凡刚笑了笑,说:「你这句话不够精确,现在应该讲不怕半夜『鬼打墙』,山路怎麽转都转不出去。」

「到时候我就一脚踹你下车,让你跟那些孤魂野鬼作伴。」

两人边往回走边斗嘴,恍惚中,好似重回久远的那段时节,只是背景里多了一个过客,让他们无情地忽略。

29.

一路上,程凡刚除了指挥驾驶座上正襟危坐的人向左向右转之外没再说其他的。四十分钟车程,依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来

衡量,不晓得是太长还是太短。程凡刚嫌来不及打个小盹,洛定一感觉撑在方向盘上的两条手臂快木了。

黑色BENZ停在小区边,一整排林荫树下。程凡刚说:「到了,前面那栋就是。」

「看起来不错。」

「车子借你开回家,明天我再派人过去领。」

「不用,我帮你开进停车场停好,位置是哪一个?」

公事公办的对话到这里结束,车里短暂安静,冷气空调从扇页口吹送,发出低频的杂音。

「以前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你还是当做现在才认识我。」程凡刚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上,「省得再惹麻烦。」

「你尽管放心,什麽以前的事我早就忘了。况且,我从来就不认识你。」

程凡刚轻轻笑起来,「这样最好。刚才打赌不是麽?所以我们应该算竞争对手,或者……敌人。」

车灯前照出杂乱的尘埃,正如同他此刻心境。洛定一转头看着程凡刚,问:「最後一个问题。既然怕,那麽,为什麽还

要杀人?」

程凡刚停顿一会,右手肘靠在车门把上,手指像照相机用的脚架一样支撑着额角,光影投射出他的侧脸,却看不清表情

「为什麽?……很有趣的问题。或许是,为了永远赚不完的财富?」

「即使牺牲无辜的人的生命?」

「无辜啊……」程凡刚好像陷入某种回忆里,带着一种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漠然与控诉。

「你知道麽?虽然说万物生而平等,但确实有些人就是比其他人更平等。」

洛定一无言。因为这是事实。

「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死了。因为他当记者,挖掘出官商与黑道勾结的内幕,结果被他们弄了一个假车祸。那个『

白仔』,就是当年其中之一。」

程凡刚闭上眼睛,从旁边看起来好像睡着一样。

「我一直觉得那种人死有馀辜。」

无预警,车头灯忽然熄灭。嘴唇上温热的触感,让程凡刚惊讶的睁开眼,一时忘记反应。

「你这算是在安慰我?」

「不知道。」

对。死有馀辜。

洛定一脑子里不断反刍这几个字,属於道德的铁链,狡猾地找出解套的诡计。

活生生的人命瞬间消亡於眼前,不是没有身为『人』的正义感。

为什麽,他却无法斥责他。

更可恨的是,他竟然找不到任何合理化的藉口。

十年前,十年後,他不能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但是。

如果是为了报仇,这个原因就完全可以接受。

他没有错。

没有错。

就算是杀人。

安心感让不晓得什麽时候勒紧脖子的一口气一下子松开,他不愿再往深处想,不愿意那些狰狞的破绽被看见。

洛定一稍微退开自己,狭窄的车前座好像充满水蒸气。

「要在地下室做,还是……在这里做?」

「洛,你不要……」洛定一手掌按住程凡刚的裤头,用嘴堵住他的说辞,「我想做,你不要我就去找别人。」

程凡刚使出蛮力将洛定一整个人从驾驶座上抱住拖过来自己身上,伸长手粗鲁的拔掉钥匙。

「下车,来我家。」

「不行,你……阿姨在家。」

程凡刚捏着他的脸颊,像很久以前习惯的那样,「所以你要忍着点,我就说你发高烧,暂时让我『照顾』你。」

「你疯……唔嗯—!」

程凡刚恶意地咬住洛定一上下两片嘴唇,使他像鸭子一样扁着嘴,然後轻轻地摇头,害他的脸也跟着一起左右偏向。知

道自己被耍着玩的洛定一出手就往程凡刚最脆弱的部位抓,可惜一个副驾驶座上挤了两个大男人,想当然很难动弹,结

果以失败告终,反倒让程凡刚隔着夏天一层薄薄的西装裤料上下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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